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卿抬起头状似委屈地撇撇嘴,“文叔,你是说长卿很笨对不对……”
文奇山自觉失言,连打了两个哈哈,补救道:“不是不是,文叔是觉得娱乐嘛,不用弄得这么复杂……”
顾长卿笑了笑,兴致勃勃地将拼图摆在书桌上,让文叔和她一起拼。
文叔看了看原图,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拼图碎片,一边慢慢地将拼图恢复原状,一边对顾长卿说:“不过,这种拼图倒是一种很好的游戏,能够锻炼人的观察力,对事物的敏锐力,培养人的耐心和细心。”
“颜色实在是太杂了,完全找不到相关联的地方。每片看起来都差不多。”
“先将比较简单明了的四角拼出来,至于中间比较复杂的部分,慢慢来,多一点耐心,多一点细心,冷静,仔细,用功,再加上反复的尝试,真的将这些都做到,就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你。”
顾长卿福至心灵,“就跟做人一样,先将基础打好,先将能做好的都做好,剩下的难题,多多用心,不怕失败,反复尝试,就一定会成功!”
文叔抬起头,笑容充满惊喜,他摸了摸顾长卿的头,赞道:“长卿,难得你有这种感悟!”之前似乎小看了这个小女孩了!
顾长卿脸微微一红
24岁的自己得到这种赞赏,是该脸红。
两人很用心的拼了一上午,也才将四角拼出个雏形。
两人都有些眼睛发酸,便让巧姐送上来喝的,两人休息了一会。
顾长卿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已近11点,一天过去将近一半了。不过她仍然不敢松懈。
趁着休息时,文叔和她说着公司里的趣事,正听得开心的时候,文奇山的电话忽然响起来。
“我先接个电话。”文奇山一边按下电话,一边站起走到窗户处,顾长卿的目光追随着他,心中有些紧张。
听得他说:“什么?怎么会出这种错误?我昨天不是都交代好你的?”他的眉头皱起,表情非常严肃。
顾长卿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文奇山回头看了顾长卿一眼,眉头皱得更紧,“这个时候不行,我有些事。”
顾长卿走到文奇山的身边去,双眼紧张地看着他,小声说:“文叔,你说过的,今天哪也不去的……”
文奇山面露难色,他用手捂住电话,“公司里有点急事……”
顾长卿很果断地打断他,“我不管,我不管,你答应我的!”说完不由分说,抢过他手中的电话,按下结束键。
文奇山看着她,无奈的语气像是在哄孩子,“长卿,这是正经事,文叔去去就回,用不了多久的时间,这是个大客户,出了问题,公司会遭受损失!”说完,伸手要拿回自己的电话。
“损失就损失,做人要言而有信,文叔不是和我说过这句话?”顾长卿手拿着电话放置身后,连退两步,让他一抓成空。
“长卿,听话,不要无理取闹。”
“不,不行,今天文叔哪里也不能去。”顾长卿丝毫不让。
这时电话又响起,顾长卿气恼得要关机,文奇山上前一步,眼明手快从她手中抢过电话接通。
“好,我马上就过来!”他对电话里说。
说完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文叔马上就回来,和你一起吃午饭!”说完不再顾忌长卿的反对,向门口走去。
顾长卿看到他急速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莫大的惶恐,她冲上前,死死地拖住文奇山,眼泪在一瞬间滚落下来
“文叔,文叔,不要出去,你听长卿的……”
文奇山暗怪顾长卿不懂事,本来有些恼怒,可是回头看到长卿一脸的哀痛,满脸的泪水,不由怔住,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
“长卿,你这是做什么?文叔很快就回来!”
顾长卿死死地抱住他的胳膊,泪流不止,“文叔,你相信我,今天你只要一出去,就会遇到车祸,会没命的!”为了让文叔相信自己,即使是被他怀疑有精神病,她也顾不得了,将实情都说了出来。
可她所说的实情听在文奇山的耳里就像是笑话,文奇山失笑,“长卿,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能看相了,还是铁口直断,断人生死?”
能将毛主席语录倒背如流的他自然是典型的唯物主义者!
顾长卿也知道自己所说的事情难以让人相信,可是除此之外,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她抬起头,看着文奇山,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真实可信,
“文叔,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可是我所说的都是真的,我其实已经24岁了,在24岁的时候被玉芬害死,结果再醒来却回到了14岁……”见文叔面上露出怪异的神色,顾长卿急道:“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可是这都是真的,文叔你相信我,前世你就是今天遇到车祸去世的,你不要出去,不要出去……”
顾长卿急得直哭。
文奇山摸了摸额头,然后拉着顾长卿在沙发上坐下,神情有些无奈,又有些担心。
“长卿……”文奇山看着她焦急惶恐的脸,欲言又止,像是不知该怎么说,“我知道你担心文叔,这段时间你的压力太大了,晚上又睡不好……”很明显不相信她,14岁的长卿告诉他已经24岁了,还说他今天会遇车祸死,这种事情让他如何相信?
“文叔……”顾长卿捂住脸呜呜地哭,心像是被什么紧紧揪住,明明知道事情的发生却难以让对方相信,也难以帮助对方逃避,这种无奈,这种焦急,这种惊惶,如果熊熊烈火炙烤着她,让她痛苦万分。
“你以为我是在白日做梦,你以为我精神有问题?文叔……”顾长卿抬起头,握住他的手,恳求道:“就当我白日做梦,就当我精神有问题,你依我这一回,让我安心好不好……文叔……”
她的泪水一滴滴地滴在他的手上。
第27章无奈
文奇山的电话又响起来,尖锐而响亮的声音如同一把刀,插入顾长卿的心中,她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在一瞬间断开。
顾长卿脑子里“轰”的一声,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闪电般地抢过文奇山手中的电话,用尽全力砸在地上!
电话声戛然而止,文奇山震惊地看着她!
自从重生后,顾长卿一直被仇恨煎熬着,一直费尽心力地算计着,神经几乎一直处在紧张的状态下,特别是这段日子离文奇山的死期越来越近,她惊惶地几乎睡不着觉!如今不得文叔的信任,眼看着又无法阻止他,她的情绪几乎崩溃。
要很在乎一个人,才会有这种患得患失至几乎失控的情绪。
可是文奇山并不理解这一点,在他的眼里,顾长卿现在的情绪不可理解,甚至有些失常,他想起她最近对自己的过分的担忧,想起她时而紧张的话语,又见她脸色苍白憔悴,便觉得一定是父亲害死母亲又要将害死母亲的女人娶进门来的事实,让她承受不了,以致精神失常。
文奇山看着她泪流不止的样子,先是震惊,然后是心痛怜惜,最后所有的情绪又转化为对孔庆翔的痛恨!
“文叔,相信我,不要出去,不要出去!”
顾长卿几乎在哀求。
文奇山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好,好,我不出去,我今天就在家里陪着你,哪里也不去!”
顾长卿提起的心一下子松下来,这时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渗出冷汗,手脚都有些发颤。
文奇山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很是担心,“长卿,你脸色不好,睡一下好不好?”
顾长卿握住他的手,紧紧的,紧紧的,“不要,我不要睡。”她头晃得犹如拨浪鼓,要是她睡着了文叔走了怎么办?
“我叫巧姐送杯牛奶上来,你定定神。”说完起身,可是顾长卿不放手,文奇山无奈地笑:“你放心,我不会走,我只是去吩咐一下巧姐。”
“真的。”
“我保证。”
顾长卿放开手,文奇山出了书房门,顾长卿跟在后面,见他叫来巧姐,然后走到她身边轻声吩咐了几句,又走回来。顾长卿这才放心。
两人回到书房,顾长卿仍然握住他的手,文奇山也任由她握着。
不一会,巧姐送了牛奶上来,文奇山看着顾长卿喝下。
“文叔,有时候我想,如果威胁孔庆翔会给你带来危险,干脆就让那个女人进门好了,以后再想办法慢慢对付他们……”顾长卿对文奇山说。
文奇山自然了解她心中对那女人的恨,她为了自己能说出这番话来,实在让他感动。这个孩子,真是没白疼她……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了,他们害死玲珑,让你如此伤心,一天好日子我都不想让他们过!如果不是为了大局着想,我真想对他赶尽杀绝!”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清秀的脸,笑盈盈地唤他:“文大哥……”
那个他想用一生去呵护的女子,竟然就这么被他们害死了,还要他看着他们开开心心地生活在属于玲珑的家?
即使明知道对方狠辣,即使明知道自己会有危险,他也做不到!
顾长卿只觉眼皮越来越沉,脑袋越来越晕,她使劲地摇摇头,可是睡意却越来越重,完全不受控制。她看着面前空空的牛奶杯,忽然醒悟过来。
“文叔,你给我喝了什么?”她的声音发颤。
“长卿,你需要好好休息,听话,不要想那么多,好好睡一觉。醒来你就会发现,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文奇山柔声道。
“文叔,你相信我……”顾长卿慢慢地倒下去,可是却仍不死心地哀求:“不要出去……不要出去……”心中忽然升起一种绝望,一种难以言说的哀伤。
意识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完全被黑暗吞没。
泪水从她紧闭的双眼流出来。
文奇山见她睡熟,轻叹一声。然后站起身去到房间里拿来一张薄毯给她盖上。
巧姐走进来,看了看沙发上的长卿,小声问文奇山,“睡了?”
“嗯,长卿这段时间压力太大,需要好好休息。”
“药效倒是快……”
“这段时间她都没有好好休息。”文奇山道。
巧姐走过去帮长卿擦干泪水,叹气道:“连睡觉都流眼泪,可见她心中多么伤心。真是可怜,才多大啊,我家儿子比他还大一岁,什么都不懂。可见钱多了也不是好事。”
“可不是,一切都是钱在作怪!钱将人的贪婪,狠毒引诱了出来,同时却蒙蔽了良心。”文奇山感叹道。
他将地上的手机捡起,将摔出来的电池装好,重新开机。
开机没多久,便接到电话。
电话里传来下属焦急的声音,“文总,你可算开机了,你快点过来,我搞不定这个日本人!”
文奇山收了线后,对巧姐说:“你照顾一下长卿,我马上回来。”
他看了一眼长卿,脑海里回想起长卿那些奇怪的话,心中有一瞬间的犹疑,可随即失笑,心想:
文奇山,你难道还真相信这些?世上怎会有这种神乎其神的事?
想到这,他摇摇头,快步走出书房。
顾长卿只觉自己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中浮浮沉沉,四周一片漆黑,一片死寂。一个又一个的大浪朝她打过来,打的她头昏眼花,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大浪一次又一次地将她吞没。
忽然,前方亮起一盏明灯,明灯映照出文叔慈祥温和的脸。顾长卿的心中升起无限希望,她使出全力向着文叔的方向游过去,可正当她快接近到文叔身边的时候,文叔却忽然转过身,快速离去。
顾长卿觉得心像是被掏出去了一般,深入骨髓的痛苦,她歇斯底里地叫起来,“文叔,文叔!”
顾长卿自沙发上一跃而起,环视四周,发现自己仍然待在文叔的书房里。
耳边传来巧姐关心的声音:“顾小姐,这么快就醒了?还只睡了一个小时了!”
顾长卿转过头,见巧姐坐在旁边喃喃自语,“不是说吃一粒至少能睡5个小时的?”
顾长卿现在顾不得理会她,她“嚯”的一声站起,惊惶地左右看,毯子被她踩在脚下而不自知。
“文叔呢?文叔哪里去了?”她的脸色白得吓人,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栗。
巧姐被她的样子吓到,“老爷出去了……”
顾长卿冲到她面前,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眼睛睁得大大,目光中所流露的恐惧让人心惊。
巧姐还没来得及回答,书房中的电话忽然响起来。
巧姐挣脱她的手,走过去接电话,
“是,这里是文奇山的家……”
巧姐的面孔忽然变白,她抬起头看着顾长卿,握住话筒的手微微颤抖
“顾小姐……医院……医院来电话……老爷……老爷出了车祸……”
顾长卿只觉脑子里像是被人用重锤狠狠一击,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她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第28章忍耐
医院里。
医生一脸沉重地对顾长卿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顾长卿的身子微微晃了晃,面色白得像纸,双眼空洞无神。
身后巧姐“哇”的一声大哭,“老爷啊,老爷……这么好的人……”
医生叹口气,侧过身子,让出道路。顾长卿缓缓地走进去。
抢救室里弥漫着一股很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却仍然掩盖不了那股血腥气。冰冷的器具,反射出冷光,更显苍凉和清冷。
文奇山高大的身躯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的白布透出斑斑血迹,床单的一角还有鲜血慢慢滴下来。
一滴一滴,鲜红刺目,仿佛可以凿穿她的心。
旁边有一台仪器,屏幕上一根红线在不规则的跳动,仿佛在书写着他即将逝去的生命。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这是哪里,她为什么要在这里?
那个人不是文叔,文叔那么生龙活虎,生气勃勃,即使在睡觉也会鼾声大作,那么安静的躺着的人绝不会是文叔。
顾长卿站在那里不动,仿佛只要不过去,这一切都不会成为现实。
“长卿……”病床上传来文叔虚弱的声音。
身后的巧姐轻轻推了她一下,哭着说:“顾小姐,快去跟老爷说说话,让老爷安心地去吧……”
顾长卿被她人推到文奇山的旁边,一眼便看到文叔那张接近于死灰色的脸。
他似乎用尽全力才能睁开眼睛,平日里精光四射的眼眸如今暗淡无光。
顾长卿张开嘴,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眼泪却疯狂地落下,她想喊,想叫,可是就是发不出声音
文奇山看着她,死灰色的脸露出一丝浅浅的安抚的微笑,他微微动了动嘴唇,发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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