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枭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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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枭中雄-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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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许的点点头,燕铁衣道:“你对千枝百脉的武林渊源以及各家所擅的绝技尚称通晓,很不容易,据我所知,‘西塔派’近二十年来,业已式微,徒众极少,而能得到该派真传者尤稀,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只有两个,一是‘三眼哪吒’席忠权,另一个,便是‘指绝’瞿奇,席忠权年已四十开外,不似季兄所见之人,那么,剩下的唯一嫌疑者,就只有‘指绝’瞿奇了。”

  熊道元像大有发现似的叫了起来:“魁首,一定是这姓瞿的家伙,正好这人的称号也叫‘指绝’,看看这根铜尺,不是他这‘指绝’又会是那一个?”

  燕铁衣道:“我想也是他,我听说瞿奇的年龄差不多在三十上下,岁数上正和季兄所说的相吻合……”

  立时磨拳擦掌跃跃欲试,熊道元恶狠狠的道:“瞿奇,瞿奇,你可叫我们给查出来了,任你刁滑奸狡,也一样逃不过我们的法眼显妖,这一次,我看你何所遁形?”

  燕铁衣缓和的道:“道元,如今瞿奇只是受到嫌疑,却不能肯定必然是他,等我们将他找到之后对证无讹,才可以将这项罪名给他坐实。”

  熊道元忙道:“魁首,我看十有十成就是这姓瞿的小子无疑,除了他,还会有谁?”

  燕铁衣道:“只要找着他,是真是假自可分明,他干了这档子事,他便赖不掉,反之,不是他干的,我们也决不会冤枉他。”

  这时,季学勤钦佩莫名的道:“大当家,到底是一方的霸王,天纵英才,不但心思细密,头脑清晰,更且反应快速,见识渊博,这是一桩无头疑案,大当家逐项剖析,抽丝剥茧,居然就将那恶徒给猜了出来,此等智谋,真是常人难及,佩服,佩服,佩服之极!”

  白胡子族长也一伸大姆指,笑呵呵的道:“燕少兄年记轻轻,却已有这等成就,诚所谓英雄豪杰出少年,我老头子生平最器重,最景仰的,就是似少见这样智勇双全的男子汉!”

  燕铁衣忙道:“二位谬奖了,我不过一个武夫,懂几手招式,有几斤力气而已,实在谈不上什么‘霸主英才’‘智勇双全’,二位如此抬举,倒令我惭愧了!”

  老族长手捋着胡子笑道:“少兄客气,太客气啦,呵呵。”

  熊氏大娘也插上嘴道:“大当家呀,我们家道元对你就别提有多么个心服法了,那次回来不是成天挂在嘴皮子上,一口一个‘魁首’,一口一个‘头儿’?他对你呀,比待我这做娘的犹要考敬得多,驯服得多呢!”

  季家老夫人跟着咧嘴笑道:“可不是么,这遭大当家赏光莅临,我们季熊两家别说有多大的面子,当家的不论气度威仪,那一般也是顶儿尖儿的,叫人打心眼里敬仰,眼下又有这么一桩扫兴的事麻烦当家的,就全靠当家的大力帮忙啦……”

  面团团的季大户忙笑道:“这还用得着说?季熊两方一结亲,大当家是道元掌舵的,能不护着我们么?”

  这个一言,那个一语,光景就好像已经把那强徒擒住,起回了龙凤镯子一般,气氛顿时就热闹起来,但却捧得燕铁衣有些招架不住了。

  就在这时,熊氏的那双眼睛突然一睁,急急的道:“对了,道元,怎的却不见你妹子与你一起回来,她到那儿去啦?”

  熊道元脸色猛的泛了白,他期期艾艾的道:“妹子在……呃,在镇里没跟着回来……”

  瘦削的面孔往上紧张的扯吊起来,熊氏大娘迫促的问:“二妞一个人在镇上做什么?怎不跟着你们一道走?如今正是生枝节,闹风波的时候,二妞又是个待嫁的新娘子,她一个大闺女家,独自留在镇上怎么合适?道元,不要是又出了什么纰漏吧!”

  熊道元忙不迭的道:“没有,没有出纰漏……”

  季学勤也恐慌的问:“舅爷,小佳现在在那里?我还以为她先回去了呢。”

  燕铁衣十分平静的微笑道:“熊姑娘的确住在‘小龙镇’的一家客栈里,那家客栈名叫‘平安’,我想各位也会晓得这么一处所在。”

  熊道元赶紧附和答道:“不错不错,二妞的确住在那家‘平安客栈’里,而且还是住的后院上房。”

  熊氏大娘狐疑的问:“她干嘛不和你们一起回家,却住在客店里做什?道元,你可不要瞒我什么。”

  燕铁衣安详的道:“便与老夫人实说了吧,道元身上带了些微伤,我想老夫人一定看见了。”

  熊氏大娘点头道:“可不是,我还正打算问他呢,怎生弄得这等狼狈法?”

  季学勤的目光投住在熊道元的身体上,喃喃道:“舅爷性子火躁,容易与人发生冲突,他这样的情景,并不足怪,我已看过好几次了。”

  燕铁衣道:“道元挂了这点小彩,是因为在‘小龙镇’窄街街口--也就是‘平安客栈’的门外,与一辆后档车交错时,双方碰撞了一下才惹起来的麻烦,先是两边的车夫各不相让,互相争执起来,越吵越凶之下,车上的客人却就加入了自己的车夫这边,道元脾气烈,几句话不合,立时就动了手,岂知对方也是个练家子,功力不弱,两个人打了好一阵子,彼此全都带了些浮伤。”

  大家都在认真聆听着,燕铁衣的口吻便更像煞有其事一样,越说越实在,表情亦灵活逼真:“我与二妞就正在隔一条街的南货店里购物,等着道元雇车来接,这一耽搁,我已有点着急,心里才疑惑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便发觉街口那头围挤了好大一群人,像是在看热闹,吵吵嚷嚷,议论纷纷的指点着那一边;我挂念着道元,马上领着二妞赶了过去,打眼一看,可不是道元正在同人打架?而且和他打得难分难解的那个对手,竟然是我的一位旧识!”

  老族长放声笑道:“呵呵,真是荒唐,这岂非‘大水冲倒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了?”

  燕铁衣道:“说得是呀,我当即把他们两个分了开来,又把彼此间的关系言明了,这才将一场风波平息,大家握手言欢,重新见礼,再演了一遍‘英雄不打不相识’。后来我一问我这位故友来到‘小龙镇’的原因,敢情是他在携妹回里的途中出了枝节,他的妹子半路上得了病,便耽搁在镇里走不了啦,在人情上说,我不得不去客栈里探视我这故友的妹子,当然,道元与二妞也就随同前往。”

  老族长连连颔首道:“应该的,这是应该的。”

  熊氏大娘念了声“佛”,悲天悯人的道:“也真是啊,异乡罹病,人生地不熟的,多可怜……”

  燕铁衣笑笑道:“谁知这一去却去坏了!”

  吃了一惊,熊氏大娘睁圆了眼:“这是怎么说啊?”

  燕铁衣的表情是一派无奈之色,他双手一摊,道:“我那故友的妹子呀,也恰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人也生得标致,温柔娴静,颇为逗人怜爱,她同二妞年岁相若,又都出落得一般秀气,两人凑在一起”活脱似一双姐妹花,这二位姑娘一见面呀,可就投了缘,那么快便黏缠得分不开了,真像是上一辈子就订了交似的亲热法,到后来,二妞竟舍不得马上离开啦,她也是同情那位姑娘客旅卧病,缺人照料,虽说那位姑娘的兄长在侧,但女孩子家病倒于榻,总有些事不是男人方便服侍的,二妞与那位姑娘又如此投缘,便自告奋勇,非要陪伴那位姑娘两天不可,那位姑娘口里不说,脸上却看得出也期盼得紧,我与道元不好太过勉强,便只得留着二妞住在‘平安客栈’陪陪她的新交了,临回来之前,也给二妞订了一间上房,并言明两天之后去接她。”

  老族长有些感慨的道:“这就叫‘古道热肠’啊,在今天这等世风之下,莫说一个女娃子,便许多有财有势的体面人物也做不到这四个字了。”

  本来心里还在咕噜自己闺女做事孟浪,出嫁之前净找些麻烦,但从老族长这么一夸赞,熊氏大娘便什么都忘了,她嘻开那张微瘪的嘴巴,乐呵呵的道:“二妞这丫头呀,就是这个性子,心地厚道,自个的事情急缓都不管,老是体恤别人,替别人打算,我这为娘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

  老族长正色道:“似二妞此般善良纯厚的大姑娘,正是足可为式的娴慧女子,嫂子你不但不该数落她,更应时加鼓励,引以为慰才对,大嫂子,有几个闺女及得上你家二妞这样明事体,通人情哪?”

  熊氏大娘喜得心痒痒的,只管咧着嘴笑--有人嘉许自己的女儿,总是好事,这不和夸赞自己教导有方是一个样子?何况,女儿还是由自己一手带大的哩。

  季学勤也适时来上几句:“小佳她一向就是这样,富同情心,本性善良,又乐于助人。”

  季家老太太跟着点头:“一点不错,这是我季家修来的福慧,能娶到这么一位好媳妇;亲家嫂子,这可也是你平素调教得好,积善存德啊!”

  熊氏大娘笑开了脸,一个劲的在客气:“亲家母抬举啦,小幅儿这孩子才是真叫人喜爱呢。”

  乾咳一声,季大户道:“不过,也快到下聘的日子了,婚期亦订在不远,我认为二妞还是该早点待在家里比较合适,赶过两天,倘请道元偏劳一趟,早些将二妞接回来。”

  熊道元忙道:“这个当然,大叔放心,我会尽早去接二妞。”

  大家又谈论了一阵,燕铁衣保证将倾力去追查暴徒,起回那对龙凤镯子,又安慰了季大户夫妻半歇,这才在老族长的提议下各自散去。

  燕铁衣与熊道元伴随熊氏大娘回家以后,直待熊氏大娘人房就寝了,熊道元才敢叫过家中的一名小厮,轻声问了几句话,又殷殷交待了一番。

  面对自己客房中的孤灯一盖,燕铁衣正在沉思之中,熊道元已蹑手蹑脚的溜了进去。

  站在桌边,熊道元抹了把汗,低声道:“好险啊,魁首。”

  燕铁衣道:“险什么?”

  熊道元吁了口气:“二妞的下落呀,魁首,亏得你是怎么编出那一番话来的?不但合情合理,有板有眼,更且相当的感人呢,尤其魁首说话时的形色,有条不紊,外加表情逼真,乖乖,连我都几乎以为是真的了。”

  笑笑,燕铁衣道:“如果我编的这个谎连你都骗不住,还能去叫别人相信么?”

  熊道元跟着也笑了:“的确,魁首,你的才智、反应、计谋、无论那一项,都叫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燕铁衣摇头道:“说谎骗人算不得是一种才智,根本不能登大雅之堂,我之所以如此编造来隐瞒事实真像,全为了不令你母亲惊恐忧伤,年纪大的人是受不得吓、担不得怕的,尤其在你家要辨喜事之前,更不宜稍出差错,此乃权宜之计,道元,你却莫以我的说谎技巧引为光彩!”

  熊道元笑道:“魁首说得是,但今晚的场合如果换了我,恐怕就要露出马脚了。”

  燕铁衣道:“这是反应上的问题,而我的外形较你生得有利--人家看我貌似纯真,一派童稚之气,便不信也会信上三分了。”

  顿了顿,他又道:“现在,你决定先找那一个?‘八臂锺馗’呢?仰是‘指绝’瞿奇?”

  熊道元毫不考虑的道:“先找‘八臂锺馗’祁雄奎要紧,我妹子落在他手中凶吉莫上,遭遇堪忧,魁首,还是救人为重,那龙凤镯子虽是珍宝,却乃死物,只好放在第二步来办了。”

  点点头,燕铁衣道:“非常正确,何况祁雄奎居有定处,容易寻找,那瞿奇来往飘忽,迫查起来颇耗功夫,而东西摆久了仍是原物,人一旦有了失闪,可就无人补救了。”

  熊道元轻声问:“魁首打算何时出发?”

  燕铁衣道:“天亮就走,时间已经很急迫了,在二妞婚期之前定须将她救回,否则,交拜天地行合卺之礼时,没有龙凤镯子不关紧,没有新娘就演不成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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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中雄第五十八章 矮松岗 隼鹰博猎



第五十八章 矮松岗 隼鹰博猎

  “祁家堡”可真是一座名符其实的“堡”,它座落在一道小山岗上,由百余幢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砌房屋,及一根高耸的旗组合成了“堡”的内容;石砌的房屋都呈现着单一的灰白色,与四周围绕着的高大石墙是同一色调,这”祁家堡”的形状是个约略的长方形,堡墙四角各有碉楼一座,而墙顶与碉楼之间则张扯着密密的、向外倒勾的刺网及铁桩,堡门紧闭,那是一道在内部绞盘控制着的生铁门。

  山岗上下前后,生长着丛丛矮松,一片连着一片,放眼望去,灰白色的石堡雄跪于周围,齐人高或半人高的矮松青翠中,更显得有一股威慑恢宏的意味。

  就坐在一丛矮松的阴影下--燕铁衣与熊道元。

  打量着“祁家堡”的形势,燕铁衣喃喃的道:“这个地方俯视十里平川,扼据四路通道,居中砥固,高而凌下,倒是一处有气势,占地利的所在,建堡的人好眼光。”

  熊道元笑道:“这是两军对阵的说法,魁首,一旦遇上高来高去的武家能手,也就不一定管得用啦。”

  燕铁衣思忖着道:“我们没有时间等到天黑,看样子,只有在白昼也照样往里摸了。”

  熊道元问:“魁首,你的意思是先救人呢,还是先指名叫阵?”

  燕铁衣道:“当然先救人,否则我们只凭了一枚小小的圆牌标志便兴师问罪,未免依据不足,到时祁雄奎如果来个不认帐,我们就连冤也没个喊处!”

  舐舐嘴唇,熊道元道:“白昼潜行,恐怕容易露底!”

  燕铁衣点头道:“不错,而目前我们却不能先露了形迹,若是万一打草惊蛇,对方有了戒备,甚至把二妞隐藏起来,事情就越发难办了。”

  熊道元有些焦急的道:“魁首可已有了腹案?”

  燕铁衣平静的道:“现在还没有。”

  他刚说到这里,“祁豕堡”的那道生铁堡门忽然在一阵“辘”“辘”声中升起,两人急忙伏身注视,堡门之内,已有三乘健骑不徐不缓的奔了出来!

  熊道元的面孔隐蔽在一蓬松针的间隙之后,他的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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