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新微微一笑道:“我因为敬重苗天神,才只在他挨得起的地方发招,如果照你的指点,苗天神的命就送在你手上了。”
苗天神一怔道:“小兄弟,你能在洒家无碍的部位,打得洒家痛弯了腰,这份神力洒家很佩服,可是你说刚才能要了洒家的命,洒家就不相信了。”
张自新道:“我们摆好刚才的姿势再试一遍,看看天神是否能护住要害。”
说着站过去,左手反背道:“请天神再抓紧我的手,像刚才那个样子。”
苗天神莫名其妙地抓住了。
张自新道:“公孙先生已经先告诉天神提防我的摔跤手法,天神真防得了吗?”
苗天神道:“洒家相信不致被小兄弟摔出去。”
张自新道:“那就请天神全力施为,往后一拉,哪怕拉断我的手都没关系,我也施展我的摔跤手法。”
苗天神将信将疑,果然全力施为,往后一拉,张自新则仍然身子一弓,臂上使力,将苗天神的身子硬抛了起来,越顶摔出。
苗天神滚地爬起,咧着嘴道:“佩服,佩服,真佩服,原来小兄弟的劲儿并不比洒家的小呢。”
张自新道:“论劲力是比不上天神的,可是摔跤手法用的是巧力,三百斤可胜过千斤,我们之间劲力的殊差不到这么多,天神如果以真力来对抗我的摔跤手法,一定会吃亏的,而且摔跤的手法变化万千,搭上手就摔定了,绝对无法防止,除非不被我沾上边……”
苗天神怔了一怔道:“没话说,洒家认输了。”
公孙述道:“慢来,苗兄身子结实,摔上个一两百跤也无所谓的,这样子认输就太过于简单了。”
燕青道:“一两百跤无所谓,一两千跤就不同了,苗天神再结实,也挨不起那么连续的摔下去吧。”
公孙述道:“苗兄不仅身具异禀,力大无穷,技击功夫也超人一等,最多摔上十几跤,以后就不会再上当了,何况苗兄的杀手还没有施展,认真动起手来,恐怕遭殃的不会是苗兄吧。”
张自新微笑道:“这一点我承认,摔跤手法并不是天下无敌的,那只能偶尔为之,跟真正的技击功夫比起来,仍不足以为敌,可是苗天神摔了第一跤后,连摔第二跤的机会都没有了。”
苗天神一怔道:“这是怎么说呢?”
张自新手指他的脐下道:“如果我这一指再加两成的劲力,苗天神是否还能爬起来呢?”
苗天神低头一看,他脐下的狗皮裙已经被一指洞穿,那块指头大的狗皮为内力震碎,刚好塞在脐中。
原来张自新在抛起他的时候,顺手在他脐下点了一下,劲力用碍恰到好处,只震碎皮裙,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一来不禁使公孙述脸上变色,连苗天神自己也吓得张着大嘴,半天合不拢来。
燕青惊喜欲绝,大声叫道:“张兄弟,我没有想到你会有这一手绝招。”
苗天神却瞪了公孙述一眼道:“公孙述,洒家已经认输了,你非要叫洒家一再现丑是什么意思?”
公孙述也感到不好意思,强言辩解道:“这是苗兄自己太率直,将本身的缺点告诉别人,否则对方也不至于一招之下就击败了苗兄。”
张自新正色道:“正因为苗天神是正直的汉子,先行直告要害之所在,我相信他的话没有虚假,才不敢全力施为,如果我信不过苗天神,照我击出那一肘的力量,点在脐穴上,纵然不是要害,苗天神受得了吗?”
公孙述低头无语,苗天神厉声叫道:“公孙述,你替洒家出的主意,将洒家害得够了,如何对付摔跤手法也是你教的,结果差一点没送掉洒家的命,你还是趁早滚吧,再啰嗦下去,别看你有教祖的令符在身,洒家宁可受教祖分尸碎骨的处分,也要先揍你一顿出出气。”
公孙述连忙道:“苗兄不要误会。”
苗天神沉下脸道:“滚!”
东门灵凤道:“公孙先生,本来是你的不对,苗护法是最好强的人,你却偏偏逼他丢人,你还是先走吧。”
公孙述只得讪然一笑,转身溜走了,苗天神这才对张自新道:“小兄弟,没话说,除了教祖以外,洒家服你一个人,只可惜今天你是来拜山,洒家不便多留你,否则洒家一定要好好地跟你交一交。”
燕青笑道:“拜山跟叙交情是两回事,苗天神既是把我们当朋友,我们肚子也饿了,在这儿打扰天神一餐如何?”
苗天神哈哈大笑道:“还是燕公子痛快,洒家求之不得,哪有不愿意的道理,请飞凤使者陪各位进去坐一坐,洒家自己到厨房催他们准备去。”
东门灵凤道:“苗护法何必亲自去呢!叫人去准备一下就行了。”
苗天神道:“这批狗才办事太慢,洒家等不及,而且,洒家难得请朋友吃一次饭,一定要自己去,看着他们弄才放心,各位请先坐一下,最多喝一杯茶的工夫,洒家就来恭请各位入席的。”
说完大步呼呼,踏得地都震动了,一阵风似的卷到后面去了。
东门灵凤微笑道:“你们能折服这个怪物,跟他拉上交情是一件好事,也亏得燕公子先行示惠,使他心存感激,否则张少侠那一场搏斗还很难说,因为他力大无穷,那一拳并没有太认真。”
张自新道:“是的,我也知道他只用了一半劲道,否则我即使不死,至少也会受到严重的内伤,此人劲力之强,的确是天下罕见。”
东门灵凤道:“你的功力比教祖还是差一截,教祖也不敢硬受他一击,你的胆子也够大的了,刚才你挺身受拳,我真替你担心。”
张自新微笑道:“我自知功力不如,却敢来找强永猛一决,就是持着这分勇气,这一点我自信胜过强永猛多多有余,他功力再高,我凭着这分勇气也会胜过他的。”
东门灵凤道:“以后你最好收敛一点,如果你真使得教祖担心丁,对你并没有好处。”
燕青道:“我觉得不必,张兄弟勇往直前的胆量,在年纪大的看来,只认为幼稚愚蠢,如果张兄弟表现得太聪明了,才真正使他担心了。”
东门灵凤一笑道:“也许你说得对,不过你用什么方法破了苗大神的腾云身法的?”
燕青道:“这个我答应他不告诉别人的。”
东门灵凤道:“告诉我不会错,别看苗天神对你们如此友善,他对教祖却忠心耿耿,教祖也特别器重他,所以他敢对公孙述无礼,公孙述也只有忍受,将来你们与教祖正面作对时,他仍然会站在教祖那边,成为你们最大的阻碍,他的腾云之秘只有教祖知道,你告诉了我,我告诉母亲,设法揭穿开来,然后推在教祖头上,这样可能使他离心,转而倒过来帮助你们也不一定。”
燕青道:“有此可能吗?”
东门灵凤道:“非常可能,他的腾云之术是在苗疆中被尊为天神的惟一法宝,教祖就是答应替他保守秘密,才使他死心塌地地前来帮忙创业,他还是要回去的,因此把他的腾云之秘揭开来了,他就会恨人一辈子,刚才你替他守秘,他才感激万分……”
燕青道:“万一他知道是我泄露的,岂不恨死我了。”
东门灵凤笑道:“如果这秘密是从我母亲那儿揭穿的,他不会想到你,而只会想到教祖身上。”
张自新道:“燕大哥我不希望你说出来,既然你答应了他,就应该帮他守秘到底,这是我们做人的良心。”
燕青沉吟片刻才道:“现在我说出来,但是东门小姐不可以利用这个秘密来使苗天神离叛强永猛……”
东门灵凤道:“那我知道了有什么用呢?”
燕青道:“如果你的身世揭开了,你与强永猛可能会公开决裂,也可能会与苗天神遭遇,你的银针可以制他,但他的腾云秘密上,也可以威胁到人的生命,我告诉你,是使你能设法避免,但绝不能利用它作为其他的企图。”
东门灵凤道:“好,我答应你。”
燕青道:“腾云凌空是骗人的,苗人多擅养蛊,有几种蛊母是罕世难见的毒物,我听你说他驾的是一朵五彩云雾,就知道是什么玩意了。那是一种苗疆特产的毒蛛,叫做喷霞,很可能快绝种,这种毒蛛身上能喷出五色彩雾,它身藏彩雾中,不见形迹……”
东门灵凤道:“这与他腾云有什么关系呢?”
燕青道:“喷霞的蛛丝五色透明,极其坚韧,它本身又力大无穷,苗天神就是觠养这一对喷霞蛛作为本身神蛊。蛊母练与心通,可大可小,它藏在贴身之处,随身掷出后,蛛身幻成一团彩云,来回跳跃,很快就结成一片大的蛛网,肉眼看不见,他再腾身跳在蜘身上由蛛蛊载着他在网上行走,就像是驾云一般了。”
东门灵凤恍然道:“难怪他每次表演腾云术时,一定要拣有树木及房屋的地方,而且只能离地三四丈,原来是靠着蛛丝为桥架……”
燕青道:“腾云之术,只是他用来骗不知道的人,使他神化而已,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最可怕的是蛛身所含的剧毒,那彩云固然挨不得,就是那蛛丝沾上肌肤,也立刻会溃烂,端的厉害无比,而且这毒蛛跳跃奇速,一跳可达十数丈,同时尾部喷丝,沾上即死,以后你一见彩云出手,就要十分小心!”
东门灵凤道:“那你是如何破解的呢?”
燕青道:“物性相克,一物制一物,这毒蛛什么都不怕,就是怕苗疆所产的一种云燕,那种燕鸟高飞人云,专门以各种剧毒的蛊为食,而燕口中的涎沫,可解百毒。”
杨青青道:“你给我的燕尾镖上就涂着燕涎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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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计闯五关
燕青笑道:“事实上我囊中二十四枚燕尾镖,都在燕涎中泡过,所以一抛出来,碰到蛛丝就把蛛丝割断了,害得苗天神从空中摔下来。”
杨青青道:“我的镖是朝天发的……”
燕青道:“我知道,我向你打招呼,是吸引他的注意,暗中我替你发了两枚燕镖,割断蛛丝后,又利用回风进路回到我手里了,大家被那枚镖吸去了注意,没有看见我出手而已!”
东门灵凤道:“难道你早知道他是以喷雾的蛊,才在燕尾镖上涂了云燕的口涎吗?”
燕青道:“那倒不是,云燕的口涎可解百毒,我淬炼在镖上有很多用处,第一可用来解毒,第二我以前常在田野间走动,遇见什么毒虫蛇蚁之类,这飞镖是它们的克星,第三这燕涎有防蚀避锈的功效,涂在表面上,可使镖身永保光洁,因为我的燕尾镖是回风手法的利器,表面必须经常保持光洁,第四它还能远驱蚊蝇,所以我把燕涎涂在飞镖上,有很多的妙用!”
东门灵凤道:“这云燕口涎一定是很难取得的珍品!”
燕青道:“不错,此禽高飞人云,动作快逾电光石火,数量又少,必须深入苗疆山区无人之处,才能猎得一两只,所以我只能将它涂在镖面上……”
东门灵风道:“如此我虽然知道了内情,仍是无法预防,因为我没有云燕的口涎……”
燕青道:“我可以送你一枚,令堂大人也送她一枚,这东西有很多用处,并不限于对付苗天神,凡是外伤的毒物,用镖面贴近伤处,都可以收拔毒之效!”
说着取出两枚燕尾镖递给她,同时又送给杨青青与张自新各一枚道:“你们留在身边,不一定要作暗器之用,夏天赶赶蚊蝇也是好的!”
各人收过之后,东门灵凤道:“燕公子,拜受重赐,无以为报,这太不好意思了!”
燕青道:“如果你真是强永猛的女儿,杀了我的头,我也不会送给你的,因为你是李大侠的后人,则我们同仇敌忾,不必再说客气话了……”
刚说到这儿,苗天神已经赶了出来道:“酒菜都准备好了,各位怎么还站在门口谈天呢?
请!请!今天我们要好好地醉一下……”
面对着苗天神一副诚恳的坦率,燕青与东门灵凤都有点愧疚的感觉。
燕青连忙说道:“天神厚情不敢忘怀,只是酒却不能多领,因为我们还需要赶过三关!”
苗天神豪爽地笑道:“洒家虽难招待一次朋友,要喝酒就得尽兴,别担心过关的事,据洒家所知,后面那三关都是些饭桶,各位绝对能过得去!”
东门灵凤道:“苗护法,也许后面三关容易闯一点,但是你把客人灌个烂醉如泥,就不见得能过了。”
苗天神道:“燕公子机智广闻,张老弟神勇盖世,哪怕躺在地下,也能应付那些笨蛋!”
东门灵凤脸色微沉道:“苗护法,虽然教祖对你特别客气,你也不能如此诋毁本教的人是吧!”
苗天神道:“洒家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东门灵凤道:“我也知道是事实,可是来人是具帖拜山,你把他们灌醉了,万一无法过关传闻出去,倒好像本教使用手段了。这对大家都不好。”
苗天神怔住了,大声叫道:“洒家第一次请客,就碰上这些扫兴的事,喝酒不醉,有什么意思!”
燕青忽然道:“苗天神既然如此高兴,我们自然应该奉陪,走,喝酒去,过关的事回头再说!”
语毕大踏步向前,拖了苗天神就走,其他人只好跟着,到了堂中,果然已摆好了一席盛筵了,燕青自顾自坐了下来,看看面前的酒杯道:“既然要尽兴,这小杯太不过瘾了,天神!
我们干脆换大碗如何?”
苗天神大笑道:“这最合洒家的意思了,来,换大碗侍候!”
侍们立刻换上了大碗,苗天神请杨公久坐了上席,燕青与张自新并坐对席,东门灵凤与杨青青居左,苗天神自居末席,就这样喝了起来。
燕青主动地找苗天神对拼,使他没有时间去管别人喝酒,口到碗干,刹那间就十几碗下去了,张自新还能陪几碗,其余的人只是沾唇而已!
苗天神是越喝越高兴,后来干脆连碗都免了,与燕青二人捧起罐子对干,各灌了三四罐之后,苗天神不胜酒力,自己先醉在席上了,燕青也有了八九分酒意了。
东门灵凤埋怨道:“燕公子,前面的三关虽然较为容易,却也是绝顶好手,你醉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