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海神雕”黄宫成,虽觉江玉帆说得有道理,但他误以为江玉帆故意用心机气人,给
予佟玉清可乘之机。
是以,冷冷一笑,沉声道:“请江盟主不必担心,铁堂主武功虽然不济,但说佟执事能
在十招之内取胜,老朽到真的有些不太相信!”
江玉帆颔首一笑,回身望着气定神闲的佟玉清,含笑道:“铁堂主武功深厚,掌可开碑,
你可要小心应付!”
佟玉清自服了爱郎恩赐的石龙内丹精珠后,不但内力雄厚,而澎湃的真气,且有一种极
欲发泄的倾向。
如今,又经过了陆贞娘亲自传授了四招“彩虹龙女”仗以成名的“散花手”和“流云
步”,更觉得自己的武功有一日千里,一步登天之感。
这时见爱郎含笑叮嘱,立即颔首应了声是,转身向绒毯的另一端走去。
江王帆和陆贞娘等人一见,立即退出毯外,“闹海神雕”和楚天彪,也默默的退至船舷
边缘。
“分水豹”一见佟玉清立身绒毯的另一端,也不答话,大喝一声:“请恕铁某有僭了!”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双掌迎空一挥,接着疾劈而下,右掌斜削佟玉清的前胸,左掌猛
掴佟玉清的玉颊,一招两式,快如电光石火,一般高手,绝难闪躲!
但是,功力已有惊人进步的佟玉清,依然气定神闲,一俟铁黎元的招式用老,娇躯半旋,
螓首微仰,脚下暗踏“流云步”就在她双手虚挥的同时,巧妙的闪开了。
“分水豹”铁黎元尚不在意,大喝一声,疾演“比翼双飞”双击平伸,趁势猛劈佟玉清
的右胁和小腹,这一招不但势沉力猛,快捷无比,而且又狠又准,果然显出双掌上的功夫。
“鬼刀母夜叉”和秃子看得大吃一惊,险些发出惊呼,而“闹海神雕”和楚天彪看得竟
忍不住脱口喝了声采!
但是,就在“闹海神雕”喝采声出口的同时,佟玉清的娇躯已随着“分水豹”飞快劈至
的双掌,闪电下倒,竟以“风摆柳”的绝妙身法游过了。
“分水豹”见佟玉清绝妙的躲过了他这一招,这才开始惊觉到,佟玉清的学艺果然在他
之上,今天不出毒招,恐怕绝难讨得了好。
是以,双掌抡空,心念电转,厉嗥一声,双掌立即变拍为抓,照准旋身而起的佟玉清,
一抓面门,一抓咽喉,咬牙切会,一脸的怨毒,恨木得双手立即将佟玉清扼死。
旋身而起的佟玉清一见,身形猛然后仰,双足一登,宛如一支弩箭般,直射两丈以外。
“分水豹”决心将佟玉清置死而后甘,是以,一见佟玉清施展“铁板桥”,一声不吭,
趁势疾追,企图在佟玉清挺身跃起之际,飞腿将她踢毙!
但是,他的身形尚未扑至,佟玉清业已挺身立起,同时,瞠目无喝道:“住手!”
由于事出突然,距离又近,“分水豹”本能的心头一惊,急忙刹住身势,同时飞身暴邀
八尺。
佟玉清一俟“分水豹”停身站好,继续怒声道:“铁黎元,蔡甫才的素行如何,你身为
师父的应该比谁都明白,心里比谁都清楚,不管怎样,他总算是死在本姑娘的剑下,所以本
姑娘让了你三招四掌,狠毒的两抓……”
话未说完,“分水豹”突然仰面一声厉笑道:“一条人命,数十年的心血,难道就仅仅
谦让三招就罢了不成?”
佟玉清一听,芳心有气,立现杀机,不由剔眉怒声道:“不错,坦白的告诉你,本姑娘
自从加入游侠同盟,业已洗心革面,绝不随意杀人,否则,哼,早在第一招上,你已被我的
‘拂叶摘花’点毙 在绒毯上了!”
“分水豹”一听,愈发怒不可抑,怨毒的望若佟玉清,厉声道:“放屁,没那么简单,
你先接我一掌!”
掌字出口,两腿半弯,蓄满功力的右掌,振腕劈出——
只见一道刚猛狂飙,呼的一声,迳向佟玉清胸前扑到!,
江玉帆等人看得顿时大怒,没想到“分水豹”竟以功可开碑的掌力对付一个先天就吃亏
的女子,这也证明了“分水豹”诚心置佟玉清死地而后已。
心念间正待横劈一掌,真气澎湃,极欲发泄的佟玉清已扬玉臂,拙皓腕,右掌闪电劈出,
同时娇叱道:“接你一掌又何妨?”
妨字出口,两道刚猛劲风相触,只听“蓬”的一声大响,“分水豹”竟闷哼一声,上身
摇动,终于拿桩不稳,蹬蹬退后了三步。
再看佟玉清,气不喘,脸不红,气定神闲,依然立在原地。
楞了,这不但“闹海神雕”和楚天彪楞了,就是江玉帆,陆贞娘,以及“悟空”“鬼刀
母夜叉”等人,无一不看楞了。
强自拿桩站稳的“分水豹”,竭力压抑着胸间翻腾的气血,神色凄厉,一脸怨毒,充满
了杀机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佟玉清,缓步前进,双掌上提,显然要做孤注一掷的舍命一
击。
“闹海神雕”虽然闹不清佟玉清何以一个芳华双十的少女,竟然具有如此惊人的神力?
但事实如此,又不能令他置疑。
是以,这时见“分水豹”将要舍命一拼,不由慌得脱口急呼:“铁堂主……”
但是,就在他脱口急呼的同时,“分水豹”铁黎元已倏然止步,同时瞠目厉喝一声:
“你再接老夫一掌!”
厉喝声中,蹲身提臂,双腕一扬,两掌同时劈出——
只见一团有形如海涛的刚猛狂飙,挟若隐隐厉啸,迳向佟玉清身前翻滚击到。
佟玉清方才接了“分水豹”一掌,信心大增,但是她内丹的澎湃真气,愈加汹涌,业已
到了自行并出的险境。
这时见“分水豹”铁黎元悉力击出的惊人一掌,大有求之不得,迫不及待之势,是以,
大喝一声:“再接你十学又有何妨!”
大喝声中,一双纤纤如春葱似的玉掌已翻腕劈出——
王掌一翻,在两国汹涌模滚的强劲红雾中,竟突然闪现了两道红芒!
只听“轰”然一声霹雳是响,中间绒毯飞裂,劲风激旋带啸,“分水豹”一声惨叫,身
形竟像一个滚地肉球般,急速的向船头滚去——
“闹海神雕”和楚天彪一见,大吃一惊,同时惊呼:“铁堂主!”
惊呼声中,飞身向即将滚下船头的“分水豹”扑去。
江玉帆看得也着实吃了一惊,他见佟玉清仍在旋飞的毯屑红雾中卓立原地,心中一宽,
也飞身向“分水豹”扑去。
他虽然起步晚,但和“闹海神雕”两人却同时到达,几乎一步之差,“分水豹”的身体
就要滚至船下。
楚天彪急忙将“分水豹”的身体拉住,只见他唇无血色,面如金纸,将口一张“哇”的
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就在这时,那边也传来了陆贞娘的惊急娇呼:“表弟怏来!”
“闹海神雕”一听陆贞娘的那声“表弟”,心中一惊,不由一楞!
但是,江玉帆非但没有注意到“闹海神雕”的震惊神情,也没有注意到陆贞娘呼他“表
弟”的后果和问题。
因为他最关切的是看到陆贞娘和韩筱莉等人,正用手搀扶着唇角挂着血丝的佟玉清,心
中一惊,飞身纵了过去。
江玉帆见佟玉清娇靥苍白,鬓角渗汗,内腑似乎气血翻腾的厉害,因为佟玉清柳眉紧蹙,
不停呻吟,显然胸腹间很痛苦。
看了这情形,江玉帆忧急如焚,十分愤怒,立即望着“鬼刀母夜叉”,急声吩咐道:
“快把玉清姊姊抱进舱内去!”
“鬼刀母夜叉”急声应了个是,托抱起佟玉清来,飞步奔进厅舱内。江玉帆正待跟进,
身后突然响起“闹海神雕”抱歉的声音,道:“少堡主……”
江玉帆听得心头一震,不自觉的轻“啊”了一声,回头望着惭愧满面的“闹海神雕”,
迟疑的说:“什么?……少堡主?……”
“风雷拐”和“悟空”等人也都楞了,陆贞娘和韩筱莉这时才恍然想起方才惊急间而喊
的那声“表弟”。
“闹海神雕”继续惭愧的说:“这样的结果,全是老朽的错,希望少堡主看在老朽好友
‘飞蛟’邓正桐的份上,把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忘掉吧!老朽告辞了!”
说罢拱手,神情黯然的转身走去。
江玉帆一听“闹海神雕”提到了外祖父“飞蛟”邓正桐,满腹的怒火再也无法发作了,
因为外祖父邓正桐水功盖世,和“闹海神雕”同属水上英雄,他们早已相交为友,那应该是
一件不容置疑的事 。(前情看拙作《绣衣云鬓》。)
既是外祖父“飞蛟”邓正桐的好友,他绝不敢失礼,只得随在“闹海神雕”的身后走去。
前进中,他发现楚天彪托抱着“分水豹”的身体已飞身纵上了平面小船。
根据“分水豹”铁黎元的头部并未垂下,显然并未断气,是以,歉声说:“真没想到,
竟是两败俱伤!”
说话之间,已到船舷,“闹海神雕”黄宫成,回身抱拳,依然满面惭愧的说:“少堡主
珍重,老朽走了!”
说罢,又望着急步赶来送行的“风雷拐”和“悟空”,抱拳说声“后会”,转身纵下船
去。
“闹海神雕”纵上平面小船,立即挥手示意江玉帆应该马上去诊察佟玉清的伤势。
江玉帆和“风雷拐”以及“悟空”和尚,虽然内心十分焦急,但他们仍不愿因佟玉清负
伤而失礼违背了江湖规矩。
三人并立船舷,直到“闹海神雕”的平面小船驶出十数丈外,才转身向厅舱门前奔去。
就在三人奔向厅舱的同时,“一尘”道人也由沙滩上飞身纵上船来。
江玉帆一见,立即宽慰的急声说:“你来得正好,玉清姊姊负伤了!”
“一尘”道人立即焦急的说:“我听到王坛主的报告就赶来了!”
说话之间,四人已奔进舱内。
进入厅舱一看,陆贞娘、韩筱莉,以及阮媛玲三人正围着躺在长条凳上的佟玉清,“鬼
刀母夜叉”的一双蒲扇大的手掌,正在佟玉清的酥胸上按摩。
陆贞娘一见“一尘”道人,立即焦急的说:“道长快来看看吧,玉清妹直嚷着胸间像火
烧的一样,不停的要水喝!”
说话之问,四人俱都散开了。
“一尘”道人一面会意的颔首,一面凝重的急步走向佟王清的身前。
但是,他尚未走到佟玉清的面前,仅看了佟玉清一眼,便望着“鬼刀母夜叉”急声催促
说:“快拿酒来!”
说罢,又望着俊面焦急的江玉帆,谦恭的低声说:“请盟主把‘万艳杯’取出来!”
江玉帆一面将“万艳杯”由怀内取出来交给“一尘”道人,一面注视着仰面倒在长条凳
上的佟玉清。
只见佟玉清满面通红,有如喷火,一双澄如秋水的明目、这时已布满了血丝,微张着樱
口,不停的呻吟喊着口渴。
这时,“一尘”道人已在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拔开瓶塞,用手指沾一些灰白色的乳状
物,立即抹在佟玉清的额角和樱唇上。
江玉帆一闻那丝有些熟悉的清香味,不自觉的问:“这可是你给我服过的‘大凉丹’?”
“一尘”道人一笑道:“这比‘大凉丹’不知珍贵了多少倍,这是灵石玉乳……”
江玉帆一听,不由惊异的问:“什么?灵石玉乳?”
“一尘”道人解释说:“属下一听秃子王坛主的报告情形,便立即到石龙洞仙草处取了
一瓶灵石玉乳来……”
陆贞娘听得心中一动,看“一尘”道人的举措,似乎早已知道佟玉清的伤势似的,因而
迷惑的问:“请问道长,玉清妹伤在什么地方?”
“一尘”道人早已想好了说词,这时见问,立即停止涂抹,并且回答.说:“佟姑娘早
晨被盟主的护身罡气撞伤了内腑,情形并不十分严重,服过了贫道的‘补命丹’一两个时辰
之后,自会复原,为了佟姑娘早一些脱离痛苦,所以就请盟主代她凝聚真气,可能是盟主在
不知不觉中为佟姑娘输了真力……”
江玉帆一听,已知“一尘”道人的用意,也知道了佟玉清为什么会发生现在的情形、因
而故意正 色说:“我并没有给玉清姊姊输送功力呀!”
“一尘”道人自然的一笑说:“盟主虽然没有输给佟姑娘功力,但你在推拿之际,不自
觉的运用 了神功,因而骤然增强了佟姑娘的功力,只是盟主自己不知罢了!”
陆贞娘虽然有些不信,但事实就是这样,又不容她不信,因而关切的问:“玉清妹怎会
发生这种 事情?”
“一尘”道人却又凝重的说:“因为佟姑娘体内骤然增加了许多年的功力,而又不能完
全纳入丹 田随心所用,一旦交手过招,动用内力,盟主在不知不觉中输给她的功力,就会
到处流窜,汹涌澎湃 ,愈控制愈强烈,一旦全部发出,便有后力不继之感,这也就是练武
人常说的走火入魔!”
江王帆听罢,自然明白“一尘”道人的话意、知道佟玉清服食了石龙内丹,尚未能将内
丹的精华 吸收消化,以致形成现在的走火人魔现象。
陆贞娘却不这么想,想到方才佟玉清的惊人掌力,“一尘”道人的说法,实在令她怀疑。
正待继续问什么,“鬼刀母夜叉”已捧着一壶酒匆匆的走进来。
“一尘”道人一见,立即将酒壶接过来,将酒注入“万艳杯”内。
陆贞娘和阮媛玲由于时间紧促,心情忧急,一直还没有想到观赏“万艳杯”,这时见
“一尘”道 人托在手中的大杯子,在日间也不过是一个光色滑润,白中透灰的大酒杯而已,
实在没有什么神奇。
但是,酒入杯内,奇迹立现,“万艳杯”在白天虽然没有夜间那么瑰丽十彩的光华,但
杯中酒的 变化,却与那夜在客栈的毫然二样。
“一尘”道人一俟杯中的酒变成芙蓉紫色,立即命“鬼刀母夜叉”将佟玉清扶坐起来,
让她徐徐 饮下。
一俟佟玉清将酒饮下,“一尘”道人立即笑着说:“现在佟姑娘只需盟主略微运功引导
就可复原 了,现在请三位姑娘,随贫道去看一看业已剖好的石龙吧!”
说罢,双手将“万艳杯”交还给江玉帆。
江玉帆一听石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