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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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公主-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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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这条沿江岸道并不十分难走,河道虽然狭窄,但江面上并没有别的船,追下去一程,已看见自己乘坐的大船在望,就在她顾盼前望之际,一艘快舟已悄悄涉水,自相反方向遁去。
  无忧公主忽然发觉,正待追踪上前,可是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不禁使得她为之一怔,惊出了一身冷汗,当下再也顾不得追赶敌船,一径施展轻功,倏起倏落自岸边追随着自己那艘大船快速赶下去。
  以她身法之快,自是不消一刻已追到近前,施展出“凌波虚渡”的极上轻功,赶到了大船,人不知鬼不觉地蹑入了大舱。就在她脚尖方一踏入大舱的一霎,已被跟前所见吓得呆住了。
  原来这间严禁外人出入的大舱里,这时竟然多了两个持剑的红衣武士。
  只凭背影一眼所见,即可认出来,来人正是隶属皇族的“内厂”武士。
  无忧公主最最担心的事情毕竟发生了,刚才只顾着追伤敌人,却没有想到竟然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眼前一家老小,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个陡然兴起的念头,只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以至猝然发觉到两名持剑武士的背影,徒然惊惶而不知所措。
  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使她缓过了念头。
  奇怪的是,那两个大内武士,竟然也同她一般模样,站着不曾移动,二人虽然手里都拿着剑.也曾作出了跨步前进的姿态,妙在那只抬起的脚,却只是停止在半空中,始终不见放下。
  平静之后的无忧公主,立刻警觉到了事情的蹊跷。
  再定了一下神,她确定面前的两个人敢情已不能移动,如非是存心做作,那么就只有一个结论:被人点了穴道。
  后一个念头一经兴起,更不禁使她由心底打了一个冷颤,当下身躯微闪,已到了二人身侧。
  两名武士敢情真的被人点了穴道:死穴。
  同一个显明的现象,眼睛睁得极大,脸色微微发黑,更特殊的是那双睁得又圆又大的眼睛,却是其红如血,显然已积有过多的血。
  无忧公主内心的惊诧,自是不在话下,她试着向其中之一推出一掌,用了三成劲力。
  掌风过处,左面直立的武士微微前倾,随即倒了下去,发出了“碰”的一声。
  舱门开处,史银周倏地自内闪出,乍见此情,大惊失色。
  无忧公主手指按唇,禁止他出声说话,接着转向第二具站立的尸身前,如法轻推一掌,那尸体一如前状,也倒了下去。
  史银周表情更糊涂了。
  无忧公主也不比他清楚多少,她身躯微闪,已进入内舱,一名衣衫深紫,头戴铜冠的长身武士,一手持着一口“厚背紫金刀”,另一只手正似在推动迎面卧舱的旁门。这间卧舱正是宫嬷嬷带着小主人所居住的那一间。目睹及此情景,无忧公主几乎全身发冷。
  所幸,她的判断够明够快,虽然一顾之间,却已断定,这紫衣铜冠武士,也同前舱那两名红衣武士一般无二,多半是被人点了穴了。
  “天哪!”无忧公主由不住心里暗暗呐喊了一声,也顾不得察看这铜冠武士死活,立时趋向门前,试着椎了一下门,里面还上着锁,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当下试着在门上轻叩了一下,轻声唤道:“宫嬷嬷!”
  门内立时应出了宫嬷嬷警觉的声音道:“谁?是公主么?”
  无忧公主轻声道:“小主人可好?”
  “好得很,睡得好极了。”
  说着房门打开,探出了宫嬷嬷满头灰发赤红的头脸:“公主你还没有睡……”
  才说了这么一句,一眼看见那个推门待进,手持大刀的铜冠武士,由不住吓得“哦”了一声:“公主,他……”
  “哼!”无忧公主冷冷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进去照顾小主人去吧。”
  “这……”宫嬷嬷咽着唾沫,看着当门的铜冠武士发呆:“这……是怎么回事呀?……
  他又是谁?”
  “嘘,”无忧公主小声嗔道:“闭上你的大嗓门,小心惊着了娘娘。”
  “是,是……”宫嬷嬷一面答应着,遂即收回了身子,关门下锁。
  无忧公主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目光才转向面前的铜冠武士,只见来人有着一张长长的马脸,偏偏在长下巴上还留着一络山羊胡子,紫色长衣的左前胸处,佩有两枚闪烁着金光的金星。
  出身王族的无忧公主,自然很清楚这种标志所代表的意思,那是当今大内的“二品”带刀侍卫,这种人品的侍卫,连曹老头在内,全部皇族不过才二十四人,每人无不具有一身杰出的武功,身上所佩金星,各以品级决定多少,星数愈少,品级愈高,一颗星为一品,两颗星为二品,三颗星三品,四颗四品,似乎只有四品阶级。这类有“品”的侍卫是不轻易出走江湖,以其品级大可高居州府发号施令,地方官鲜有胆敢不买账的。
  正因为有了这番认识,才使得无忧公主心里格外吃惊,这一刹那心绪显然乱极了。
  假想之一:来人必然武技高超,可以想得到,他已经奔入内舱,却没有惊动史银周、新凤、宫嬷嬷,以及外舱马、杜二卫士任何一人。
  之二:这人手已触门,一旦入内,小王爷性命休矣,宫嬷嬷看来亦非其敌。
  之三:到底又是谁在此临危之一瞬,人不知鬼不觉地救了朱家满门上下,这个人武功显然高不可测,未免有点出神入化了。
  这么多的念头,一股脑地都涌了出来,使得这位一向秀外慧中、冰雪聪明的俏丽公主已有些心里忐忑,意乱神迷了。
  一旁房门“吱呀”一声推开来。
  新凤一只手扣着钮子,睡眼惺松地走过来,倏地目睹及此,吓得呆住了。
  “公主……这是……”
  “哼,好睡性,差一点命都没有了。”
  说时,她闪身来到左面舱前,用随身钥匙开了房门,向里面探望了一眼,看见母亲高卧铜床,睡态安宁,两名内侍各居左右,也都睡态安宁,显然外面这些变故,里面的人是一个也不知道。
  无忧公主一颗心这时才算是放了下来,轻轻关好了门,她向着新凤招招手。
  新凤惊吓得趋前道:“公主……”
  “嘘!”无忧公主小声道:“到前舱再说。”
  新凤应了一声,匆匆向外面步出。
  无忧公主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铜冠武士,移步向前,伸手抓住了他的背衣,另一只手托向他的后腰,把他抬了起来,只觉得这个人身材僵硬,倒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僵尸”,遂即向外舱步出。
  大舱里,史银周与新凤惊吓欲绝地发着呆,乍见公主步出,俱都自位子上站起来。
  无忧公主把手上尸身放下来,看了史银周一眼道:“史大叔,你可认识这个人么?”
  史银周应了声“是”,遂立即走向尸身,细看了看,顿时脸色一变,道:“啊!”
  “这个人大叔认识?”
  史银周面现惊吓地连连点着头道:“卑职认得,他是‘紫狐’玄化。”
  “‘紫狐’玄化?”无忧公主思忖着点点头:“原来是他,我知道这个人!”
  史银周大感不解地道:“他是曹老头跟前四名最得力的高手之一,武功很高,怎么……
  怎么会……”
  无忧公王脸上也不禁现出了讪讪之色,微微苦笑道:“我们部太大意了,尤其是我,只顾一时追敌,却没有想到会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要不是暗中这个人插手帮忙,唉,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史银周更不禁惭愧得低下头来。
  新凤纳闷地道:“暗中这个人?……公主是说暗中还有人帮着咱们?”
  无忧公主瞪了她一眼,新凤立刻发觉到自己的失言,这句话,问得大多余太幼稚了。
  史银周叹息一声道:“卑职一时失察,只想在床上养一下神,却没想到眼睛一闭竟然睡着了。”
  无忧公主摇摇头道:“史大叔不要自责,这两天每个人都付出了大多的精力,过度疲累,自然一倒下就睡着了,新凤还不是一样。”
  新凤剔了一下细细的眉毛道:“可是,外面都打起来了,我们怎么还睡得着?还睡得这么死?”
  史银周喃喃道:“我也是这么想,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无忧公主冷冷一笑:“没有什么好奇的。”
  她的眼神儿在二人脸上转了一转,自然而然地就吸引住了后者的目光。
  然后,她才缓缓地道:“第一,这三个人都有一身很好的轻功,他们是乘我出去追杀的时候偷偷进来的,你们当时正在睡觉,他们动作既轻,你们当然不会发觉。”
  新凤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问道:“可是后来他们动手总应该有声音……”
  “不是这样的。”无忧公主冷冰冰地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动手,以我看,暗中帮我们忙的这个人,武功才是不可思议的高,很可能他悄悄进来,不过是一举手之间,就分别把这三个人给料理了。”
  史银周慨然叹息一声,叹息中包含着无限惭愧。
  无忧公主很遗憾地轻叹一声,道:“想不到船行大江之内,竟然还会遇见拔刀仗义的高人。”
  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却被眼前一样物件所吸引住,身子微晃,翩然跃出,伸手由窗扇上取下一张布绢似的东西,迫不及待地注视之下,才见上面龙飞风舞般地写着几行字迹:
  “无忧公主,小王命危,移掉而东,尚有可为。”
  没有上款也没有下款署名。字是写在月白色的绸衫一角,一勾一撇俱见功力。看着这张留书,无忧公主脸上泛起了一片红潮。
  这位目高于顶,一向自视极高的王族女剑客,虽然被暗中人首句戏笔所激怒,感到无限羞辱,看着手里的留字,默默不发一言,遂即转手把它递与史银周。
  史银周接过来细看之后,转手又交给新凤,新凤看后再双手送还朱翠。
  “真怪!这个人会是谁呢?”新凤直直地看着朱翠道:“公主,你知道么?”
  无忧公主缓缓地把这截布绢收好身上,脸上不着表情地道:“无论如何,这个人对于我们总算是有恩。我们早晚会见着的,倒也不必猜测于一时。”
  “可是,”史银周含有隐忧地道:“这个人主张我们往东去,公主明察。”
  无忧公主朱翠轻轻哼了一声,道:“这也正是我的意思,其实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去鄱阳湖。”
  “哦!”新凤惊愣地道:“我们难道不要回家?”
  朱翠直直的眼睛盯住她,冷冷地道:“只有你这种傻瓜才会想着回家。哼,家?你以为现在我们还有家么?”
  新凤脸上一阵发红,心里却触发起无限伤感,当时低头不语。
  “可是你记住,”朱翠叮嘱道:“这些话可不要在娘娘面前提起!”
  新风点点头表示知道。
  朱翠心里簇集着太多的事,想到了父亲的生死、母亲与弟弟以及自己此行的安危,内心顿时感觉到异常的沉重,她转过身子来,在一张椅子上缓缓坐下,新凤忙着去张罗给公主倒茶。
  史银周打量着地上的三具尸体,请示道:“这三个人……”
  朱翠一双澄波眸子缓缓地在三具尸体上转过,徐徐地说:“史大叔先慢着发落,我还没来得及仔细地看看他们。”
  史银周应了一声,立刻把三具尸体仰面朝上地提到了无忧公主身前放下来。
  朱翠仔细地看了三个人的脸面一下,道:“史大叔,请你验看一下他们三个人的额头,哼!我想这就是他们致死的关键了。”
  无忧公主朱翠这么一说,才使得史银周忽然注意到,敢情死者三人有一个共同的象征,那就是三个人每人前额眉头都深深地蹙着,以至于形成了深深的一道痕迹。
  当时聆听之后,史氏遂即动手验看其中之一,他轻轻分开了这人眉头,赫然发觉到一道浅浅朱痕陈现在这人两眉之间,状若“悬针”。他立即验看第二具、第三具,三人形状完全一样,每人两眉之间处,俱都有一道浅浅朱痕。
  不需要再告诉朱翠,她已经看见了。
  “我没有猜错!”朱翠缓缓说道:“他们果然是死在这种手法下的。”
  “公主说的是……”新风端茶出,也留神聆听。
  朱翠轻轻呷了口茶,模样儿显得有点儿疲倦,看了二人一眼,她才缓缓地说道:“这是一种神秘的功夫,名叫‘定海神针夕’。”
  说到这儿,她的神色充满了惊异,接下去道:“这是一种极为玄奥的内家功力,比内功中的‘乾元一阳指’力,更要精进一层,运施这种功力时,并不须直接命中敌人眉心穴道,身上任何一处穴道部可以下手,因为施展的人本身有足够功力,可以借助本身所练的天磁真力,使对方全身血液聚集一处,炸开血脉因而致死。这种死症,唯一的现象,就只有眉心这浅浅的一道朱痕。”
  新凤吓呆了。
  “一掌飞星”史银周喟叹一声道:“好厉害的指力,若非是公主见解高超,卑职是万万认它不出的。”
  朱翠冷冷地道:“据我所知,如今江湖上,也只有‘点苍’一派的‘齐眉老人’会这种功夫,但是老人自从当年被‘雷火姑婆’伤了左腿以后,好像已经没有再听到过他的消息。
  莫非这一次他老人家亲自下山了?”
  史银周心里不胜诧异,他无论如何也难以理解,像朱翠这样的一个王府千金,竟然全身负有如此功力,一如她久居深宫,却又对江湖中事了如指掌,实在是匪夷所思,心里想着,一双眸子便不禁现出了疑惑。
  朱翠微微一笑道:“史大叔是奇怪我所知道的这些武林逸事和典故吧!”
  史银周抱拳道:“卑职不敢!”
  朱翠轻叹一声道:“一个拿起剑的人,很难再放下来,也许我一开始便不该习武,一旦我学会了武功,有了一身功夫,便很难再过于寂寞,这个家有时候便留不住我了!”
  史银周道:“公主这么说就错了,这一次如非卑职亲眼看见,也万万不敢相信公主竟然会有这么一身了不起的功夫,如非有公主同行,这一趟,可就十分之危险了!”
  朱翠苦笑了一下:“要不是我半年前出游金华,爹爹也许还不至于……”
  史银周咬牙切齿道:“这完全是马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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