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知趣下毒手,那就休怪我无情地辣手摧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一定可以在三之外杀
死你,你最好是相信我的警告。”
“那个保护你的年轻狗书生是谁?”活阎婆厉声问:“老身与他誓不两立。”
“活阎婆,你怎么这样蠢?”他大摇其头。
“小畜生你说什么?”活阎婆大怒,直逼至身前声色俱厉。
“如果我真的应付不了你们,我会依然大摇大摆出现吗?”他有耐心地说:“那位书生
如果把你看成威胁,他会让你的老骨头依然保持完整吗?得意浓时便好休;你们已经在我身
上得到做一个强者的乐趣,应该心满意足了,再进一步煎迫得了九九再加一,那就太不上道
啦!你们走吧!让鱼藏社的杀手刺客来找我,何不放聪明些袖手旁观看热闹?为了两千两银
子死不放手,会死的,老太婆。”
“你这该死的……”活阎婆怒不可遏,杖头在盛怒中向前推撞,力道凶猛,要撞他的嘴
巴或者打落门牙,贴身对立,这一撞决不可能落空。
他忍无可忍,手一抬便扣住了杖头,铁拳如电,下手不再留情。
活阎婆刚感到眼角有物快速移动,来不及有所反应,右耳门便挨了沉重一击,眼前一
黑,第二记重拳已连续在同一部位着肉!
然后是第三击,有如惊电连闪。
拳是连续急点的,挨一下必定连中几下,速度与重量皆十分惊人,即使能躲闪也无法反
击……
击中一下就够了,耳门那禁得起重拳的打击?
砰匍大震声中,活阎婆倒摔出丈外,四仰八叉倒在院子里,半昏迷地挣扎。
“咦!你……”百毒夜叉大吃一惊,居然没看清老太婆是如何被击中的,惊讶中向前冲
出。
她忘了姬玄华的警告:我一定可以在三丈外杀死你。
她所立处,距姬玄华仅两丈左右,本来就是撒毒的有效危险距离,早已引起姬玄华的强
烈戒心,身形一动,立即引起姬玄华激烈的反应。
芒影一闪,正中百毒夜叉的七坎要穴。
“呃……”百毒夜叉上身一震,脚下一乱。
一枚摘掉镖穗的透风镖,镖尾击中百毒夜叉的七坎穴,反弹坠地,百毒夜叉也向前一
栽。
“你也可以扑上来。”姬玄华向骇然却步的千幻妖招手:“而且可以拔剑上。看你们这
三个人见人厌的女暴君,能拍卖得多少钱,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千幻妖大惊失色,僵住了。三个人在刹那间倒了两个,怎敢扑上去?他们三人本来就没
有必胜的把握,所以设计由百毒夜叉布毒,设下圈套用毒制住了姬玄华,这次也想重施故技
现身擒人。主将百毒夜又一倒,大事去矣!扑上必然会被摆平在院子里。
另一面的走道,抢出一个半大不小的店伙计。
“你真的愈来愈不像话。真要做人口贩子?可耻。”
姬玄华扭头一看,心中好笑,瞪了怒容满面的小店伙一眼,撇撇嘴表示可笑。
这瞬间,千幻妖像扑向老鼠的猫,轻灵美妙的身法没发出任何声息,伸出的十个纤纤玉
指真像猫爪,任何一个爪沾上肉,保证可以裂肉透骨,决非温柔可爱的所谓柔荑,修尖的指
甲真具有钢尖的威力。
姬玄华曾经被这两个美如娇花,心如铁石的美女四只玉手,整治得死去活来,揍起人来
比男人更凶悍。这时如果被抓住,后果必定十分可怕。
幸好他不敢忽略身后的动静,也从小店伙的眼神中,发现身后有警,身形一挫一旋,间
不容发地从爪尖前脱出,依拊在千幻妖的右后侧,毫不客气一脚疾扫,扫在千幻妖的右臀
上,攻击女人的臀部,实在有失男士的风度。
千幻妖身不由己,扑势加快,凶猛的冲向小店伙,同时惊叫一声。
小店伙身手极为灵活,一闪即从爪下逸出,一声怒叱,掌拍指飞势若狂风暴雨,出招极
为泼野,把仓卒间稳不下马步的姬玄华,逼得八方闪避,抓不住空隙回敬反击,真有点手忙
脚乱的狼狈相流露。
他总算躲过一阵狂风骤雨的攻击,但也挨了两掌,抓住空隙升上了瓦面,从上空脱身。
“你一定是疯了。”他站在檐口不悦地叫:“怎么又找上我了?那三个老少女凶魔一而
再向我动手动脚,我是受害人。要不是我知道你的来历。一定把你也捉来拍卖,岂有此
理。”
活阎婆已经神智清醒,拾起杖扛起百毒夜又溜之大吉。千幻妖也知道处境恶劣,恨恨地
急遁。
小店伙是高黛姑娘,化装易容术不够精,最糟的是脚下的快靴,任何一个店伙,也穿不
起这种名贵的靴子,外行人也可以看出破绽。
一阵快速的出其不意抢攻,居然劳而无功,小丫头被好胜心激,不肯干休,对方竟然也
要把她拍卖,不啻火上加油。
她本来就对姬玄华,在虎丘第一次见面,她就对姬玄华勾搭镜花水月两妖女不满,更对
姬玄华在苏州闹得风风雨雨不以为然,碰上了正好乘机发泄愤火。
姬玄华的化装易容木,可列于宗师级的名家,几次打交道面貌都不同,她一点也不知道
一而再帮助她母女的人,到底是何来路,更没想到会是姬玄华。
在她的心目之中,姬玄华是好色的花花公子。至于姬玄华为何要拍卖神憎鬼厌的鱼藏社
女杀手,她不想深究,反而往牛角尖里钻,想歪了。
朱雀功曹许彩凤年轻貌美,玩腻了再拍卖,人财两得,名利双收,一个初出道的花花公
子,做出这种世人所不齿的事,江湖成例多多,毫不足怪。
一个朱雀功曹还没卖掉,又找上了两个绝色美女。
这就是小丫头的想法和愤怒的理由。
她愤怒下的攻击,极为凌厉凶猛,可不是发小姐脾气闹着玩的,每一招都是杀着,竟然
奈何不了猝不及防的姬玄华,她更是愤怒中有羞恼。
像一头激怒的豹,飞跃而起。
论轻功,她十分自负。乃母的绰号叫穿云玉燕,家传绝技不作第二人想。
越过屋脊,姬玄华已到了另一进客院的瓦面。
她仍不死心,两起落宛若星跳丸掷。
客店旅客稀少,不是落店的时光,两人在屋顶高来高去胆小的店伙不敢声张,也见怪不
怪,任由两人肆无忌惮地在屋上奔东逐北不敢干涉。
“我不和你计较,你最好快滚!”姬玄华一面左窜右掠,一面讥笑:“你这样乱蹦乱
跳,会摔断粉腿的。强敌环伺,你居然有心情管我的闲事作消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
死活。呵呵!不陪你玩了。”
脚下一紧,飞越两座屋脊一闪不见。
高黛怎肯甘心?用上了全力,去势似流光逸电,奋起狂追。
飞越第一座屋脊,第二座……
脚下一虚,屋瓦碎裂,崩坍,人向下一沉,眼前一黑,石头似的随碎瓦断梁向下掉。
即使是修至半仙的高手,在毫无所知猝不及防之下,纵落在早已腐朽的屋顶上,同样会
掉下去无法重新向上飞升。
轻功高手必定可以在空中控制身形,应付意外的能力极为灵敏,身形沉落的一刹那,她
借那电光石火似的刹那停顿,迅速缩成一团,提气轻身随碎瓦残梁向下落,总算能控制双脚
先行着地。
灰头土脸,狼狈万分。
“可恶!”她抱住头掩住双目尖叫:“我和你没完没了。”
她把意外怪罪在姬玄华身上,主观地认为姬玄华故意引她上当。
钻出快要全部崩坍的破屋,她吃了一惊。
这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大宅,崩陷处是三进院的正房,院子里本来建有花圃和荷池,目下
已是一片荒凉,大大的院子杂草丛生,池内没有水,连假山也长满了杂草。
对面二进的房舍,稍为像样些,但也窗毁门失踪,破败的情景令人惋惜。
三个被响声惊动,从二进房舍奔出的人,站在三丈外观望,眼中有惊讶与狐疑的神情流
露。
她对这三个人不陌生,因此大感吃惊。
那位长相最为狞恶的人,正是巡抚署最精明,最能干的走狗,闹湖蚊胡大蛟,原是太湖
水贼八大寇之一,摇身一变,却成了捕拿奸凶盗贼的执法单位于员,令知道底蕴的人摇头叹
息世风日下。
另两人一佩刀一挂剑,一看就知不是好路数。
是被房屋倒坍所惊,抢出察看究竟的,可知定然隐身在二进房舍内,那一进房舍仍可供
人住宿。
这里已经不属于客店,先前在屋顶上望影追逐,早已远离客店,客店不可能有这种快要
崩坍的废屋。这三个走狗躲在这里,很可能负责监视客店的动静。
“好身手!”那位佩刀的人喝采:“从上面与房屋一起倒坍下来,而毛发无伤,窜出尘
埃木石的身法可圈可点,这小辈不错,不错。”
“过来,我要知道你小子的来路。”闹湖蛟却用另一种角度看情势:“来踩探虚实必定
有所图谋,闯入咱们藏身的地方,你的胆子不小。”
“你们都走了眼,是个母的。”佩剑的人阴笑:“我敢打保票,一定是个够味的女人。
她是我的,我游蜂浪子对女人从不挑剔,够女人味就好,而且多多益善。人交给我,口供也
包在我身上。”
高黛感到心中一凉,游蜂浪子的名号,对所有的女人都具有潜在威胁,那可是江湖朋友
耳熟能详的大淫贼,家有闺女的大豪大霸,提起这个人莫不咬牙切齿,却又无奈他何。
这个十余年来,以采花名震天下的淫贼淫魔,一眼便看出她是女人,而且是非常不错的
够味女人。
她心中一慌,向侧方的房舍飞纵。
“是高家的女人!”闹湖蛟兴奋地大叫。
她的轻功身法值得骄傲,飞纵时有如飞燕穿云,双手前伸后掠,美妙绝伦,事急全力施
展,被闹湖蛟看出根底,揭破她的身份。
全城三家走狗,都集中注意力,侦查五岳狂客一群侠义英雄的动静,尤以东厂的人图谋
最为积极,行踪一露,铁定会成为三家走狗猎取的目标。
姬玄华的处境却又不同,三家走狗都不想浪费精力对付他。东厂的走狗虽然与鱼藏社搭
上线,但不会管鱼藏社的恩怨是非,姬玄华掳了鱼藏社的人,该社的人认为是奇耻大辱,自
己的事自己了断解决,不屑劳驾东厂的人出面协助灭自己的威风。因此,姬玄华可以公然露
面活动,唯一的敌人是鱼藏社杀手,而杀手本身也是见不得天日的人,反而不敢公然找他拼
命,只能用暗杀的手段等候时机。
暗杀成功的机会不大,而且杀死了他,落在他手中的朱雀功曹与下落不明的六个人,岂
不因此断送了?所以另行设法用重金敦请朋友,希望能活捉姬玄华。
高家的人成了众家走狗的目标,处境十分恶劣,必须隐起行藏,化装易容在外活动,一
旦被走狗认出身份,必须及早溜之大吉。
她必须摆脱这三个走狗,而且她也有自知之明,对付不了游蜂浪子,这淫贼的迷香比毒
物更可怕。
按她的速度,三个走狗决不可能追上她的。
可是,当她看到侧方房舍的门倏然洞开,她知道要糟,纵势已尽,右脚正要点地,已无
法在这刹那间加快点落,正是最危险的重要关头。
大地是力量之源,人在空中劲道已尽,不沾地就无法获得力量,无法采取其他方法应
变。
门内飞出一根怪索,奇准地缠住了她下伸的右脚胫,巨大的拉力传到,想抗拒已无能为
力。
“不要伤她!”游蜂浪子的叫声入耳。
砰然大震中,她仰面摔倒被拖翻在地。
不等她有何反应,打击已经及体,印堂挨了一掌,立即昏昏沉沉任由摆布。
“她一定是活的。”擒住她的人大声得意地说。
姬玄华仍然从屋顶掠走,重回客店的屋顶,轻灵地跳落住宿的一进院子,料想活阎婆几
个女人,不敢再重回自讨没趣了。
刚向下飘落,发现走廊口有人,一个店伙正向一个中年人比手划脚交谈正向他指指点
点。
中年人相貌堂堂,穿一袭青衫像个文士,身法却快得不可思议,丢下店伙一闪即至。
他油然兴起戒心,脚一沾地立即拉开马步。
中年人来势如电,一言不发伸手便抓。
一声冷叱,他招发金丝缠腕反击。
太快了,全凭神意出招,双方都不敢大意,招一发后劲源源不绝。
中年人沉肘收爪,左掌同时吐出。
他一招缠空,左掌也立即挥出。
“砰噗!”掌及肉的响声,与劲发的风雷声相应和。
中年人击中他的右肋近脐处,他也拍中对方的右肋,半斤八两,势均力敌。
两人皆经受得起打击,各被震得斜退两步,不等马步落实,同以惊人的速度扑上,掌如
开山巨斧,拳如万斤重锤,各展所学,展开一阵惊心动魄,你来我往不分轩轻的贴身疯狂缠
斗,拳掌着肉声,急骤如连珠花炮爆炸,人影急旋令人看不清人影,风雷声殷殷声势惊人,
好一场惊心动魄的龙争虎斗。
内家对内家,功深者胜,拳掌一记比一记重,只要能保护住要害,一般的打击都承受得
起。
所有的店伙都溜走了,谁敢上前排解?似乎整座院子已陷于狂风暴雨中心,劲气爆发极
为猛烈,似乎二十余根廊柱也有动摇现象,接近的人很可能被劲气所震倒。
两人都把对方看成劲敌,出手猛烈可想而知,而且想尽早把对方摆平,以免对方的党羽
赶到,攻拆了三十余招,精力急剧地损耗,各挨了对方十余记重击,都无法将对方击倒。
半斤八两,不易击中要害,拖上三天两夜,不见得能分出强存弱亡。
除非有机会用绝学全力以赴,硬碰硬谁强谁就是赢家,像这种快速的攻拆,很难抓住全
力一击的机会,想击中要害同样困难,必须等到筋疲力尽才能有结果。
第八次及身重击,劲气迸爆中人影暴退。文士急退五步,背部退近走廊,浑身大汗淋
漓,青衫贴肉似乎可以绞出三升水来。
姬玄华也退了四步,浑身汗气蒸腾。
双方似乎心意相通,同时不再狂野反扑。
“咱们来决定性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