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第二阵暗器之斗的各种条件,显然都是金若雨大占优势,朱琳遂喜滋滋地,请他们各自准备!
两人距离三丈,相对而立,朱琳先替金若雨脚下,画了两只脚印,并用“蚁语传声”功力,微动嘴皮说道:“雨哥哥,对方太狂,功力也委实太高,你最好是抢先出手,把皇甫端一击而毙!”
金若雨点了点头,表示领会!
朱琳又走到皇甫端身前,一面替他画下脚印,一面娇笑问道:“皇甫朋友,你们两人是一先一后发出暗器?还是同时动手?”
皇甫端扬眉笑道:“最好不必硬性加以规定,谁爱何时出手,谁就何时出手!”
朱琳画好脚印,退立一旁,向皇甫端及金若雨二人,高声叫道:“皇甫朋友,金师兄,你们如今可开始比赛暗器,可各随己意出手,不受先后限制!”
金若雨今日业已受足皇甫端的恶气,心想任凭你这条“七绝玉龙”,有多大能耐,也休想在师门至宝“天蝎化血钉”之下,逃得性命!
朱琳语音方落,金若雨立即冷笑几声,右手微扬,一枚“蝎子钉”,便白化为一道金光,向皇甫端面门飞去!
他料定皇甫端不是逞强硬接,便是偏头闪避!
故而第一种阴谋便是假定皇甫端硬接,则“蝎子钉”恰好于被皇甫端接在手中之际,发生猛烈爆炸!
第二种阴谋便是假定皇甫端不逞强硬接,而偏头闪避,则这“蝎子钉”,便恰好于皇甫端刚刚闪过之际,在他的脑后爆炸!
皇甫端一见那枚“蝎子钉”电掣飞来,果然是面含傲笑地,伸手硬接!
金若雨看得扬眉冷笑,心中好不高兴!
他高兴的是自己可以省下一枚“天蝎化血钉”,皇甫瑞最低限度,还不被炸去一只接钉右掌?
金若雨想得虽好,但事实上却偏偏与他的理想相背!
原来,他所期待的那声惊魂爆响,井未发生!
金若雨见预定的爆炸时间已过,爆炸却未发生,不禁惊奇万分,向皇甫端刚才那只接钉右掌,注目看去!
只见皇甫端双眉连轩,口角间隐泛冷笑,一只右掌,却微微颤动着,握得极紧!
金若雨看得倒抽一口冷气,知道对方正用一种近乎神奇的内力暗劲,紧握“蝎子钉”,使其中机括,爆炸不动!
但金若雨起初看得惊心以后.却立即变成好笑!
他笑的是皇甫端虽能强制住爆炸之力,却是如何撒手?
慢说撒手,只要所凝真力.稍稍一弱,五指略松,“蝎子钉”便将立即爆裂!
妙事来了,皇甫端终于撒手!
但他撒手之后,并未将这枚”蝎子钉”,踯往空中,也未掷向地上,而是快得如电光石火般,掷入了“白骨潭”的潭水之内!
最妙的是“蝎子钉”离开皇甫端手掌时,不曾爆炸,直等人潭以后,才“轰”然一响,炸起了一天水雨!
金若雨本是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凶人,但如今对于皇甫端,却胆战心寒,畏若鬼魅!
因为“蝎子钉”入潭才炸的原因有二:其一是皇甫端的掷钉手法太快,其二是皇甫端虽然撒手掷钉,却仍能凝聚无形暗劲,制住机括,使“蝎子钉”稍缓爆炸!
金若雨胆战心寒之下,连再发第二枚“蝎子钉”的勇气,均已消失!
他牙关一咬,左手猛扬,竟将作为最后杀手之用的“天蝎化血钉”发出!
皇甫端并不知道金若雨这第二次发出的,不是寻常“蝎子钉”,而是“岷山派”的镇山之宝“天蝎化血钉”,但却起了一种恶作剧的意念!
他由于第一次的经验,知道对方这种暗器,能够定时爆炸,遂暗中凝聚了绝顶神功,伸手向前一指!
说也奇怪,金若雨的“天蝎化血钉”,刚刚出手五尺,便不再进!
它既不前进,也不后退,更不下落,竟在金若雨的面前五尺之处,虚停空中!
金若雨当局者迷,看得发呆!朱琳却旁观者清,惊魂欲绝!
因为这枚“天蝎化血钉”,在距离上,虽然不再前进,但时间上,却未停止!
如今,“天蝎化血钉”距离皇甫端,远达两丈五尺,距离金若雨则近仅五尺!
蝎身一爆,一百零八枚“寒铁倒须钉”,纵横乱飞之下,皇甫端倒可无恙,金若雨反被笼罩在死圈之内!
朱琳看得怎不惊魂欲绝,失声叫道:“雨哥哥,你还不快躲?‘天蝎化血钉’就将爆炸了呢!”
金若雨被朱琳一言提醒,急忙闪身纵出!
虽然双方规定,画有脚印为限.足下一出脚印,便算落败,但金若雨惊于师门至宝威力,却哪里肯在此等死?
他纵出未到一丈,背后“砰”然巨响,那枚“天蝎化血钉”,业已爆裂!
皇甫端耳中听了朱琳所说的“天蝎化血钉”之名,目中见了比上次威力强大得多的爆炸情况.方知金若雨心肠歹毒,蕴有凶谋,不禁发出了一阵嘿嘿冷笑!
金若雨纵得虽快,却快不过背后爆力炸飞的“寒铁倒须钉”,右肩一钉,左股两钉,共计中了三枚。
好厉害的钉上巨毒,金若雨人一中钉,立即昏迷,身形凌空坠落!
尚幸朱琳早就知机,拼死抢救,玉臂双伸,不仅接住了金若雨身躯.并就势骈指连点,暂时截断了他的全身血脉!
她一来急于请“岷山双怪”下手挽救金若雨的性命,二来已对皇甫端瞿如蛇蝎,自然毫不停留地,疾驰而去!
皇甫端并未追赶,仍自站在那两只脚印之中,负手看天,纵声狂笑!
朱琳是“岷山双怪”中“赤尸神君”朱缺的独生爱女,她自然抱着金若雨,闯入朱缺的潜修静室以内!
朱缺大吃一声,皱眉问道:“这是……”
朱琳泪光满面地,摇手叫道:“爹爹且慢问话,赶紧救人,雨哥哥是中了本门‘天蝎化血钉’呢!”
这句话儿,真把位“赤尸神君”朱缺,听得吓了一跳,赶紧先喂金若雨服丁两粒秘炼灵药,然后再替他拔钉剜肉,刮骨疗毒!
朱琳一面惊心怵目地,观看朱缺在金若雨两三处伤口以上,挖了三个其深见骨的鲜红窟窿,挤出毒血,并用玉刀刮出骨上所沾毒质,一面便把金若雨与皇甫端,在“白骨潭”边约斗的一切经过,细细叙述!
朱缺听完爱女所述,好生惊奇地“咦”了一声,皱眉说道:“这事看来有些怪道!”
朱琳问道:“爹爹是否觉得那皇甫端的功力过于厉害?”
朱缺点头答道:“倘若你所说不错,则那皇甫端无论内外功行,都已到了超凡人圣地步!慢说决非他这年轻人物,能够有此造诣,便连‘血泪七友’兄妹,也不见得……”
话犹未了,忽然目中奇光一闪,伸手向朱琳的肩头以上,拔出她所佩长剑!
朱琳不知爹爹拔取自己的佩剑则甚?刚向朱缺略一注目,朱缺却把剑递还,冷然说道:“琳儿,你也是江湖人物,列为‘乾坤五彦’之一,且看看这佩剑剑柄以上,添了些什么花样?”
朱琳接剑一看,不禁目瞪口呆!
原来!在她这柄长剑的剑柄之上,好像铸剑工匠在铸剑时,有意镶嵌了一朵桃花,两片桃叶!
朱琳一看这一朵桃花,两片桃叶便知是皇甫墙临时摘来,作为暗器之物,但对方何时出手?怎样嵌进剑柄?自己却毫无所觉!
朱缺见了她这茫然神情,不禁长叹一声,摇头说道:“飞花却敌摘叶伤人,已是内家难能绝技,尤其要把桃花桃叶,嵌进钢制剑柄,并使花叶无所损,佩剑人无所觉,更难到什么地步?这种刚力柔力.收敛发放得恰到妙处的湛深火候,比我‘赤尸神君’朱缺,高明多了,我……我还何必要想争霸武林,召开什么‘两代英雄会’呢?”
朱琳想不到由于皇甫端的过分厉害,竟引起爹爹这多牢骚,不禁眼圈一红,盈盈欲泣!
朱缺轻拍爱女香肩,叹息一声说道:”琳儿不要哭了,我不相信一个‘七绝玉龙’皇甫端,能有这般厉害,其中必具特殊原因,想亲自察看一番,他走远了没有?”
朱琳苦笑答道:“我把雨哥哥救回之时,皇甫端并未追赶,只是站在‘白骨潭’边,仰天狂笑!”
朱缺扬眉冷笑说道:“这厮确实太狂!我去掂掂他到底有多少分量?你且在此招呼你金师兄,他内外伤势都不轻,若想保住小命,再禁不得任何风吹草动的了!”
这位“赤尸神君”出得静室,便飞也似地,扑奔“白骨潭”边!
他带着满怀不服之念,打算追上皇甫端,好好试探试探,这年轻人到底有多强功力?
但朱缺虽然动作如电,赶到“白骨潭”边,却除了波光云影以外,哪里还看得见皇甫端的丝毫踪迹?
皇甫端见朱琳抱着金若雨逃走以后,便似电掣,似云飘,上了“白骨潭”边的峭壁,向一堆怪石之间,低声叫道:”老婆婆,我们该分路厂!”
语音方了,石后果然走出一个又矮又瘦的白发婆婆,向皇甫端怪笑说道:“好!我们就此分路,但你要记住,这是我们之间一场重大比赛,等‘两代英雄会’上,倒看看是陶敏强过皇甫端?还是皇甫端强过陶敏?”
皇甫端哈哈笑道:“老婆婆,尽管用你的独门心法,对陶敏姑娘,多加培植,但我却有必胜信念!”
白发婆婆的嘴角一撇,刚待说话,却忽然伸手向壁下的“白骨潭”一指,低声说道:“这是打了孩子,大人出来!‘赤尸神君’朱缺来找你了.你要不要再斗他一斗?”
皇甫端摇了摇头,低声笑道:“我暂时不斗老一辈的人物,我要在‘两代英雄会’前,先把年轻一代的武林好手,打得一个个惊心丧胆,见了我皇甫端之面,或是听了我‘七绝玉龙’之名,便吓得亡魂俱冒!”
白发婆婆伸头向“白骨潭”边一看,见“赤尸神君”朱缺,业已怅然走去,遂又对皇甫端笑道:“你如今何去,是不是要找那假皇甫端算账?”
皇甫端哈哈笑道:“我已知那假皇甫端是准,何必找他算帐?倘若遇上他时,或许还和他结为好友,静等‘两代英雄会’上,当着举世武林人物,再行本利清结,故而,如今是要赶奔‘邛崃山血影谷’,找那‘血影神妪’洪曼曼,了断萧峰、周弄玉夫妇的那段过节!”
白发婆婆笑道:“你既是去往‘邛崃’,我却要托你一件事儿!”
皇甫端愕然问道:“什么事儿?”
白发婆婆笑道:“四扇真正的‘天香白玉屏’中,我已获得三扇,据闻还有一扇,现在‘血纛三凶’手内,你若能设法取得,便请于‘两代英雄会’上,交给陶敏便了!”
皇甫端“哦”了一声笑道:“原来你是想让陶敏倚仗四扇‘天香白玉屏’,来对抗我的‘周天奇象神功’?”
白发婆婆扬眉笑道:“不错,我有这种想法!但你若有所顾忌,便不必照做,或是索性取得‘天香白玉屏,后,把它毁掉,使四扇玉屏,永远无法合璧!”
皇甫端纵声狂笑说道:“老婆婆,你的这种激将之谈,用得对了!我生平就是怕激,就你方才的最后一句话儿,定在‘两代英雄会’上,把第四扇‘天香白玉屏’交给陶敏姑娘便是!”
白发婆婆微微一笑,身形闪处,便自驰去!脚步快捷得无法形容,转眼间消失在松石遮掩之外!
皇甫端目送白发婆婆去后,摇头一叹,自语说道:“这位老婆婆确属旷代奇人,陶敏姑娘能获得她的薰陶教诲,也真算福缘不浅的了!”
自语一了,也就飘然举步地,离开“白骨潭”左近,出得“岷山”,向“邛崃”走去!
“邛蛛山血影谷”,是“血纛三凶”之内,“血影神妪”洪曼曼的修真之地,一般江湖人物,准敢妄入半步!
但皇甫端却神态从容地,进了谷刚进谷不到一丈,谷径便有转折,就在转折之处,插着一面丈来高的血红大纛!
所谓“血红大纛”,就是一面缀有金色丝穗的“血红大旗”,但大旗中央,却绣着一枝“蛇形长杖”!
皇甫端知道“血蠢三凶”,都是以“血纛”为记,中央那枝“蛇形长杖”,则代表“血影神妪”洪曼曼的身份!
他刚在注目看旗,谷径转折处,突然闪出一位劲装少年,向皇甫端抱拳笑道:“尊驾怎样称呼?到“血影谷’中,有何见教!”
皇甫端闻言,扬眉一笑说道:“在下此来,是求见‘血影神妪’洪曼曼老前辈,至于来历姓名,却要等见了洪老前辈,方可当面说出!”
劲装少年摇头说道:“尊驾还是先说出来历的好,否则洪太婆恐怕不会接见陌生人呢!”
皇甫端淡淡笑道:“请阁下为我通报一声,见或不见,全凭洪老前辈,我只是受了她门下弟子,萧峰、周弄玉夫妇之托,代传几句重要话儿而已!”
劲装少年一听萧峰、周弄玉之名,遂立即脸色微变地,向皇甫端点头说道:“尊驾稍待,在下替你传禀!”
说完,伸手在山壁上,揭开一面圆形铁盖,露出小穴,对穴中高声叫道:“血影殿”执事,请转禀太婆,有人受萧峰、周弄玉夫妇之托,前来求见传话!”
话了不久,那壁间小穴之内,果有话音传来,颇为清晰地说道:“太婆有令,引领来人至‘血影殿’答话!”
劲装少年闻言,遂向皇甫端抱拳笑道:“太婆已允见客,尊驾请顺着谷径,前行十丈,使即有人接侍引领!”
皇甫端点了点头,便自缓步从容地,顺着那曲折路径,向“血影谷”的谷深之处走去。
果然,行约十丈,见有青衣少女等在道旁,引领着皇甫端走向左侧一条歧路,再复略为转折,便到了一座建筑得颇为宏丽的殿堂之前!
较年长的一名青衣少女,止住脚步向皇甫端低声笑道:“尊驾请梢候片刻,待婢子入殿,先向太婆通禀一声!”
皇甫端委实看不惯“血影神妪”洪曼曼这等大咧咧的骄凌气焰,遂双眉一挑,高声说道:“洪太婆虽然年龄稍长,但与在下却无师门尊卑渊源,只是武林同道!何况我又系受了萧峰、周弄玉夫妇之托而来,有话代转,拱太婆愿见则见,似可不必摆甚前辈排场……”
这些话儿,他是暗中加了几成真气施为,故而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