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斐想了想:“太强大了,如果我动他亲人,后果会很可怕。”
韩宇道:“如果你威胁要动的话…
…”
冷斐想了想:“你是说,把柄!”
韩宇点点头,小韦对不住了,我也要活下去啊,反正我觉得这主意他自己早晚也是要想到的。
冷斐问:“你觉得从哪儿下手好?”
韩宇道:“从冷森身上找突破口,查他师爷他爹,把冬晨控制起来,追究责任,从他的陈述上看,他阻止韦帅望简直就是通敌行为,韦帅望这样都不追究,就是冬晨仍是他兄弟,韦帅望可以不追究,二万士兵的死,不能不追究。”
冷斐点头:“说得好。”
韩宇道:“至于韩掌门,动他还是要慎重,容易激怒姓韦的。”
冷斐刹那想起韦帅望活生生掏出人心的一幕,那一刻的血淋淋与恐怖场景真是让人刻骨铭心,最重要的是那小子还很遗憾地说,周瀚是好人啊,不该杀。我的天哪,要是坏人,你还想怎么样啊?
冷斐再次点头,没错。内心再一次疑惑,这小子主意出得不错啊,不象是被派来的卧底啊。我多心了?
韩宇轻声:“掌门,我……”
冷斐道:“你只管直言。”
韩宇低声:“掌门,冷逸飞这个人,心地不是很好。我们一起执行掌门的命令,他一直让我大哥走在前面,所以,我先受了伤。”
冷斐想,这正常啊,这是我兄弟常干的事。
韩宇沉默一会儿:“所以,我本来应该在发现林子里路不对时,冒着风险叫他一声的,虽然,如果我出声,可能韦帅望立刻会……但是,我还是觉得,我本应该叫他一声。属下一时,一时贪生怕死,再就是,对他这个人,有点不满,导致这样的后果,愿受处罚。”
冷斐想了想,这种心路历程你告诉我干嘛?啊,你是解释呢!你小子是太聪明,还是心里有鬼啊?
冷斐道:“我知道他的为人,你也不是有意不救,但是,别在执行命令时考虑个人恩怨。这次就算了。”
韩宇低头:“是,属下不敢。”
☆、1312,变节
冬晨觉得束手无策。
他忽然间有种冲动;想拔剑而起,把冷森劫出来。
然后,管他呢!
天涯逃亡有什么了不起。
可是内心深处也觉得,我为一贪污犯拔剑而起;亡命天涯?是,不管他是什么人,不应该受这样的折辱!
他受到的折磨已经超出了他应该受到的惩罚,可是,可是我应该为了这样一个人破坏制度吗?冷家掌门就是有这个权力,当然冷斐嘴里答应了,但是诺言是一回事;制度是另一回事。这就是他的权力,他有权这样干!
可是;我学剑是为了什么呢?阻止我认为不公正的事发生!
一项法律是错的,我是先改变法律,还是违法做对的?
如果我觉得不公,可以破坏法律,我怎么要求别人遵守呢?
到最后是强者为王吗?
可是做为一个人,我应该就这样看着残忍的事发生,就这么眼看着?什么也不能做?
可是如果我劫他出狱……
我就再没机会改变这样制度,我再也不做任何事,不能提出严禁刑讯,或者过度刑讯,不能提出监督制度,那么,我为了一个我认识的人,放任更多的人遭遇到这些……我,也一样觉得我认识的人比我不认识的人重要千百倍吗?
不知不觉间,冬晨已来到秋园门口,几乎是下意识地:“冬晨求见掌门!”
门房忙进去通报,回话倒是客气:“掌门正在商讨重要事务,请长老回去,掌门说,他稍后会亲自去培兰阁拜访。”
如此客气的不见,冬晨也无话可说,只得回去等着。
冷斐坐在听风堂上,聊完高丽的战况,微笑问:“我听到个传闻,不一定是真的,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女真人的马匹与武器日益精良,足以与高丽军队相抗衡。”
冷子静欠欠身:“回掌门,女真人的武器本就有独到之处。而且,我收到的备忘里标明,如果女真购买武器马匹,用于同高丽的对抗,可以通融。如果掌门有新的指示,属下自当遵从。”
冷斐点点头:“韩掌门高瞻远瞩,对政治形势的判断独具慧眼,即然他这么说,就劳你费心了。通融是通融,管理还是要管理,该做的事要做好。”管理费呢?银子呢?你一个人吞了?有那么大胃吗?
冷子静点头:“是。”心里着急,我看过以前的帐,大头支走了,整块支走的,我觉得多半是上交了,是以什么形式上交的呢?这话应该怎么说呢?
原来的冷掌门肯定是心照不宣之类的了,新掌门是什么脾气呢?他一上来就把冷森舀下了,我就不知道怎么办好啊。我总不能拒收吧?这明显是正常收入啊,新掌门的意思是交给他啊,还是充公啊?
半晌冷子静道:“管理上,还是按旧例吗?”
冷斐一笑:“这我倒不太清楚,原来是怎么管理的?”
冷子静不敢说,原来冷子和把大部分收入直接交给冷前掌门了,这种事,只能大家心知,不能说出来啊!
冷斐见冷子静犹豫不决,随口应和了两句清点看管的事。心想,我都提点你了,原来怎么管的?你应该就明白了,现在不明白,过后想想也应该明白,你既然知道不能说,也应该知道怎么做。当下放到一边不提。
冷斐忽然微笑:“子静,公事谈完了,我问你点私事,介意吗?”
冷子静道:“掌门不必客气。”
冷斐笑问:“冷冬晨的姑姑,是你儿媳?”
冷子静愣一会儿:“是,不过,小长老想必,想必不太记得门这亲了,同我们向无来往。”
冷斐道:“那样就好,做舵主的有一个公允的态度,做事可以更公正客观。”
冷子静道:“当然,当然。”一头汗,坏了,掌门提醒我同冷冬晨走的太近,我没有啊,我通共就同他最后聊那么一阵子,难道掌门知道了?心头顿时一紧,冷家山上到处是机关,谁知道什么地方布下了耳目,冷冬晨当时说话可不够隐蔽。
冷斐微笑问冷子静:“听说,你也去看望冷森了?”
冷子静吓得一个机灵,当即站起来低头:“掌门,我们,到底共事了一段时间,我我……属下知错,请掌门恕罪。”
冷斐道:“看看也应该。惩前毖后嘛,本来就是为了严厉打击这种贪污行为,正一正冷家的风气。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就是下场。身为冷家首领就应该廉洁奉公,只要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舀了不该舀的东西,不管什么背景,什么职位,都一律严惩不怠!”
冷子静只觉双手冰冷。
冷斐道:“不过,你放心,我对行得正站得直的首领是绝不会妄加刑罚的。”
冷子静欠身:“是。”
冷斐的平板声音,有一种同他兄长相似的冷漠无情,只是他的更阴沉些。
然后冷斐问:“子静兄,我听说冬晨急急忙忙跑出冷家山,又急急忙忙跑了回来,同你们密谈了很久,别人,我不能深说,你是舵主,应该知道有些事,长老不该插手的。”
冷子静道:“是,属下,属下……”他只觉得额头冒汗,大脑一片混乱,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冷斐问:“他提到冷逸飞了?”
冷子静大惊失色,惨白着脸瞪着冷斐。
冷斐慢慢把茶杯放下:“你的舵主,是我任命的,该让我知道的话,别让我从别人嘴里听到。”
冷子静半晌点点头:“是。”
冷斐问:“那么,他怎么说的?”
冷子静目光闪烁,既然冷斐提到冷逸飞了,那就是知道冬晨说了什么?不,如果他知道,他就不会问,我说点什么应付过去呢?向不说谎的人,忽然间要编点谎言,再想编得圆还真是难如上青天。
冷斐缓缓道:“我说了,别让我从别人嘴里听到你没说的!”
冷子静良久:“他说冷逸飞刺杀韦帅望!”
冷斐问:“冷逸飞人呢?在谁手里?”
冷子静摇摇头。
冷斐道:“我把话说明白,如果我从别人嘴里问出你没说的,我会不确定你还知道多少,你看过冷森了?你也把妻儿都送到魔教去了?”
冷子静刹那崩溃了,不!
我不能落到冷森那地步,我不能让家人落到那种地方!我收着魔教交上来的银子呢,新掌门一文钱没沾,这时候一查,我就跟冷森同罪了!
冷子静低声道:“在冬晨和冷迪手里!他没说人在哪,只说藏起来了,还说,冷逸飞招认胁迫冷右旋,冷迪去仁德山庄找冷右旋的尸体。”
冷斐慢慢靠坐椅背上,皱起眉头,想不到冷逸飞崩溃得这么快,这才两天?你在这两个反酷刑人士手里都没挺过去?你是比你弟弟差了不知多少倍。我还以为你无论如何能挺一阵子呢!
然后醒悟,啊,不,冷冬晨马上回来了,冷逸飞这是屁大的功夫都没挺过去。不过,我倒是理解了,他是在韦帅望手里招认的。姓韦的……这倒也怪不得他了。不过,现在韦帅望既然把冷逸飞交给两个小白,意思是韦帅望觉得已经把信息榨干了?不,不会,他又不是傻子,冷逸飞知道的很多,他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呢?不可能啊!
难道他觉得这样就够了,根本没必要再找什么证据,直接……
冷斐汗毛倒竖,尽管脑子里不住喊冷静,内心深处却想回头张望,他不在吧?他没跑到冷家山上来吧?没什么怪招吧?
冷斐无心再问冷子静,挥挥手:“你去吧,不必告诉别人,我问过这件事。”
冷子静低头:“是!”
我,我敢告诉冷冬晨我已经出卖他了吗?这是光荣的事吗?我敢对谁说啊?
冷斐呆坐在听风堂上,骑虎难下了,只得图穷匕现!
☆、1413,千钧一发
冷子静一直沉默;下了冷家山,终于说:“无尘,我有话同你说。”
苏无尘点点头,说吧。
冷子静看看孩子们;孩子们很自觉地退了。
只剩下两个人,冷子静道:“无尘,我去看过冷森,功夫被废了,骨头都碎了,所以,我去北边;你把孩子们带到苏家吧。”
苏无尘愣了一会儿:“我不明白,冷森是站错队了;虽然冷斐太狠毒,也不会无缘无故对你下手。”
冷子静沉默一会儿,苦笑:“无尘,谁知道站哪边是对的?”
最残暴的统治,明太祖也不过杀了四万人,如果战乱呢?四百万也不止。不管谁成王,也比不知道谁成王强。可是现在,就是这么个不知道的状况。大人物们斗法,小人物惨遭杀戮。冷子静想,没错,站错队,目前看是冷森站错队,可是,如果韦帅望从南边活着回来了,如果韦帅望的伤势没重到恢复不了,如果……
那站错队的就是我,就是我出卖了他兄弟……
冷子静的脸色变得非常可怕。
苏无尘看着他:“发生了什么?你吓成这样?他把你叫去不会是闲聊,你……”
冷子静半晌:“我可能铸成大错了。”
苏无尘缓缓道:“你有把柄在他手里,他逼迫你,你出卖了冷冬晨!”
冷子静脸色惨白地看着她。
苏无尘冷笑:“所以我说冷冬晨是白痴。他把这些事跟你们说!冷子静,你脑子长虫了?冷冬晨是什么人?他死了,韦帅望第一个舀你开刀!冷子和干什么了?百般退让,魔教杀冷家舵主跟玩似的!你这会儿倒有胆色去招惹姓韦的了!灭你家族一门的就是你!”
冷子静闭目,良久:“你说对了。所以,你把孩子们带走,我回去警告冷冬晨,让他快逃。无尘,我当时如果什么也不说,你们连走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你原谅我吧,我愿意自己一死换你们平安的!事情到这一步,我很抱歉。”
苏无尘倒愣了一愣:“你……”她眼里的懦夫,其实一直考虑着他们所有人的安危吗?
也许她一直看错了这位胆小的大伯。
冷子静疲惫地:“托付给你了。”
苏无尘终于道:“我话说重了。不过,你托付给我,我可当不起。我功夫已废,手无缚鸡之力,舀什么保护家人?”
冷子静道:“我一时间,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苏无尘道:“苏家也未必有能力庇护我们。”
冷子静咬牙:“如果……如果不能,我只能到韦帅望面前自杀谢罪!不会连累你们!”
苏无尘道:“先不急说这个,韦帅望伤得路都走不了,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你先想想,你要真上山警告冷冬晨,冷斐的反应吧。”
冷子静沉默一会儿:“所以,我让你……苏家真的不能吗?”
苏无尘沉默一会儿:“我兄长是站在冷斐这边的。”
冷子静半晌道:“无尘,本来冷冬晨只是,只是得罪了冷斐,我这一番话,他恐惧是,恐怕是活不了了,如果左右是个死,我还是宁可死得光彩点,所以,只要你们安全……”
良久:“事不得已,你们先躲起来,探探苏家的口风,如果不行,投奔冷秋吧。”
苏无尘笑笑:“我可干不了这样的事,我刚骂过他们。这世上总得有人去做该做的事,也总得有人忍辱负重活下来,保护着自己的孩子活下来。我功夫已废,丈夫已死,早就不想偷生,我愿意做去死的那个,你带着孩子,能比我保护的好。我去警告冷冬晨。”
取下腰中玉佩:“给我兄长,求他伸手相助,不过,希望不大。”
冷子静一愕:“什么?”然后倒笑了:“开玩笑,我怎么能让你去送死!我一个……我好歹也是个男人,这不可能。”
苏无尘道:“子静,我去了,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去了,是我们所有人大难临头。我反正是一神经不正常的泼妇,是死是活,你也不用救我,管住我那几个傻孩子,把他们藏起来,送到哪去都好,你给我发誓,如果真被追杀,待我儿子,同你儿子一样!”
冷子静摇头:“不,不……”
苏无尘一笑:“何况,苏家还有人救我,谁来救你呢。”
冷子静道:“这是我惹的事……”
苏无尘道:“这是冷冬晨那个白痴惹出来的。你算够义气的了。就这样吧。如果你真觉得心里过不去,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