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别说这些,双方已经将第一场的比武名单交来了,这是试探实力的一战,虽不会太精彩,也不会太稀松,咱们瞧着吧!”
果然邱广超已经拿起双方交来的名单大声念道:“第一场天星镖行的聂总镖头对长春剑派罗北通老师父!”
那个罗北通是什么人物,无人知晓。
但天星镖局的聂仲华却是众所周知的风云人物,他是形意门的好手,一手形意拳跟掌中一对尖顶梅花夺都练到了化境,手底下真功夫很着实,只是脾气太急躁,很容易得罪人,所以他的天星镖旗在南北十二省,不如通达镖局叫得开。
不过刘金泰第一次将他就抬了出来,足见对他的推重了。
聂仲华是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矮胖子,腰插梅花夺,动作却十分利落,没有经由木梯,两脚一纵上了台,赢得一片彩声!
罗北通也出来了,此人身材很高,比聂仲华整整高出一个半头,却瘦得像一根细笔杆,只有聂仲华一半的粗。
他是从梯子上台的,走路时步伐都不稳,好像要从梯子上摔下来一般,张自新哧的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回回问道:“你笑什么?”
张自新道:“我笑白长庚不知打的什么主意,这第一阵虽不是定胜负,不怕影响到斗志士气,他怎么派了这样一个人出阵?”
哈回回轻叹了一声,道:“这是外行人的看法,在内行人眼中就不同了,这家伙恐怕是长春剑派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上台时用的是激蝶颤枝身法,若不是轻功卓绝,很少人敢这样走法的!”
张自新道:“这个我倒看出来了,他在梯子上乱摇乱晃,眼睛不瞧梯级,步子却没有乱,那是经过长期苦练的,只是他的身子太瘦了,气力恐怕不如人!”
哈回回摇头道:“你这就错了,气力的大小不在身材,他的手臂特别长,几乎比常人长出尺许来,那就是臂力特强的标记。
你要记住凡是手臂特别长或是特别短的人,臂力一定是很强的,这种人绝不可以与之斗力。”
张自新不解道:“怎么会有这种现象呢?手臂长便于使力,还说得过去,手臂短的为什么也……”
哈回回道:“我虽不知道这是什么原故,但这是经验之谈,绝对不会错。”
张自新想想道:“聂总镖头的手臂就比通常人短,他一定是好臂力了。”
哈回回道:“不错!他一向就是以臂力强而著称,手里那对怪兵器也是为配合臂力而用,夺顶的两个梅花万字专门锁人兵器,锁住后一拉一扯,就把对方的兵器夺了过来,每次交手他都是这样取胜的。”
张自新道:“那这两人必然有一场龙争虎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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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龙争虎斗
哈回回道:“除非那个姓罗的别有所长,如以目前外形的状况而言双方必须要经一场激斗后才能定出胜负。”
上台的两个人各向仲裁人报名后,就分站在两边。
邱广超道:“贵两方的主持人所圈的比武项目都是兵器,二位有什么意见吗?”
罗北通道:“没有,敝人是长春剑派代表,自然是使用本门兵器。”
聂仲华却傲然道:“在下不属于哪一家,兵器亦非所长,但是对方是剑派中人,自然只好在兵器上比胜负了。”
白长庚微笑道:“聂兄如果觉比兵器吃亏,可以另外决定,敝派虽以剑为主,但其他功夫也勉强巴结。”
聂仲华冷冷地道:“这位罗老师在贵派担任何职?”
白长庚道:“罗教师父在兄弟手下是内坛护法。”
聂仲华哼了一声,道:“那还是比兵刃吧,如他的职位高一点,敝人还可以考虑一下更换项目。”
白长庚微笑道:“聂兄弟对长春剑派的情形可能不太了解。”
聂仲华道:“不必了,一个门派中的护法,敝人还不太陌生。”
白长庚道:“聂兄一定是还不相信兄弟的话,其实兄弟说的完全是实情,长春剑派所以在关外保持不败命运,就是靠着这一种反常的组织方法。”
聂仲华哈哈一笑道:“如此说来白老是特别看得起敝人,才派罗护法出场赐教了,如此,就请罗护法多多赐教。”
这时罗北通笑了笑,抽出了剑。
他的剑却是一柄三棱剑,这下子把聂仲华怔住了!因为这柄剑三面有刃,顶尖如锥,可桷可刺,招式与剑式相似,可当鞭、刀使用,分量很重,非绝佳实力者,不敢轻易使用。
对方的兵器这一亮相,已经启示此人不可轻视,聂仲华将先前轻慢不满之心一扫而空,凝重地取“夺”备战。
邱广超举手作了个准备的姿势,台角一名引令的亲丁立刻高举令旗,随着邱广超的手势下落。
一场龙争虎斗便开始了。
两人各抱兵器,互道一声请,然后就像一对振翅夺羽的雄鸡,慢慢地移动脚步,转绕起圈子来。
因为这是第一场,双方的实力都不清楚,所以比较慎重,想争取先手,却又不敢泄底或为人所乘。
因此,双方都在伺取一个有利的时机。
对峙片刻,终于由聂仲华打破了僵局。
他的梅花夺是双兵器,一枝护体,一枝凌空下击,因为这是试探性质,所以多于攻,手下并未用上全力。
罗北通竟是料准了他的想法,三棱剑横空架梁,却用上了八分劲力,将梅花夺震得直跳起来,差一点脱出手去。
聂仲华心中一惊,全神去控制那枝梅花夺时,罗北通的剑光已如急电般地刺了进来。
一招之疏,却落得失尽先机!聂仲华虽仗着丰富的经验躲过了第一剑,然已处于下风,罗北通剑急如风,刹那间连攻了十几剑,势凶招险,逼得聂仲华连连后退,使得台下那些京师的武林道大惊失色,连替他们捧场的观众也大为泄气。
一局胜负,固无关紧要,可是聂仲华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就叫人赶下了台,那未免太丢人了!眼看着快退到了台缘了,聂仲华的心是比谁都急,咬紧牙关想撑住,挣回一点面子。
罗北通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猛然几下狠攻,将他的双夺荡开,然后看准一个空门,剑尖直点前胸,沉声喝道:“下去!”
聂仲华背向台缘,只有不到半尺的退步,双夺分开的两手,来不及撤回招架,对着这穿胸一剑,只有将身子后仰才能躲过,可是他往后倒下时,台下发出了一片惊呼,他已心知要糟了。
罗北通将聂仲华逼下了台,脸上带着微笑,十分得意地连看都不看,回身朝东席的刘金泰一拱手道:“承让……”
一言未毕。罗北通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腿弯处猛受重击,痛彻心腑,身子一栽,扑跌出去,连三棱剑都丢开了,幸好他外门功夫练得硬实,挨了一下还挺得住,腰杆一使劲,又站了起来。
却见聂仲华手持双夺站在后面,不用说那一下必定是他打的了。双掌一错,冲上去就想拼命。
仲裁席上的裘世海厉声喝道:“住手!”
声发自本方总护法之口,罗北通亦得听命止手,可是仍然不服气地瞪着聂仲华。
裘世海这才哼了一声道:“罗老弟,胜负乃兵家常事,摆出市侩无赖的样子惹人笑话,下去吧!”
罗北通忍不住叫道:“我输了?”
裘世海淡淡地道:“这是比武,点到为止,聂老师是手下留情,没敲断你的腿,已经很客气了,还不认输又待怎的?”
罗北通急了道:“可是他已经被小弟逼下台去了!”
裘世海怒喝道:“你看见了?”
罗北通道:“众目睽睽,谁都看见了。”
裘世海神色一沉道:“罗护法!难道你的人丢得还不够,现在我命令你下去!”
白长庚笑笑道:“裘兄,这不能怪罗老弟,他是没看清楚怎么回事!”
裘世海道:“我晓得他没看清楚,这更不可能原谅,两面交锋,胜负未定,就如此粗心大意岂足成事,我准备贬去他护法之职,发交刑堂认处!”
白长庚笑道:“这是我们的家务,容后再说,现在应该对他说明内情,叫他心平气和地认输!”
裘世海这才哈哈地道:“罗护法,聂师父并没有落败下台,他的两只脚还留在台上,原来他可能打算用铁板桥的身法平躺下去,躲开你那一剑。
“可是后无退路,身子落了空,他才改为挂镰钩,将身子挂在台缘,然后再翻身上来出招反击,现在你认输了吧?”
他所坐的位置根本看不见台下的情形,可是他评述经过历历无爽,使人不得不佩服他的精明。
罗北通怔住了,倒吸了一口气道:“这小弟输得太冤枉了,如论真才实学,小弟断不至落败。”
一向沉默不开口的华树仁忽然道:“罗老师如果不甘心认输,大可回头再比!”
他是京师这方面推出的监场人,说话自然可以做数。
罗北通眉头一舒,拾回三棱剑正准备喊话,裘世海已沉声喝道:“罗护法,我已经命令你下去了。”
罗北通用眼睛望着白长庚,等候他的指示。
白长庚笑道:“裘兄!今天是以武会友,自然是希望能见识一下双方的真才实学,罗老弟输在粗心,并非技不如人,裘兄给他一个机会吧。”
裘世海脸色一沉道:“不行!”
白长庚还想开口,裘世海已板着脸道:“老白,长春剑派如果想在中原争一席之地,就得收起那种小家子气派,武功之道,技艺与经验各占其半,技艺不如人尚可勤练,经验不足却会误事,更不可恕!”
罗北通不服气道:“小弟误了什么事?”
裘世海哈哈笑道:“白老弟派你出战第一场,原是认为你有必胜的把握,为本派争一个彩,结果却被你粗心大意弄砸了,折了本派锐气,这不是误事是什么?”
罗北通低头道:“小弟认罪,请总护法准小弟戴罪立功,以赎前惩!”
裘世海哈哈笑道:“你人也丢了,兵器也摔了,还好意思赖在台上吗?”
罗北通道:“连对方都同意了,总护法何必如此不通人意呢?”
裘世海哈哈笑道:“长春剑派不是乞儿帮,人家丢下一块肉,你要跪在地下去咬起来。”
白长庚脸色微变道:“裘兄说得不错,罗老弟,下去!”
罗北通对白长庚的命令异常顺从,只答应了一声是,立刻拱手下台去了。
第一场的胜负就这样决定了,看比武的人自然是支持京师各家镖局联盟的,因之掌声雷动,呼声不绝。
聂仲华吁了一口气,虽然他仗着机智及丰富的经验胜了那一场,但是照比武的规定要连胜三场才能得到一分胜点,而对方下两场所派出来的人,一定将更为难斗,所以他开始为自己担心了。
白长庚递出一张名单给邱广超,那是第二场的比武人选。
邱广超没有宣读,监场席上的华树仁忽然以沉定的声音道:“聂老师也请下去!”
这个宣布使主持的刘金泰也吃了一惊!聂仲华本人更是愕然莫知所以!华树仁的声音虽然不大,离台数十丈内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的,刹那间,大家都惊得呆住了。
这对聂仲华是件丢人的事,比失败了下台还要丢人,因为这等于是取消了他的比武资格了。
刘金泰虽然对这位成名的前辈异常尊敬,但为了聂仲华的颜面不得不表示一下,含笑道:
“华前辈,聂兄弟已经获胜了一场……”
华树仁冷冷地道:“我知道,但是我认为他应该下去。”
聂仲华红着脸道:“在下可以请教原因吗?”
华树仁道:“你还是不必知道的好!”
聂仲华微怒道:“华老是怕在下能力不足以应付下一场?”
华树仁仰头不理,刘金泰尴尬地道:“今日之会,主要是切磋技艺,胜负不足为意,聂老师不必太挂意。”
聂仲华振振有词地道:“在下已经胜了一场,即使在次场败北了,也不算得丢人,为何不准……”
华树仁这才冷哼一声道:“你的能力很强,我相信白先生下两场所派遣的代表都是不堪一击的对手,准备让你连胜三场,白白地胜得这一分。”
白长庚脸色微动,似有些儿怒意。
聂仲华却不信道:“哪有这种事?”
华树仁冷笑道:“我若是对方的主持人,也一定会这么做的,刘总镖头如果不信,可以先看看名单!”
刘金泰伸头向纸上看去,果然上面已写下两个名字,白福、白顺,不禁暗暗佩服华树仁的先见之明。
白长庚淡淡地道:“是我的两个跟随。”
刘金泰脸色一变道:“白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白长庚笑了一声道:“贵方监场人华老英雄已经明白兄弟的意思了,何必要说出来呢?”
刘金泰怔住了,不知要如何处理这个局面。
聂仲华见对方派遣两个从人上来与自己对手,大感屈辱,正想开口责问,华树仁已冷冷地说道:“聂老师,此刻下台是最聪明的事,一定要问原因的话,恐怕你的镖行要开不下去了。”
聂仲华怒叫道:“在下宁可从此退出江湖,也得弄弄清楚!”
华树仁笑笑道:“好!我就告诉你,因为你刚才回身一击胜得太漂亮了。”
聂仲华先是怔了一怔,继而脸通红,一声不响,丢下了手中的梅花夺,跳下台去快步走了。
刘金泰愕然片刻,接着一声轻唷道:“华老!幸亏您及时发觉,否则整个京师的镖行都只好闭门歇业了。”
华树仁一声冷笑道:“长春剑派这次率师东下,目的似乎不仅是以武会友,是想把中原武林道挤得无地立足呢。”
白长庚微微一笑道:“华老言重了,敝派虽然远处关外,却仍自念身为武林一派,从没有在人背后出招动手的。”
“那位聂总镖头能具有这种身手,敝派上下都没在背后长眼睛的,何足言敌,只好乖乖地认输,送上一分了。”
这番话绵里藏针,说得刘金泰满脸通红,无言可答!华树仁冷冷地道:“白先生,聂仲华不过是生性暴躁一点,并没有存心想在背后出招,他从台下翻起来,根本没看见贵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