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纪略长的姑娘倏然一笑道:“只要金少主你点个头,咱们便是一家人了,我还能不照顾—家人么?再说咱们也需要人手,是不?金少主。”
那俊朗华服客道:“你何不先拿出解药来?”
那年纪略长的姑娘微一摇头道:“金少主是知道我姐妹的,我姐妹一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
那俊朗华服客道:“你就那么相信我一句话么?”
年纪略长的姑娘娇笑一声,眼波流转,娇媚四溢道:“那是当然,云梦世家金少主的千金一诺,谁信不过呀,眼下可不只我姐妹两人,是不是?”
那俊朗华服客目光一凝,锐利冷肃眼神逼视在那张吹弹欲破、天生娇媚的如花娇靥上, 一眨不眨,良久,他两眼之中突然闪漾起两道让人心神震颤的异采,只见他微—点头,道:“好吧,我答应!”
那年纪略长的姑娘笑了,更见娇媚,令人魂魄为之动荡,只听她道:“多谢金少主,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贵我两家多少年来一直不曾往来,想不到今天在我们这小一辈的身上建立了不平凡的交情,从现在起,贵我两家就是一家人了。”
那俊朗华服客淡然说道:“我点头答应跟你姐妹合作,跟云梦世家毫无关系,再说我们这合作也应该是暂时的。”
那年纪略长的姑娘妙目异采一闪,道:“我姐妹有意订交,奈伺金少主拒人千里;也好,凡事勉强不得,那就由金少主了,咱们能合作到什么时候,就合作到什么时候吧,妹妹,把解药给金少主。”
那长着美人痣的姑娘一张娇靥冷意逼人,看也没看那俊朗华服客—眼,衣袖一扬,一只小白玉瓶轻飘飘地落在俊朗华服客身边那张桌子上。
那俊朗华服客居然也没伸手去拿,只听他冷然说道:“绐葛总管跟他二人服下。”
原侍立华服长髯老人身侧,如今垂手站在他身后,神色之间更见恭谨的另两个黑衣人应声越前,伸手抓起桌上那小白玉瓶,倒出三颗赤红的药丸,分别给华服长髯老人跟那两个黑衣人服下。
真是一物降一物,狸猫降老鼠,那华服长髯老人跟两个黑衣人服下那赤红的药丸之后,那华服长髯老人立即恢复了精神先站了起来,接着地上那两个黑衣人也醒了过来,两个人怒哼一声腾起,双双扑向玉楼双娇。
那俊朗华服客冷喝道:“住手,若非两位尤姑娘赐下解药,你两个焉能醒过来,还不上前谢过。”
俊朗华服客的话还真灵,那两个黑衣人如奉圣旨,双双收住扑势躬下身去。
那年纪略长的姑娘娇笑一声道:“哎唷,金少主这是干什么呀,叫我姐妹怎么当得起呀?都成了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
俊朗华服客似乎懒得理她,微一侧身,把目光投向那面如淡金的黄衣人身上,那面如淡金的黄衣人想必是喝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趴在桌子上,桌上的酒杯倒了,酒也洒了一桌。
“两位姑娘没找错人么?”
那年纪略长的姑娘娇笑一声道:“金少主何必问我呀,单看在座的这些各路人物,就可以知道我姐妹有役有找错人了。”
俊朗华服客抬眼一扫,冷然说道:“金少秋跟两位尤姑娘要这个人,在座的哪一个不服,尽可以站出来说话!”
除了那临窗的俊逸白衣客仍在举杯沉思,毫无反应之外,在场的酒客低头的低头,转脸的转脸,没一个说话。
俊朗华服客金少秋道:“并不是我不给你们机会,是你们没人说话。葛元!”
那华服长髯老人应声上前,右掌自衣袖中伸出,他那只右掌上还带着一点一点的血迹,只见他挥掌向那黄衣人右肩抓了过去。
一个喝醉了酒的人还能有什么敏锐的反应?那黄衣人一动没动,华服长髯老人一只右掌轻易地扣上他肩井要穴。
肩井是人身大穴之一,一旦被人扣上,半边身子立即酸软无力,别说黄衣人醉的无力反抗,现在就是他想反抗也由不得他了!
华服长髯老人右掌扣上黄衣人肩井,左手跟着递出,就要往黄衣人怀里伸。
那年纪略长的姑娘娇笑一声道:“葛老,堂堂云梦世家的总管,自己动手岂不是贬了身分?我看还是叫醒他让他自己拿出来吧。”
华服长髯老人一只左手立即停住,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好不窘迫尴尬。
金少秋冷然说道:“此时此地不必有太多的顾虑,拿了就走。”
华服长髯老人葛元恭应一声,就要伸手。
那年纪略长的姑娘娇笑一声道:“我姐妹在武林中的名声一向不怎么好,我姐妹不怕落人话柄,我看还是由我代劳吧。”
她上前一步,后发先到,一只玉手已然递到了黄衣人肋边。
金少秋双眉一扬,右手一晃欲动。
就在这时候,葛元突然叫了一声:“少主,不对!”
倏地抬起那黄衣人的上半身,那黄衣人的身子软得像软面条般,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圆睁着眼,半张着嘴,敢情已……
金少秋脸色一变,一只手已递到黄衣人鼻子前,一探黄衣人的鼻息,他两眼之中暴射寒芒。
那年纪略长的姑娘一双玉手快如风,转眼之间已摸遍了黄衣人的身躯,她的脸色也白了,脱口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金少秋眉宇间冷肃煞气大盛,抬眼一扫,冰冷说道:“怪不得你们都坐得那么稳,原来是想看我金少秋的笑话,告诉我:是哪一个干的?”
在场的“酒客”一个个都瞪大了眼,半张着嘴,怔在那儿,敢情谁也没想到黄衣人早已断了魂!
金少秋唇边泛起一丝惊人的冷酷笑意,一双逼人目光缓缓移动,落在附近一副座头上一个紫衣汉子身上。
那紫衣汉子倏然警觉,机伶一颤道:“金少主,不是我……”
猛里窜起来就往外跑。
金少秋冷哼一声,脚下没动,一挥掌,竟然隔六七步远距离,一把揪住了那紫衣汉子的后领,硬生生地把那紫衣汉子揪了过来。
那紫衣汉子心胆欲裂,魂飞魄散,挥舞着双臂大叫:“少主饶命,小的冤枉……”
金少秋手一拨,那紫衣汉子人打了个转,金少秋手往前—递,钢钩般五指落在紫衣汉子的脖子上:“你冤枉么?”
那紫衣汉子脸白得没一点血色,颤声说道:“少主饶命,小的真……真冤枉……”
身子一软,往下滑去,他要跪下。
金少秋一只手扣在他咽喉上,他跪不下去,脸一仰,气—憋,忙又站了起来,道:“少主,我是真的……”
嘴一张,两眼猛睁,脸马上红了。
显然,金少秋五指用了力。
只听金少秋森冷道:“你坐的最近,你告诉我,你看见是谁?”
只听—个低沉话声传了过来:“我知道是谁。”
金少秋抬眼望向临窗那俊逸白衣客,两眼寒芒外射,道:“我料准你不会坐视!”
手一扬,那紫衣汉手离地飞起,直摔了出去,砰然一声正砸在一张桌子上!
桌子坏了,幸好是张空桌子,那紫衣大汉爬起来抱着脖子狂奔而去。
没见金少秋动,他已然绕两张桌子到了那俊逸白衣客身边,玉楼双娇跟葛元等忙跟了过去。
金少秋打量那俊逸白衣客一眼,道:“你知道?”
俊逸白衣客看也没看他一眼,两眼望着窗外一点头道:“不错。”
金少秋道:“他是谁?”
俊逸白衣客微一摇头道:“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金少秋脸色一变,冷笑说道:“金少秋可不是任人耍的。”
挥手缓缓抓了过去。
他这—抓很缓慢,乍看也平淡无奇。
其实俊逸白衣客的周身大穴无不在他这只手掌的笼罩之下,而且他那只手随时能到达俊逸白衣客的任何一处穴道。
俊逸白衣客抬了抬手,作势肃客:“坐下来喝一杯。”
俊逸白衣客这一招呼看似肃客,更平淡无奇。
其实,玉楼双娇跟葛元看得出,金少秋自己更明白,俊逸白衣客这一抬手,立时全封死了他的攻势,使得他根本无从下手。
一只手伸出去了,而且要不收回来,随时都有遭受袭击的可能,他只有忍着震惊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尽管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但云梦世家威震武林,金少秋自己也不是那么轻易服人的人,他收回的手没垂下去,就举在胸前,五指微曲着,似乎待机而发。
俊逸白衣客伸手抓起了他那双筷子,但并没有去夹菜,只拿在手里,两根筷子尖端微微上翘着,一动不动。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
当然,可以想得出,金少秋不出手便罢,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
只是他这一击递出能否克敌致胜,金少秋就不敢说了。
只因为俊逸白衣客以—双竹筷子护住了他周身每一寸肌肤,无懈可击,滴水难进。
突然,那年纪略长的姑娘笑了:“哎唷,二位这是干什么呀,剑拔弩张地,在此时此地那有多杀风景呀,我看算了吧,金少主还是坐下来叨扰这位一杯吧。”
手中那香罗帕一扬,向着俊逸白衣客那双筷子拂了过去。
只听俊逸白衣客淡然说道:“帮忙不是这么个帮法的,尤大姑娘,别让我伤了你那只玉手。”
那位尤大姑娘眉目皆动,娇笑一声道:“哎唷,瞧你说的,我可是一番好意啊。”
口说手不闲,一方香罗帕仍然往俊逸白衣客手中那双筷子搭去。
俊逸白衣客哼地一笑道:“尤大姑娘,我可不懂怜香惜玉,得罪了!”
只见他拿着筷子的右手一闪,掌中一双筷子闪电递出,正点在尤大姑娘那皓腕之上。
尤大姑娘连想的念头都没来得及转,便觉右腕一麻,心里一惊,立即松了那方香罗帕往后退去。还好,俊逸白衣客只是轻轻点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金少秋那举在胸前的右手五指箕张,迅捷如电,挟千钩之威地向着俊逸白衣客抓了过去。
俊逸白衣客“哈”地—笑道:“想不到堂堂云梦世家的金少主,动起手来还要一个女流帮忙。”
说话间他那双筷子已收了回来,一摇递出,刹时只见十几双筷子一下罩住了金少秋那只手。
金少秋绝没想到俊逸白衣客会那么快,刚见他筷子一摇,便觉一缕缕的劲风齐袭右手。
他大吃一惊,匆忙间便要沉腕使招,却忽觉手背上微微一凉,筷子影刹时俱敛,他手背上多了一道油污痕,分明是让俊逸白衣客拿筷子在他手背上轻轻触了一下。
幸亏俊逸白衣客手下留情,要不然金少秋的这只右手……
金少秋胀红了脸,继而变青,最后一片煞白,眉宇间那股子冷肃煞气吓人:“金少秋技不如人,只有暂时退出这场争夺,容我临走之前请教……”
俊逸白衣客淡然一笑道:“金少主这是折我,我怎么敢当?武林末流,江湖小卒,姓名么,不提也罢。”
金少秋脸色一变道:“阁下太看得起金少秋了,你我后会有期。”
转身行了出去。
他一走,葛元跟那四个黑衣人自然连忙跟了去。
可是尤家姐妹没动,看样子还没走的意思。
俊逸白衣客洒脱的抬眼,淡然说道:“二位姑娘莫非等我相送?”
尤大姑娘微一摇头,眉目传情,娇媚四溢:“不,我是要谢谢你手下留情。”
俊逸白衣客笑笑说道:“尤大姑娘不必客气了,也请别再打扰我酒兴,请吧!”
人家根本就没把那绝代姿容看在眼里,硬下了逐客令,够难堪的。
哪知尤大姑娘不在乎,不但不在乎,便连脸色也没变一变,白了俊逸白衣客—眼,嗔道:“你这个人干嘛这么不近人情啊,我是……”
俊逸白衣客—双眉梢儿扬了扬,道:“尤大姑娘,我可是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人了,要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可别在意。”
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转向尤大姑娘那张如花娇靥,作势要喷。
他这一口酒要是喷出去,那还得了,尤大姑娘她非来个满脸麻子不可,纵然十个麻子九个俏,尤大姑娘她可不愿意在那花儿一般娇嫩无比的脸蛋儿上添上那么多坑儿。
爱美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女人,尤其是尤大姑娘这种女人,她宁可让人杀了,也绝不愿让人在她脸上添一个麻坑儿。
尤大姑娘脸色大变,吓得机伶一颤,碎咬贝齿,—跺脚,拉着乃妹咒骂着跑了。
俊逸白衣客笑了,—抿嘴,把—口酒咽了下去,道:“我还舍不得这口酒呢。”
只听一个苍老话声从身后响起:“嗯,的确,在正经人眼里,一口酒可比尤家这姐妹俩值钱!”
俊逸白衣客笑笑说道:“在阁下眼里的正经人可不多,我甚感荣幸。”
那苍老话声“哦”地一声道:“听你的口气,好像知道我是谁?”
俊逸白衣客道:“替人背了黑锅,还要人不知道是谁,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也太冤了,是么?”
话落,身躯一闪,他已站在几步外挡住了一个人的路,那个人是个一身乡下人打扮的瘦小老头儿。
俊逸白衣客抬了手,洒脱一笑道:“我做东,请阁下喝两杯。”
那瘦小老头儿呆了一呆道:“你够快,可是我没想到你竟能快过我。”
俊逸白衣客笑笑说道:“那只能说阁下好酒贪杯,爱占小便宜,情知我会请阁下喝两杯不想走。”
那瘦小老头儿两眼一直,道:“你替我留脸了。”
没再说二话,转身走到靠窗那副座头坐下。
俊逸白衣客跟着走到坐了下去,抬手招来了伙计添了一副杯筷,然后亲手为瘦小老头儿满斟了一杯,道:“在这儿能碰见阁下不容易,不过我知道像这种盛会阁下是不会轻易放过的,我已经替阁下背了黑锅,彼此已不算陌生,来,我敬阁下一杯。”
话落举起了面前杯。
瘦小老头儿也举起了酒杯,皱了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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