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士元连忙道:“那使不得,这不是人手多寡的问题,而是能否致用的问题,蓝梦蝶那些人都是武技精良之士,如果逼人前去送死,不仅于事无补,亦且于心何忍!”
吴韵珊这才道:“人手不必增加了,经过这一战后,我们对敌人至少有个了解,对抗他们的人,在精而不多!宇文小姐有五个人,相公这边也能凑出五六个人就够了,如果你们听我调度,我相信足可组成一支奇兵劲旅,千军万马亦不足畏!”
俞士元道:“我们本来就听你调度,你得拿个主意出来呀!”
吴韵珊道:“丐帮经此一挫,元气大伤,急需重新补充,相公将帮中事务暂交给四哥摄理,只要抽出席长老一个人就行了!”
俞士元道:“那当然没问题,我也是这个打算!”
吴韵珊又道:“南天王、薛大姐、俞忠、席长老与相公五个人,加上宇文小姐这边五个人,有此十大高手,足可摧坚如朽……”
俞光急急道:“吴小姐,你怎么把我给忘了?”
吴韵珊笑道:“你当我贴身护卫,随机参赞,负责连络事宜!”
雷法尊与毕青花都很不高兴,毕青花忙道:“吴小姐,难道我们都老得不堪使用了?”
吴韵珊笑道:“二位别误会,还有更重大的工作要借重二位呢!二位是帮中年龄最尊的,经验丰富,处事老到,重建门户的工作,必须借重二位,二位回到中原后,立刻调集门下年青一代的好手,加以训练,补上这次损失……”
雷法尊道:“这个工作谁都干得了!”
吴韵珊道:“不然!凌四哥要代理帮主处理帮中事务,而且训练后起之秀,必须要二位多多费心,才能有所成就,这不是平常的训练,而是一种紧急的措施,三个月内,必须要完成一百名死士的训练工作,准备第二次应战所用!”
宇文琼瑶道:“怎么还要动用丐帮的人力?”
吴韵珊道:“是的!我现在也算是丐帮的一份子了,只有在丐帮中动用人员,二位回去后,必须精选人手,征求他们志愿投效,千万不可勉强,而且必须在三个月内完成!”
雷法尊道:“三个月不是太匆促了吗?”
吴韵珊道:“我们这十二个人目前只作探查工作,最多三个月必有消息,那时就要发动第二次扫荡了,因为事关重大,我才借重二位,如果二位不能胜任,恐怕谁也无法完成这个艰巨的工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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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越是上了年纪的人,越受不得奉承,雷法尊与毕青花听她这一捧,打心里舒服起,毕青花一拍胸道:“没问题,我负责五十名女弟子,三个月内,保证交出五十名公孙大娘,随时听候效命!”
雷法尊也道:“老叫化拼了命,也得磨出五十名死士来!”
吴韵珊笑道:“二位选人要着重资质,三个月的时间,只够作技艺上的传授,回头我开出两份方单,以药物作内力的深进,这不是个好的方法,可是为了应急,就顾不得了,而且这药方的材料搜集极难,我相信只有丐帮的人力才能办得到!”
凌恽笑道:“那绝没问题,丐帮虽然以乞讨为生,却不是真穷,那怕千万两金珠,我们也能立时拿出来!”
吴韵珊道:“那倒不必,这次扫荡魔穴,蓝梦蝶的窖藏极丰,我已经吩咐俞光将价值极高的珍玩收了起来,足够应用了!”
俞士元忙道:“那怎么可以呢,我们不是成了劫掠了吗?”
吴韵珊笑道:“这些东西都是古物,不能流落在异邦,如果分给牧场上的人,反而会害了他们,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只有丐帮这种实力雄厚的门派,才可以保存它们,何况丐帮这次损失惨重,无主之物,取之并不伤廉,除非相公愿意还给蓝梦蝶,给他拿来作为重建之资,否则给谁都不是原主!”
宇文琼瑶笑道:“蓝梦蝶也不是原主,他的财货还不是劫掠来的!”
俞士元这才不说话了。吴韵珊道:“东西在俞光那里,回头就交给二位,一半留作帮中基金,一半用作死伤弟兄的恤金,从蓝梦蝶那儿取来的东西,用来对付蓝梦蝶,与丐帮的本旨总不相违背了吧?”
俞士元道:“这还差不多,反正本帮第一不得妄取,这是前人传下的规诫,我们绝不能违背,这是我们立帮的精神!”
吴韵珊笑笑道:“事不宜迟,各位去准备一下,就立刻启程东返吧!”
凌恽道:“帮主与吴小姐不一起回去?”
吴韵珊道:“我们要迟一步走,不过我们时时都会与门中联系的,四哥必多须费点神,随时听取我们的消息!”
丐帮的人都告退而去,俞士元这才问道:“韵珊!你打算再大干一场吗?”
吴韵珊笑道:“我只是作个准备而已,用不用是另一回事。反正储备人才之举是必须的,万一真要动用人手也有着落!”
俞士元轻叹道:“韵珊,我这个帮主早该让你当了,无论是策划之密,用人之明,处事之稳,你都比我强得多!”
吴韵珊幽怨地一叹道:“相公!我是受了你的托付,才出任艰巨,以我的心志,一个丐帮帮主,并不能使我满足,照我的愿望,我只想安安份份,做兰个平凡的女人,老实说,这一阵的杀伐流血,我看了只觉得害怕……”
俞士元默然不语,薛娇娇却笑道:“珊妹!这几天我看你大展雄才,指挥若定,再想想你前一阵轰轰烈烈的表现,真没料到你会害怕流血……”
吴韵珊道:“计划歼敌是一回事,眼睁睁地看人被杀又是一回事,目击的流血越多,我越感到罪孽深重,虽然我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但这些人的生命,无论敌我,都是我一手断送,我心里有说不出的后悔!”
薛娇娇也不作声了,大家默默散去。吴韵珊先将丐帮的人打发动身上路,最后放了一把火,将旋风牧场化为一片劫灰,才吩咐大家启程东返!
度过了辽阔的沙漠,东进玉门关后,俞士元才问道:“韵珊!我们究竟要上哪儿去?”
吴韵珊反问道:“依相公的意思呢?”
俞士元道:“我问过丐帮的弟兄,他们都没有发现蓝梦蝶一行人的踪迹,因此我实在无法决定去向!”
吴韵珊笑笑道:“天下虽大,难逃丐帮的耳目,蓝梦蝶一个人好躲,他带着一大批人就必须要找个稳妥的所在!”
宇文琼瑶也急了道:“吴小姐!你痛快地说了吧!究竟是在哪儿呢?”
吴韵珊道:“他们如果要新起护灶,很难不惊动人,只有在现成的地方藏身最妥,可是各大门派中,对他们有好感的又有几处呢?”
俞士元恍然道:“是峨嵋!只有这一处跟他们有连系的!”
宇文琼瑶也道:“对啊!我们在岳阳楼聚会时,各大宗派都来了,就是没见峨嵋的影子,他们与蓝梦蝶早就有连络的!”
吴韵珊道:“峨嵋与我父亲有连系,我是早知道的,岳阳楼前聚会时,蓝梦蝶在四周密布杀手,原是打算如事不成,将大家一网打尽的,所以才通知峨嵋不来参加,可见他们的关系一定非常密切,现在蓝梦蝶不一定藏身该处,但是蓝梦蝶的讯息他们一定会知道的!”
宇文琼瑶道:“就怕他们不肯承认!”
吴韵珊笑道:“有我在场作证,他们想赖都赖不掉,不过此行还要特别小心为是,万一蓝梦蝶他们躲在峨嵋,一定会想办法对付我们的,以我的办法,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上门去再说,但俞相公未必会赞成的!”
俞士元道:“假如蓝梦蝶他们真躲在峨嵋,我自然对他们不会客气,但万一不在,我们动蛮就太不讲理了!”
字文琼瑶道:“怎么不讲理呢?他们是罪有应得。你膺任武林盟主时,他们交出信符,却不将武林监督人的事说明,已是心怀叵测,我召集武林各宗派聚晤时,他们又不到,吴小姐可以证明他们与蓝梦蝶早有勾结,凭这三点,我们都有理由上门兴师问罪!”
俞士元一叹道:“你们说得都对,但峨嵋究竟是武林中渊源久远的大宗派,我们旨在团结武林,安定天下,罪状不足,总不能如此蛮横,否则传说出去,我们与蓝梦蝶行为无异,又怎能取得武林其他宗派的谅解!”
宇文琼瑶道:“难道那三点罪状还不够?”
俞士元笑道:“那三点都不能算是正式罪状,因为这都是我们私人间的一点小隙,却不能作为他们灭门的罪行!”
薛娇娇道:“这话不错!他们将武林监督人的事秘而不宣,只是对俞帮主个人不够诚实,或者解释为俞帮主原非武林监督人组织之列的人,他们自然不必说出,至于他们不参加岳阳楼之约,只是对宇文小姐个人的不敬,宇文小姐单独去兴师问罪还讲得过去,跟俞帮主一起去就不成理由了,因为俞帮主是反对武林监督制度最力的一个……”
宇文琼瑶道:“那我就一个人去找他们算帐去!”
吴韵珊笑道:“这可不行,蓝梦蝶的实力对付你们任何一边都是足够的,就因为你与俞相公会合在一起,他才有所顾忌而导致旋风牧场的惨败,如果你一人前去,万一碰上了,你非吃亏不可!”
宇文琼瑶怒道:“我倒不信他们能困得住我!”
吴韵珊庄重地道:“宇文小姐,希望你不要赌气,蓝梦蝶未除以前,你必须与俞相公精密合作,唯有二位联手,才是他唯一的克星,不管你们哪一位受了损失,都是蓝梦蝶求之不得的事,在岳阳楼前,他就是没想到你会与俞相公合力对付他,才放心前来,准备坐收渔利,否则他利用埋伏在四周的狙杀手,就稳可将天下掌握在手!”
宇文琼瑶这才不开口了,吴韵珊道:“我固然可以证实他们与我父亲勾结,因为以前蓝梦蝶并不出面……”
宇文琼瑶道:“现在大家都知道你父亲与蓝梦蝶是一气的……”
吴韵珊道:“不错!可是蓝梦蝶对武林的阴谋并未付诸事实,在旋风牧场上的种种布置也只有我们知道,何况在岳阳楼,也只表示与武林监督人不和,很可能还有许多人同情他,这不能构成他的罪状,更不能以此作为峨嵋的罪证!”
宇文琼瑶道:“那该怎么办呢?”
吴韵珊道:“到了那里再看情形。相公说得也对,我们既以侠义为心,自然要求事事光明,不能采取强迫的手段,我相信峨嵋如若与蓝梦蝶暗通声气,做贼心虚,必有蛛丝马迹可寻,抓住切实证据,就不怕他们赖了!”
南彪道:“洒家是主张除恶务尽的,既然知道峨嵋靠不住,就不必对他们客气,我相信大家也一样明白!”
俞士元轻叹道:“我何尝不是想这样做,但是你们没有考虑到,如果蓝梦蝶躲着不出头,即使灭了峨嵋全门,于事又有何补?”
薛娇娇道:“俞帮主考虑极是。蓝梦蝶如果来一手苦肉计,驱除峨嵋的人大批出来送死,他牺牲一个峨嵋并不在乎,我们都成为武林公敌了,以俞帮主与宇文小姐联手,固然不怕武林群起为敌,但把那些人变成同情蓝梦蝶的助力,则是天大的失策。试问到了那一天,二位是否能屠尽天下人呢?”
这一番话把南彪也说得哑口无言了。
吴韵珊笑道:“薛大姐究竟见多识广,连我都没有考虑到这一层,我之所以不主张硬来,只是为了俞相公不会赞同之故,现在有了这种顾忌,当然更不能动蛮了。我们还是维持原议,到那里看看情形再说吧!”
宇文琼瑶先前只是一番气话,事实上经过一再的教训后,她锋芒全敛,很少有以前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了。
于是一行十二人又转途南行,为了赶路,他们采取了最艰苦的一条路,由陇南翻越摩天岭,直下西川。
经过成都,俞士元想起在此初遇吴韵珊的情景,为时不过数月,却已在江湖上掀起了万丈波涛,不禁感慨系之!
在成都并没有停留,却与凌恽取得了连系,知道了一件很奇特的事,那就是吴次仁的妹妹,凌无咎的母亲,吴韵珊的姑母与以前的婆母吴季芳在峨嵋削发为尼,依归佛门受戒,取号法了,与峨嵋掌门法元平辈,主持峨嵋下院慈云庵,管理峨嵋的女弟子!
这件事意味深远。以那位老太太的脾气,对峨嵋毫无好感,为了峨嵋要她的儿子凌无咎出家成为掌门继统人选,她非常不满意。如果不是吴次仁拦着,她几乎要吵上峨嵋大闹山门了,怎么会自己归依佛门呢?
从表面上看,似乎是儿子出走,侄女与儿子的婚事破裂,吴韵珊又投到俞士元这边,使她万念俱灰,看破世情!
但往深里探究,她是个雄心勃勃的人,对支持乃兄一统江湖的霸业绝不会死心的,他与吴次仁一直都保持着连络,她投身峨嵋,显示出吴次仁与蓝梦蝶对峨嵋进一步的控制。
吴韵珊听了这件事默不置言,俞士元却笑道:“我想我们摸对了方向,蓝梦蝶等人一定准备把实力移转到峨嵋来了,你姑妈投身峨嵋,可能是准备接收峨嵋了!”
吴韵珊一叹道:“那是一定的,可是我认为其目的尚不止此,她是蓝梦蝶用来作为援兵的手段,阻止我们向峨嵋寻事的!”
南彪道:“这我又不懂了,她怎么挡得住我们呢?”
吴韵珊道:“如果我们到了峨嵋,掌门法元宣布逊位,由我姑妈接替,我们谁好意思向峨嵋过不去呢?”
宇文琼瑶道:“她只是你姑妈,你跟你父亲都决裂了,还会顾虑她吗?”
吴韵珊苦笑道:“为了她是凌无咎的母亲,我与俞相公都只好担待她一点,至于你,你难道又好意思对一个老妇人下绝手吗?”
俞士元苦笑道:“事情还不止于如此简单,蓝梦蝶先前可能只控制了峨嵋的几个首脑人物,他们多少还有点是非观念,为了门户所寄,虽然做出了违背良心的事,还不会太过份,而且峨嵋弟子也不会全听蓝梦蝶的,蓝梦蝶也没有办法深进一步地控制全体峨嵋弟子。现在我们等于帮了蓝梦蝶的忙,法元为了怕我们危及门户,不得不将大权交出,那位老太太替峨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