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音谷主面现狰狞之色道:“邢无弼,本座倘不把你碎尸万段,难消心头之恨!”
这时,院墙外仍是啸声彼起彼落,游走无地,并无来敌入庄侵犯。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啸声犹是飘回夜空,忽远忽近,令人心惊胆寒。
蓦地。
院墙外忽传起怪异笑声,声如哭嚎哀鸣,倏转嘶哑,力竭声嘶。
申延英听出有异,暗道不好,招手示意澜沧五鸟中老四钱智宏,道:“你我去庄外察视,必是本谷暗桩中了暗算!”
钱智宏一点头,双双腾起,望笑声传来方向掠去。
身形落地,只见一雷音谷手下手扶巨竹,弯腰张口笑声不绝,眼角含泪,嘴角鲜血狂溢。
钱智宏知为人点了笑腰穴,右掌迅拍了穴道一下。
那知他不强行解穴还好,这一拍反而笑得更急促,眼耳口鼻均内冒出鲜血,渐弯腰如暇,笑声转微至不可闻,倒地卷曲死去,五官扭曲变形,月色星光照映下,神态狞恶恐怖。
无疑这点穴手法奇奥之极,钱智宏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目瞪口呆做声不得。
申延英面色苍白,低声道:“宅外共安了六处暗桩,恐俱已无幸,你我是否尚须探视一眼。”
钱智宏道:“端视申兄之意!”
申延英道:“我等同门义共生死,只恐连累了钱四爷!”
钱智不禁冷笑道:“我澜沧五鸟并非无名之辈,何惧这些只知偷袭暗算见不得人的屑小鼠辈!”
申延英忖道:“此时此地还敢出口狂言,真不识时务!”
他已知今晚凶多吉少,留得命在,已属傲天之幸,他二人均是武林中一等高手之列,平日心高气傲,目无余子,无奈申延英有种不吉的预兆,因对手太强,迅急一拉钱智宏疾跃而去。
果然为申延英不幸而言中,五处伏桩个个惨死,均为削尖竹桩刺穿胸膛毙命。
申延英骇极喝道:“速回庄院!”
双双掠回宅院身入奇门后,只听拍拍两声钱智宏双颊挨了两记重的。
钱智宏只觉眼冒金星,火辣辣地奇痛,立时肿起老高,不禁厉叱出口,倏地旋身,但见眼前人影乍现,正是那威震江湖的鬼刀无影邢无弼。
阎子明布设的奇门禁制,玄奥无比,邢无弼竟能如入无人之境,申延英不由自主地机伶伶地猛打寒禁。
接着,邢无弼身后纷纷闪现十三邪魔,内中一人正是白骨门练魂堂主青面鬼王崔南星。
邢无弼目注钱智宏,面带不屑笑容道:“你澜沧五鸟在武林中虽非无名之辈,也不用口出狂言讥刺邢某为鼠贼屑小,两记耳光聊施薄惩而已!”
钱智宏气极面如血,肺腔欲炸,双掌猛推出一股狂飚罡劲撞向邢无弼而去。
邢无弼身形已自疾飘开去,斜刺里闪出一个面目森冷的青衣人接着钱智宏,另一黑衣老叟攻向申延英而去。
四人捉对儿猛拼激搏,风旋四外,沙尘扬空,威势骇人。邢无弼率众分向扑去。
雷音谷总护法阎子明坐镇奇门中央,耳闻拼搏喝叱之声四起,已知邢无弼率众攻入奇门,不禁忧心如焚,忖道:“谷主为何不遵他自身诺言赶返雷音谷徐图大计,一意孤行,才有今日之失!”
忽闻邢无弼阴恻恻冷笑传来,心神一震,只见邢无弼已现身眼前,道:“你那奇门禁制破绽百出,为你谷主丢人现眼。”
阎子明冷笑道:“敝谷与邢老师无冤无仇,苦苦追逼为何,你道老朽真个惧怕你不成?”
邢无弼沉声道:“夸言无益,武林之内强存弱亡,胜者为高,邢某意欲领教雷音谷绝学,阎子明,请出剑吧!”
阎子明大骇,阎洪本是他真名,除雷音谷主知之,并无第二人知情,事实上他也不遑多所思虑,目前当务之急就是取胜。
胜才有生存之望,武林人物最重胜负之念,名望越高,越寄望求胜。
阎子明一心求胜,先发制人,长剑疾振挥出,一式“空谷聚雪”,只见剑飚寒潮叠涌,盖天匝地,密集如涛袭向邢无弼而至。
他这一式发出,宛如长江大河般攻出,即滔滔不绝,似缓实速,剑气重逾山岳。
邢无弼心中暗骇,忖道:“雷音绝学果然不同凡响!”
忖念之间,刀出如电,施展开来。
两人拼至激烈处,只见发光纵横,流芒奔空,风雷疾啸,狂飚如潮。
五十招过去,双双互轩辙,但双方无—招不是幸辣歹毒,险不容发。
他们俩人均急于求胜,不无心浮气燥之念,邢无弼刀招突变,势若石破天惊,阎子明亦打出一粒弹丸般暗器。
阎子明弹丸般暗器是衡破山涌刀势飞向邢无弼身前。
邢无弼大骇,左掌劈出—般排空掌力。
那知撞击之下,弹丸立即爆裂,炸出一蓬烈焰,激射千万激星,热焚炙人,邢无弼发须衣袂为射来火星沾上,立时燃烧起来。
邢无弼忙就地一个翻滚,但刀势未竭,一刀“天际飞虹”划出。
只听阎子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肩头顿被划伤一道刀口,身形猛腾而起,月夜星辉下宛如一头飞鸟刺空疾掠而去。
邢无弼被火星烧去发须一大片,青衫亦呈露多处破孔,目光怨毒已极。
突见青面鬼王崔南星等人,四面八方飞掠而来,无—不带有残伤,率宋十三邪仅余下九人,心中已自了然雷音谷主非易与之辈。
崔南星道:“雷音谷果是劲敌,格毙六人馀众均带伤遁去。”
邢无弼苦笑道:“我等也折了四名高手,但雷音谷主始终未最露面,不知何在?”
崔南星诧道:“雷音谷主不是由孔家宅院来了别庄么?为何未见,此人不可让他逸去,不然予我等阻难甚大。”
“对,绝不能任雷音谷主逸去!”
暗中忽传来清朗语声。
邢无弼听出语声极为熟悉。不禁面色一变,喝道:“尊驾何人?何不现身出见!”
—株参天古木之后缓缓出现一条身影,飘然走来。
邢无弼认出是全无忌,阴阴—笑道:“原来是全老师!”
全无忌抱拳微笑道:“邢老师别来无恙?”
邢无弼答道:“你我无须客套,请问全老师来此何故?”
全无忌道:“邢老师明知故问,你我来到孔家别院目的相同,不过迟来片刻,已然动手相拼。在下自然不便插手!”
邢无弼道:“那么全老师何不寻觅雷音谷主,反作壁上观。”
全无忌朗声大笑道:“邢老师真是聪叫反被聪明误,试问雷音谷主是何等样人?怎能容之故即是守候雷音谷主,此刻看来雷音谷主必去之已远。”
邢无弼冷笑道:“如此说来,雷音谷主更为人所不齿?”
全无忌长叹一声道:“此话虽然不错,殊不知雷音谷主老奸巨滑,邢老师难道不知他是施展声东击西之策罢了!不过他还是晚去了—步!”
言下似不胜惋惜。
邢无弼耳闻全无忌之言,含混不明,闪烁其词,不禁大惑不解,诧道:“雷音谷主之声东击西,他去向用意全老师必然知情,可否见告?”
全无忌深地凝望了邢无弼一眼,叹息道:“春雨楼头,无比娇艳,转眼化为一片灰烬!”
邢无弼不禁面色大变,他乃心细如发之人,假咳了一声道:“全老师说雷音谷主晚了一步,此言何解?”
全无忌淡淡一笑道:“邢老师深仇大敌是谁?难道尚要在
下明言么?”
鬼刀邢无弼脑中猛然涌泛诸葛明身影,禁不住脊骨寒生,面泛苍白,道:“诸葛明!”
“不错!”
全无忌冷然答道:“春雨楼虽在严密防护下,但仍然无法幸免诸葛明毒手,慎防雷音谷主与诸葛明双双携手,若此,天地虽大,邢老师恐无容身之地!”
邢老弼不待全无忌话了,大喝一声道:“走!”
月色迷茫之下,只见十数条黑影,矫捷如飞而去……
第二十章 兵不血刃出奇计
全无忌其实早知雷音谷主藏身屋内,只见另有深意暂不说破罢了。
雷音谷主亦他们对话听得清晰无遗,冷冷一笑道:“全无忌,你是真的反被聪明误了。”
此刻,宅墙之外突飞掠而入两条身影。
来人正是金湘童寒,全无忌向他们二人打一眼色,道:“邢无弼虽如冻蝇穿窗,到处碰壁,但他绝不死心!”
童寒冷笑道:“他为貌善良,名侠实邪,昔年陷在他手中武林高手着实不少,如今真象俱已为仇家获知,血债血偿,他不死心又待如何?邢无弼不该利欲薰心,与诸葛明反目成仇,大错已成,恐不易善了。”
全无忌叹息一声道:“兄台尚有所不知,邢无弼此人智谋远虑,天纵奇才,一身所学渊博精深,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鸣惊人。”
金湘冷冷一笑道:“贤弟别把邢无弼捧得太高了。”
全无忌道:“小弟是实话实说,邢无弼已在江湖中汇聚了一股庞大形势力,各门各派均隐藏着耳目党羽,—声令下,武林将为之风云不变,但他沉稳机智,如无把握绝不致轻举妄动,如小弟所料不差,他此刻交赶向春雨楼,发现春雨楼化为
灰烬,亦不致即向诸葛叫报复。”
“为什么?”
“囚他已攫有避毒珠及白蛛,‘白眉蜂尾’尚不知是否已为他所有,极谋进入玉虚洞天,取得剑笈习成旷绝奇学后一举反击,武林天下垂手可得。”
童寒道:“话虽如此,天虚洞天只知其名,不知其处.也未必如此容易到手.不然雷音谷主虑甚久,尚不得其门而入。”
全无忌大笑道:“一智一愚,立判不肖,雷音谷主应知其师尚无诸物之助而进入玉虚洞天,他为何不能,虽说其师死不明白,但亦无法断言其师必死无疑!”
童寒笑笑道:“此二人之事等不必多管,贤弟,梅九龄究竟生死有否探出一丝端详?”
全无忌长叹—声道:“一无眉目可寻,却探出与雷音谷主邢无弼两人丝毫无干?”
语音渐遥,雷音谷主知全无忌三人已离孔家别院,身形疾闪现出,决意赶返雷音谷主筹思进入玉虚洞天良策,身形穿空一跃,电泻落于密林树叶中……
岳阳城外,美景无边,桃红柳绿,开花繁发,远望舟平江阔,烟摇翠影如画,小桥上亭立—个倜傥翩翩的俊美少年,喃喃低吟宋入词句道:“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阡陌间稻浪迎风翻翠,菜花金黄,如堆金铺最,令人日旷神怡。
田梗间忽奔来一个十一二岁小叫化,高声呼唤道:“舒公子,舒公子!”
那少年正是舒翔飞,闻声不禁—怔,却不识小叫化是谁?
小叫化虽是遍体污垢,却掩不住他那聪明刁钻神态,尤其双眼黑白分明,滴溜溜地乱转待小叫化奔至身前,舒翔飞笑道:“小兄弟,你为何识得在下?”
小叫化面色虔敬,道:“小叫化大师兄名唤余洪,可是公子故交旧识么?”
舒翔飞颔首道:“不错,令师兄正是在下故旧!”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叫化答道:“小的名叫程青阳,千里迢迢不辞跋涉之苦,就是为的相寻舒公子速解救余师兄倒悬之危!”
舒翔飞大惊失色道:“你大师兄现在何处?”
程青阳忙道:“湘西黔阳抄弯麻竹砦,为云峰山妖人元阴秀士暗算,小叫化奉大师兄之命寻至岳州……”
舒翔飞见程青阳吐声急促,神态不宁,知事态严重,忙笑道:“小兄弟别急,你我先回客栈,容在下料理一些私务后,立即赶去如何?”
程青阳两眼瞪得又圆又大,急道:“公子,救兵如救火,事因淑莲姑娘而起.此刻淑莲公主处境岌岌可危,求死不得,求生难能,你怎忍得下心如此从容不迫?”
舒翔飞莞尔笑道:“好,小兄弟,你由麻竹砦寻来岳州费了几天功夫?”
程青阳道:“四天四夜,小叫化难得一晚好睡?”
舒翔飞微笑道:“小兄弟都要花四天四夜功夫,难道在下可以插翅飞去不成,凉事态必然异常严重,在下一人之力无济于事,需约请同道好友相助方可。”
程青阳似无可奈何,苦笑道:“好吧,一切谨遵公子所命,反正小叫化已然把公子找到!”
心内暗忖:“怎么大师兄说唯有命公子方可能救,瞧他是
个文弱书生,那有如此卓绝武功!”
随着舒翔飞回到客栈,房内金湘童寒已然现在,目睹程青阳,童寒诧道:“这位也是丐帮弟子么?”
舒翔飞当即与双方引见后即说出淑莲公主余洪等人在麻竹砦身处危境。
金湘骇然失色道:“元阴秀上乃祝由教妖孽精擅赶尸咒语邪术,性嗜探阴补阳,但不杀害少女,日久赠金释之婚嫁不问,一身武功怪异,徒众甚多,幸足迹不出百里方圆,不然为害尤烈!”
程青阳忽道:“看来小叫化这趟算是空跑了!”
休看程青阳小小年岁,一身武功堪称上乘,脚程又快,天性强傲,听得金湘之言,已暗生轻视之心。
金湘童寒两人最是冷漠,闻言面色一寒,不理会程青阳。
程青阳亦瞧出金湘童寒两人面色不善,不由激发强傲乃笑道:“如非大师兄再三相求,小叫化真不愿意来呢!”
蓦闻门外传来一声冷笑道:“大胆,这话是你能说的么?”
语声中风尘侠丐帮乐宸疾掠而入,满面怒容,日眨威凌注视在程青阳脸上,沉声道:“你就是唐矮子一手凋教的程小七么?哼,唐矮子教导无方,竟出了如此傲慢无礼的孽徒!”
程青阳虽不识乐宸,但从长相及—身打扮分明是丐帮长辈,猛然想起一人,不禁面色大变,屈膝跪下道:“您老就是师叔祖乐宸长老么?晚辈无知,请师叔祖恕罪!”
金湘忙扶起程青阳,瞪了乐宸一眼,道:“在下是与这位小兄弟逗着玩的,怎会与他一般见识,老叫化为何当其真来了。”
舒翔飞即把程青阳带讯,自己须赶赴麻竹砦说出。
乐宸目露忧容,道:“淑莲怎会让元阴秀士瞧上了,此事恐相当辣手!”
“小七,经过详情说给老人家听听!”
程青阳面现惶恐之色道:“晚辈也不知实情,二师兄司马澄偕同晚辈偶经麻竹砦,忽过一本门弟兄告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