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庸冷笑道:“他们无非胆小怕事,所以一走了之。”
屠震海笑笑道:“理应同仇敌忾!”
“是什么仇?”
经屠震海这一反问,骆庸不禁语寒。
屠震海叹息道:“如果我等真袖手不顾,汤信欧阳义何来断臂毁掌之祸?屠某因何出于拒敌?无奈祝元指名骆兄,十数天中骆兄又行踪不明,始终无法通知骆兄,现在骆兄行藏已露,故断言未必能够走出巨槐庄。”
骆庸面色变易频频,他一生中从未经历过如此险恶情况,只觉一股室压气氛,逼使自己透不出气来。
良久,摇首苦笑道:“骆某还是不信!”
屠震海道:“骆兄不妨让铁鹰七杰一试,便知屠某料测不差。”
骆庸冷笑一声,道:“好!”迈步向外快步走去,传命铁鹰七杰赶回淮上,韩畏三张口欲言。
屠震海忙道:“韩兄不必多问,反正屠某也说不明白,言多贲事,走!你我到前厅去。”
口 口 口
半个时辰后——
铁鹰七杰竟然原骑原人折回巨槐庄惟一不同的是他们七人是乘骑而去,却是昏迷不醒手脚被困被原骑送了回来。
为首一骑蛮铃下尚悬击一笺:“骆庸明晨五鼓刀下授首!”
金面胃骆庸不由气极,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大叫一声,仰面倒下………
四更不远——
荒寺中祝元三人已自醒来。
他们似不愿起身,因为疲累之感更甚于往日。
起初,他们也曾猜测累原因,但难以解开其中之谜,后来他们放弃了疑惑,认为是练刀必然的现象。
快刀最损耗真力,尤其他们所使用的快刀招式能在眨眼间
攻出十三刀,刀刀不差分毫,如此,怎能不疲?焉可不累?
然而,今晨更疲,更累,显然心疑这是心情紧张之故,他们不能跟往常一样多睡片刻使疲累消失,祝元长叹一声道:“咱们也该走了!”
“走!”
这是一句最轻易出口的一个字,也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件事,只要你不是行动不便的话,说走就走,来去自如,何等轻松,而且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走,无疑是一最好办法。
然而并不尽然,他们这一走却是步向死亡之徒。
他们殊不知这一夜间起了巨大非常的变化,更梦想不到这变化非常,却起自他们认为安全无虞的荒寺中……
霜寒满天,月黑星沉。
巨槐庄外骡马大道静悄不地一无人踪。
庄楼上高悬着一盏气死风灯,黄光四射,巨槐庄门竟是敞开的。
蓦地——
三条过疾如飞的人影向巨槐庄奔来,倏地停身在二十余丈外止步不前,灯光映照下正是那祝元、卜七及王廷杰三名杀星。
祝元目光四巡了一眼,嘴角泛出一丝诡笑。
卜七道:“韩畏三设下了罗网不成?”
王廷杰冷笑道:“他怎敢!我等已言明志在骆庸,与旁人无干,难道他就不惧激怒本门血洗巨槐庄么?”
突同不远处送来韩畏三哈哈大笑声,道旁暗中忽冉冉升起十数条身影飞掠而至,巨槐庄庄主韩畏三与风雷堡主屠震海及金面胃骆庸三人,飞跃落在三杀手之前。
紧随骆庸之后的是铁鹰七杰,杀气涌泛眉宇。
最后是巨槐庄作客江湖群雄五人,存心瞧瞧这场热闹。
韩畏三道:“三位真是信人,五鼓不到便已驾临敝庄,骆老当家守候已久,此刻端视三位作何了断!”
骆庸跨步上前,大喝道:“骆某在此,老夫与你等并不相识,为何狂言索取骆某项上人头?”
祝元道:“为民除害,何必相识。”
话音低沉阴森,宛如冰谷寒风令人毛骨悚然。
骆庸知多言无益,右手一招,身后铁鹰七杰电闪猛扑而出,掌拳兵刃交劈攻向祝元三人,势如雷霆万钧。
铁鹰七杰武功堪称一流高手之列,骆庸恃之横行,不啻如虎添翼,七杰联手合攻错非强仇大敌,甚难一见。
祝元三人见状猛然一鹤冲天拔起,半空中祝元大喝道;“住手!”
飘身翔落数丈远处。
骆庸冷笑道:“你们惧怕了么?”
祝元哈哈大笑道:“祝某前已说过不杀无辜,他们是谁?”
“骆庸护身七杰。”骆庸道:“你们如胜了七杰,骆某再出手不迟!”
铁鹰七杰已自电闪攻来。
只听祝元大喝道:“杀!”
刀光暴现,寒芒啸空疾闪了闪便自敛去。
地面已陈尸七具,颅断身裂,血涌如泉,死状惨不忍睹。
骆庸不禁大惊,心神骇震,身不由主地连打数个寒噤。
他从未瞧过如此快的刀法,能在转瞬间取人性命丝毫无还手之能。
相传鬼刀邢无弼出刀如电,其快无比,骆庸与邢无弼会有数
面之缘,但从未目睹邢无弼出刀。
自然,武林中并非仅有邢无弼一人出刀极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是骆庸从未见过,今天却在临死之前居然见识了三个名不见经传鼠辈的快刀。
他想不透屠震海怎么能接下此三人的电闪雷霆一击,此刻已不容他多想,因祝元、卜七、王廷杰三人已缓缓逼向自己身前前来。
骆庸大喝一声,身形穿空拔起,剑势宛若天河倒泻。
祝元三人亦接踵冲屑腾空,夜空中暴现三道匹练,眩目刺眼。
但闻骆庸发出一声凄厉惨嗥,尸分三截,叭叭坠地,血雨飞洒。
祝元三人先后落地,—言不发,转身奔去。
那知才奔出十数步,忽见面前立着一双蒙面背剑黑衣人阻住去路。
卜七冷笑道:“原来韩畏三请了相助能人!”
话声一落,猛感两颊上挨了两记重重耳光。
叭叭两声,力重势快,卜七不禁痛澈心脾,眼冒金星。
祝元、王廷杰二人大惊失色,只见两蒙面人出手之快无法瞧得真切,心知必是劲敌。
一双蒙面人竟然同声发话道:“你们三个鼠辈盗得老夫二人快刀秘谱习成刀法,除奸铲恶犹有可恕,不该凭空捏造快刀门自称杀星掀起武林祸变,老夫要断去你们双臂以除后患。”
祝元大喝道:“杀!”
刀甫离鞘,但见剑芒暴闪,祝元三人六阳魁首离肩飞起,尸横于地。
一双蒙面人出剑收剑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疾转身躯奔去,转瞬身影已隐入苍茫夜色中。
韩畏三与屠震海不禁相顾失色。
屠震海叹息道:“原来祝兄三人系盗习这一双蒙面老人刀法,捏造快刀门,杀骆甫无非是成名立万的捷径而已。”
韩畏三心有感触,无言长叹,吩咐庄丁收埋尸体后偕同屠震海返回??内而去……
江湖谣诼本播传得快,以讹传讹,不胫而走,似燎原野火蔓延开来,烧之不尽,风吹又生。
这几日,流言盛传把最近江湖发生之几件大事竟联串在一起,首为清风山庄祝融所焚,端为“剑典”“玄篇”而起,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此梅九龄才遭此下场。
其次,霍公衡父女遭劫不明下落,皆四—幅丹青山水致祸,盛传这幅山水乃窃自梅九龄,内蕴剑典玄篇藏处。
至于快刀门祝元三人之事又作何解得,传言祝元等身后主使人实系火焚清风山庄主凶,此举无非移转视听,使武林群雄无暇顾及剑典玄篇之事,怎知引起快刀二老之愤,将祝元三人悉数殂戮在巨槐庄外。
是真?是假?言人人殊,莫衷谁是。
但江湖—亡无不当作谈助,喧染备至。
口 口 口
徐州———
北大街云山酒楼外来了五匹怒马,为首之人正是鲁南风雷堡主屠震海。
屠震海无疑是云山酒楼常客,尚未落鞍下马,内面已响起高声叱喝道:“楼上看座,屠老爷子来啦!”
立时超出店夥三人引座牵马,引着屠震海五人在临窗一张雅座坐下,问明了所要的酒菜立即退下。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屠震海名震鲁南苏北,尤其于巨槐庄单剑力敌祝元三人更是遍传大江南北,楼面上食客江湖人物几乎占了三成座,目睹屠震海上得楼来纷纷起立致意。
屠震海此次转回风雷堡,是受病少年之嘱有煮在徐州停留,与同行四人开怀畅饮,满面春风,笑谈甚欢。
一个时辰过去,酒尽肴浅,屠震海似意有未尽,吩咐店夥添酒换菜。
只见一个棘脸灰髯青衣老者快步踏上楼面,瞥见屠城海在座,即放声大笑,抱拳趋前道:“小弟方才闻讯屠兄在此云山楼上,立即赶来,多年不见,旧友重逢,可否移趾下榻寒舍,俾可长谈。”
屠震海认出是徐州三雄老大云龙康元显,忙起身离座含笑道:“康老大,屠某来得匆促未能拜望请见谅,只是明晨就要赶回敝堡,不再叨扰了。”说时让坐并引见风雷堡四位属下。
康元显与四人略事寒喧坐下,望了屠震海一眼道:“屠兄,风闻你在巨槐庄……”
屠震海摇首黯然苦笑道:“康老大不要提及此事了,屠某如非姜少侠相助,几乎落个灰头土脸,江湖传言无须当真。”
康无显意似不信,笑道:“屠兄太谦让了,威震遐迩,名震大江南北,家喻户晓……”
屠震海正色道:“岂不知树大招风,名高身危。”
康元显忽悄然低声道:“小弟正是为此,劳请屠兄移趾寒舍,小弟先行一步,慎勿吐露,免罹杀身之祸。”
屠震海不禁愕然。
只见汤元显,面泛歉意笑道:“既然屠兄须赶回风雷堡,小弟也不便强留,此刻小弟还有要事待为,不能奉陪,珍重再见。”言毕抱拳告辞而去。
片刻之后,屠震海等人也自离了云山楼策骑驰往城外。
第 五 章 酒店内血流五步
徐州三雄庄宅距徐州城西十五里,屠震海五人五骑策骑如飞,穿入—片松林中。
忽闻林荫处传来一声冷笑道:“屠堡主请留步!”
语声未落,人影纷飞窜射掠出。
屠震海目光扫视了一眼,认出来人是苗疆赤雷观主施雷。
白骨门下高手青面鬼王崔南星,淮阳派金鹰堂主裘盛等十数人。
内中一人在层震海眼中极为刺目,身形矮胖,一袭黑袍,年约四旬,腰悬一刀,款式虽然不同,但与祝元三人悬挂部位无异,不禁暗暗一惊,迅疾下骑抱拳笑道:“各位老师拦住屠某行程,不知为了何故?”
崔南星阴恻恻一笑道:“屠堡主,明人不说假话,崔某有话须请问屠堡主。”
屠震海宏声大笑道:“崔老师有话只管请讲,屠某知无不言,盲无不尽。”
“那就好!”崔南星道:“飞闻堡主数月前请媒向霍公衡提亲,遭霍公衡竣拒,不知有无其事。”
“确有其事。”屠震海冷冷一笑道:“一家有女百家求,屠某托媒提亲有何不可?”
“但你心怀不轨,恼羞成怒,计掳霍公衡父女,又取走一幅山水丹青,图内含蕴剑典玄篇藏处。”
崔南星厉声道:“此尚情有可原,怎料屠兄心狠手辣,将本门弟子厉锦及莫伦等杀之灭口,崔某如不为他们报复,怎消此恨。”
屠震海淡淡一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霍公衡父女失踪与屠某风马牛不相干,崔老师所言同门遭屠某杀害,不知是否有人亲眼目击。”
崔南星厉声道:“若有人亲眼目击,岂能让你活到现在?”
屠震海勃然大怒,长剑疾撤,震呜过处,寒芒如电剑尖已点在崔南星“玄玑”穴上,但蓄力未吐,稍一凝劲,崔南星必临空伏尸,流血五步。
崔南星骇然失色,目露惊悸愤怒神光。
裘盛等人不禁暗惊,忖道:“好快的剑法。”
腰悬钢刀矮胖中年人更心神猛震,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屠震海,冀求从剑招中找出末路。
裘盛似对屠震海武功深浅知之甚详,也瞧不出屠震海运招剑法的出处,忙道:“屠堡主,有话好说,纵然你将崔老师丧命剑下,从此与白骨门结下深仇大怨,风雷堡亦永无宁日了。”
屠震海冷笑道:“屠某如畏首畏尾,胆小怕事,何能立足于江湖道上!”
裘盛略一沉吟,颔首笑道:“裘某相信屠堡主所言甚实,与霍公衡父女失踪了无关系,裘某志在探求真象,并无他意,奉劝屠堡主一句话,冤家宜解不宜结,告辞。”略一抱拳向林外掠去,立有三人随着裘盛之后穿林而出。
崔南星却乘着他们说话分神之际,猛然挫闪身腾空拔起,打出九支白骨穿心钉,突袭屠震海而下。
屠震海大喝一声,剑化“天河云飞”,身随剑起,寒风狂卷,九支白骨穿心钉悉数挥落。
那崔南星已自逃遁无踪可寻,身形杳失。
屠震海沉身落地,只见赤灵观主施雷等人已然不见,仅剩后下四骑,知施雷等人已去,前途尚有事故,长叹一声道:“为何姜少侠始终未曾露面,看来不必与你徐州三雄晤面了,本堡必然发生事故,咱们快走!”
忽闻林中传来一声冷峭语声道:“只怕走不成了!”
但见疾闪而出一条身影,正是前见佩刀矮胖中年人,身后尚紧随着五背搭钢刀黑衣神态的汉子。
屠震海心中一惊,道:“尊驾莫非就是……”心中疑惑此人必是祝元等同路人,但活到口边即行咽住,只觉兹事体大,不宜造次。
矮胖中年人和颜悦色笑了一笑,道:“屠堡主莫非已认出在下来历?”
屠震海沉声道:“尊驾是何来历与老夫无关。”
“为何无关?”矮胖中年人面色疾变,喝声“杀!”字出口,五个汉子纵身出刀。
风雷堡四名随从猝不及防,寒芒过处,惨嗥甫出喉中,纷纷坠骑身苜异处。
五黑衣汉子刀法虽与祝元三人如出—辙,却缓慢得多,如非四骑上人无备,焉能如此轻易得手。
屠震海不禁目皆皆裂,大喝道:“尊驾竟然又是……”
“快刀门!”矮胖中年入脱口答出,一脸狂傲恶狠之色,目光示意五黑衣人,五人忽一闪而上,按五行方位横刀而立,只待一声“杀”字令下,屠震海必然丧命松林。
蓦地,只见五黑衣汉子面色大变,额角沁出豆大汗珠,似痛苦难禁,纷纷翻倒在地,耳眼口鼻内黑血涌泉冒出,气绝而死。
变生不测,矮胖中年人不禁心神震骇,一鹤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