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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述仰望了一瞬，在偏西的夕阳映照中，连审判庭的灰色都变得温暖。
可是这个末世之中，真的有温暖存在吗？
唐述不禁扪心自问，却在一瞬间就想起来了宋楠的脸。沉着的，冷静的，俏皮的，茫然的，微笑的，悲伤的，愤怒的，不甘的。种种表情，都像是幻灯片一样，在他眼前不断的闪动，刻画描摹着宋楠的一切。
唐述微微哂然，自己居然会在这么严肃的地方，想着儿女私情。
“别笑了，一脸欠揍的表情。”
林詹的声音一冒出来，唐述几乎是不自觉的就伸手抹了一把脸，然后才后知后觉：“什么叫欠揍的表情啊。”
“说正经的，蒋桐怎么也成证人了？”
唐述转头，看林詹正对着的那边，是审判庭的侧门，几个人正被审判庭的人带领进入。唐述自己是知道的，这些都是他找来作为指证迟馨的重要证人。
站在最前的，赫然就是迟馨曾经的心腹助手小张，第二个，那个背影和侧脸就是蒋桐。
“他为了宋佳晏，在研究所算是吃尽苦头，当牛做马的拿证据，为的就是能有一天扳倒迟馨，为宋佳晏报仇。”
林詹怪异的看了一眼唐述：“那个宋佳晏不是跟王洪出去任务了，又没死，报什么仇？”
“被当成试验品的仇。”唐述摇摇头：“生不如死。”
“哦。”林詹拖长尾音，唐述已经迈步离开。“不行，你得跟我好好说说！”
“你今天怎么这么八卦了？！我要去看看小琳和大圣、阿喵的情况，云飞那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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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出证人，蒋桐。”审判长敲了敲木槌，声音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了几声。
沉重的大门“匝匝”的推开，蒋桐跟着一个人慢慢的走进来。只是他的视线一直低垂着，根本不曾看到前面的路。带路的人一直讲他带到了证人席，示意蒋桐坐下，蒋桐才算微微抬了抬头，走了进去。
“蒋桐先生，你自愿成为本次审判案件的证人，将提出有利证据，指证被控诉方的罪行。你的所有言辞，将不带有任何私人感情影响，完全源自你的所见所闻，结合你的物证指控，向我们提供指证的有力证据，你可以保证吗？”
“我保证。”
审判长虽然是面无表情的说完了那段话，但是听到蒋桐干脆的回应，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放松。完全不因为自己的感情倾向来指证的证人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这段话也不过就是例行公事罢了。末世前要说明的会更多，而且法律约束力也更强。但是末世后，谁还管这些呢？
蒋桐肯配合，审判长心里自然微微高兴。
“你同被控诉人，是什么关系。”
蒋桐的头低垂，让审判长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我在迟馨。。。被控诉人所有的研究所内工作了近一个月。”
蒋桐的声音很没有气力，审判长刚才的高兴一瞬间就飘走了。审判长皱了皱眉眉头，轻咳一声：“请证人表述清楚一些，另外，请你正视审判庭。”
蒋桐的身体有些佝偻，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站直了腰身，慢慢的抬起头来，看向审判长——并不去看一边死死盯着他的迟馨。“我在被控诉人所有的研究所内工作了近一个月，是她的一名工作人员。”
“你所掌握的证据，是将要指控被控诉人的什么方面的？”
“迟馨进行非法人体试验、非法丧尸试验、非法变异合成兽试验！”
这回，不需要审判长提醒蒋桐声音大一点，蒋桐自己的音量就是十足的嘹亮了——因为气愤：“她不但将研究所的地下试验室全都改造成了非法实验室，更是在审查小组来的时候，用了各种欺骗和贿赂手段，让审查小组无功而返，他们的全部行程录像研究所都有保存，为的也是日后要挟这些人！”
“这些录像有保留下来吗？”
迟馨冷冷的看着蒋桐，研究所都被一把火烧没了，怎么可能还留着。。。
“我有！”蒋桐报复一般的大声喊出这两个字，更是十分挑衅的看了一眼迟馨，语气咬牙切齿，恨不得食之而后快：“他们的录像带我全都复制了，已经带了过来，就在证物中间。”
审判长示意了一下，那边检查证物的工作人员很快确认，几个人带着所有的录像带迅速离开了。
审判长继续敲锤：“关于各种非法试验，指证人有什么证据要提出？”
“这个，我有dna分辨材料和一些失败的试验体的尸体。”蒋桐的手攥的紧紧的，他在研究所里呆了这么久，为的不过就是这一天：“活的试验证人，我的朋友宋佳晏就是。”蒋桐的声音充满了悲戚和痛苦：“她被改造了身体，强行增加了异能种类，并且提高了异能水平，这是完全不符合人体生理的！”
审判长心里理解蒋桐的激动，但是他不能纵容蒋桐无视审判庭纪律。
审判长敲了敲锤：“请证人保持情绪稳定，那个人证现在在哪里？”
蒋桐立刻大口大口开始呼吸起来，在他急速喘息的时候，迟馨却还是那一副事不关己的冰冷态度，只是她看着蒋桐的眼神，却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
“真是救了一头白眼狼。”
迟馨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身后的警卫立刻呵斥警告：“不准说话，你现在没有抗辩的权利！”
“嗬嗬。。。”蒋桐沉重的呼吸着，几乎半伏在桌子上的身体，偏向迟馨的方向，努力的抬着头看着迟馨。
满眼恨意！
“还有一个人证！”蒋桐微微平复几分，就迫不及待的开口，急切的语气让审判长都不得不皱了眉头。“还有一个被试验的证人，那就是我！”
蒋桐仰着头，看着审判长：“我的腹部已经被替换成了变异兽的腹部，所以我的呼吸和背脊才会和常人有异，审判长大人需要看一看吗？”
“可以，当庭检验。”
审判长发话，立刻有工作人员上来，帮助蒋桐脱下了他的外套。显然，蒋桐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的外套里面并没有穿什么复杂的衣物，而是轻轻一脱，就让所有人看到了他的身体情况。
即便是老练沉稳如审判长，都在一瞬间倒抽了一口气。
这根本就不再是一个人的躯干了。
几乎完全透明的皮肤下，可以看清每一根血管、肌肉、神经和骨骼，脏器掩藏于内，透明的几乎可以发出光泽。哪里是蒋桐说的只是“腹部被替换成了变异兽的腹部”这样轻松，这根本就是从脖颈之下，一直到腰部都完全透明的状态！
心脏每一次跳跃，都让审判庭里的所有人自己心脏揪了一下。通过完全透明的皮肤看到这样的跃动，根本就是一种难以承受的折磨。
而蒋桐转了一下身体，让他们看清他后背的脊柱骨头时，所有人再次倒吸了一口气。
这根本就不是人类的脊柱。更加类似于大型爬行动物，类似于蜥蜴那一类的巨大椎骨的形状，将他的背脊支撑住，甚至在后面还延展出来了一条尾巴。
完全不再是一个人的模样！
怪不得他刚刚会佝偻着身体！
审判长的脸色迅速变了几次，尽管如此，他还是要保持冷静，将这一次审判进行下去。
“好，那么证人，你有能够证明，你现在身体发生的变化，都是由迟馨将你改变的吗？”
审判庭里一片寂静。
他们见过死人，见过变异兽，见过丧尸。但是没人见过，这样已经不知道算不算是人类的“人类”。蒋桐已经成功的将所有人的同情心和同理心都调动起来了。这一刻，所有人对待迟馨，都是一样的心情。
那就是憎恶！
“我有！”蒋桐的声音清晰而铿锵有力！“我有录像的证据，是迟馨亲自动的试验！”
第354章 玉石俱焚
“宋佳晏，我在这里。”
宋楠淡淡出声，宋佳晏疯狂搜索树丛灌木的动作，在一瞬间定格了。
被长剑狠狠斩落的墨绿色叶子飘飘扬扬的散落下来，宋佳晏倏忽转身，那斗篷摆过了一道黑色的弧线。宋楠刚刚捕捉到宋佳晏掩藏在斗篷帽子下的异样面容的时候，立刻失声的发出了两个字：“你的。。。”脸是怎么了？
但是宋佳晏完全没有给宋楠说话的机会，她现在也是三阶的高阶异能者，几乎是在一瞬间爆发的异能能量也是让宋楠迅速认真起来——宋佳晏的能力，绝对不只是被生生拔起来的异能那样简单！
金系异能的波动，宋楠是无比熟悉的。那种压抑着的努力，从能量的波动之中向着自己迅速包围过来，宋楠的身形也立刻移动起来。两个全都是黑色着装的女孩子，立刻就在天色将晚的昏黄阳光之中，穿行跳跃在山林间。
“砰砰砰！”低沉而几句爆发力的枪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宋楠借着脚下狠狠的树枝向下沉的反弹力立刻高高跃起，避开宋佳晏的金系异能攻击——以自己的异能压缩成子弹进行攻击，这是在上一次战斗的时候宋楠就发现的宋佳晏的攻击手段。宋楠手中毫不犹豫的甩出一道金属丝，将距离最近的一棵巨树紧紧缠绕上，宋楠在翻身跃起之后，立刻手腕用力收紧，借力猛地翻身落在大树的树干上，脚踏着大树，身体绷直，同大树完美垂直。
而宋楠躲开的子弹，沿着原本的轨迹直接击中了宋楠原本前方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巨大的冲击力，带着极具杀伤力的爆发力，将那棵大树被击中的地方瞬间炸裂崩碎。
因为爆炸的力量冲击，那棵大树居然好死不死的，向着宋楠现在的方向猛然倒下。
宋楠手腕上的金属丝微微一动，在控制下，宋楠旋着身体向上迅速翻转了几米的高度，再次借力一跃，从一边直直落地。
但是宋佳晏的攻势仍然未停，宋楠就在向下降落的时候，就再次听见了那几句爆发性的枪声，“砰砰”连响！
宋楠心头冷峻，手腕松松缠绕的两道金属丝在一瞬间动起来，宋楠就如同轻飘飘的风筝，再次被吊起空中，刚好避开子弹的同时，这一次，却是稳稳的落在了那棵倒塌下来的大树上。
不过瞬息，宋佳晏已经毫不犹豫的连续两次攻击，只要宋楠微微松懈一分，只怕就要丧命当场了。
宋楠面无表情的站在高处，冷冷看着不过十米开外的宋佳晏。
另一个自己的心里，果然也是和自己一样，在战斗的时候，果断而毫不留情。
宋楠的气息并没有大幅度的波动，站在那棵倒下来的大树上，双手的指尖上却是有着纤细难以察觉的金属丝在反射着光线。她当然不只是在单纯的逃命而已。
宋佳晏保持着持枪瞄准宋楠的动作，就那样半蹲在原地，姿势也同样是一动未动。因为追击的迅速而且颠簸，她头上的斗篷帽子已经落在了肩背上，脸颊上的那一团蠕动不停的绿色血管在此刻更显得有些诡异而起——恶心。她比宋楠的身体情况还是要逊色一筹的。宋楠还没有什么大幅度喘息的当下，宋佳晏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了。而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那绿色血管上的银色光环也随之上下攒动。
宋楠的目光落在了那血管上，静静一瞬：“因为你得到了它，所以你才得到了能量，对吗？”
“拜你所赐！”宋佳晏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几个字，手中的金色手枪再次扣动扳机，冲击力让她的眼睛都不自觉的闭上了一瞬间。
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宋楠却完全消失在了那棵树干上。
宋佳晏立刻警觉的迅速将自己的精神力膨胀了一瞬间，如同无形的气囊充气的一瞬间一样，宋佳晏迅速掌控了周围的情况，一瞬，再迅速回缩消失。几乎是同时的反应，宋佳晏向着一边迅速翻滚而去。而她原本的位置却是立刻被无数条尖刺刺穿了一样，带起无数细小的泥点，飞溅而出。宋佳晏向着左边滚出去，尽管在地面上的石头冲击的痛感十分强烈，她却不敢停歇半分，因为哪怕是她的斗篷比自己的身体慢了那么一瞬间，斗篷的尾巴都被扎成了筛子，更是在她从一处半坡上滚落下去的时候斗篷的尾部彻底被切割开，“撕拉”一声，宋佳晏狠狠落下了半坡。
狼狈的摔落在地，宋佳晏却根本不敢停留，翻身毫不犹豫借力上树，反手就是几枪连发。
瞬间，枪声和“铮铮”的金属声尖锐刺耳，在树林里完全炸开。
宋佳晏上一轮的主动攻击，宋楠看似一直在逃，却是在她逃窜的路线里在一瞬间布下了“天罗地网”，在自己踏入了那金属丝的攻击圈之后，宋楠毫不留情的发动自己的攻击开始反扑，甚至还能将她逼到这个地步！
宋佳晏剧烈的喘息着，感觉喉中的腥甜窜上来一瞬，再被她狠狠咽下。
自己凭什么就比不过宋楠？！
宋佳晏的眼睛亮的诡异，在渐渐昏暗下去的天光之中，越发显得惊人。
而宋楠却是如同漫步一样，从树丛之后轻松踱步出来，站在了宋佳晏滚落的山坡边缘，眼光俯视的看着宋佳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陷阱”，对于宋楠此刻的战斗力来说，根本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你觉得很无所谓是吗？”宋佳晏看着这样气定神闲的宋楠，反而怒气更盛：“我拼尽全力，就是为了和你这样的人对决的吗！”几乎是尖锐的质问，让宋楠忽然好笑起来。
“是你在一直坚持着这样无所谓的事情，从我们开始遇见，到现在敌对，难道是我在逼你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宋楠最搞不懂的地方，就在这里。
“你懂什么！因为你什么都没做，你就可以是无辜的吗！”宋佳晏从来没有有这样可以坦然撕开自己的所有面具，对着宋楠几乎是声嘶力竭！“你就是我最大的威胁和敌人，你是我的生活之上最大的阴影！宋楠，就是你！”
“你突然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搅乱所有人的关系之后又消失不见。”宋佳晏的眼光也被映的有些幽幽发绿：“你以为你从来都不曾影响过我们？你只不过是按照你的心思去做你的事情！你以为你没做过什么？！不是因为你，笑笑会越来越不和大家亲近？刘成会默默的疏远蒋桐？就连辛致。。。就连辛致都自己脱离了队伍去找她妹妹！都是因为你！说什么让笑笑不要自己往前冲，刘成那么喜欢笑笑，为了这个没少跟大家吵，都说大家不顾笑笑的安危！你到底安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