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蕙截断他的话头,愕然问道:“端哥哥,你所说这‘空箱遁美’‘大锯活人’等等,不像是武林绝艺,倒像是江湖戏法!”
皇甫端点头叹道:“这绿袍怪人,若是‘万变魔师’赫连子政,我怎么不叹服我诸葛红贤弟早就怀疑对方所显示的惊人绝艺,只是一些不值半文的江湖戏法!”
司空蕙秀眉微蹙,想了一想说道:“我觉得未必尽然,端哥哥不可过分把对方看轻!这‘万变魔师’赫连子政的一身技艺,或许是半真半假,虚实相间。
因为他若无一些真实本领,怎会早就列名于当世武林顶尖高手的‘乾坤十四煞’中?何况,据你告诉我对方所施展的‘度劫超生’绝技,能在转瞬间.把一只鲜龙活跳的猴子,化成白骨,更绝非什么江湖戏法,及虚幻障眼之术,所能办到的呢!”
皇甫端点头笑道:“蕙妹看法,确实高明,但我却知道‘万变魔师’赫连子政的其他武功,或尚不弱,却非绝世!只有这‘度劫超生’的一种手法,可夸并世无双!”
司空蕙诧然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皇甫端叹道:“当初‘万变魔师’赫连子政,设计囚禁我‘老游魂’大哥之举,为求其传绝技!我‘老游魂’大哥因须自力脱离,争取时间,遵传了他一种极为厉害,但也最少要痛下二十多年以上苦功,方能练够火候的‘白骨阴魂手’!”
司空蕙道:“我听你说过这段故事!”
皇甫端苦笑说道:“我‘老游魂’大哥意在作弄‘万变魔师’赫连子政,使他旷日持久,难以成功,谁知赫连子政居然有此恒心,锲而不舍,果以二十年左右的苦心孤诣,把‘白骨阴魂手’练到相当地步,极具威力!”
司空蕙恍然说道:“我明白了!‘万变魔师’赫连子政所施那种一只活生生的猿猴,转瞬化成白骨极为神奇的‘度劫超生’手法,就是你‘老游魂’大哥,传给他的‘白骨阴魂手’!”
皇甫端点头说道:“谁说不是?其实我当时应该从他住在‘子午谷’中,每日子午练功,谷中更满布白骨等等迹象之上,早就看破他的来历才对!”
司空蕙颇为担忧,面带愁容说道:“这厮的‘白骨阴魂手’,既已练成,岂非天下无敌?那‘第一代武林至尊’荣衔,恐怕要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皇甫端“哼”了一声说道:“他的‘白骨阴魂手’,确实难以抵御,但也并不是就无人能敌!”
司空蕙目光一亮,扬眉问道:“端哥哥,你所说能敌‘万变魔师’赫连子政之人,却是哪位前辈高手?”
皇甫端笑道:“解铃还得系钤人,自然是我‘老游魂’大哥!”
司空蕙扬眉笑道:“端哥哥,但你那位‘老游魂’大哥,却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赶来?”
皇甫端笑道:“‘老游魂’大哥,宛如天际神龙,行踪隐现无常,令人难以捉摸,或许他如今已在这会场之内。”
他们说到此处,那位“万变魔师”赫连子政,忽然取出一只尺来长的扁扁锦匣,向“岷山双怪”中的“赤尸天君”朱缺,含笑递去。
“赤尸大君”朱缺莫明其妙,愕然道:“赫连兄!这是何意?”
“万变魔师”赫连子政,怪笑说道:“能夺得武林至尊荣头之人,必系绝世高手,理应有以为贺!我这匣中,藏的是件罕世奇宝,朱天君且把它当做彩头了吧!”
“赤尸天君”朱缺扬眉笑道:“赫连兄此举,极有意义。但不知这匣之中,藏的是什么宝物?”
“万变魔师”赫连子政摇头说道:“我暂不欲加以说明,要等那整头夺尊之人,到时自行开视,才会获得意外惊喜!”
“赤尸天君”朱缺继续问道:“赫连兄所谓夺得荣誉这人,不知是指‘第一代武林至尊’?抑或‘第二代武林至尊’?”
赫连子政答道:“我认为两者可以合而为一!”
朱缺诧道:”赫连兄此话怎讲?”
赫连子政怪笑答道:“夺得‘第一代武林至尊’之人,因年龄辈份关系,自然不好意思,去向夺得‘第二代武林至尊’之人挑战,但夺得‘第二代武林至尊’之人,只要有坚强自信,却应该可以向‘第一代武林至尊’之人,越级争尊,我认为加上这条规定,更足以激发后起之秀的百丈雄心,和如云豪气!”
赫连子政的语音方落,那位“血泪七友”中的老六“括苍紫裘生”上官渊,突然纵声狂笑,接口说道:“这种提议,极有见地,我上官渊认为大会主人,应该接受!”’“赤尸天君”朱缺闻言之下,与“黑眚追魂叟”屠威,略一商议认为接受此议,无甚妨害,遂点头笑道:“既然赫连兄与上官兄均是这样看法,我们便规定凡属夺得‘第二代武林至尊’之人,可以向夺得‘第一代武林至尊’之人,越级挑战!”
说到此处,又复微提真气,向所有社会群雄,朗声含笑说道:“如今,便可开始较技争夺,先由第二代人物互相切磋,等到有人获得‘第二代武林至尊’的荣誉之后,再由第一代人物互相动手!”
“万变魔师”赫连子政扬眉叫道:“朱天君,怎样才算夺得‘至尊’荣号?是不是战到无人敢于上台应敌为止?”
朱缺笑道:“赫连兄莫要性急,小弟尚未把办法讲出,若是像你所说则先上台之人,岂不是累死?后上台之人,又成为以逸待劳的了!”
赫连子政叫道:“朱天君快讲,我要听听你的办法,是否高明合理?”
朱缺朗声说道:“无论是争取‘第一代武林至尊,或‘第二代武林至尊’,最多连胜三人,便暂时休息,等其他胜者决定以后,再复互相对抗,逐渐淘汰到了最后一人,即是当代盟主!”
赫连子政点头赞道:“朱天君的这项办法,确颇公平合理,我赫连子政,要先静坐一旁,拭眼细观第二代武林人物中,出了些什么样的旷世俊杰?”
司空蕙听得向皇甫端低声说道:“端哥哥,‘第二代武林至尊’荣号,已将开始争夺,但诸葛红兄,桂玉屏姑娘,暨陶敏姊姊,怎么还不见到?”
皇甫端苦笑说道:“不仅他们不到,连我‘老游魂’大哥,与‘血影神妪’洪曼曼,也均未来,真使我好不心急!”
司空蕙诧然问道:“端哥哥急些什么?那‘夺命三郎’万俟英,已如网中之鸟,釜底之鱼,纵算‘血影神妪’洪曼曼不来,难道我们就制他不住?”
皇甫端摇头说道:“蕙妹错会意了.我不是急于‘血影神妪’洪曼曼,为何不来?而是急于‘老游魂’大哥,尚未赶到!”
司空慧笑道:“‘老游魂’大哥来得稍晚,又有何妨?反正他已费尽心血,替你把各种事儿,均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了!”
皇甫端叹道:“我就是生恐破坏了‘老游魂’大哥的苦心安排,才强自按下情怀,不敢有所轻举妄动!”
司空蕙微觉不解,扬眉问道:“端哥哥,你此语何意,是想做什么事儿?”
皇甫端忽然满面凄婉神色,目中泪光浮动,摇头长叹说道:“我对于思师及诸位师伯叔,睽违甚久,孺幕之思太切,渴望赶紧侍立左右,一亲謦效!但一来恐怕破坏‘老游魂’大哥的整个计划,二来更不宜与万俟英所扮假皇甫端,立即对面!故而只好强忍情怀,这滋味真是相当难受的呢!”
说到此处,神怀越发激动,竟热泪难禁,似要夺眶而出,赶紧举袖试去!
司空蕙知他念师情殷,无词以慰,遂指着那设在水上的较技浮台,故意盆开话头,含笑说道:“端哥哥,你看业已有人上台,这少年神情凶残,目光冷锐,大概是‘岷山双怪’的门下弟子!”
皇甫端目光一注,认得曾是与自己在“浙东括苍山”中,互相交过手的“玉面屠夫”金若雨,遂低声说道:“此人姓金,名若雨,号称‘玉面屠夫’,是‘黑眚追魂叟’屠威的得意弟子,也被江湖人物,推列‘乾坤五彦’,一身武学,着实相当不弱……”
语音未了,忽见又有一位妙龄少女,从看棚中纵上较技浮台,轻功身法,极为美妙,司空蕙遂又向皇甫端问道:“端哥哥,这位颇为漂亮的白衣少女是谁?你认识吗?”
皇甫端点头笑道:“我虽不认识此女,却可猜得出她的身份!”
司空慧双眉方轩,皇甫端知她有所疑问,遂不等她话完,又复微笑说道:“因为她是侍立在‘音魔’鱼素真的身边,故而大概便是名气也颇不小的‘七情玉笛’鱼小梅呢!”
这时,白衣少女上得较技台后,业已自报姓名,果然正是鱼小梅,皇甫端猜得不错!
“玉面屠夫”金若雨也深知道“七情玉笛”鱼小梅,是颇为优秀的后起好手,与“王屋矮皇”褚拔吾的得意弟子,“王屋金童”魏敏,被江湖人物所推列的,“乾坤五彦”人选,表示不服已久!
常言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金若雨自然不敢怠慢,一抱双拳,含笑问道:“鱼姑娘打算怎样赐教?”
鱼小梅嫣然笑道:“当着这多前辈武林高手,我们若是比较什么玄功掌力,无非贻笑大方,还是在拳掌方面,过上几招,以应个景儿如何?”
金若雨听她这样说法,不禁双眉微蹙!
因为,鱼小梅既然号称“七情玉笛”,自系以兵刃成名,如今放着成名兵刃不用,却要与自己较量拳掌招术,则显有所恃,必不简单!
金若雨心中虽然怙揣,但因身为大会主人的得意弟子,那好意思有所示怯?遂只好神色镇定地,向鱼小梅含笑问道:“鱼姑娘既欲比较拳掌招术,金若雨自当奉陪,但不知是采取一般动手方法,抑或要加上一些特殊花样?”
鱼小梅扬眉答道:“你是名震江湖的‘乾坤五彦’中人,我也不愿自行菲薄,当然应该与常人过手,略有不同,我们在进攻退守,移形换位之间,加上一些轻功身法如何?”
金若雨“哦”了一声,含笑问道:“鱼姑娘这样说法,莫要摆设‘竹刀阵’,或是来个‘金砖换掌’?”
第二十三章 后浪推前浪
鱼小梅摇头笑道:“‘金砖换掌’太俗,此处系水上浮台,摆设‘竹刀阵’,又相当困难,我们还是简单一些,走走‘罗汉束香桩’吧!”
金若雨双眉一挑,向台上值役之人,朗声叫道:“你们赶紧摆起‘罗汉束香桩’,我与鱼姑娘要在桩上过掌!”
说到此处,扭回头来,又向鱼小梅含笑说道:“鱼姑娘,‘束香桩’要摆多少,我想有八八六十四束,也就足够腾挪了吧!”
鱼小梅点头笑道:‘当然足够,其实有七七四十九束之数,已可勉强施展!”
登桩较技,自然越少越难,金若雨那甘示弱?闻言之下,立向台上值役叫道:“你们无须摆八八六十四束,只要摆七七四十九束便了!”
这“罗汉束香桩”,顾名思义是束香成桩,香长两尺,径粗及寸,前后左右每隔一尺,便以束香桩,浮摆台上。
在所有“金砖换掌’,“梅花桩”,“竹刀阵”等类的功力之中,数这“罗汉束香桩”最为艰难!慢说在拳掌招术以上,有所落败?就是用力稍浊,踩碎或碰倒一束香桩,也算落了下风,扫尽颜面!
较技台上,各种较功用物,无不齐备,展眼间,七七四十九根”罗汉束香桩”,业已摆妥!
金若雨因自己既身为大会主人弟子,对方又是女流,自然要略示礼貌,走到下首,一抱双拳,含笑叫道:“鱼姑娘请!”
鱼小梅“嗯”了一声娇笑说道:“我们在手底下分强弱,脚底下见高低,不必再在嘴皮子上,多客套了!”
金若雨见她如此傲慢,不禁怒气暗生,功劲起处,一式“平沙落雁”极为轻妙地,纵到了“罗汉束香桩”上。
鱼小梅则未摆出任何姿式,好似全身丝毫未动,便自平飘而起,冉冉的飞向桩上!
她纵得不高,约莫两尺,是以与香桩平行的姿态,飘然而来!
倘若她由右而来?便着力在右!倘若她由左而来?便着力在左!故而,鱼小梅的纤纤玉足,才点香桩,那根香桩便难承这横来重力地,向一侧倒去!
鱼小梅不慌不忙,衣袖微挥,竟使整个身躯,轻如无物地,紧紧粘在那束“罗汉束香桩”上!
桩,人,好像是合为一体,香桩斜斜地在台上旋转一周,仍归原位直立,人也纹风不动,巍如山岳!
司空蕙看得点了点头,含笑说道:“难怪鱼小梅要以挑战,她这种身法,叫做‘乱插芙蓉’,是极上乘轻功,要比金若雨高明多了!”
皇甫端“咦”了一声,皱眉说道:“奇怪,她母亲‘音魔’鱼素真的功力,我曾见过,并不如何动地惊天,嚎神泣鬼,只与‘金蛇道人’常百化仿佛,却怎会教得出这样出色的女儿?”
皇甫端向那端坐看棚之中,全神贯注台上的“音魔”鱼素真,又呶了呶嘴,低声说道:“我与陶敏亲见这‘音魔’鱼素真与‘金蛇道人’常百化,互相恶斗之时,尚是一位绿鬓朱颜的中年美妇,怎么别未多时,她竟生出了这样多的萧萧白发?”
司空蕙微笑说道:“我们若把这两件事儿,加以联想,或许容易获得答案。
是不是‘音魔’鱼索真为了她的女儿,耗尽心血,绿发成白,才造就了‘七情玉笛’鱼小梅的那样一身功力?”
皇甫端点头说道:“蕙妹研判说得极为合理,照此看来,‘音魔’鱼素真是自知本身功力,不足以争取‘第一代武林至尊’,遂把希望寄托在第二代的身上!”
他们讨论至此,“罗汉束香桩”上的两位少年好手,业已渐分上下!
因为鱼小梅的拳招掌式,极为特殊,除了灵诡迅猛,变化莫测以外,并时而拍手作声,时而捏指为响,发出了一种奇妙音节!
这奇妙音节,粗听上去,只是节奏均匀,颇为好听,但只一觉得好听,心神已受迷惑,便容易为人所乘!
皇甫端向司空蕙低声笑道:“蕙妹,‘七情玉笛’鱼小梅所施展的这种功力,我也见过,是叫‘天魔妙音拳’,与她对敌之人,只要心神略为被‘妙音’所惑,便易露出破绽,落了下风!”
司空蕙秀眉微锁,似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