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地在左一剑右一剑信手乱挥,着无其事地轻移莲步。
龙虎真人浑身血污,衣袍零落,头上顶端光光,四围短发飘摇,衣袖衣摆早
就飞掉了,身上少算些,没三十也有二十道剑伤,他拼命还剑想脱开纠缠,可是
力不从心,双足不稳,浑身脱力,但仍在作垂死挣扎。
终于,青芒一阵,她的剑脱手而飞,青色的剑尖点在他胸前七坎大穴上,三
祖姨略带讽嘲的语声响起了:“玄天神剑如此不灭,道友,你是怎样练的?天罡
掌只有六成火候,你不惭愧?玄门罡气也只有七成,你在虚废光阴哪!你可是昆
仑掌门虎龙真人?”
虎龙真人脸上色如死灰,摇摇幌幌勉力支持不倒,半闭着眼,有气无力地说
道:“你是谁?昆仑六陌似乎并未见过施主,你万里迢迢前来毁我昆仑基业,所
为何来?”
“六星山事发东窗,你忘了?”“七里山?天哪!”
老道仰天哀号,喷出两口鲜血,终于坐倒,又说“你是蓬来神山门下?”三
祖姨徐徐收敛,冷笑道:“你能想到就不错了,卑鄙之徒!哼!”
“贫道自食其果,你……你不该迁怒本门弟子,你动手吧!”“要杀你早就
杀啦!
告诉你,你也休自行兵解。二月初十日。你要到少林寺投到与六大门派掌门
人联手,一会神山绝学,你要是届期不到,东西昆仑尽沦九幽,休怪我心狠手辣,
言之不预。再会了!“
人影去如电闪,那是神山的绝世神功“驭风飞行”。
西崆峒和凉洲的崆峒,共死了一百零八名门人。
狂飚掠至大雪山,由打箭炉括入长春谷,共宰了十二名高手;长春谷人并不
多,杀得也少。
长春谷和峨嵋毗邻而居,隔不了两天,的嵋金顶变成了屠场,六十名高僧被
超登佛籍,到极世界报到去了。
血腥洪流向东涌下,下一处屠场是武当。可是,她们晚来一步,赶到武当得
到了令他们大喜若狂的消息,恨海狂龙重出江湖,夺回天残剑,捣武当烧三元宫,
往少林找长眉佛去了。文俊不是在双汉沟吗?怎么又出现江湖了?
新春一过,情况逐渐平静下来了。他是十月十五日开始练浩然正气,到初十
日就快三个月啦,他感到迷惘,三月不到,他已经可以将真气从有形练至无形,
由一发不可抑止练至随心所欲,且可在两丈之内,任意推吸了,据师父所说的进
程来估量,不是将大劝告成了吗?这是不可能之事呢!任何。一种功力,一到颠
峰状态,便不可能再巡了,尔后更是求精求纯,在功力所达的范围内向更深的变
化,更神妙的运用,所以功力是愈修愈精深浑厚,这也就是苦修一两甲子的精义
所在,这是第二步功夫;文俊的第一步功夫将近完成了,在这短短时间内完成,
难怪他感到迷惑。这天五更三点刚过他由忘我中返回现实,匆匆站起迈步向小室
走去。
推开房门,房内漆黑,他鼻端突然嗅到一缕令入十分熟悉而陶醉的幽香,房
中无人,香从何来?但他此时的功力,岂同小可?他心中暗笑,在迈进第二步的
瞬间、突然向上凌空直升,半途转身,张虎腕将一个香啧啧软绵绵的娇柔胸体抱
入怀中,向下疾落笑“又捉着你了,这次侵入内室该当何罪?”
那人影本来用摇贴在门框上,身躯凌空斜挂,本等文俊进室之后,向下抱住
他的后颈,可是她万没料到形迹败露,还没动手,就被文俊抱入怀中,她只觉浑
身发软,噗嗤一笑,撒赖说道:“不成!你早发觉我来了,存心吓人嘛。”
文俊将她放在床上,笑道:“不是的,你的功力又精不少,我没发觉你来。”
“你骗人!”
“不骗你,谁教你体内的幽香诱人呢?你根本就不配做夜行人。”
“贫嘴!”
“好!贫嘴就贫嘴。”
他狂吻她的粉颈和粉颊,姑娘浑身发热,她喘息着沉迷地轻唤:“哥,你…
…你……”
下面听不见语言,原来樱口被吻住了。
文俊吻了个够,刚松开拥抱,却见姑娘玉手上伸,将一粒丹丸纳入口中,蓦
地抱住他的颈脖主动地吻他,他还来不及转念,一股十分熟悉的香味,和着一粒
丹丸,已在姑娘的丁香妙舌下送之下,滑下了腹中。“
半晌,他在她耳畔轻问道:“茹,那是什么?”
“百花洞天稀世之宝,百花参露丹,固本培元,练功圣品,你不谢我?”
“哦,怪不得我感到进境神速。茹,你为我调制的食肴,经常放有此物吗。”
“谁教我疼你呢?”说着,腻声甜笑不已,真够大胆。
文俊只觉心神一荡,鲁男子乱啦!不知是感抑或是爱?他有点不克自恃。右
手览实只胜上握的小蛮腰,大手不老实,由她怀里和上一探,暖玉温香满握。
“小冤家,不……”她在他怀里喘息着呢喃,口中说不,玉手却紧压住他在
玉乳上动着的手,并未推开。
所谓“得寸尽尺”,这句用在男女情人之间,真是已得字义神髓,没经过这
种场合的人说了等于白说,亲身经验之后,准会对这四个字大喝其采。
天色渐明。室内渐泛光亮,满室春光一览无遗。小姑娘钦横鬓乱,罗孺半解,
玉肌胜雪,粉面春潮未退,瘫软在文俊怀中,意乱情迷地软语道:“冤家,你…
…再放肆我咬你……”
“这次饶你,亲亲,我该送你回去了。”他抱起她,替她整衣理裙。小姑娘
一切由他,闭上星眸不敢睁眼。蓦地人影一闪,人影顿沓,半空中,传来她“千
里传音入密”
旷世绝学甜蜜蜜的声音:“哥,这几天我师父要来了,好好用功啊。”文俊
也用同样的绝学,向声源来处笑说道:“要让你师父知道你私传雷音掌心法,有
挨板子的份哩!”
元宵一过,大地春回,冰雪虽未溶化,但艳阳高照。文俊的浩然正色已大功
告成,进而精纯二字上下功夫,只需在午夜以后行动,直至卯牌刻即可停止,闲
暇略多。
每夜初更一起,在姑娘香闺内,或者在文俊的小室中,一双情人先卿卿我我
缠绵一番,虽未真个销魂,已够他们沉醉了。然后携手同出,在左近展开轻功追
遂,不时对拆两手,一沾即走,迅若电闪,破空而飞,如果有人经过,准以为是
两只不见形影的幽灵,在这一带幻形,惟一可疑的是,空气中不时掠过阵阵淡淡
幽香。
两人活动的范围愈来愈大。村南有一条大道迄翅而南,二十里到达铜官山余
脉,铜陵至繁昌的官道,就沿山麓绕山向东北婉蜒而过,官道东南一带,是连绵
的丛山峻岭。
这天是正月二十一晚上,月华须待二后方能升起,初更正,繁星满天。两倏
淡淡人影恍若星飞电闪,烁火流光,超越田陌园林,遇南飞射。越出村甫三里,
两下斜向分掠直出一里,然后相对急射,恰好在小道上空相遇。
响起两声殷殷轻雷,和两声气流锐啸,人影旋了两圈、倏然乍分又合,然后
携手向甫急射,并传出极为轻微的语音:“哥,向南走,到山边去。”
人影越过官道,在山间追逐了许久,二更将尽,他们在一座可以俯瞰官道的
岩上停住了。
岩上古松盘纠,古松下有一块突出岩石,文俊拂掉石上积雪。将她抱在膝上
坐下,一面用汗中拭掉她鬓旁隐隐汗迹。柔声笑道:“茹,你的飞行绝迹轻功确
是高明,谁会相信十六岁的毛丫头,有如此高深的造诣呢?”
姑娘闪开鬓旁汗中,偎上喷了他一吻,点着他的嘴,妮声说道:“瞧,好甜
的嘴哪!
只是不及你多多,是吗?晤!是有,你好意思说我是毛丫头?请教,亲亲,
你多大了?“
“不用问,坐在我的膝上,你和我一般高,怎样?哦!我不该说是毛丫头了,
大明圣律十四岁就可找婆家姑娘”嗯“了一声,粉拳儿在他宽阔的胸膛上雨点似
的轻擂,文俊虎腕一紧,姑娘乖乖地倒在他怀里。
由东北官道最无,两个白影快如流失,沿官道泅铜急赶,身法快极。
姑娘偎在文俊怀中,象只可人的刹丝猫;她闭目垂帘,嘴角挂着甜笑,醉人
的两只酒窝儿一直在逗人,她在回味刚才销魄荡魂的爱抚和甜吻吧?
她正在沉醉,耳畔突然响起文俊的声音:“那边来了夜行人,不!夜间的赶
路人,往铜陵赶身形快极,不象中原绝学,茹,我们要不下去瞧瞧?”
姑娘嗯了一声,偎得他更紧,用梦也似的声音道:“不!别管人家的闲事,
我不要人打扰我们。”
她探手人他怀中柔动着他温润如玉却喷起如山的肌肤。
“那就管我们自己吧,亲亲!”
罗带儿突松,绣懦儿半解。下弦月悄悄地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天在旋,地
在转,气息休休娇喘诱人。
猛地一声叱喝传自山下,“当”一声金铁交呜划空而下两人一惊,松开拥所,
文俊赶忙替她掩上罗懦,向山下望去。官道白茫茫可远视十余里,在铜陵方向距
山下五六里之遥,刚才经过山下的两个白影,正拦在路中,手中银剑闪闪生光。
路中被拦住的是四个黑影,有两个身材矮小象是女人,另两个黑影一高一矮,双
方似在争论。
由于距离甚远,风讽又不对,说话的语音又低,所以无法中的清。姑娘一面
整衣,一面说道:“哥,我们去瞧瞧。”
文俊笑问道:“不是不管他们,管我们自己吗?”
“啐!”
“姑娘含羞啐他一口,点着他额上说道:”你呀!真……真…“
文俊亲她一吻,放她下地,说道:“真可爱,是吗?”
人影一闪,携手向山下掠去,好快!
接近至里余,文俊突然说道:“哦!是他们。茹妹,我们且隐身探听一会。”
“是谁?”“我的好邻居,东方英兄弟,还有……有”谁?我义妹徐廷芝。
“
“哦!徐家湾那位芝妹妹?啊!我见过她的,那次就是她告诉我你离去的方
向呢,怎不见见她?”
“我和昆仑产愉裂,不是告诉你了吗?等会儿再说。”
两人隐入山侧暗影中,向前掠去。
官道中,剑拨弯张。两个娇小身影一是徐廷芝,一是东方玉,高大的黑影,
是文俊曾经见过的天外飞虹武心平,昆仑俗家弟子,比铁胆郎君高一辈,稍矮的
黑影是白发婆婆。东方玉的惶急浪振荡在长空:“哥哥,你不能,不能这么鲁莽。”
“三妹,你就别管了。这事我已在江湖朋友处打听清楚,一错不能再错。哼!昆
仑派是什么东西?一群卑鄙小人。”说话的是东方英。“东方群欺近一步,冷冷
地说道,”姓武的,为了廓清你的心地,我得先行说明。不错,我兄弟确是因芝
妹的事,与恨海狂龙略有误会。但是我兄弟也算得是人间大丈夫、敬重的英雄好
汉并不因他死了而不加敬重,只有你们这些狗东西做的大绝。芝妹是有海狂龙的,
起初我大哥确是对她痴心,勉强结合,绝非双方之福,我大哥也看开了,尤其是
恨海狂龙已死,我兄弟更无脸旧事重提。哼!人被你们迫死了,又迫芝妹到相山
出家,你们昆仑派岂不教人寒心?老狗,你上先让你三剑,小爷今天且替恨海狂
龙报仇,割下双耳一臂,回报贵派门人,今后昆仑弟子不入中原便罢,来两个杀
一双,你上!“
天外飞虹也不是弱者,他屹立不动,凛然道:“武某奉师命所差,当然惟有
倾力以赴,少不得领教阁下绝学。但敝派的家事,还不劳驾费神,施老前辈,请
带两位姑娘先走。”
“你做梦,抬起你的剑!”
东方群怒声叫,走到路旁飞起一脚,一道银光飞射,天外,飞虹大概是刚才
被震飞的。武心平一把捞住剑把,拉开门户。
东方玉情急地叫道:“大哥,你劝劝二哥。千万……”
“嫂嫂,让我说,群哥稍待片刻,听我一言,出家之事,并非人所迫……”
东方英昂然地接口道:“芝妹,不用说了。昆仑为何派人跟着你?不是被迫
是什么?
护送吗哈哈!有大名鼎鼎的白发婆婆施老前辈在,方便敢打芝妹的主意?芝
妹,人各有志,不便相强,从前我愚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恨海狂龙,今后我
绝不打扰你,但这事我非管不可。我师父也惨死七星山,这次和群弟在关外走了
一趟,明白了师父的为人,我不敢说为师父报仇的话,是非好歹不明,岂配为人,
我是为你着想。也许你今生终将抑郁而终,但绝不可度青灯,叶生渊,那会使你
更痛苦。在家上有爹娘,下有子侄,总可以获得温馨。我反对你出家,二弟,别
等了。“
白芒一例,又是一声剑啸,天外飞虹和上的“虹”又飞出三丈外,真成了
“飞虹”,人也飞退丈外。
东方群正揉身扑上割他双耳,延芝又急叫道:“群哥,住手!武师叔是奉命
所差,他老人家是同情我的,我不能让你们毁了他。要不我先死。”
她翻腕击出一把匕首,抵住前胸,又道:“英哥,刚才你说得对,我爱俊哥、
而且一度以身相许,可是师门仇深似海,化解不可能,如此则终生痛苦,何必多
此一举?他死了,我和他只有兄妹之情,出家是我替昆仑贿罪,这次我在七星山
祭奠俊哥,决定提前跟姨婆上焦山落发,并不全是师门所迫。英哥,你要不让我
走,我……我……”
泪如雨下,匕首已贯穿外裳。
“芝妹!”文俊激动地突然高呼,直出暗影。
众人大惊,齐向声发处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青影冉冉而来,后面跟看一个
彩衣姑娘。
“俊哥,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