美艳姑娘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世上真有黄金城这么—处所在么?”
李三郎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敢说了,不过武林之中曾经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穿一身黄衣,有人以为他是黄金城的人,杀害了他,结果在他身上找到了一把钥匙,一块羊皮,钥匙是纯金打造的,羊皮却不是地图,那块羊皮上写着几行字,写的是‘奇珍异宝唯有德者方能居之,德不足居之徒招杀身之祸,奉赠纯金钥匙一把,应知足,也应知止’,署名的是‘黄金城第六十代城主’,这应该能证明世上确有这么一处所在,黄金城中也确有这么一大笔财富。”
美艳姑娘道:“这么一来,恐怕人们更不会知足,更不会知止了,是不?”
李三郎点点头说道:“姑娘说的不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世上尽多为财不要命的人,尽管他知道不容易,他知道危险,但这笔财富诱惑太大,不到那丢命的一刻,他是怎么也不会醒悟的!”
美艳姑娘看了他一眼道:“你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个,是不?”
李三郎道:“姑娘既知李三郎,便不该作此问。”
美艳姑娘道:“李三郎也是人,是不?”
李三郎点头说道:“不错,李三郎是人,他不是超人,不过他的动机跟别人多少有点不同。”
美艳姑娘道:“怎么个不同法?”
李三郎道:“刚才我告诉姑娘,前些日子传言有个来自黄金城的女子在武林中出现,她身上带着一张去黄金城的地图,一把开启黄金城的钥匙……”
美艳姑娘道:“我听见了,怎么?”
李三郎道:“传言中说,那个来自黄金城的女子奉命把地图跟钥匙交给武林中的一个人。”
“谁?”
“李三郎。”
美艳姑娘忽然笑了:“有这种事?”
李三郎道:“姑娘不信?”
美艳姑娘道:“李三郎跟黄金城有什么特殊的渊源?”
李三郎摇头说道:“遍寻记忆想不出。”
美艳姑娘道:“那我不信。”
李三郎道:“我也不信,我认为事有蹊跷,所以我要查查看,以明了其中的真相。”
美艳姑娘道:“要真有这么回事呢?”
李三郎道:“我刚说过,我不是超人,既然有这种财运,我当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我想该跟分享的人分享。”
美艳姑娘道:“这就是你刚才所说,你跟别人的不同处?”
李三郎道:“不错。”
美艳姑娘道:“什么人是你所说的该分享的人?”
李三郎正色说道:“那些个急待救济的穷人。”
美艳姑娘道:“听起来很好听,我确信李三郎会这么做,奈何我不能确定你就是李三郎。”
李三郎淡然一笑道:“姑娘不能确定并不要紧。”
美艳姑娘道:“我不是黄金城来的那个女子,你很失望,是不?”
李三郎道:“自属难免,这是人之常情,不过我并不虚此行,我要救一个人。”
美艳姑娘眨动了一下美目道:“你要救一个人?谁?”
李三郎道:“姑娘。”
美艳姑娘道:“你要救我?这话什么意思?”
李三郎往上指了指道:“他们把井填死之后就后悔了,他们打算再把井挖开,下来找姑娘,要让他们找到了姑娘,那是会有大麻烦?”
美艳姑娘道:“我又不是黄金城来的那个女子,有什么麻烦。”
李三郎道:“姑娘打算这样告诉他们?”
美艳姑娘道:“当然,我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李三郎道:“姑娘以为他们肯信么?”
美艳姑娘道:“我确不是黄金城来的那个女子,他们不信那只有由他们了。”
李三郎道:“那么,麻烦是谁的呢?”
美艳姑娘目光一凝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信?”
李三郎道:“姑娘,那是一定的。”
美艳姑娘道:“你不就相信了么?”
李三郎道:“姑娘,世上没有第二个李三郎。”
美艳姑娘道:“那……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会挖井?”
李三郎道:“姑娘请凝神听听看。”
美艳姑娘没说话,凝神在听。
李三郎道:“姑娘听见什么了么?”
美艳姑娘点了点头。
李三郎道:“这声音响了半天了,也近多了,如果我没有算错,他们已挖开一大半了。”
美艳姑娘娇靥上突然浮起一片寒霜道:“我不怕他们。”
李三郎道:“既是这样,姑娘刚才为什么往井里躲?姑娘,摄魂法固然厉害,可是他们不跟你的目光接触,摄魂法便收不了效用,姑娘那身怪异的武功或许能自卫,但不足退敌,设若让他们擒住姑娘,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美艳姑娘脸色变了一变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李三郎道:“姑娘,李三郎一直是扶弱济倾的。”
美艳姑娘道:“你不问问我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住在井里,为什么能使全身变成金色的,为什么在这废园里有意显露……”
李三郎笑笑说道:“我相信姑娘会告诉我的,何必多问,现在没有机会了,等离开这儿之后,姑娘再告诉我不迟。”
美艳姑娘迟疑了一下道:“这儿不只我一个人!”
李三郎一怔道:“还有谁?”
美艳姑娘道:“我娘。”
李三郎又复一怔,好生诧异地望着美艳姑娘。
美艳姑娘道:“请随我来。”
她转身要走,这时候她才发现一只手腕仍在李三郎掌握之中,她娇靥—红忙道:“我的手……”
李三郎也—样,这才发现人家姑娘的皓腕还抓在自己手里,他忙一声“抱歉”松了手。
美艳姑娘头一低,转身行去。
李三郎跟在美艳姑娘身后走没多远,美艳姑娘忽然左拐,进了一个洞穴,洞穴里头点了盏昏暗的油灯,藉着昏暗的灯光看,只见一片野草上坐着一个瞎了眼的老妇人,老妇人身旁放着一堆金光闪闪的东西,李三郎一眼便看出那是一件衣裳。
只昕瞎眼老妇人道:“是佩诗么?还有谁呀?”
这位老妇人的听觉相当敏锐。
美艳姑娘道:“是我,另外一位是咱们的客人。”
瞎眼老妇人微愕说道:“客人?咱们这儿哪来的客人?”
李三郎上前一步欠身说道:“李三郎见过老人家。”
瞎眼老妇人一怔道:“怎么,你是李三郎李大侠?”
李三郎道:“不错,晚辈正是李三郎。”
瞎眼老妇人讶然说道:“佩诗,你刚不是说有五个贼徒难为你么,怎么……”
“娘!”美艳姑娘道:“李大侠正是为这来的。”
她把从李三郎那儿听来的,以及李三郎为什么到这儿来的原因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瞎眼老妇人脸上变了色道:“有这种事,他们也欺人太甚、太可恶了,咱们又没有招谁惹谁,他们为什么这样苦苦相逼!”
美艳姑娘道:“娘,您是知道的,跟他们是没有理好讲的。”
瞎眼老妇人道:“佩诗,咱们不能离开这儿,咱们要是离开了这儿……”
只听一阵异响传了过来。李三郎道:“姑娘,快走吧,再迟就来不及了,无论有什么事,我帮贤母女解决就是。”
美艳姑娘忙叫道:“娘……”
瞎眼老妇人道:“李大侠不能帮我母女赶走他们么?”
李三郎道:“晚辈可以帮这个忙,不过老人家是知道这该不是长久之计,他们会召更多的人前来骚扰。”
美艳姑娘道:“娘,李大侠说的是,咱们还是暂时避一避吧。”
瞎眼老妇人神色一凄,悲声说道:“咱们辛家一向安份守己,从不招谁惹谁,你爹也从来乐善好施,无端惨遭横祸,一家几十口只剩下咱母女二人躲在井里栖身,没想到……”
李三郎忽然低低说道:“老人家噤声!”
他挥出一掌熄去那盏油灯,然后低低又道:“姑娘请带好东西,背起老人家来。”
只听一阵轰隆轰隆声响之后,美艳姑娘低低说道:“好了。”
李三郎道:“姑娘在暗中可能视物?”
美艳姑娘道:“多少能看见点儿。”
李三郎道:“那就行了,姑娘请准备跟着我行动。”
说话间一线灯光射了过来,随听一个话声道:“怪了,我刚刚明明听见有人说话,怎么现在又听不见了?”
是金鹏。
另一话声接着说道:“只怕金老听错了,她一个人跟谁说话左,除非这儿不止她一个人。”
是黄清。
活声越来越近,灯光也越来越亮。
黄清道:“那一条路不知道通到哪儿去?”
忽听金鹏道:“快看。”
看什么,他没明说,也没听黄清说话。
但是李二郎知道,金鹏已经发现了这个洞。
忽听黄清又说了话:“恐怕她不在那儿,要不就是那个洞很深。”
金鹏道:“何以见得?”
黄清道:“金老可曾看见金光?”
金鹏道:“黄总管,你错了,没有光亮照在她身上,她何来金光?”
黄清道:“可是刚才在外头……”
金鹏道:“外头微有月光……”
话锋一顿,忽然他扬声说道:“姑娘,出来吧,不用躲躲藏藏的了,我们已经找到你了!”
美艳姑娘没说话。
当然,李三郎也不会吭气儿。
只听金鹏又道:“姑娘要再不出来,休怪我们要采取行动了。”
他仍没得到反应。
随听他冷冷一笑又道:“黄总管,你说咱们该怎么对付她?”
黄清道:“把火丢进去烧她出来,这儿有的是枯枝败叶。”
“不好,”金鹏道:“黄总管怎么连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她要是不出来岂不要被火活活烧死,那么一位漂亮姑娘烧伤了哪儿,会让人心疼,我看不如这样,咱们找些枯枝败叶放在外头点着,把烟扇进去用烟熏她出来,烟熏的滋味儿最难受,这样既可以把她弄出来,又可以不伤她毫发,岂不是两全其美!”
黄清笑道:“还是金老行,真不愧是狼心秀士。”
的确,还是他损。
黄清不过是毒,他则毒损兼而有之。
而李三郎跟美艳姑娘就给他来个相应不理。
黄清接着又道:“怎么,还不出来,金老,敢情人家不怕烟!”
金鹏笑道:“连齐天大圣都怕烟,人哪有不怕烟的,其实啊,姑娘,你何必非等烟熏不可,反正迟早都要出来,何不现在一点也不受罪地出来。”
黄清道:“这样吧,姑娘不愿出来也行,请把地图跟钥匙扔出来,我们马上就走。”
他这句话灵,话声方落,“叭”地一声,一块折叠着的羊皮掉在洞口地上。
黄清说的是两样,丢出来的只有一样。
然而,只这一样就够了,很自然的反应,金鹏跟黄清这时候都忘了,双双闪身扑了过去。
他两个刚到洞口,黄清手里的火折子突然灭了,刹时一片伸手难见五指的黑暗,黑暗中,黄清跟金鹏双双闷哼了一声,接着就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口 口 口
这是一片树林子,里头好黑。
往外看,那荒宅废院就在咫尺间。
美艳姑娘把乃母轻轻地放在草地上,道:“谢谢你。”
瞎眼老妇人道:“可真是要谢谢李大侠,要不是李大侠……”
“老人家跟辛姑娘都不要客气……”
美艳姑娘轻咦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姓辛?”
李三郎道:“刚才老人家不说咱们辛家如何如何么?”
美艳姑娘轻哦一声道:“我叫辛佩诗,玉佩的佩,诗词的诗。”
李三郎道:“姑娘好美的名字,比我这两字清狂高明多了。”
瞎眼老妇人道:“我却以为李大侠这两字清狂取得好。”
李三郎道:“老人家夸奖了。”
顿了顿接问道:“贤母女是不是有什么去处?”
辛佩诗道:“有倒是有,只是我母女不能离开这儿。”
李三郎道:“贤母女不能离开这儿?为什么?”
辛佩诗道:“我不瞒你,这荒宅废院就是辛家,我母女留在这儿是等杀害我辛家几十口,一把火烧得我辛家片瓦无存的仇人。”
李三郎道:“贤母女留在这儿等仇人?这话……姑娘知道凶徒会再来么?”
辛佩诗道:“一年前有天夜里,有一帮凶徒闯进了我家,他们不知道听谁说我家藏着一个价值连城的金人,他们逼我爹交出那所谓的金人来,我爹连听都没听过,哪儿来的金人交给他,于是那帮凶徒一怒之下,杀了我爹跟我家几十口,翻箱倒柜一阵,没找到金人却把我家值钱的东西席卷一空,临走的时候还放了把火,我背着我娘躲进枯井里幸免于难,我不知道那帮凶人来自何处,都是些什么人,只知道他们要的是一具金人,于是我想出了这办法引他们再来……”
瞎眼老妇人道:“佩诗,刚才那些人……”
辛佩诗道:“不是他们,这几个人我都没见过,而且其中也没有那个矮胖的红脸老头儿。”
李三郎道:“矮胖的红脸老头儿?”
辛佩诗道:“他就是那帮凶徒之首。”
李三郎沉吟了一下道:“恐怕姑娘心急报仇,忽略了一件事。”
辛佩诗道:“什么事?”
李三郎道:“姑娘那怪异的武功一时半会儿可以让人奈何不了姑娘,但是并不足自卫,更不足以制敌。”
辛佩诗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我练的这种武功很奇怪,连我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我要是不到气极的时候,一点功力都没有,可是一旦到了气极的时候,我的功力就跟—流高手没两样,我这么想,—旦我家的仇人来了,我一定会相当悲愤……”
李三郎道:“姑娘的话我懂了,这是一桩相当冒险的事,再说现在还有—座黄金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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