裟乃彰人耳目而已,姓凌的猜错了吗?”
“凌兄休怪,你那身假道装不宵是故作神秘之举?哈哈!咱们都不是神仙中
人,不过家先师确是一代圣僧,人称南海一僧普陀大师。九十五年前白龙峰之事,
凌兄,你道我不知你们的心念吗?武林一脉,惶惶相息,为六大门派保留原气,
用心良苦。事隔百年,我这里向诸位仍一申谢枕。”
“别废话!哈哈!百年前暗存全派之德,想不到我这孙女儿将所有情意,在
剑下葬送无遗,不堪重提了。三妹,天一慧剑再入中原,好手难寻,咱们再和雷
音再拼三天,看咱们是否老了,来啊!”翠微仙姑浑身一震,无可奈何地向后退,
手按剑把,欲语无言。
“且慢,凌兄不必操之过急,且看一代圣豪儒林狂生皇甫老前辈的传人,一
展武林绝学。俊哥儿,啊!有读了,但我只能这样叫你。请打发他们走路,但不
可伤人。”俊哥知道。天残剑再闪光华,他仗剑屹立,含笑发话道:“慧法师和
慧因大师一同加入,十二人联手在下绝不伤人。彼此印登。昆仑一百零八代掌门
吴天一道老前辈,将昆仑绝学天罡掌心法,失传了百余,在下如有暇,当亲赴昆
仑,将心法归还。诸位仅可用贵派绝学进南,在下放肆了。”
少林是禅枚,武当昆仑腔阑是剑,雪山也是剑,峨嵋是两根降龙杖。十二人
抖擞精神,各运神功,徐徐合围。
云裳金剑悄悄地走近翠微仙姑身畔,亲密地挽住她,用传音入密之术娓娓交
谈。茹姑娘心眼多,她也和三位姑娘依在一块,在做场外交易,不知她搞什么花
样?
少林各处角落,有无数红影藏现,全向这儿难,他们忘了冷面佛的法谕。罡
风雷动人闪剑飞,“轰隆”一声,六派高手各将本门绝学先击出一掌,再腾身猛
扑。
六派高手中,少林的菩提禅功和昆仑武当的罡气,最为可怕,不但可护身,
且可摧山碎石。但六种神功一近文俊身畔,声势惊人,暴响如雷,但文俊恍如未
觉,天残剑信手一拂,寒芒象涌起千朵彩霞,都歪歪斜斜地向四面八方急涌。
十二人奋起神威,不顾自身安危,拼命抢攻。这种便宜,真可多拣些,对方
答应不伤人,这机会绝不可放过哩!
罡风直荡十丈外,似乎地动天摇,端的骇人听闻,为武林罕见的一场好斗。
文俊身形如行云流水,轻飘逸地运剑,不是一剑将攻来的绝着震歪,就是一
剑,轻拍对方握刃之手,天残剑象一条退灵的游龙,飞腾转折,神鬼莫测,在漫
天剑影和如山杖影中,泰然地八方游走,十二人攻出的潜劲,排山倒海似的涌出,
可是一近文俊身侧尺余,即告烟消云散。
光华所指之处,彻骨寒流不离十二人全身要害。假使真的拼命,恐怕不消片
刻,便教他们肝脑涂地。
不久,龙虎真人第一个跃出圈外,他满脸愧色,喘过一口气,收剑大叫道:
“诸位,不用再拖了,认输不算丢人,难道真要挨上两剑才心服口服吗?”
人影倏分,四周一散,猛听文俊发出一声清越长啸,光华如电,天残剑脱手
而飞,剑啸宛若九龙天吟,绕飞众人顶门一匝。光华一敛,文俊屹立如天神当关,
掌中横躺春天残剑,锈迹斑斑状极凄惨,谁相信刚才光华如电,寒流彻骨的神物,
就是这不起眼的破绣剑?
“以气御剑,这才是功参造化,武林中的上乘剑道。百年不得一见的奇迹。”
雷音含首赞道。
大老道神情肃木,正色道:“剑术通玄,内力功参造化难得是能任意收发,
不反震外力,任由六种石破天惊的武林绝学,在体外自散。难得两字,还未切实,
少年人,你足可称天下第一高手而无愧色。”
文俊收剑向两人欠身一礼,表示敬谢。又向十二人道:“诸位可以走了。在
我,是恩仇了了今后不再闯荡江湖,但求与世无争平凡藏度余生;梅文俊不是江
湖人,江湖自有诸保全武林,梅文俊少不更事,误杀诸泣不少门人,深感不安,
特向诸位致上无穷歉意,假使诸位要找我梅某一清旧债。一年之内,梅某将亲赴
指定之地就教,只消令人传言江湖,梅某自会赶到,一年之后,恕不奉陪。青山
远在,绿水长流,后会有用,梅某恭送诸位动身,请!”
他抱拳当胸,躬身相送。
除冷面佛和笑面佛以外,十个人向他一一行礼,再向雷音和神山道致敬,然
后举步下山。
大老道目送众人走远,对雷音哈哈朗笑,说:“假和尚,少林乃武林圣地,
拳剑之宗,咱们也该在这儿留个纪念,来来来!咱们神山的玄天神罡,再要与雷
音神掌印证一二、二妹,下场!别和那疯婆子咦叨,尔的有的是机会哩!”
他哈哈长笑,抢出扔了一掌,二老道也呵呵一笑,跨前五步,从侧面拍出三
掌。翠微仙姑娘偌大的老姑娘,被大老道说得粉面泛霞。云裳金剑见她不动,笑
嘻嘻地推了她一把她终于羞答地轻移莲步,轻飘飘地一掌推出。
“不行啊!三妹,这时不揍他,才真没机会了哩!”
雷音左闪右避,嘴角含笑,可隔纸溶金的玄天神罡,飘起他的衣袂,犹犹有
声,等三道阵势布成,他蓦地一声长笑,双掌一分,殷殷雷声动人心弦,随掌而
起。
玄天神罡是柔中带钢,出时无声,雷音神掌是刚中带柔,发时雷声震耳,只
见四人衣带飘扬进退不徐不疾,象在舞蹈,那儿是印证功夫?流水行云似的酣斗
半盏茶地,身形逐渐加快,罡风愈来愈劲烈,雷声殷殷。
蓦地里,传出雷音的惶急之声:“凌兄,快住手,他们在真干呢!你不劝劝
你那丫头?”
“别忙!咱们别去打岔,借松松筋骨的机会,让他们和解和解。三妹,怎么
呢?你该用”引度迷津“诱他出”雷天罔极“大哥这儿乘机一招”惊涛骇浪“,
他不躺下才怪。”
说话间,攻出五招之多。这一面,确是动上了手。
一僧三道再次相逢,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文俊看了半晌;觉得四人玩笑
的成份多,并非真较绝学。绝无可虞之处,便转着向茹姑娘看去。茹姑娘和三位
姑娘站在一块儿,她不是也默默含情,正向他凝视看吗?
在两人含情相注之时,凤姑娘幽幽一叹,直至目前为止,文俊并没有向她和
解的意思。她心中隐痛,一种无可言宣的情综,刺痛了她的芳心。建阳海畔小山
之上,她被重重疑云所误,和爱之深责之切的真挚感情所崇,失手一剑刺伤他的
胸膛,致令他跌落建阳河。
这一剑,她几乎因此而疯,痛不欲生,尤其是茹姑娘赶来,将真象说出,更
令他痛断肝肠。回到神山,她和玻姑娘同时痛倒,一病经年,几乎不起,心病尚
须心药医,没死算她幸运呢。她一闻他丧身七星山,建阳河那次并没有死在她的
剑下,内疚之心略除,为他报仇之念,使他的沈霍然而愈,不惜跋涉万里关山,
为他大开杀戒报仇雪恨。
武当之行,欣闻他又重出江不胡,狂喜之下,赶到少林相晤。岂知小冤家连
看也没看她一眼,还说要就教呢!显然余恨未消。虽则菇姑娘私底上和他商量,
说出令他欣喜欲狂的大计,可是这并不是长远之局,小冤家既然将他视若无人,
人生又有何意义?
她愈想愈歪,愈想愈觉好生无趣,乘菇姑娘入神之际,悄悄地走开。他避开
茹姑娘,由侧方徐徐向文俊欺近。
菇姑娘发觉不对,情急大呼道:“凤姆姐,你…”凤姑娘惨然地答道:“茹
妹,别管我。”“凤姐,使不得。”丘玉琴和瑛姑娘同地扑出。
“退回去,不然我自己抹脖子。”凤姑娘冷然地说。青芒一闪,她已拔剑在
手。
文俊猛然一震,脱口叫道:“凌姑娘,你……”
凤姑娘神色凛然地说道:“建阳河畔小山之巅,你一招之下,饮恨建阳河,
难道说,你不想报一剑之恨吗?”
“凌姑娘,在下当时确有此想,但经三思之下……”
“神山玄天神罡天下无敌,天一慧剑举世无双,你的龙韬十二剑浪得虚名,
不堪一击,只有刚才力敌六派掌门所用的剑法,勉可匹敌,你敢和神山门下再次
一争长短吗?”
她知道文俊做骨天生,只有出言相激,方可令他坠人壳中,所以语气不大友
好。
文俊果然上当,但他毕竟修养比往昔进步多多,剑眉一轩,随又一舒,泰然
地说道:“在下确是技不如人,上次建阳河畔一招落败即是明证。但在下有一不
情之调,尚望允。”“
有何见教,但请明言。“”上次五老峰上之事,实出误会,在下自知难获姑
娘谅解,今卜世昌之长孙女红燕子卜燕,仍然健在,姑娘可否抽暇江南一行,找
到红燕子一问端倪?“
他想岔啦!以为她仍然对他怀恨,定是为了五老峰下之事呢!女孩子对这种
事类之刺骨,难怪她不放过他了。他可不知茹姑娘当日已替他洗雪;义妹廷芝又
语焉不详。在和茹姑娘相处这二段甜蜜时光里,菇姑娘怎能出口提起此事?所以
他始终不知内情。凤姑娘没做声,茹姑娘已接口道:“俊哥,这事凤姐姐已于当
时知道了。那就更好。凌姑娘,在下已诚心服输,天一慧剑确是举世无双。在下
少陪,对不起!”他拱手而退。凤姑娘已报定决心,岂让他退?冷冷地说道:
“刚才阁下所用的剑法呢?”“套用姑娘刚才的话,勉可匹敌”“三招之内,阁
下将流血五步。为卫护儒林狂生的盖世声誉,不妨试试。”文俊果然火了,冷冷
道:“姑娘说是三招?”“不错,三招。”“如果三招在下能安然无事呢?”
“阁下就是天下第一剑,我知阁下轻功举世无匹,如果避招,可能幸兔。”
“姑娘,你未免将在下小觑了。”凤姑娘叫道:“拔剑!文俊刚将手按在天残剑
把上,菇姑娘已闪电似扑到。”俊哥,你疯了吗?你不看他的神情?岂是和你拼
命的?你这傻瓜真是个木头人……“剑气锐啸,青芒如虹,一吞一吐,攻到文俊
胁下。文俊大怒,将姑娘轻轻推开,光华一闪,响起一声龙吟虎啸,双剑一触即
分。凤姑娘娇叱一声,千百朵青芒漫天彻地而至,虚虚实实,神鬼莫测,象千百
朵青莲同时吐艳。
“凤姐姐,不……”瑛姑娘和丘王琴筝然惊呼。
光华倏涨,千百道歪歪斜斜的寒芒,由每一朵青莲之啻,倏然贯入。龙吟虎
啸又起,人影又分。
“第二招!”风姑娘娇叱,青芒凌空扑到。
文俊不想伤她,他已看出姑娘并未将玄天神罡注入剑中发出伤人,只凭神奇
的招术抢攻,他猛地向下一挫,招出的“万窃朝天”,这是应付由上空扑下的最
佳绝着。
龙吟虎啸之声又起,双剑狂鸣之中,凤姑娘飞退八尺。她一站稳,风目中闪
过一丝可怕的凄然神色,深注文俊一眼,樱唇微抖,突又吸入一口气,娇叱道:
“第三招!”
青芒飞旋,六尺大的一圈剑影,突向文俊当胸罩去,赫然象极龙韬十二剑的
“怒海藏针”。光华向下向上一涌,成弧形一迸。青芒突然向上疾升,快愈闪电,
让光华涌到。
绿影向前一栽,急扑袭到的光华。
“糟!文俊脱口大叫,手一带,天残剑飞坠身后,人向前一扑。凤姑娘身形
一踉跄,”挣“一声宝剑落地,她凤目闭,向前一栽,恰好跌在文俊怀中。”凤
姐姐!“三位姑娘旁边大叫,正想扑出。”别去打扰,她死不了。碧姐放低声音
说完,将一颗东海神丹递给茹姑娘。
“祖姨婆,她……她……”丘玉琴惶急地叫。
“不要紧,俊哥儿功力到家,受伤不重。茹姑娘,等会请照我眼色行事,这
是本门神丹,该送去时我会通知你。”碧姐放低声音说完,将一颗东海神丹递给
茹姑娘。文俊的天残剑向上一涌,想将姑娘的宝剑向上崩开,岂知剑向上涌刹那
间,青芒自动上扬而绿影突然向天残剑闪电似的扑到。
他心胆俱裂,猛地以十成功力撤回天残剑,在这一发千钧的刹那间,总算未
将姑娘前胸贯穿,姑娘存心必死,扑势急愈电闪,突觉右乳内侧一凉,一股浑雄
力道将她的前扑之势,担得向一震,站立不牢,向上一仰再向前一栽。
她已感到其寒砌骨的剑尖,已贯入身躯,只觉浑身寒颤,闭目静待最后一刻。
但她并未死,耳畔传来文俊警叫之声:“凤姑娘,你……你怎么不运动护身?硬
往天残剑上撞呢,天那!你有意成全我,可是我……”
他赶忙在兰革囊里去掏龙芝叶,运动捏成碎未,硬往她口里塞。掀开她坎肩
垂下的流苏一看,右乳内侧乳沟之旁细小的创口鲜血缓缓渗出,忙运指急点,将
右胸三脉以“顺脉治穴”手法制住,以免血脉受损。
姑娘倒入文俊怀中,一阵男性的体气和热流,令她浑身一震,龙芝叶下咽,
她凤目中泪如下雨,强抑心头悲酸,幽幽一叹道:“一剑铸恨,大病经年,总算
天假其便,还君一剑。胸衣内藏有罗帕,此帕曾沾君之血,现今血债血还,我还
瞑目九泉。你……你……
你能亲手将我葬在建阳河畔小山之上吗?“”凤姑娘,你的伤并不致命。你
听我说……“
“不行了,我已感到半身麻痹,而且,哀莫大于心死,活不了的。趁我未断
气之时,我得将话说完,免得你心中负疚。南昌道中,你用未瑶花救我一命,我
反而恩将仇报”
刺你一剑。湖口官道相戏,我是情不自禁。五老峰之后,苦苦相迫,只缘爱
之深责之切六字害我。我不怪你,能死在你的剑下,在我是求之不得。瑛妹和玉
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