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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道人慰然笑道:“举一反三,你这个大个子着实不错,我应该好好为你作个媒儿,再讨个理想老婆,不单你们如此,遇上柳延昭和萧克英等,也叫他们照样与对方订此明岁端阳的‘崂山之约’……”
孟赞骇然道:“道长也认识我柳大哥和萧大妹么?”
灰衣道人笑了笑,未曾回答,只摩摩肚皮,打了一个酒呃道:“毛道士陶然欲醉,多谢你们这一顿酒饭,我们总算有缘,前途再会,因为,虽由你们走趟‘秦皇岛’,我却还要跑趟更远的路,并编造另一段善意谎言,把那位绿玉箫主人,也骗去崂山‘钓鳌壁’,不单双箫合璧,必可王道降魔,也就便可消除一桩无谓误会,促成一对神仙眷属!”
这位毛道士是边说边自站起身,等到“神仙眷属”的末后四字,听人孟赞焦良耳中,他已走出了酒肆门口。
孟赞焦衣均猜想他所谓“神仙眷属”,多半是指“绿玉箫主人”和“白玉箫主人”……
谁知就在这寻思一怔之间,毛道士人已出店。
孟赞焦良浑身若是不送,未免有点失礼,遂赶紧闪身,追向店外。 ‘就这眨眼之间,酒店门外的数十丈周围间,业已空荡无人,那里还有毛道士的半点踪迹?……
“好快的腿,这是‘千里户庭’?还是‘缩地身法’?想不到竟在这酒店内,获如‘七煞’名号,并认识了一位前辈异人毛道士……”
他末后一句“毛道士”,好似对孟赞发生了什么启示,孟赞猛然一拍大腿,失声说道:“我知道这位前辈异人,是……是那一个了……”
焦良诧道:“大小子,你怎么变成曹操,更等人去后才知,你认为他是谁?”
孟赞未作直接答覆,却突然摇头幌脑吟道:“七煞尊天启重忧,醉酡邋遢未全休……”
孟良浑金璞玉,不是笨人,才听孟赞吟了这么两句,便瞿然说道:“大小子,你说他就是留赠了萧克英大妹‘醉酡四式’的‘醉酡道士’?”
孟赞瞪他一眼道: “小小子,你又不笨,难道想不出,他临去时所说的‘毛道土陶然欲醉’,业已对我们作了明显身份表示?”
焦良微一寻思,也恍然大悟地,猛拍大腿说道: “这个对,对,怪不得他对我们恩师的嗜好,性情,暨独门功力,知道得那么清楚,又认识萧大妹和柳大哥.……”
语音至此微顿,把双眉一蹙,而带苦笑又道:“但既是这位前辈,何不索性揭开本来面目,对我们指点得详细一点?而要什么‘绿玉箫主人’,‘白玉箫主人’的,弄得那等秘密?……”
孟赞叹道:“一来是有些武林前辈性爱游戏风尘,惯弄玄虚,二来,或许其中有桩秘密,关系重大,时机未至,尚不到揭露阶段……”
焦良道:“那我们如今……”
孟选接口道: “我们如今自然是仍本初衷,赶紧取道‘山海关’,追踪已身中奇毒的柳大哥打个接应……”
说至此处,一扬手中那管碧色晶莹,显然价值连城的“绿玉箫”,继续说道:“并于便道‘秦皇岛’时,遵照醉酡前辈指示,仗恃这管‘绿玉箫’,求见‘白玉箫主人’,作一次友善的说谎使者的了!”
焦良笑道:“走,快点走,我除了挂念柳大哥外,对于这趟‘秦皇岛’的差使,到蛮感觉有兴趣!”
X X X在另外一条路上。
也是两个人,一个特别高大,但另一个却也长身玉立,并不算矮。
他们自然不是孟选、焦良,“他”字,应该用“女”字旁的“她”,她是身高出人头地的“姹妙金刚”萧克英,和风神绝世,英姿飒飒的“巾帼之雄”秦文玉。
人与人之间的情份,说来奇怪, “巾帼之雄”秦文玉,人既美若瑶台仙子,功力又高得已列当世武林的一流高手,平素委实目高于顶,看不上任何男子,但她偏偏却对尚未正,式见过面的“乾坤圣手,四海游龙”柳延昭,有份无法形容的极度关切。萧克英一向便对她的帅大哥,敬仰备至,这次又感激柳延昭让服独门解药之德,自然越发亟于追上柳延昭,加以护持,并设法为他求药解毒。
秦文玉的功力,高于孟赞、焦良,萧克英则略较逊色,一上一下,在脚程速度方面,恰好双方扯平,但路途方面,却数秦文玉、萧克英熟悉多多,故而,虽是路分两条,仍算这两位巾帼英豪走在前面。
但所谓“前面”,也不过略略超前,原因在于秦文玉与萧克英不能尽力狂驰,毫不停步,她们还要沿路打探“尊天会”群凶,和柳延昭的踪迹。
如今,萧克英便在向人问话。
被问话之人,是个仿佛饮酒微醉,把酒葫芦抛在一旁,以竹笠盖脸,在道旁青石上,曲肱高卧的灰衣人。
一来地属深山,二来秦文玉等奔驰了数十里,未遇任何武林人物,可资探询,三来这灰衣人的盖脸竹笠之下,露出了一点剑鞘,萧克英才止住脚步,向秦文玉比个探问手式。
秦文玉点了点头,萧克英遂走到那块青石之前,一抱双拳说道:“这位朋友请了……”
连说两声,灰衣人方似好梦被人醒吵,有点发怒地,一掀竹笠,从石上怫然坐起! 萧克英在他掀起竹笠后,才发现是个看去约有六十来岁的灰衣精悍老人,遂再度拱手为礼,陪笑说道:“我姊妹惊扰了老人家的好梦,尚请老人家莫加怪罪!”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秦文玉绝代仙姿,萧克英也端庄美丽,是两位极好看的大美人?
故而那灰衣老者,目光连扫二女,逐渐敛起了从石坐起时的满面怒容,最后把目光凝注萧克英身上,上下再一打量,点头说道:“我确实正在做一场为儿子娶了个理想媳妇的难得好梦,但‘琉璃易碎,彩云易散,好梦易醒’。是天下不移之理,既被吵醒,也就算了,姑娘叫我,是为了何事?”
萧克英因吵醒人家睡眠,总觉心头歉疚,遂索性把嘴巴 .放甜一点,嫣然笑道:“老人家古月苍松,精神矍铄,显是武林前辈,所识江湖人物,当下在少?”
灰衣老人“哈哈”一笑,竟毫不客气地,点头说道:“不错,正邪双方,黑白两道,只要曾经成名露脸之人,我老头子纵未见过,也必听过。”
萧克英虽从灰衣老人语音中,听出他不是北人,但因所欲追踪诸人之内,数“九爪鹰王”戚九渊的名气最大,遂仍含笑问道:“老人家晓不晓得有位北六省绿林道的总瓢把子‘九爪鹰王’戚九渊……” ’ ,话方至此,那灰衣老人已目闪奇光,接口说道:“这倒妙极,戚九渊与我有十余年未见,昨日才在此间巧遇,今天怎会又有人问起他呢?”
萧克英一听戚九渊,果然走的正是这条路儿,不禁芳心狂喜,赶紧含笑问道:“老人家既在此巧遇戚九渊,可曾见着另外几位人物?”
她所询问的重点,自是柳延昭,却也把司马玉人等武相,约.略提出作为陪衬。
灰衣老人是个年老成精的老江湖,听完萧克英的描述,看了她的神情,业已知道晓她与秦文玉是在追寻柳延昭的踪迹。 眼珠微转,点头笑道:“那柳姓白衣书生,似乎是追踪戚九渊一行,有所图谋,我不单见着,并知道他们现去何处?”
这样一说,连原来站在一边的秦文玉,也被吸引得缓步走过。
萧克英大喜问道:“老人家肯把他们去处,告诉我么?”
灰衣老人道:“当然可以,但……”
语音故意略顿,怪笑几声,扬眉说道:“姑娘,照你身材推测,是不是金伏牛山金刚寨的寨主‘姹妙金刚’萧克英?”
萧克英笑道:“老人家法眼无差,但‘金刚寨’业已解散,萧克英永卸‘寨主’之称,只是个子平淡淡的江湖人!”
灰衣老人笑道:“常言道得好:‘小白脸,没有好心眼’,你何必苦追那柳姓白衣书生,假如当真是为了感情之事,我老头子颇愿为媒,使萧姑娘结上一桩门当户对的理想婚……”
萧克英万没想到以自己向人问讯,竟会问出一厢情愿的“大媒人”来,正气得玉颊通红,欲待发作,秦文玉却在一旁娇笑说道:“英妹近来大概真是红鸾星动,戚九渊既想你作他儿媳,如今又有人愿作大媒,但不知所谓门当户对的,是那家儿郎呢?”
萧克英方对秦文玉白了一眼,那灰衣老人已接口说道:“是号称‘毒手金刚’的沙家达,不单他父亲‘天台野叟’沙天叟行身为‘七煞’之一,名气要比‘九爪鹰王’戚九渊响亮得多,本人也远较戚如山有出息,萧姑娘请把‘毒手金刚’和‘花花太岁’等两个外号,此上一比,便明白了!”
萧克英刚想翻脸,对那灰衣老人讥诮几句,秦文玉却“哦”了一声,点头说道:“‘毒手金刚’沙家达之名,我听说过,的确是位英雄人物,但婚姻之事,必须两厢情愿,且等他们双方见面,看看是否投缘再说……”
灰衣老人颇以秦文玉所说为然地,连连点头,含笑说道:“对,对,希望最近能令沙家达,和萧寨……萧姑娘见上一面,也可以了却我的心愿!”
秦文玉娇笑道:“有桩事儿,请老人家不要弄错,把瓜缠到茄子上去,要找‘九爪鹰王’戚九渊,和那柳姓白衣书生之人是我,萧克英妹子不过是陪我跑上一趟而已……”
灰衣老人道:“不论你们两位,是谁要找,我老头子都愿意尽学所知以告,不会对你们有丝毫隐瞒……”
萧克英着实对这灰衣老人印象不好,但因他知晓柳延昭等去向,只得忍着气儿皱眉问道: “老人家既知他们去向,并允相告,便请快点说出来吧!”
灰衣老人道:“他们是去了‘燕山璇玑谷’,拜访一位绝代高人……”
萧克英比较性急,闻言之下,立向秦文玉道:“走,玉姊,我认识‘燕山’,我们便去趟‘璇玑谷’……”
灰衣老人摇手道: “萧姑娘不要着急,你们如此前去,只怕要尝闭门羹,进不了‘璇玑谷’内!”
萧克英双眉一挑,目闪神光地,傲然发话道:“不见得吧?我姊妹胆量包天,凭一身所学,敢闯虎穴,敢捣龙潭……”
灰衣老人笑道:“这不是赌狠,也不是炫胆量,你们纵然胆量再大,功力再高,也多半通不过‘璇玑谷’口的‘天璇迷阵’……”
秦文玉笑道:“老人家有指教么?”
灰衣老人大迈迈地,目闪精芒,神气活现说道:“记得我这八字真言便可,‘右三左一,六退七回’……”
话方至此,秦文玉秀眉一轩,哂然接口说道:“这是最浅薄的河图洛书揉合天星躔度之数,稍有学识者,尽人皆知,不劳你多指教了……”
一面发话,一面已手携萧克英,电掣飘身,纵身数丈!
背后远远传来灰衣老人的一声冷哼,并自言自语说道:“好个狂妄泼辣的丫头,长得倒是不错,不知她是什么路数?”
萧克英边与秦文玉急步前行,边自一伸舌儿笑道:“玉姊好大口气,何图洛书上合天星躔度的极精微巧妙安排,还被你视为‘浅薄之学’?”
秦文玉失笑道:“我故意气气那老东西的,其实我对这些循甲、阴阳、阵法、门户,最为讨厌头疼,只是业已把他那‘右左一,六退七回’的所谓‘八字真言’!牢牢记住而已……”
萧克英道:“他临别时才注意玉姊来历,适才却连问都不问上一声……”
秦文玉娇笑道: “适才他的注意力,全在你这位足与‘毒手金刚’匹配的‘妙姹金刚’身上,那里还会关顾及我?
这老家伙倚老卖老,老气横秋,自以为也算当代武林中的一流高人,其实却只是滥竽充数而已!”
萧克英听出秦文玉话中有话, “咦”了一声问道: “你……你原来竟认识这颇为令讨厌的老家伙?……”
秦文玉摇头笑道“不,我并不认识他,是从他言谈举止之中,猜出来的,其实萧大妹不过怒令智昏,倘能冷静分析,应该知道他是谁了!”
萧克英与焦良一样,看去有点朴拙,其实却绝顶聪明,微一寻思,遂点点头,说道: “玉姊替我开了窍了,这老家伙对‘毒手金刚’沙家达的婚事,甚为关切,并称是其心愿,以此推断,他刚才业已自报名号,就是‘七煞’之中的‘天台野叟’沙天行,也就是‘毒手金刚’沙家达之父。”秦文玉笑道:“萧大妹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萧克英因“醉西安道士”留赠自己锈有“醉酡四式”的“朱红酒筹”的诗句中,也有“七煞”字样,遂向秦文玉问道:“玉姊,关于‘七煞’之一,究竟你知道多少?”秦文玉道: “所知不多,只知道是‘酒、色、财、气、天、地、人’等‘七煞’,其中数‘人煞’最为厉害, ‘天煞’最稀松平常而已。”萧克英道:“沙天行就是‘天煞’,不然玉姊怎么也说滥竽充数?”
秦文玉嫣然笑道: “他既号‘天台野叟’又叫沙天行,名号中各有一个‘天’字,应是‘天煞’无疑,何况我方才曾从对方目内神光,暗加估计,此人功力,最多与我仿佛,更与‘天煞’最弱的江湖传言,颇为符合!”萧克英的两道秀眉,突然皱在一处,足下也慢了下来秦文玉问道:“萧大妹,你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事?如今离远那沙如天,想回去斗一斗他,也来不及了!”萧克英摇头道:“这人我倒不想斗他,我是突然觉得柳延昭大哥可能不在什么‘燕山璇玑谷’内?……”秦文玉道:“柳兄若不在该处,沙天行把我们骗去‘燕山璇玑谷’做甚?” 萧克英脸上一红,秀眉微蹙,向秦文玉缓缓说道:“玉姊会不会以为我们赶到‘燕山璇玑谷’中,可能见不着柳延昭柳大哥,反而会见着什么‘毒手金刚’沙家达呢?”秦文玉道: “可能,可能,太可能了……”说至此处,猛地一顿右足,柳眉倒剔,恨恨说道:“但沙天行,应该知道我秦文玉,冰心铁面,嫉恶如仇,若是赶去‘燕山’,见不着柳延昭柳兄,而见着什么‘毒手金刚’沙家达时,我会把沙家的这条宝贝根苗,都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