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承天一心只注意前面两人的行动,却将后面跟蹑的疏忽了过去,只见他转出数十株大树后忽然冲上去道:“朋友,你们两人可真大胆,竟敢将罗刹派图谋白家堡的“金刚石’之事都讨论起来!”
前面两人闻言之下!似感赫然大震,同时翻身扑回,其一冷笑道:“你敢窃听大爷们的密谈,嘿嘿,那就留下命来吧。”
二人扑近五丈之远处一停,似对岳承天这装束大起疑问,另一人沉声道:“你并非堡中之人,快说实话,谁叫你来跟踪的!”
岳承天似也感到当面二人的面貌有点熟识,闻言后略一沉吟,忽然似有所悟,轻笑一声答道:“原来你们在当年到过武当山的,哈哈,罗刹派仍旧要你们来送死。”
一顿又道:“二位要知少爷底细吗?那很容易,不过……嗨嗨,看清楚时可别想逃,我可还有几句话要问。”他说着掏出一块湿湿的手帕往脸上一抹,霎时现出本来面目道:“认清没有?”他说完又换了块手帕再抹,于是重又恢复原形。
两个罗刹派人一见,突然面色大变,其一惊叫道:“杀人王……岳承天……”
岳承天朗声笑道:“认清了就好,你们记性不坏,少爷很久没听到这字号了,留心听,我问一句就答一句,别惹少爷冒火,否则手下无情。”
两个罗刹派人似也功力不弱,但因岳承天已往名声过于惊人之故,因之已早吓得魂不附体,在待宰不愿,抵抗不敢的情形下,只有期待逃亡一途,于他余音未尽之际,同时反身急窜,恐惧得连方向都未顾及。
岳承天一见大怒,勃然叱道:“我本想在白家堡不杀人。岂知你们竟敢不听话……”
他话字未落音,双手朝前疾挥,相距十余丈远,劲力都超过敌方之前,两罗刹派人尚未听清他话中之意,背际即遭奇劲袭上,同时发出两声闷哼之后“噗噗”翻身倒地显然再无生望了。
岳承天冷笑上前道:“我杀人从来不埋尸,今天例外赏你们一个土坑。”
他的一切举动,都没脱离白红萼的视线,她既不阻拦,也不出面,妙在她脸上还露出妩媚的笑容,不知她在想什么?
岳承天埋完尸体后,毫无顾盼地转身而行,大约走了有两箭之地时,忽见他慢慢步近一株古松之后坐了下来,目光一无所属地仰望天空,良久才自言道:“‘金刚石’!金刚石里有……”
他没有说下去,顿一顿又嘀咕道:“我要打倒和合二仙?嗨嗨,没有出类拔萃的武学怎能成功,那就非盗‘金刚石’不可,或许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如果有那么一天,哼,‘红旗教主’‘嫉世先生’,‘雷母’哈哈,一个一个的给他们好看,可惜师傅没有回来,我的行动他是否会反对……管他,大不了挨顿臭骂,大丈夫作事哪能顾虑这么多。”
他下定决心之后,猛地跳起又道:“今晚先找到那只神出鬼没的奇兽再说,可能还是师傅那匹神驴哩,倘若真的是它,在众多豪雄搜捕之下,那就相当危险啦。”他边说边抬头看看天色,见时已快近未申之变,正想离去之际……忽然遥遥传来一声轻咳,继而又闻有人朗朗高歌,其声清亮,其词豪放!
他一听大异道:“这是谁?歌词虽豪,但却骄傲了些,但音调中又含有孤单之情!”
于是,只见他身不由主地顺着歌声来处行去,及至行出森林,举目一望,只见在百丈草原外正有个蓝衫皂靴的少年书生缓步而来,口中仍在低声吟哦。
那书生似也发现他的立身之地,吟声一停,只见他远远拱手道:“请问兄台,这深林内可有个白家古堡。”
岳承天观察一会答道:“阁下找对了。”
“兄台口音不似回民,为何身着回装呢?”那少年书生说着渐渐走近。
岳承天大笑道:“阁下显然亦非久历江湖之士,大凡饱尝沧桑之人,其口音亦因人因地而易难以辨别。”
“领教领教。兄台贵姓?”书生行近拱手问。
岳承天见他生得俊美异常,不由自惭不如,拱手回礼辽“兄弟屠五奇,请教是……”
少年书生含笑道:“小弟蓝青蕊,游学兼习武事,传闻白家古堡有天下英雄集合之说,特地前来一广见闻,今遇兄台,幸何如之。”
岳承天沉吟一会,叹口气道:“阁下雅人,岂可混身江湖武林,白家古堡龙蛇杂处,危机重重,虽说兄台曾习武功,然孤身前往,终非得计,在下与兄台初见,不便深言,惟劝处处小心为上。”他对这书生已然泛起良好印象,是以出言警告。
书生对他似是早有什么观念似的,闻言甜甜一笑道:“多蒙指示,感激之至,小弟无取无求,谨记良言就是。”未句含义深长。
岳承天拱手道:“阁下既决心要去、在下岂能阻遏,请恕未为领路是幸。”他却一无所悟。
在少年书生尚未告别之际,突然自森林中如飞扑出三人,年龄都在五十开外,似都是功力深厚莫测之辈,其二名背着一条全尸,领前的一指岳承天怒吼道:“好小子你竟敢无故杀我罗刹派弟子,嘿嘿,他们是本派重要人物不说,而且都有和合二仙信符在身,理亏在你,拿命来吧!”
他语音一落,后面两个亦同时扑到,霎时将岳承天三面困住。
岳承天冷笑一声不理,面对书生道:“阁下有事请便在下与这批江湖败类有点过节待算。”他怕这初见面的心爱少年受累、是以出言劝其远离。
少年书生毫不在乎地道:“兄台但请放心,小弟难得见吾兄身手。”
岳承天心中大急,但又无暇再劝,立即面对先发话老者冷笑道:“尸体不问你如何发现,但却为少爷所杀,好一人齐上吧。”
另一老者厉声叱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出此狂言。”
岳承天朗声笑道:“屠五奇独来独往,江湖识者甚微!”
又一人大喝道:“就是他,咱们诈出来了,与报信的说一点不错。”
岳承天不问他是谁报的信,冷声道:“废话少说、要出手的只管上。”
语音刚住,森林中忽又钻出一个须发如雪的老人来笑哈哈道:“妙,我老人家撞上一场热闹啦,咦,还有一假……”
少年似感一惊,不让他说下去就大声骂道:“原来有你这惹是生非的老不死的在场,难怪挑起无尽是非来了,哼,我劝你还是少开口的好,否则莫怪我找你麻烦!”
那老者一到,岳承天一眼认出即为江湖中远近皆知的那位自称“无虑山人”的九太公,他见眼前五个老者都有在带迟疑不决之态,立即接近少年书生蓝青蕊问道:“阁下认识此老吗?”
蓝青蕊朗声道:“兄台不知么?他的字号可多着哩,自称‘无虑山人’,又叫九太公,为当年‘九龙腾’步法创始人,曾于第三次探险‘哈拉湖’时遗失其一本手创秘笈。”
一停又道:“他的鬼名堂可多得很,武林五大奇人都拿他毫无办法,性好无是生非,举措不分邪正,隔岸观火是其爱好,但却只袖手旁观,因此之故,老辈江湖送他一个字号,称之为‘乱世星火’,还叫白头翁。”他说得音彻原野,其声清越无比,似有丝毫不惧“乱世星火”之概。
岳承天侧顾那白头老者一眼,只见他呵呵大乐道:“假小子,你可将咱老人家的底牌全揭露啦,注意啊,我老人家这一下可也不再替你保留罗。”
蓝青蕊闻言哼声道:“老不死的,你敢——你只要不怕那件事被人知道!嗨嗨,那你放肆说吧。”
岳承天闻言大异,忖道:“这老头儿似有什么漏洞被他抓住,嗯,姓蓝的似也有什么秘密?”
忖着又看着老者一眼,只见他双手乱摇、急得像个什么似地大叫道:“假小子,咱们妥协啦!”
岳承天连听他两句假小子之下,忽然对姓蓝的泛起一股怀疑之心,但他对这初见朋友非常喜爱,生怕因此隔而失去良友似地问道:“蓝兄,你为什么叫你‘贾’小子?”
蓝青蕊似是胸有成竹,闻言笑道:“小弟本为蓝氏,从母性贾氏多年。”
他将‘假”字释为“贾”字,掩释得毫无破绽,很显的,他的确有着不可对人言的事情。
岳承天闻言坦然道:“原来如此。”
“呵呵,强中更有强有手!”只听‘乱世星火’白头在那儿乐得鼓掌大笑,语中含义不知何指。
蓝青蕊似乎怕他胡说乱道,哼声道:“你笑什么?”
“乱世星火”白头翁见问一指那五个举棋不定的罗刹派人道:“我老人家是笑他们不敢动手!”很显然的,他不敢说出胸中真意。
五个罗刹派老者被他这么一激,连两个背尸的都怒吼如雷,只见他们同时抛去死尸大吼扑出,不等先到三人同意,四掌齐向岳承天胸前劈到。
岳承天生怕连累到蓝青蕊,陡然举掌一挥,立将对掌劲拨开,同时侧跃五尺,昂然叱道:“罗刹派还有没有人接应?让少爷好好杀一次过瘾。”
其他三人一见同党动了手,不声不响地亦飞仆而出,从侧旁奋力猛攻。
岳承天测出他们内劲都很深厚,于是将“磁精元气”提到六成,百零八招“承天剑法”用于掌指之上,脚下却不愿暴露“九龙腾”步法给白头翁与蓝青蕊看,他心性灵巧,胡乱左绕右圈和五敌拼在一处。
十招不到,他找到一个破绽,大喝一声,左掌横切而出,“喀嚓”一声大响中,竟将其中一个老者打出十余丈远,那老者连半声惨哼都未叫出,头颅已被他劈得稀烂,鲜血和着脑浆四洒飞溅。
余下四敌其睹斯情,只吓得心惊胆战,立时聚在一处联手对敌,但又哪是岳承天对手,每遭他劈中一掌,必被击退数尺,逐次朝森林边缘迫近。
岳承天边打边朝蓝青蕊亮声大叫道:“蓝兄,在下非将这四人消灭不可,如时来到,咱们他日再会。”
他音落中,人己紧追入森,蓝青蕊闻言朗声答道:“兄台武学精深,相信马到成功,小弟在此静候佳音。”
乱世星火似看得其乐无穷,呵呵笑道:“岳……唉!我老人家怎了,差点……”
蓝青蕊一听打斗声远,娇笑道:“岳什么?格格……差点叫出他的姓名是不是,哼,我早就知道啦。”
白头翁哈哈笑道:“厉害厉害,小姐儿,你是爱上他啦,干吗要化装呢?”
“哼,爱上又怎么样?你敢破坏?”蓝青蕊霎时变了一个人,出言竟是娇滴滴的。
白头翁皓首一摆,又哈哈笑道:“别自作多情,他只怕不大欢迎哩!”
蓝青蕊闻言大疑,继而又哼声道:“他敢瞧我不起?”
白头翁作势点头道:“那很可能,他脑子里恨的就是武林五大奇人,试想,你这‘嫉世先生’的徒弟哪能例外,何况他还要盗你叔叔的‘金刚石’哩。”
蓝青蕊闻言不语,良久始寒声道:“非爱即仇!”
白头翁摇头道:“这仇可不好结,你知道他是谁的弟子么?”
蓝青蕊原本就是白红萼女扮男装,闻言一证道:“武林五奇我都清楚,除此之外还有何人?”
白头翁坚起一只拇指道:“此人大大有名,为两年前轰动中原武林,打走人寰三尊,提起来你亦必深知,他和你斗过几个时辰哩!”
白红萼闻言惊道:“和我斗过的就只有伍灵珠,难道是他的徒弟!”最后一句,无疑是指岳承天而言。
白头翁见她面色大变,乐得哈哈笑道:“想起你师父和他打成平??的事吧,这姓岳的小子最不好对付,若论武学除你身上那把‘神锁’之外,只怕是半斤八两。”
一顿又大笑道:“不仅你这妞儿在爱他,还有一个也苦恋里,嘻嘻,这场戏可够瞧的了!”
白红萼闻言更惊,呆啦,良久试探似地问道:“老不死你倒说说看,他可是已经有了情人!”
白头翁故作神秘地道:“这姓岳的小子是个铁汉,从就不跟那些妞儿纠缠的,告诉你也不要紧、暗恋他的人,除了你就是秦丫头。”
“秦丫头”三个字一出口,白红萼只气得跳脚大叫道:“好啊,我不剥下她的皮才怪哩,老不死,你替我送个信给他,叫她趁早死了那条心。”
白头翁似是最乐意看天下大乱的老怪物,闻言鼓掌道:“一定一定,甚且不要报酬,妞儿,咱们再会,我老人马上就走,不过,你们打起架来可要通知我一声,那将是一场最精采的热闹啊。”
说完一声哈哈,音还未尽,人已没入林中不见。
白红萼突然想起一件大事,高声叫住白头翁道:“老不死,我还有话要问。”
白头翁的声音遥遥传自林中道:“我老人家知道你的意思,第一点是想知道秦丫头是如何看到岳小子的,告诉你,那是她在霸王峰下救他之故。
“第二……哈哈,她也化装成一个少年,穿青色文生装,头上还戴了个黑布罩,害得岳小子只看到她的一双大眼睛,对了吧!”
白红萼似是被他猜中欲问的一切,只见她低头沉思一会后,缓缓朝林中行去,面上的表情瞬息数易,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岳承天一追就是个把时辰,待他回转到现场时,白红萼却早已不知去向。
他一见林边没有一个人影,自言道:“那四人功力真不弱,竟费了我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难道他不耐久候啦。”
只见他朝四野搜索两眼后又往森林行进,岂知走还不到百丈,突觉前面有点不对,似有什么人物暗藏在浓荫之处,但只闻到一点微响后却再也未见着半丝形迹,忖道:“这确是衣襟带风之声,其人功力相当高深。”
在他忖罢欲动之际,突然自正面发出一声阴沉沉的嘿嘿怪笑道:“看你人还没有长成,手段却已毒到极点,眨眼间就杀了四个长辈,将来那还了得,你叫什么名字?”
岳承天悚然一震,听出这人的内功远超出自己想像之外,其声犹如铁锤般袭击耳鼓,知他是对己而发,于是缓缓而行道:“朋友,能否出来会会面,别在暗处卖老,在下姓屠名五奇。”
他眼光注定前面,内劲提到八成,耳听那怪笑之人道:“小子忒也混账,出口朋友,闭口朋友,你知老夫是谁?”
岳承天行过几排大树之际,举目只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