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探花心急如焚道:
“剑娘在何处表演?快带我们去……”
话没有讲完,任天娇机灵转了话锋接著道:
“我大哥的意思是在表演的地方附近找一间最接近的楼阁,再找两名艺妓来饮酒作乐,咱们打算明晚重金要剑茵做陪,见识其舞剑风采。”
这可真是贵客光临,介绍艺妓私底下就可以抽佣,况且又是剑娘的牵线人,这份酬佣必然丰厚,乐得龟公弯腰打揖赶忙带路。
李探花及任天娇被龟公安排在一问清静典雅的独立二层楼阁,片晌间丰盛酒席上桌,两名花枝招展的艺妓翩然来到,一见他们年轻俊俏喜出望外,这等年少多金的贵客一年难得几回,便百般殷勤款待。
李探花对著龟公道:“咱们兄弟要享乐一番,闲杂人等就别来打扰。”
龟公指著房外挂著两位艺妓姓名的红牌,表示有恩客过夜,绝对没有闲杂人等进来打扰,若有事交待她们就可以了?
龟公掩门而出,两名艺妓都还没有自我介绍,就被任天娇给点倒了,然而她双掌拍出一片紫色网状气丝向左侧墙壁穿透过去。
任天娇以坚定的口吻道:
“李郎!十丈之内妾身施展气机测试,感受到了妖气,更加肯定邪剑淫魔就在隔栋楼阁。”
李探花慌然制止,道:
“阿娇,快收功!你测试敌人,敌人也会警觉地放出气机测试你,反而打草惊蛇实在不智,况且你的尸毒魔功更能引起妖剑兴趣,因为尔等皆是邪魔外道,物以类聚。”
任天娇闻言一震,双掌若抚琴拨动迅速收回紫丝气机,但已来不及了,惊见她从墙壁上收网的末端,竟沾黏著一股如臂粗的红芒,若张爪攫住气网给硬生生拉出墙外。
李探花气势凝沉,匹练出一股白芒划去,便将那道红芒给斩断,红芒如断臂般受创,快速回流缩回壁内而隐。
任天娇赧然道:
“这下子等於告知妖剑淫魔有两名高手正在窥伺其行踪了,咱们快动手吧!免得淫魔闻风而逃。”
李探花安慰道:
“阿娇别慌!妖剑身处於明,我们在暗,你的魔气让其误判为同类,我的正气出现让其坠入莫名惊恐之中,因为任何邪魔都不相信正邪会同处一室,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李探花推开窗户,指著隔壁大约相距五丈的二层楼阁,遥望楼下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便纵身窗外飞掠於树梢之上,任天娇如影随形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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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妙招收妖剑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李探花偕任天娇一同窜至屋脊,双双在屋檐上使个倒挂金钩,从二楼推窗而入,竟是一间布置华丽的女子闺房;两人悄悄地潜行至楼梯问偷望一楼大厅动态。
大厅宽敞席开三桌,即见“中山靖侯”刘胜主座,一名白发苍苍面如红枣的老者,十分威严地不苟言笑陪在左侧,想必是洛阳贵客“苍鹰神捕”周达时;再依序二名中年人及一位半老徐娘贵妇陪座,主桌才有五个人。
另外两桌清一色都是男人,从他们的华丽服饰看来,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如醉如痴地望著舞台观看表演,鸦雀无声。
当李探花及任天娇循众人目光看向舞台,也随之面红耳赤,因为舞台上春色无边却充满著诡邪气氛。
舞娘头罩黑纱至颈部,上半身赤裸著,丰胸坚挺垂荡,肌肤如雪与黑纱面罩形成强烈对比,十分醒目;下半身在臀部系绑一条红丝带,挂有一片红丝巾刚好挡住私处,一团黑茸茸芳草若隐若现。蒙面舞娘身材高眺婀娜多姿,手中一柄宝剑舞得银光闪闪,剑影重重。
她身躯柔若无骨地或劈腿、或跳跃;剑幕重重中,清晰可见丰胸晃荡夹著汗珠泼洒,汗珠一经剑幕立即发出“滋……滋……”脆响,化为袅袅轻烟笼罩四周,更增神秘感。
那片红丝巾於舞剑腾身飞旋之间,一双修长美腿如繁鼓急弦,私处若隐若现,真令所有男人移不开目光。
会看的懂其舞剑门道,不会看的光瞧满室剑光熠熠中暗含无边春色,刺激又热闹,就值回票价了。
李探花暗叹妖剑如此折磨墨茵的肉体,出卖色相隐藏身份实在可恶,便向任天娇要了一只香帕,拿著炭笔在上面迅速写了几个宇,乘众人正集中精神注意舞台时,与任天娇落落大方直接下楼,轻拍刘胜肩膀一下,就把香帕递了出去。
“苍鹰神捕”周达时机警地瞪了李探花一眼;心中正惊讶这名年轻人竟无声无息地出现,看见他递出类似书卷的东西,便认为是刘胜的随扈人员,倒没有了安全顾虑。
刘胜望著剑娘舞得千姿百态为之目不转睛,当收回眼神看著香帕写的内容署名时,神态一呆转为振奋;回头见李探花与任天娇已经坐在楼主阙玄湘的旁边,便快速举杯先乾为敬,默契地点头微笑。
守在门口的侯爷府的随扈长梁铁志,发觉两名年轻人身轻如燕突然从楼上闯进了主桌,吓得脸色骤变,若是刺客这还得了?飞速赶至却被刘胜挥手示意退下,方得舒一口气继续观赏剑娘的凌厉剑法。
楼主阙玄湘阅人无数,看见刘侯爷居然先行举杯对著旁边的两名年轻人先乾为敬,可见这两人并非泛泛之辈。
阙玄湘统领旗下莺燕千余人,一眼就看穿任天娇女扮男装,也不好说破,却对李探花双眼黑白分明灵气逼人的不凡气概所吸引,直觉并非普通游侠儿,便职业性的举杯询问,得知是刘侯爷的至心知交十分惊讶,暗中臆测如非宫内贵人,就是王孙子弟,当然极力巴结拉拢。
刘胜暗中把香帕交给一旁的老神捕周达时,老神捕见过後便收入袖中,举杯向李探花请益,含蓄道:
“李少侠喜欢这柄宝剑?不知如何才能顺利得手?老夫一眼就认出宝剑来历,却望之兴叹徒呼奈何。”
李探花回敬一杯佳酿,微笑地以密意聚线传音道:
“周老前辈英名远播如雷贯耳,采取步步为营实属上策,此獠十分奸诈已有二百年道行,其唯一破绽就是剑环上镶崁的红宝石——也是对外透视的眼睛,想办法遮盖就教其乱了方寸,但是如此更添其暴戾,恐会牵连无辜,咱们小心为要!”
周达时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其功夫了得,同时介绍旁边两名中年道:
“这位是洛阳府尹的公子饶盛奇和表弟黄义雄,皆是老夫的入室弟子,有志一同都对这柄宝剑极有兴趣。”
饶盛奇及黄义雄同时举杯先乾为敬,饶盛奇兴致勃勃道:
“李少侠乃当世奇人也!却料不到如此年轻有为,还要多多请益,请不吝指教!有空是否能到洛阳一游?”
李探花受夸便习惯性地摩挲脸颊,不好意思道:
“是刘侯爷太夸大其辞了!在下哪有什么真本事?骗吃骗喝浪荡江湖而已,你们太抬举我了!”
刘胜按捺不住道:
“李老弟回来就好!省得妹子刘华天天吵得人心烦,您旁边这位朋友是谁?理应介绍一下吧!”
李探花微笑道:
“姓任!是我的好朋友。”不愿当众拆穿任天娇是西贝货,但是周达时却站在刘胜耳畔轻说了几句话,他愕然脱口道: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我的妹子岂不吵得更凶?”
任天娇听出刘华郡主对李郎有爱慕之意,便大方地主动举杯为礼道:
“刘侯爷结识满天下,有孟尝之风范,您曾对采花询问最担心之事,最近有变,请务必未雨绸缪防范未然。”
她是讲“信阳夷王”刘揭预谋造反之事,令他心惊胆战,忙不迭问道:
“任少侠!你为何知晓?请快将原委告知!”
李探花忙阻止道:
“刘侯爷此地不宜!今夜观赏剑艺便是,此事牵连太广了,改日到我住处再详加讨论。”
刘胜一拍额头,微笑道:
“是呀!你看我多糊涂!事有缓急轻重,咱们先看完这出戏再说,以免打草惊蛇!”
妖剑的剑舞剑势已趋缓慢,因为望见李探花和任天娇从楼上下来坐於主桌之後,便忙著与众人饮酒论事,冷落了自己卖力的剑技,十分可疑。
李探花一现身,妖剑虽然感觉十分眼熟,却也料不到本是满睑胡渣一身褴褛的小伙子会改头换面,周旋於王侯之间倍受礼遇。
妖剑为了引人注目,便凤鸣一声,半蹲地面,大开双腿,腹部鼓动红丝巾前後摇摆,双臂抱著宝剑,纤细柔荑轻抚剑身,身躯宛若一条灵蛇蠕动般做出轻佻淫荡的动作。
她浑身香汗淋漓,粒粒在细腻肌肤上晶莹剔透,随著臀部浪摆滴湿地面一片,更教人想入非非。
宝剑上红宝石熠熠闪亮,迸出丝丝红色流光盘旋全身,与两旁火盆红光相映,显得无比妖艳,看似浑身雪白的胴体有如焰火包围,十分亮丽。
这好似幻术般的精采表演,也突显其精湛内力,化气牵引焰火,使得热气流转四周,凝聚成红雾般的诡变多姿,却是十分淫荡,令人瞧得脸红心躁,看得众人唾涎欲滴,目不转睛了。
李探花轻叹一声,故作一副色急样,疾呼道:
“阙楼主!剑娘表演得十分火辣精采,我可否上阵同台演出?秀上一手以娱众人?”
阙玄湘苦笑道:
“剑茵是卖技不卖身,李公子若想成为入幕之宾,必须经她同意才行。”
李探花搓搓脸颊,故作不快道:
“阙楼主误会了在下的意思,她真敢当众表演缠绵作爱……我还没这个胆量当众表演合欢娱人,我是说露一手剑技与她合演,可不是想占其便宜。”
阙玄湘尴尬的笑道:
“剑娘当然可以和客人以剑会友同台表演,是老身误会了,请李少侠莫见怪才好。”
话刚说完,隔桌就有一名游侠儿劲装打扮、年轻气盛之人握著剑奔前,跳上三尺高的丈余舞台上,死瞪著黑纱蒙面巾,好像要透视其花容月貌般;目光随之下移至坚挺双峰,露出一脸色相道:
“剑茵姑娘,在下寇大开,是寇记布庄——也就是钦点的‘御服’本店少东,从小喜欢练剑强身,特来与姑娘玩两手,如果赢了是否陪本少爷过夜。”
李探花脸色一变就要上台阻止,却为周达时使个眼色作罢,只好静观其变,认定妖剑不会当众杀人背负罪名。
妖剑以冷若冰霜的口气道:
“寇公子乃练剑强身之人,怎能沉迷酒色?奴家就陪您玩两手,但就是不陪您上床!”
话毕便捡起舞台上一件宽袍,旋个身著装系紧腰带,黑色丝巾头罩仍然没有取下,让人无法一睹真面目。
寇大开眼见美人儿的婀娜胴体不复展露,失望至极,便意兴阑跚举剑一比其头罩,道:
“听闻姑娘有沉鱼落雁般之容貌,为何不让大家一睹风采?这是对恩客最起码的礼貌!”
妖剑举剑的手缓慢而且稳定,每一分每一寸的移动保持在极规律的速度下,其速度不变横於眼前,映照著火盆,红光闪闪刺人双目,今寇大开为之睁不开眼,流光闪烁充满整座大厅。
光是她拔剑动作便与空间本体结合为一,充满恒常不变中泄出千变万法的气息,没有丝毫的破绽可寻,更使人感到随她任何起手式的一剑,必然是惊天动地无始无终的绵绵攻击,直至对手躺下为止。
剑道至此,已达神鬼莫测的层次。
刘胜、周达时、饶盛奇、黄义雄都是学武之人,当然懂得门道看出端倪,脸色为之骤变暗叫不好。
李探花与任天娇望见妖剑控制的墨茵肉体,居然能施展如此高深剑法,便展开灵眼透视,惊见妖剑在背後隐藏著更深层的本体,竟是战国时代全身胄甲战袍的一名武将魂魄,神态威风凛凛却一脸狰狞暴戾,骤张血盆大口,吁吐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墨茵举剑的气势凌厉惊人,与第一次看见妖剑控制的那个女人硬梆梆地挥剑情况完全不同。
李探花轻扯任天娇衣角道:
“糟糕了!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态势,并非是妖剑操控墨茵,而且墨茵与妖剑融为一体,是人剑合一,有如水乳交融,没有丝毫的强迫性,怎会这样呢?”
任天娇双眸睿智一闪,恨声道:
“李郎,是妖剑本体魂魄入侵墨茵姑娘的赤子之心,百般诱惑导致她心甘情愿为其‘剑妾’,此时已经沉沦魔门犹不自觉了。”
李探花摇头叹息道:
“人魂与魔魄合而为一,肉体与剑体气息相通已达人剑合一境界,咱们得费一番功夫才能降服。”
任天娇轻声道:
“李郎,只宜智取不可力敌,以免波及无辜。”
寇大开面对剑娘横举宝剑架势,迫出一股凌厉杀气,好像千军万马奔腾涌至,吓得额头冒汗脸色苍白,便胡乱劈出一剑。
只见她任意挥剑迎架,“铿锵!”脆响,立即封住寇大开的剑势,局外人看来好像是双方互较力气,凝然不动。
李探花及任天娇启动“灵眼”观照,望见舞台上妖剑的灵体魔尊若丈二金刚般,右手攫住寇大开的长剑,左手竟掐住他的脖颈,迫其呼吸困难睑色煞白,根本无法动弹,更遑论逃离魔掌。
周达时看见寇大开被妖剑以“沾”字诀的气机牵引住,为之大吃一惊,因为没有一甲子以上的内力是无法施为的,也料不到一名剑娘有如此高深的功力!这是纯以武术家的观点去看,无法想像出虚空灵界中神、魔的无边力量。
周达时於桌底下轻扯饶盛奇衣袖道:
“剑娘武功高绝居然堕落烟花红尘,其来历颇有疑问,你快去舞台助寇公子一臂之力,顺便试一试她的出身派门。”并未告知其妖剑本体之事,以免打草惊蛇。
饶盛奇对剑娘的武学来历也大感兴趣但不敢小觑,便持剑腾身掠上舞台,二话不说就倾力而为,剑走龙蛇蜿蜒飘刺而去,欲架开双方封住的宝剑。
“锵!”两剑同时弹开。
饶盛奇手持三尺青锋剠在两柄剑的封架交叉点,手法的灵巧及拿捏的精准度实属一流,令人暗叫玄妙高招。
寇大开被震退五步方止,望著蒙面剑娘,露出一睑惊骇及羞愧神色,随即狼狈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