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要去……去游山!就……要吃……得饱些,快去装……装稀饭了。”
三人各自装了一碗稀饭,另外每人还有一个馒头,别老人家早已舀了两匙白糖,拌在稀
饭里,然后夹起一头馒头,用手撕着就吃。
上官平、祝士谔也各自取了一个馒头,祝茜茜不吃馒头,只是慢慢的喝着稀饭。
别老人家一面吃着馒头,一面叽叽咕咕的说着:“泰山……没什么好玩的……只有……
快活三……我去过,那……地方着实不错,路也平稳好走……上了年纪的人……也只有快活
三……还走得动,你们年轻人……倒可以……到碧……霞宫去……看看……”
他口齿本来就不大清楚,嘴里又在吃着馒头,因此说的话断断续续,不大听得清楚。
祝茜茜道:“老人家你去过碧霞宫么?”
“没……没有……”别老人家道:“我那……里还跑……得动?所以游……游山要年……
轻的时候,我……已经老了……”
他喝了口稀饭,又道:“我……是听人说的,碧霞宫供的是玉皇大帝……的女儿,她……
长得很美,连她手……下的侍女也……也都是……仙女,你们……应该去看看……”
这话上官平昨天已经听他说过了,但今天他是说给祝士谔兄妹听的。这位老人家不知从
那里道听途说,听来了这些古老的神话,但因他已经走不动山路,无法去碧霞宫游玩,才如
此念念不忘,逢人就说。
祝茜茜觉得他说的好玩,忍不住笑道:“真的,那我们一定要去。”
别老人家上了年纪的人,看到有人相信他的话:心里大是高兴,不觉放下馒头,一本正
经的道:“玉皇大帝……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封她为……泰山玉女,不过她……她在天上住
的时间多,住在泰山的……只是些……侍……侍女……这些……侍女……都会……仙法……
有些仙……女也会思……思凡……”
祝茜茜听得噗哧笑了出来,说道:“老人家,你是在说故事?”
别老人家点着头道:“是故事,但……也是真……真有其事……”
他越说越起劲,居然放下稀饭,打着火石,吸起烟来,一面吸烟,一面说道:“小……
姑娘,泰山的……故事,我……听得多……着呢!你喜欢……听故事,以后……我慢慢讲……
讲给你听……”
听他说故事,实在很吃力!而且这一吸烟,呼出一阵阵的淡巴菰味,也不好受。
祝茜茜几乎要咳出声来,站起身说道:“老人家,我们要走啦!回来再来听你讲故事
吧!”
上官平、祝士谔也已吃好,跟着站起,那边一桌四名庄丁也早已吃好了,跟着走出膳堂。
上官平心中暗自嘀咕,这位别老人家吸的正是淡巴菰,前晚救自己的,会不会就是他呢?
虽然别老人家看去不像丝毫会武功的人:但一个人武功到了化境,就不容易看得出来,难道
他真是一位隐世的高人不成?
祝茜茜一边走路,一双秋波只是注意着上官平,看他在走路的时候,只是低头沉思,心
中觉奇怪,忍不住偏头问道:“上官兄,你在想什么心事呢?”
上官平抬头道:“在下没有想什么?”
祝茜茜披披嘴道:“我看得出来,你好像是在想什么心事,只是不肯说出来罢了!”
上官平道:“在下真的没有。”
祝七谔笑道:“妹子,你就是自作聪明,怎么知道上官兄在想心事呢?”
祝茜茜道:“方才我去找上官兄,他也这样心不在焉的想着心事,现在又是这样沉思着,
不是想心事还是什么?”
祝士谔笑道:“我怎么没看到呢?”
他没看到,不是说妹子时常在关心上官平么?
祝茜茜脸上一红,娇声急道:“大哥,你……”
“好了!”祝士谔含笑道:“现在我们谈谈正经,你看我们该到那里去?”
祝茜茜偏头道:“上官兄,你说呢?”
上官平道:“在下初来泰山,路径不热,悉听贤兄妹作主,要去那里,在下无不奉陪。”
祝茜茜喜孜孜的道:“我们从这里出发,走快活三、御帐坪、云步桥,一直到万丈碑,
一路慢慢搜索,如果时间来得及,就再上去,大哥,你看好不?”
祝士谔道:“好吧!咱们把它当作游山玩水一样,能找得到这些人的下落固好,找不到
也不要紧,泰山有偌大的山区,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走得完。”
祝茜茜道:“好了,我们这就走吧!上官兄,你来呢!”
她和上官平认识还不到一天,却叫得比她大哥还要亲切,好像一刻也离不开他一般,连
走路都要和上官兄走成并肩,把她大哥都冷落了。
祝士谔是故意落后的,妹子一向眼高于顶,难得被她看中意的,她既然喜欢上官平,做
哥哥自然要全力促成他们了。因此由上官平和祝茜茜走在前面,祝士谔和四名庄丁走在一起,
稍稍落后了些。
一行人刚走到前殿长廊,就遇上了法善,他看到祝士谔手中提着一支无缨枪,身后四名
庄丁也各自持长枪,要悬匣弩,准备要出发模样,不觉迎着合十道:“祝施主几位,不知要
去那里?”
祝士谔抱抱拳道:“在下兄弟,原是上山找虎来的,如今既然知道虎是歹人扮的,自然
要去找找这些歹人,落脚何处了?”
法善面有难色,合十道:“祝施主贤兄妹,为世除害,贫僧无任钦佩,只是家师认为这
批人行动谲诡,武功极高,扮虎之事,只怕另有图谋,因此敝庙除了日夜加强戒备,并已派
师弟法空专程赶去少林寺求援,目前山上危机隐伏,祝施主一行,此时如去找他们落脚之处,
似有未妥,还望祝拖主贤兄妹三思。”
祝士谔还没开口,祝茜茜已经走了过来,抢着道:“大师父,我们上山来,原是找害人
的老虎来的,如今知道了老虎是歹人扮的,我们如果撒手不管?岂不是伯了他们?再说他们
到贵庙寻衅,贵庙除了加强戒备,已专程派人去少林寺求援,我们山上来了,总不能等到少
林寺的人来了再出动,贵庙的行动,和我们是两码子事,何况今天我们只是去山上到处看看,
也不是一定要和他们动手,大师父的好意,我们心领啦!”
法善听得一怔,依然合十道:“女施主……”
祝茜茜不待他说下去,就道:“大师父不用说了,我们只是暂时借住贵庙,贵庙也不能
干涉我们的行动,莱芜祝家的行动,几时受人限制的了?”
祝士谔道:“妹子不可对大师父如此说话。”
祝茜茜道:“难道我们的行动,还要人家来干涉么?”
法善连连合十道:“贫僧不敢,女施主幸勿误会。”
祝茜茜道:“大哥,上官兄,我们走。”
法善被她抢白了一顿,自然不好再说,双手合十,看着他们一行七人出庙而去,立即转
身朝后进方丈室禀报去了。
祝茜茜出了伏虎庙,就冷冷一笑道:“大哥,你看气人不气人,伏虎庙不敢去招惹人家,
却要来干涉我们的行动。”
祝士谔道:“妹子,法善师父原也是一番好意。”
“好意。”祝茜茜哼道:“我们莱芜祝家,岂是怕事之人?”
上官平心中暗道:“她一再提到莱芜祝家,看来莱芜祝家武林中,一定很有名的了。”
一行人由石经峪,经快活三、御帐坪,又来到万丈碑的松林里。
祝茜茜娇靥如花,侧着脸,矫声道:“上官兄,我们昨天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啦!就在这
里坐下来休息一会好么?”
她说得含情脉脉,言中自然是含有这里是初次见面的地方,值得纪念的意思。
林间有一方横卧的大石,也正是昨晚上官平和冷雪芬并坐谈心的地方。上官平来到这里,
不禁使他想起温柔多情的冷雪芬来。
祝茜茜看他没有作声,只是怔怔的望着大石出神:心中暗道:“他时作沉思之状,到底
有什么心事呢?”
心中想着,一面俯身吹吹石上灰沙,就先行坐下,抬头叫道:“上官兄,你也坐下来
呀!”
上官平“噢”了一声,如梦初醒,但她坐的位子,正是冷雪芬昨晚坐的地方,他觉得自
己不应该坐下去,这就含笑道:“你累,你就坐一会,我还不累。”
祝茜茜小嘴一噘,不依道:“上官兄,你怎么啦?是不是不愿意和我坐在一起?”
上官平道:“祝姑娘,你这是多心了……”
祝茜茜披披嘴,不待他说下去,就抢着道:“我才不是多心呢,你大概觉得男女有别,
对不?其实我们都是江湖儿女,如果上官兄还有这种想法,不是太迂了么?”
上官平道:“祝姑娘觉得在下很迂么?”
祝茜茜娇笑道:“迂还不算迂,只是有些头巾气罢了。”
她这一笑,就像初放的百合花,既娇又美!
上官平笑道:“依你说要怎样才算没有头巾气呢?”
祝茜茜用手拍拍身边的大石,说道:“上官兄坐下来了,就证明你没有头巾气了。”
上官平道:“好,在下就坐下来。”果然傍着她在石上坐下。
祝茜茜偏头笑道:“还不错,只是……”她故意拖长着不说下去。
上官平道:“祝姑娘怎么只说了只是两个字,就不说下去了?”
祝茜茜抿抿嘴,笑道:“你是我激了你,才坐下来,不能算数。”
上官平笑了笑道:“祝姑娘很会说话,在下说不过你。”
祝茜茜忽然小嘴噘了起来,说道:“人家叫你上官兄,你叫我什么呢?”
上官平道:“在下称呼你祝姑娘,难道也不对么?”
“自然不对了。”祝茜茜道:“只有陌生人,才姑娘、在下的,听得别扭死啦!”
上官平道:“那要在下怎么说呢?”
祝茜茜道:“我叫你上官兄,你就应该叫我名字茜茜。”
上官平忽然发现祝士谔和四个庄丁,一直没有进入林内,这里只有自己和祝茜茜两人,
这自然是祝士谔有意让自己和茜茜有说话的机会了。一念及此,不觉脸上一阵热烘烘的,感
到有些坐立不安。
祝茜茜偏头道:“上官兄,你怎么不说话呢?”
上官平道:“祝兄他们怎么还不来呢?”
祝茜茜道:“大哥他们也许到附近……”
话声未落,突一声“嘶”的衣袂飘风之声,一道人影,朝两人面前泻落。
上官平站起身道:“祝兄来了……”
目光一注,才看清泻落面前的竟是一个面目冷森的灰袍老者!这人他前晚见过,在伏虎
庙前面,是黄衣女郎手下的四个灰袍老者之一。
上官平方自一怔,祝茜茜也发现来人不是大哥,倏地站起身来,叱道:“你是什么人?”
灰袍老者目光炯炯,注视着上官平,冷森一笑,说道:“上官平,你果然没死!”
上官平大笑一声道:“在下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祝茜茜一手按剑,怒叱道:“你才该死,哼,你就是黄衣妖女手下的爪牙,我们就是找
你们这些江湖败类来的!”
灰袍老者目中隐射精光,嘿嘿干笑道:“小丫头,你找死!”右手抬处,一掌拍了过来。
上官平看得大怒,喝道:“你敢出手伤人!”抢上一步,右手一举,迎着击出。
两人出手均极快速,但听“拍”的一声,双掌接实,两人各自退后了一步。
上官平但觉对方掌力之中,含有一股逼人的阴冷之气,心中不觉一怔。
祝茜茜看那灰袍老者举掌朝自己拍来,却被上官平抢着接了过去,她岂肯甘休,“锵”
的一声掣出长剑,叫道:“上官兄,这老不死是冲着我来的,还是由我对付他。”
上官平左手一摆,拦着她道:“不,他使的是‘阴风掌’……”
灰袍老者眼看上官平硬接了他一掌,这小子内力居然和他不相上下,山头暗暗惊异,狞
笑道:“不错,老夫使的正是‘阴风掌’,你小子再接我一掌试试!”
话声出口,右手闪电般一掌朝上官平胸前拍来。
他方才那一掌,只不过使了三成力道,被上官平接了下去,这一掌上,却使了八成力道。
上官平拦在祝茜茜身前,朗笑道:“再接你一掌,又有何妨?”
右手平推,又朝前迎了出去。他因自己练的是“纯阳玄功”,不惧“阴风掌”一类旁门
阴功;但也不敢大意,这一掌出手,暗自吸了口气,运起功力,朝前击出。
一个当胸击来,一个平胸推出,双掌自然很快就接着了;但听“拍”的一声,这回情形
和方才大不相同,因为方才大家只用了几威力道,掌力并不太强,但这回双方几乎都用上了
全力,双掌接实,劲风飞卷,吹得两人长衫都猎猎飞舞!
上官平依然凛立不动,灰袍老者忽然脸色大变,一个人被震得往后连退了三步,一条右
臂也下垂被废,一声不作,回身顿足,一道人影顿时腾空掠起,飞射而去。
祝茜茜娇叱道:“你还往那里走?”正等纵身追去。
上官平急忙一把把她拉住,说道:“由他去吧!”
祝茜茜嗔道:“你这人怎么……”
“妹子,发生了什么事?”
祝士谔和四名庄丁都在树林外面,听到了妹子的一声娇叱,急忙赶了进来,目光一落,
看到上官平拉着妹子的手,妹子一脸娇嗔,只当两人在打情骂俏,做哥哥的就是要成全妹子,
才没进来的,在这种节骨眼上,自然不便留下,只当不见,正待返身退出!
上官平脸上一红,急忙放开手,叫道:“祝兄……”
他底下的话还没出口,祝茜茜也抢着叫道:“大哥,你方才到那里去了呢?你要是也在
这里,就不会让老贼逃跑了。”
“老贼?”祝士谔经两人一叫,只得走了进来,讶异的道:“什么逃跑了?”
上官平道:“方才有一个灰袍老者突然现身,兄弟和他对了两掌,他掉头就走,兄弟因
他练的是‘阴风掌’,祝姑娘要追上去,兄弟劝她不可追。”
这番解释,是说出他为什么拉住祝姑娘手的。
祝士谔愕然道:“这人上官兄可曾见过么?”
上官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