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之念,愈来愈强烈。
他跪了下来,企图能用本门心法,查出身上何处被制,但失望了,功力毫无,心法无从运起,难照诀施行,丝毫发生不了作用,那情形,好像自己从来就没有习过武似的。
他躺倒在木板床上,脑海中一片空白。
正当他即将朦胧入睡之际,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咔!咔!”
的怪声,他睡意顿消,侧耳倾听,那怪声听来十分空洞,像是发自地底。
这是什么声音?
他翻身坐了起来,仔细地听,声音似乎远了,再把耳朵贴在床上,那声音又告清晰起来,于是,他判断声音的确来自床下地底。
于是,他轻轻下床,俯身查看,床下依然是冷硬的石板,但声音的来源真的是在石板之下。
他大是骇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照说,这石牢地底,当然不会有蛇虫之类的怪物,难道地下是秘道?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挪开那床,用手摸着石板……
突然他全身一震,几乎惊叫出声,二块石板,竟在晃动,似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蠕动,“咔!咔!”之声,倒是停止了。
南宫维道双眼发了直,愣愣地望着那石板。
很久,很久,石板居然被顶起,错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伸了出来。
南宫维道惊魂出窍,忍不住“啊!”地惊呼一声,身子连连倒退,一颗心怦怦然,几乎跳出口来,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立。
“嘘,另出声!”
那毛茸茸的东西居然会说话,他立即意识到是一个人头。
“谁?”
“是老夫,你助我把石板再挪开些!”
南宫维道惊魂稍定,道:“阁下是什么人?”
“咯!咯!咯!”一阵呛咳之声过后,接着是一声凄凉而幽长的叹息:“小友,听声音你年纪不大,我们慢慢再谈。”
南宫维道心中的骇异惊疑,简直无法形容,但他仍照那人的话做,挪步上前,俯身,双手用力,把石板朝上扳开。
一条人影,爬了出来。
室内一片漆黑,仅能看出从地底冒出来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的怪老人。
怪者人喘息丁一阵,然后仰卧地上,道:“小友,把床挪回原来的位置!”
“为什么?”
“不能让人发现!”
南宫维道心中一震,意料到这鬼异怪老人现身,必有目的,当下把床挪回原来位置,正好掩住了老人身形和那洞口,这一来,老人变成了床下人。
“小友,你静卧床上!”
“噢!”
此后,老人一直没有声音,南宫维道心中十分纳闷儿。
没多久,一道强光,从通风孔射入,南宫维道赶紧闭目假寐。
强光息去,老人从床下爬出,坐上床沿,道:“没事了,我们谈谈吧!”
南宫维道坐了起来,惶惑地道:“前辈怎么回事?”
“老夫听说来了新邻居,所以……过来看看!”
“小可一点也不明白?”
“老夫是隔壁一号牢房的犯人!”
“啊!”
“老夫被囚已有十年!”
南宫维道骇然剧震,栗声道:“十年?”
“不错!”
“前辈怎会被囚达十年之久?”
老人喘息了一会,道:“快了,离解脱之期不远了,小友,你知道老夫是何许人物?”
“这……小可正要请教!”
“老夫便是当代‘赤后门主’的丈夫!”
南宫维道这一惊非同小可,这老人竟是“赤后门主”的丈夫,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他怎会被囚石牢达十年之久呢?
“啊!”
“小友觉得很意外?”
“是的!”
“你明白真相,便不奇怪了……”
“小可愿闻?”
老人又急剧地喘息。
“前辈身体不适吗?”
“老夫病人膏盲,将不久于人世了!”
“哦,但不知前辈患……”
“不谈那了,我们说正经的,‘赤后门’传统的律例,是由女儿接传,每一个掌门人在婚配之后,所生的第一个女儿,是当然继承人!”
南宫维道大感新奇,这真是闻所未闻的怪事,不由插口问道:“如果生下的是男孩呢?”
“送与外人抚养,母子永不相见!”
“这有乖人道!”
“门规如此,谁也不能更改!”
“如不生女儿呢?”
“向外拣选资质上乘的认为义女,以接传递!”
“前辈何以被囚?”
“因老夫妄图打破这不人道的传统!”
“哦!”
“据那些女子无心透露,小友是被选中的赘婿?”
“是的!”
“你不答应?”
“小可无法应命!”
“那你死定了,从来没有人因拒绝入赘而能活着离开的!”
南宫维道打了一冷颤,苦苦一笑道:“听天由命了!”
老人激动地道:“小友,你能答应老夫一个要求,老夫设法使你脱身……”
甫宫维道精神陡震,急声道:“是真的?”
“当然不假!”
“但不知前辈有何要求?”
“你能活着出去,设法消除‘赤后门’!”
“前辈,这……恐非易事……”
“当然,这是件很艰巨的大事,但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依小可观察,:赤后门,武功诡异,而且随便一人,俱非庸手……”
“小友,听说你是‘造化老人,之徒?”
“是的!”
“令师功参造化,你该不弱?”
南宫维道苦苦一笑道:“目前小可的功力丧失而不能再复!”
“别愁,老夫自有道理……”
“前辈能令小可恢复功力吗?”
“那问题稍后再谈,你愿意答应老夫所求吗?”
“前辈的目的何在?”
“维护人道,拯救那些后来的不幸者!”
南宫维道坚毅地一点头,道:“小可应命,勉力以赴!”
“好!”
“前辈既有脱身之道,何不自谋脱身?”
“唉,老夫说过,已不久于人世了!”
“小可随身带有丹药,也许可以………”
“不行!”
“为什么?”
“两个同逃,决无法脱身!”
“何故?”
“赤后宫周围十里之内,不分日夜,全在被监视之中;可说飞鸟难越,百里之内,眼线密布。如被发现有人逃走,必不择手段截刚”
南宫维道略一思索道:“只要小可功力恢复,便不惧……”
“孩子,你必须要有时间离开禁区,老夫将为你设法阻延对方发觉时间……”
“前辈要牺牲自己?”
“老夫已是油枯灯尽,大限将终了,迟早总是一死,倒是能在死前,碰上小友,真是天意,死可瞑目了!”
南宫维道深情道:“这将使晚辈问心难安?”
老人苦涩地一笑道;“孩子,难得你有这等存心,届时,你便知道你能逃出生天,是万幸的事了!”
南宫维道停了一停道:“前辈的安排如何?”
老人枯陷的眸中,闪动着泪光,悠悠地道:“孩子,我为此事筹谋了十年,但到头来仍须病死牢中,这是命,老夫以十年的时间掘了一条地道……”
南宫维道震惊地道:“地道?”
“不错,用双手与石块挖掘的,这对于一个功力丢失的人而言,是一项残酷的工作,其间的苦楚,可以想见……”
“前辈已丧失功力?”
“孩子,你应该看得出来……这地道由老夫所住的牢房床下,直通‘赤后宫’外,全长约百余丈……”
“哦!”
“单是掘出的土,便煞费周章,如非巧合,这计划便行不通“是的,百余丈地道,掘出的上当然可堆积成山……”
“的确如此,是老夫首先发现牢底有一股地底水道,才兴起掘地道之念,掘出的土便倾人水道……”
“地道完成了?”
“可以这么说,距出土大约还有五尺,这必须要待行动时才能打通……’“前辈辛苦挖掘地道……”
“当初,老夫有雄心要重出江湖,作为一番,及至地道完成,才发现自己已是日薄西山了……”
南宫维道报以同情的一叹。
突然,老人低喝一声:“躺下,别动!”
一骨碌翻入床下,南宫维道才躺好,气孔中营火已照了进来,照射了一会之后,又告隐去,老人重新爬了出来,道;“每隔一个时辰照例查看一次!”
“前辈不在牢房,不怕被发现吗?”
“对我将死的人,她们早已放过了,除了每日两次饮食,与一次方便外,根本无人理睬!”
南宫维道不由为之鼻酸,愤然道:“前辈与门主是夫妻?”
“不错!”
“难道对方一点夫妻之情都没有?”
“身为‘赤后门主’,在乖张的门规下,人性已不存在!”
“哼!想不到天下竟有这等事!”
“亲情骨肉四个字,在‘赤后门’中是用不上的!”
“的确应该消除!”
“小友,你现在感觉功力丧失?”
“是的,内元提不起来!”
“你的功力仍在,只是被封罢了……”
南宫维道激动道:“只是被封?”
“不错,你既被选中作为‘赤后门’传种的工具,不会废掉你的。”
“传种的工具”五个字,的确形容得非常恰当,令人听了啼笑皆非。
“晚辈曾修习过撞穴之术,却不能自解……”
“这便是‘赤后门’的功力奇诡之处……”
“可是……”
“怎样?”
“不瞒前辈,晚辈身上所著锦衣,是师门至宝,刀剑水火不侵,且可维护穴道,晚辈想不透何以被制?”
“赤后制穴手法,不按武林常规,你的宝衣仅能护身,却
第九章 佛门风波
“少林掌门”与他身后的护法高手,面上变了色。
“不死书生”落败,“少林寺”的命运便不堪设想了。
就在少林僧惊惶骇震之际,只见“降龙手字文真”庞大的身躯连摇晃几下,退了王四步,才勉强稳住了,一滩鲜红的血,出现在他原来立脚的地方,这时在场的人才注意到他左肋以下的衣袍,全被血水浸湿,一滴一滴的血,仍不断往下滴。
“金龙帮”众武士陡然色变。
南宫维道调匀了呼吸,手中剑又斜斜上扬……
”降龙手宇文真”嘴角牵动了数下,立喝一声:“撤退!”
众武士纷纷转身出寺。
“降龙手宇文真”在两名武士扶持下,狼狈而离,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
南宫维道自知内伤不轻,如果跟踪追杀妄用真气,后果可能会很严重,而对方高手中有一半是“双龙武士”,拼杀起来,吃亏的恐怕仍是“少林寺’,所以他没有开口,也没有行动,眼巴巴望着对方撤离。
待“金龙帮”的人退尽,“少林掌门”才开口道:“敬谢施主又解了少林一厄,施主伤得如何?”
南宫维道回身上前数步,道:“不要紧!”
少林监院“法本大师”步下台阶,先下令众弟子清理现“哦!他已为本门殉身,本座决定祈告祖师之灵,正式列为本门弟子,并依本门大礼善后。”
南宫维道点子点头,心中感慨万端,觉得已无耽下去的必要。双手一拱,道:
“晚辈告辞!”
“少施主两度援手本门,全寺弟子感激不尽,施主现下负伤待疗,请留寺中调息,容本座尽一分心……”
“盛情心领,不必了!”
“施主执意要行,请接受本座一粒‘大还丹’!”
“大还丹”是少林疗伤圣晶,等闲人要求一粒比登天还难。
现在既主动奉赠,自己内伤也的确不轻,就受他一粒吧。
于是,他重新拱手道:“如此晚辈就愧领一粒!”
“少林掌门”一抬手,他身盾一名老僧顶礼退下。
这时,院地已情理完毕,’寺内又恢复肃穆的气氛。
工夫不大,只见那名老僧,匆匆奔出,神色仓惶,手捧一只玉匣,径趋掌门人身前,低声说了几句,双手呈上玉匣。
“少林掌门”面色大变,接过玉匣,打了开来,用手捻起一张字笺,看了看,抬头向甫宫维遭道;“少施主,本座食言了!”
南宫维道已知事有蹊跷,惑然道,“出了何事?”
“少林掌门”手指一弹,那张宇笺平平飞到南官维道手中。
南宫维道接在手中,一看,只见上面写丁七十狂草:“大还丹三粒拜领”,下方,绘了一技腊梅,手笔相当不凡。
不用说,“大还丹”是被人偷走了,这偷儿可真绝,偷了东西还留字,“大还丹三粒”这表示全部仅得三粒,其珍贵可知,既属如此珍贵,收藏必甚严密,决不亚于秘籍宝典,这愉儿仍能得手,实在令人咋舌。
一支腊梅代表什么呢?
“掌门人,既属意外,晚辈感同领受了!”
“本座十分过意不去……”
“这倒不必,只是这盗丹之人,遗柬留字,决非无名之辈,不知对方究系何等人物,晚辈极愿知道?”
“少林掌门”沉吟不语。
“法本大师”却开了口。
“少施主,关于一枝腊梅,贫僧有个耳闻……”
“哦!请道其详?”
“对方乃一名神偷,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不过,他作案时均留腊梅为记,到底他叫什么名号,恐无人能道。”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一样。
南宫维道把字束就近递于“法本大师”,然后朝掌门人重施一礼,道:“晚辈告辞!…”
“少林掌门”诚挚地道:“希望少施主能稍留疗伤?”
“不必了!”
“法本代本座送少施主!”
“遵法谕!”
南宫维道在“法本大师”陪同下,直至山门,才告别下山。
目前,他急于要联络上“宏道会”的弟子,探查师伯范文昭的下落。
他盘算着在登封城歇息一宵,然后取道开封。
沿黄河两岸百里之内,可说是“金龙帮”的天下。
他自知自己内伤不轻,如不及时疗治,再碰上“金龙帮”
的高手截击,后果便不堪设想了,于是,他向峰腰奔去。
不久,来到一处极为隐僻的林中,他选了一个天然土穴,跪落其中,然后取出师门伤丹,吞服了三粒,运功疗伤。
“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