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迷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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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斗迷幻录-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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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一盏茶时分,隐约可见十数条人影如鬼魅凌风,扑往这
  片苇叶,此起彼落,似是寻找什么?”
  半晌,只听一个沙沉语声道:“这人真个腿快,竟被他免脱无踪,我等不如回去覆命。”
  另一语声接道:“定是藏身苇草隐伏不动,待我烧起一把野火,不怕不将此人逼出……”
  “胡说!风助火势,引发燎原不可收拾,无数生灵何辜,尽葬生你这把野火手上,何况此人是否真个藏身草间还不一定,堂主严命务必生擒活捉,万一此人伤重无能行动恐活活烧死,你将如何向堂主交待。”
  远处忽腾起一条淡淡身影,望西南方扑去。
  只听一声追字出口,十数人追往那淡淡人影之后,转瞬杳失在昏茫夜色中。
  断臂黑衣老叟正藏身在山沟中,沟深丈余,十凸弯凹,天然土穴,恰好容身,即就拨开苇草,黑夜之间,根本无从发现藏得有人。
  他挟着獐头鼠目的丁九,迅疾离开了桑林集隆升客栈,就知有人追擒他们。
  华星隆不斩尽杀绝,是自有它的深意在内,留下一个活口,让江湖中人追寻快刀门根底,抽丝剥茧,必可水落石出,反正华星隆已叛门,而且华星隆也实在不知道个中隐秘。
  王姓断臂老叟知道么?未必!但武林中人僻嗜追根究底,决不轻易终止放过大好的线索,是以他知道处境之危,展开身法朝僻野险径掠奔。
  他虽然封闭穴道,止住断处血溢,但一阵疾奔,气血狂逆,断处复又滴溢鲜血。
  丁九虽非同路人,因其带传口信获知隐秘仅一鳞半爪,但影响颇巨,绝不能让丁九留在桑林集上,反正是个混混,又不务正业,何处不可容身,王姓断臂老叟亦是一番好意,意欲将丁九带之远离桑林集,再给他一点银两安身度命,以免杀身之祸。
  果然不出他所料,只见一人在他身侧不远徐扑而至,大喝道:“站住!”但觉数缕指风袭体,惊慌之余不禁将丁九身形推了出去。
  趁着那人接住丁九一缓之势,强拖着一口真气放开身法逃窜,察觉尚有人追踪不舍暗道:“我命休矣!”
  然而上天不绝人之路,落入苇草叶中藏身土穴后,伤势转重,渐呈昏迷过去,神智却又几分清醒,听出追踪之人已离去,心情一松,突感疲倦已极,眼皮沉重如压,渐渐……
  突闻身旁不远响起一个苍老语声道:“还是不睡的好!恐怕这一睡从此长眠不起,唉!一个人为何要做些不明不白的事,做了鬼也糊里糊涂。”
  断臂老叟猛然一惊,低首望去,隐约可得出一老者盘膝坐在身旁不远,一手握着酒葫芦,另手挑一双鸡腿啃啮得津津有味。
  老者龇牙一笑,道:“尊驾别怕,我先来你后到,并非为抓你而来,老人家最怕管别人的是非,自寻烦恼,但总不能见死不救。”说着放下葫芦,取出一粒清香扑鼻丹药,接道:“拿去服下,好好睡上一觉,明日一早自然神清体健。”
  断臂老叟忖道:“不管此人是谁?若有恶意此刻擒杀自己易如反掌,何必费此心机。”接过谢了一声服下便自闭目调息行功。
  那老者似漠无所视,坐在一旁酒食自饮。
  断臂老叟功行回天后体力渐复,站了起来欲待离去。
  老者太息一声道:“尊驾若然出去,必自投罗网,那时尊驾恐求生不得,求死难能,要走出不急在一时。”
  断臂老叟道:“阁下谅知道不少,追擒兄弟之人是谁,兄弟尚不明白。”
  老者轻笑一声道:“自然知道,他们是淮阳帮高手,尊驾似不知淮阳帮高手在此桑林集布下天罗地网,不过,志在华星隆,并非尊驾,只是尊驾适逢其会而已。”
  断臂老者似有所悟,道:“那么阁下咧?”
  老者笑笑道:“老朽与淮阳帮帮主结有宿怨深仇,他等怎可放过老朽,但老朽不惧那淮阳帮,眼前却因避一劲敌追踪,是以藏身此处。”
  断臂老叟默然。
  老者轻叹了一声道:“其实淮阳帮即是将尊驾擒获,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因为尊驾与华星隆一样,只知奉命行事,奉何人所命?快刀门设在何处?门主是谁?概不知情。”
  断臂老叟骇然说道:“阁下料事如神,小弟的确毫不知情,只通知华星隆三更时分在桑林集四三里小河口晤面,与谁晤面谅另有其人,并非兄弟。”
  老者颔首微笑道:“这个老朽知道,快刀门三字全系祝元凭空捏造之词,江湖之内那有这一门派,恐贵门也大出意料之件真不过贵门并无恶踪,诛戮骆庸人心莫不称快,惜不得其时,正巧遇上武林多事之秋……”说此话音一顿,转盲道:“尊驾这付模样,实在不能露面,恐走不出百步之外,不如让老朽施展偷天换日之法,把尊驾送回原处。”
  断臂老叟道:“救助之德已属望外,怎敢再烦阁下助力,何况兄弟居处远在千里之外……”
  两人存身之处不远忽袅袅弥送一缕异香。
  老者忙道:“迷魂……”便自翻倒于地。
  断臂老叟惊觉香味有异时,已走不及,头目一阵晕眩昏迷过去。
  老者忽弹身跃起,朗声道:“不管此人有无用处,绝不容落在淮阳帮手中。”言毕一鹤冲天拔起,望桑林集奔去。
  小河口乃一野渡码头,白天有一渡舟来往摆渡,过往旅客并不太多,由于此处鱼暇甚多,摆渡渔翁在此撒网捕鱼,收获之丰可代其居家度用,人晚旅人绝踪,附近亦无人烟,甚为荒凉。
  河岸上屹立着一条矮胖人影,腰悬佩刀,面水而去,不言而知是华星隆。
  一条人影悄然落在华星隆身后两丈开外,两道炯炯眼神凝视着华星隆后影久久不语。
  华星隆似无所觉,面对无忧清流沉思出神。
  那人徐徐出声道:“华星隆!”
  华星隆头也不回,冷冷答道:“正是华某。”
  “你知罪么?”
  “华某并未犯罪,何罪之有。”
  “大胆,还敢强辩。”那人厉声道:“门主曾传讯严令你不得露面,为何胆敢故违,掀起一场血腥风波,老朽奉命取你首级覆命。”
  “华某不服!”
  “由不得你不服。”
  “华某实未曾露面,是他们逼华某现身,焉能责怪我华星隆故违门主之命?”
  “他们是谁?”
  “杀害祝元三人的一双蒙面老叟。”
  那人沉默须臾,突厉声道:“不论如何你无法洗脱疏忽之罪,
  云龙分舵隐秘异常,怎会让一双蒙面入知情,显然……”
  华星隆不待那人说完,冷笑道:“分明是祝元三人泄秘,怎能赖在华某头上。”
  那人淡淡一笑道:“老朽奉命差遣,身不由已,华星隆,你只有认命吧!”
  华星隆道:“华某受命于天,岂是你所能杀。”
  “莫非你想叛门!”
  “叛门!”华星隆缓缓转过身来,厉声道:“这话岂是阁下你能说的,其实华某也不知阁下是否真是本门中人。”
  那入神情异常激动,怒道:“你接到本门星符么?”
  “自然是接到了,不然华某何以在三更时分在此恭候驾临。”
  华星隆冷冷答道:“不过这片星符并非阁下亲手交与,纵然是真,阁下与华星隆一样,亦犯了疏忽之罪,泄漏本门隐秘,罪该赐死。”
  “这话怎讲。”
  华星隆冷笑道:“本门星符严戒假手他人,阁下不该命四名属下来桑林休找上本地混混丁九来客栈传讯,无异泄密致三死一伤,眼前小河口四外江湖群雄已布下了天罗地网,你我已成中之熬,阁下能生离小河口已属难能,尚口口声声妄想取我华某项上人头,岂非痴人说梦!”
  那人身躯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阵震撼,道:“你为何不早说?”
  目光巡视四外。
  “早说晚说都是一样!”华星隆道:“华某不准时应约,若阁下幸能逃出江湖群雄截击之下,更振振有词诬我华星隆叛门,万死难蔽其咎。”
  那人略一沉吟,颔首道:“既然如此,老朽决为你在门主面前解说,眼前你我联手退敌如何?”
  华星隆鼻中冷哼一声道:“阁下请少吹诩自己,华某决不相信你可面见门主,不过此话已是多余,你我现在已置身危境,联手退敌是否能操胜算尚未可知。”
  蓦地——
  四外迅快亮起无数松油火炬,江湖群雄不下数十人均散立布阵,距两人最近者是白骨门青面鬼王崔南星率着六名弟子,形象丑恶狰狞,乍一目睹,令人不寒而栗。
  火光映射下,那奉令将华星隆赐死之人是一瘦长老者,鹤目塌鼻,颔下一部稀须根根见肉,腰旁与华星隆一样悬佩一柄革鞘钢刀。
  瘦长老者跨前一步,目注崔南星道:“老朽与白骨门无仇无怨,崔鬼王找上老朽为何?”
  崔南星发出一声狞笑道:“原来你也认得崔某,骆庸系崔某拜弟,无端为你同党杀害,今晚尊驾倘据实相告你那门主是何来历?现在何处?还可饶你不死,不然……”
  老者扬声大笑道:“凭你也配,白骨门横行江湖,恶行无算,其罪该杀!”
  杀字出口,崔南星进身数支火炬蓦为一股强风压熄,只见寒光如电疾闪,但闻数声惨噑腾起,六名白骨门下悉为刀芒卷体而过,尸分两截。
  崔南星料不到此人出刀如此狠快,只沉寒光气袭卢迅仰身侧窜出去。
  老者怎能让崔南星逃出乎外,如影随形接踵而至。
  江湖群雄中凶僧飞钹法海见崔南星危在眉睫,大喝一声,七双飞钹离肩而起,疾漩电习袭向瘦长老者身后而去,带起一片破
  空绕啸。
  瘦长老者闻声知警,情知纵然先发制人必将青面鬼王崔南星制于死命,自己也难免伤在飞钹之下,忙旋身腾起,振腕出刀,宛如天际闪电击向袭来七面飞钹。
  此时,华星隆身形缓缓逼向江湖群雄身前而去。
  江湖群雄虽不乏能人高手,但均为瘦长老者刀势所慑,不由自主地退了开去。
  只听当当一串刀钹相撞之声,飞钹大震飞漩而回,其势更急,两面飞钹砍中两支火炬,顿时火光熄灭。
  尚有五面飞钹漩飞之势无定,江湖群雄慌乱闪跃四避。
  江湖群雄慌乱之际,华星隆与瘦长老迅快合在一处,只听华星隆低喝道:“快随我走!”
  两人一先一后腾空徐飞望四南方一株参天古木上扑去。
  华星隆人在半空,钢刀卷向柯荫叶中。
  寒光闪得数闪,连声惨嗥起处,只见数条身形坠下。
  接着弓弦乱响,飞弩如雨般射向瘦长老者及华星隆两人。
  但,华星隆两人身法绝快,叠足附柯又起,转眼即消失在昏茫夜色中……
  一艘渔舟,孤零零地停在小河中心,水面很深,但也可浸及半人般高,船首长篙插伸河底,船尾落了锚,蓬舱紧闭,舱内亮着一支火烛,华星隆与瘦长老者相对而坐。
  华星隆道:“阁下现在可以吐出真实姓名了。”
  瘦老老者道:“老朽罗明!”
  华星隆默然望了罗明一眼,良久才笑了一笑道:“华某不想引颈就戮,也不想回去!”
  罗明点点头道:“老朽知道,再说老朽也无能杀你,方才你那挥空斩树那一刀,只在老朽之上,不过老朽奇怪……”
  “没有什么奇怪的。”华星隆摇首苦笑,道:“因为华某遇上了—双蒙面人,比你我刀法还快!”
  “莫非就是那杀死祝元三人的蒙面人?”
  “不错!”华星隆道:“正是他们?”
  罗明不禁呆得一呆,道:“老朽明白,他们饶你不死,改投在他们门下。”
  “阁下只猜对一半,留下华某性命用作诱饵。”
  罗明面色大变。
  华星隆摇手笑道:“阁下别怕,华某并无恶意也不阻拦阁下离去,只怕阁下回去怨无活命之机会。”
  “为什么?”
  “因为阁下并没有带着华某首级回去。”华星隆面带冷漠笑容道:“华某在那幢大宅五年,始终并未见过门主,相信阁下也未曾见过门主是何模样,依华某看来,门主既然不让你我知道本门隐秘,何况外人。”
  罗明长叹一声道:“老朽知你所说都是实情,但老朽有不得不回去的苦衷,虽然活命之机会只有一半,却不能不姑且一试。”
  华星隆道:“阁下如不返回,有九成活命的机会,权衡轻重,阁下似不宜再回去。”
  罗明沉吟良久,缓缓立起,苦笑一声道:“盛情心感,老朽无法再作逗留,告辞。”
  华星隆端坐不动,微笑道:“一双蒙面人用华某以作钓饵,门主也以阁下在此小河口现身露面,目的不仅是为杀了华某,而是志在引一双蒙面人上钩,追踪阁下使自投罗网,汝虞我诈,此乃斗智之局,门主心机恐白费了。”
  罗明骇然色变,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华星隆又道:“本门隐秘华某不知,谅阁下也毫无所悉,可见你我在本门地位无足轻重,阁下此次奉命而来,想必夺命三招之外,还多了一招,足可制华某死命,如无法使华某授首,岂不知鸟尽弓藏,免死狗烹之理。”
  罗明抱拳答道:“这些道理老朽全懂,老朽前已说道,有不能不回去的难言隐衷,珍重。”
  转身启开舱门登上船舷,纵身一跃,施展登萍渡水轻功,几个起落,便白杳失在沉沉夜色中……
  华星隆见罗明一出舱门,立即将红烛扑灭,身形隐去。
  蓦地——
  岸上现出一条黑影,矮身一蹲,穿入水中,泅抵船舷,悄无声息攀上舱面,其中一人取出一物似是铜嘴仙鹤,缓缓插入板缝,以嘴吹送。
  一盏茶时分过去,舱内毫无声息,三条黑影在打了一手式,只见一人先穿入舱中,取出火摺了。
  霍地声响起处,一道熊熊火焰亮起,映得舱中光亮如画,但华星隆一无踪影。
  那人情知有异,面色大变.喝道:“不好!速退!”
  火摺子一熄,旋身跃出舱外,突发现两名同伴如泥塑木雕般被点上穴道,站在舱外一动不动,不禁骇极,忽然后胸一麻,立即倒下昏死过去。
  船身忽然一动,竟然随着流水飘驶而下……
  良久——
  六条迅快人影扑向河岸而来,只听一声惊叹道:“怎么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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