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游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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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游侠传-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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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寨主好吧?”那少年眼圈一红,窦令符道:“铁寨主就在你们离开之后的第二天过 
世,大哥收了他做义子。他学武的悟性最高,比咱们家的那些孩子都强,所以这次我什么人 
都不带,就带他来。摩勒,你想学梅花针的功夫,以后向你的姑姑多多请教。” 
  原来那燕山铁寨立名叫铁昆仑,乃是胡人,唐代的北方胡汉杂居,互通婚姻,汉胡之间 
的隔阂远不如后来之甚。铁昆仑的妻子便是范阳封季常老英雄的女儿,和窦家还沾有一点亲 
戚关系。铁昆仑的武功极高,窦氏兄弟与他们惺惺相惜,结成了生死之交,所以铁昆仑在受 
到仇人暗算之后,便将孩子托孤窦家。段珪璋心道:“怪不得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就。 
  原来他是铁昆仑的儿子。” 
  窦线娘问道:“三哥,你衣裳染血,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在路上杀了什么人来?” 
  窦令符哈哈笑道:“我半生杀得太多,今番却几乎给人杀了呢!” 
  窦线娘吃了一惊,道:“三哥碰到了什么强敌?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她心想要不是出了事情,她的哥哥决不会万里迢迢来寻找他们。 
  窦令符道:“我今晚到来,正是有两件事情要请你们相助。” 
  段珪璋道:“请说。” 
  窦令符道:“第一件事是请姑爷赠药。惭愧得很,我第一次吃了败仗,受了伤啦!” 
  段珪璋不觉一怔,心道:“他只是受了一点轻微的外伤,怎么向我讨药?”心念未已, 
只听得“嗤”的一声,窦令符急不可待的撕下了一片衣裳,胸胛上有一点针头般大小的红 
点,说道:“你是大行家,可瞧得出么?” 
  段珪璋骇然失色,道:“这是白眉针!三哥是和剑南唐家的人结了仇么?”白眉针是一 
种剧毒暗器,入了人体,可循着穴道,攻上心房,便即死亡。现在窦令符胸胛上的红点,距 
离心房不到五寸,那是很危险的了。 
  正是:江湖风浪重重险,那许荒村隐侠踪。   
  … 
  风云阁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大唐游侠传》——第 三 章 千里求援援未到 十年避祸祸难除  
梁羽生《大唐游侠传》 第 三 章 千里求援援未到 十年避祸祸难除   窦令符道:“伤我这个人,我还未知道他的来历,但可以断定,他决不是唐家的人。” 
窦线娘问道:“三哥是给那个人暗算的吗?”窦令符道:“不是。双方光明正大的拼斗输给 
他的,虽然他用了这种歹毒的暗器,我也毫无话说。”窦线娘道:“这么说的确不是唐家的 
人了。”要知剑南唐家,虽然号称暗器第一,但若论真实的武功本领,却还不是窦氏兄弟的 
对手,武功到了窦令符这样的地步,除非对方出其不意的暗算他,否则明刀明论的交锋,纵 
有极歹毒的暗器,也断断不能伤了他的。但是段珪璋却还有些疑惑,心中想道:“这个人既 
然用白眉针射中了他的穴道还何须再用刀剑伤他?而且这仅仅是皮肉的轻伤,也不象高手所 
为,莫非他是前后受了两次伤?”只因绿林中忌讳甚多,冤仇牵连之事尤其不肯对局外人释 
说,段珪璋既然不愿被牵连过去,所以虽有所疑,亦不愿多问,当下说道:“我家的灵芝祛 
毒丸虽然不是对症解药,但以三哥功力的深厚,眼了一丸,料想可以保得平安无事。”原来 
段珪璋的祖父在西征之时,得了一株千年灵芝,团成丸药,能解百毒,是以窦令符才向他求 
药。窦线娘进去取了灵芝祛毒丸给哥哥,从卧室出来,笑道:“孩子很乖,睡得正酣,我可 
以陪你们多坐一会。三哥,第二件事呢?” 
  窦令符面色一端,望着窦线娘道:“六妹,不知你念不念咱们兄妹的情谊?”窦线娘 
道:“三哥言重了,一母所生,同胞情谊,焉能不念?” 
  窦令符道:“若是你肯念兄妹情谊的话,就请你和妹夫一同回家,救救我们的性命!” 
窦令符知道段珪璋出身将门志行高洁,不肯与绿林中人混在一起,所以他虽然想请的是段圭 
璋,这番话却不直接向段珪璋说。 
  窦令符望着他的妹妹,窦线娘却望着她的丈夫,半晌说道:“三哥,你先说说,这是怎 
么回事?” 
  窦令符道:“平阳王家的人最近与我们激斗了一场,说来惭愧,你这几个不中用的老哥 
哥全都败了阵啦!” 
  平阳王家的家世与窦家一样,是“十八路反王”之一王世充的后代,王世充被李世民袭 
灭之后,他的后人也成了强盗世家。王窦两家乃是世仇,明争暗斗之事无代无之,本来甚属 
平常,但窦线娘这次听了,却极为诧异。 
  原来王家到了目前这代,人才已是远远不及窦家,窦家五兄弟个个武艺高强,门人弟子 
数十,在武林中也都是响当当的角色。而王家只有一脉单传,当家的名唤王伯通,武功虽 
高,但若比起窦家五虎,却还略有逊色,既算单打独斗,窦氏兄弟任何一人也不会输给他, 
更不要说联手合斗了。王伯通仅有一子一女,尚未成人,门下弟子也远不及窦家之多,屡次 
争斗,都是窦家占胜,弄到后来,窦家的人,行踪所至,王伯通既远远避开,不敢与之争 
锋,所以这次窦线娘听得五位兄长全都败阵,不禁大为诧异。窦令符道:“六妹有所不知, 
如今黑道上的形势已与往昔大大不同,英雄辈出,我们老一辈的都给压倒了!” 
  窦线娘出嫁从夫,早已决心退出绿林,但对于母亲,究竟关心,连忙问道:“王伯通请 
来了什么厉害的人物助阵?其他几位哥哥可受了伤?” 
  窦令符道:“王伯通正是请来了一个极厉害的人物,名唤精精儿!” 
  窦线娘诧异道:”精精儿?这名字我还没有听过。”段珪璋笑道:“我们在这村子里隐 
居了十年。真是快要变成聋子了!” 
  窦令符道:“近几年来,江湖上出现了两个极厉害人物,年纪轻轻,都不过二十来岁的 
模样,手段却狠辣无比,精精儿就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叫空空儿,我们没见过。听说比精精 
儿的本领还要高强得多,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了!” 
  窦线娘柳眉一扬道:“怎样不可思议?难道就凭精精儿一人,便能胜得五位哥哥?” 
  窦令符知道妹妹外柔内刚,正要激起她的同仇敌忾,叹口气道:“不要说了,窦家这次 
是一败涂地,连大哥都受了伤,还有四弟也中了一根白眉针!” 
  大哥窦令侃是湖北绿林领袖,武功之高,即段珪璋也是佩服他的,起初他还不以为然, 
如今听说窦令侃也受了伤,方始吃惊! 
  窦令符道:“那天王伯通就只带了精精儿一个人来,精精儿长得又瘦又小。活像个小猴 
子,我们都不曾把他放在心上。他却要一个人打我们五个人,我们当然不愿自坠威名、先是 
二哥上去接战,不过数招,全身便全在他的剑光笼罩之下,四弟、五弟瞧见不妙,只好上去 
助阵,仍然给他迫得步步后退,最后我和大哥也只得加人战团,大哥仗着他那一对‘天赐神 
牌’,不惧宝剑,拚力抵住正面,我们四兄弟两翼包抄,激战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将他困 
住,那知正在我们占得上风的时候,他便立即使出白眉针来了!”段珪璋心道:“你们以众 
凌寡,本来就怪不得别人使用歹毒的暗器。” 
  窦令符继续说道:“若然换了别人,白眉针也未必奈何得咱们。可恨那精精儿狠辣非 
常,一手剑法,实在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就在施放白眉针的时候,剑法也丝毫不缓,紧 
紧迫着我们,我们若是闪避白眉针,就势必伤在他的利剑之下!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们只好 
拼着毒针刺之凶,我与四弟动作慢在脚踝,大哥接连挡了他的三招杀手,结果性命虽是保 
全,左手的两只指头,却已被他的剑削去!尚幸二哥五弟没有受伤,就在那双方以性命相搏 
的刹那之间,各自还了他一剑,也让他添了两道伤,这才双方罢战。”窦线娘吁了口气,说 
道:”这还好,尚不至于一败涂地。” 
  窦令符道:“精精儿虽受伤,却只伤了一点皮肉,咱们却伤了三个人,说来也算是一败 
涂地了。” 
  窦线娘道:“四弟你伤如何?”她知道大哥本领高强,仅被削去两根指头,谅无大碍, 
四弟功力较弱,幸而所伤亦非要害,白眉针要升至心房,最少还要一个多月。 
  段珪璋一算日期,窦令符中了白眉针之后,到现在也已超过了二十天,白眉针方从他的 
上臂循著穴道升至胸胛,心中想道:“以他的功力而论,在武林中亦已是罕见的了,普通的 
人,中了白眉针,最多不能活过三天,而大哥的功力,又最少比他高出一倍,但他们窦家五 
虎,联手合斗,却竟然给精精儿一人击败,这精精儿的本领,也确实是足以惊世骇俗的了。 
  ” 
  窦令符沉声说道:“六妹,你是窦家的人,你该知道咱们窦家从来不曾求过外人,好在 
你们也不是外人,我这次求援,还不算是出了窦家的例。” 
  窦线娘好生为难,一阵踌躇,眼角盯着她的丈夫,不敢回答。只听得窦令符继续说道: 
“当今之世,只怕只有妹丈的剑法可以与精精儿匹敌;六妹,你的本领,不是我们自己夸 
赞,在江湖上也是罕有伦比的了,尤其是梅花针刺穴的功夫,只有你得了爹爹的真传,无人 
能及。大哥的意思,要我接你们马上回家,待精精儿再来的时侯,由妹丈与他比剑,你在旁 
与他斗暗器,如此打法,想来可操胜算。六妹,咱们窦家就全靠你们夫妇俩了!” 
  窦线娘不敢作主,把眼望着丈夫,段珪璋早已有几分不快,说道:“三哥,你妹子刚在 
产后,只怕有些不便。” 
  窦令符道:“那精精儿也得养好了伤。才敢再来,六妹只是在旁用暗器助阵,也不必费 
什么力气,最多满月之后,总可以应战了吧?” 
  窦线娘道:“段郎,你意下如何?”言下之意,她已是不成问题,只等丈夫的一句话 
了。 
  段珪璋道:“你家里有了事情,你要回去,我不阻拦。我的武艺,已经搁下多年,那精 
精儿如此厉害,我自问不是他的对手!” 
  窦令符勃然变色,沉声说道:“你不愿去就爽爽快快说好了,你是英雄侠客,不肯从我 
们这门亲戚,我窦令符也不会厚着脸皮求你!” 
  段珪璋道:“三哥,话不是这等说,我有一言奉劝,听是不听,任凭于你! 
  窦令符道:“说罢!” 
  段珪璋道:“我劝你们正好趁此时机,金盆洗手!想那王伯通不过要与你们窦家争霸绿 
林,你们隐姓埋名,消声匿迹之后,难道他与精精儿还会赶尽杀绝?” 
  窦令符冷笑道:“好一个金玉良言!你不是窦家的人,但你娶了窦家的女儿,想来也该 
知道,窦家的家训是:宁死不辱!百余年来,从没有给人欺负上门,却缩头不出的。纵使要 
金盆洗手,也得先报此仇。” 
  段珪璋心道:“若然说到报仇,你们欠下的命债大孽也不少吧,绿林中人在刀口上讨生 
活,胜负死伤在所不免,若然冤冤相报,杀了一个精精儿,难保就没有第二个精精儿。”但 
他见窦个符正在火气上头,这番话说出无异火上添油,他本来不善辞令,想说的既然不便说 
出,就索性闭了嘴,由得窦令符大发雷霆。 
  窦线娘本想劝她丈夫,只帮兄弟这次,见丈夫如此的神色,知道劝亦无用也就不敢做 
声。 
  窦令符衣袖一拂,恨恨说道:“算我上错了门,自己丢脸,告辞!” 
  窦线娘忙叫:“三哥,三哥,且先坐下,有话好说!” 
  段珪璋道:“三哥定要报仇,人各有志,我也不敢再劝,这两颗灵芝祛毒九你带回给四 
弟吧!” 
  窦令符已是拂袖而起,谈谈说道:“不用了!反正医好了也还得再伤在精精儿剑下!” 
  窦线娘道:“这么夜深了,三哥,你要走也得明天再走吧!” 
  和窦令符同来的那个少年,一直在旁边冷笑,默不作声,这时却突然发活道:“住一晚 
不打紧,只怕姑丈做官的朋友到来。见到有绿林大盗住在你的家中,有些不便!三波,咱们 
还是马上离开为妙!” 
  段珪璋怔了一怔,蓦地跳起来道:“摩勒,你说什么?”心中奇怪之极,暗自想道: 
“我平生也没有交过做官的朋友难道他们说的是史逸如么?史大哥却是早已辞官的了。何况 
他们乃是第一次到这村庄,却又如何知道?” 
  铁摩勒闪过一边,大声说道:“你交的好朋友,却怕我讲出来么?你不放我走,敢情是 
要将我缚去送给官府邀功?不错,今天在马蹄下救人的是我,冲闯了安禄山的也是我,你待 
怎么?” 
  窦令符斥责:“你义父不早教过你么,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多说什么?你惹了祸不打 
紧,我这几根老骨头也要被你连累,丧送在此了!”这几句话明里是斥责铁摩勒,其实却是 
针对段珪璋。窦线娘吓得惊异不定,叫道:“三哥、三哥,你,你这是什么话?圭璋纵然不 
肯去帮你们斗那精精儿,他也不会翻脸成仇,要将你们缚去送官呀,你,你们把他当作什么 
人了?” 
  段珪璋身形一晃,拦着了门口,冷静地说道:“三哥,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窦令符冷冷说道:“你说得好,士各有志,不能勉强,你要到安禄山帐不图个功名官 
贵,也怪不得你不认我这门亲戚!但望你顾全一点江湖道义,待我们走了之后,你再去通风 
报讯如何?不过,你若当真要我们留下的话,我窦令符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也绝不能束手就 
擒!” 
  窦线娘嚷道:“三哥,你说到那里去了?你不知道:安禄山正是段郎的仇人,今晚我曾 
和他商量避祸之计,准备逃走的啊!” 
  段珪璋反而平静下来,说道:“二哥,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了。 
  你说说看,你怎么以为我到安禄山帐下求取功名呢?” 
  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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