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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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公主-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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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场各人的心神。
  那是一种大多数人前所未闻的宫商格调,音韵之起伏顿抑,大出常格之外,然而却是那般动人,使人不得不全神聆听。
  朱翠、郭元洪、姜野,三个即将出手的人,在笛音方自入耳的一霎,情不自禁地已大大缓和了凌厉的杀机。
  白马上的曹羽,更似有所激动,神色霍地为之一呆。
  月高云白,四野萧然,谁也不知道这醉人激人的笛声发自何处,听起来似乎觉得近在咫尺,却又像是远在天边,给人以扑朔迷离之感。
  笛音实在太过玄妙了。在短短的这一刹那,那阵子笛音竟会起了无数次的变化,细时只是尖锐的一个单音,就像是一根针那么的尖锐,深深地刺入你的脑海,而猝然下来的音阶,却又似同高山滚鼓那般的激烈,令闻者为之心神荡漾。
  总之,当你初闻笛声之始,已注定了你非听不可的命运,如果你聚精会神地听下去,绝难不为这种前所未闻的怪异音阶所干扰左右。
  朱翠现在已领略到了笛音的厉害。
  在她未能确实证实吹笛者是否对方一伙之前,最起码要保持住冷静,万万不能为笛声所乱。
  偷眼一瞧眼前的郭、姜二人,也同自己一样,面上明显现出焦躁与不安的神态。
  大敌当前,尤其是高手对搏,如无十分的把握,谁也不会草率出手。基于这个因素,现场敌对的三个人,俱都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弃攻为守。
  那袅袅不绝的笛音一经传来,如泣如诉,似断又续,却没有立刻就要结束的意思。
  似乎是江湖上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的传说,朱翠脑海里这一霎正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毕竟她年事太轻,又以身处富贵王族,对于江湖中事设非与己有关,或是师门曾经道及者,确乎便昧于无知,眼前这件事,她确信曾听师门中人谈到过,只可惜当时并未留意,这时便难想起。
  然而,对于白马上的曹羽,以及眼前郭元洪、姜野这等资深的老江湖来说,便是情形不同了。
  这也就莫怪乎郭、姜两位在倾听之始,脸上就情不自禁地显现着那股神秘的震撼之色。
  究竟何事令他二人如此震撼,象断肠的笛音,抑或是吹弄笛子的那个人?
  想是笛音的过于个别,所有在场的人都免不了留神倾听,一经留神却又为其所干扰,一个个全像猝然为魔所乘,现出了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现场仍能保持着清醒的似乎还有一个人:白马上的曹羽。
  然而,也许正因为他对于这个吹笛子的人了解得太过于清楚,他才越加地较诸其他各人更为担心。
  迎着笛音的来处,曹羽策动着座下的白马,向前驰了十数丈。
  在场的也只有他、朱翠、郭元洪、姜野四个人,似乎才能够准确地判定笛音来处。
  是以四个人的眼光,也就不约而同地向那个认定的方向眺望过去。
  夜色里只是一重一重的高大树影。
  时值深秋,这些榆树的树叶,都已变成了白色,月色下银光灿灿,泛出了点点星光,在微风的波动起伏之下尤其好看。
  笛声忽然停止,却有一个小小黑点疾若星丸跳掷般出现在银色光彩的树帽上,初现时只是小小的一点,不及交睫的当儿,已来到了眼前。
  众人这才看清了,来人像似年岁不大,约莫在二十左右,生就白白的一张瘦脸,一身黑色长衣,眉毛很浓,五官倒也端正,只是看上去由于缺乏表情,而显得那么生硬、木讷。
  在距离现场的最近的一棵树帽上,略一张望,只见他身形轻闪,快若飘风的已落到了面前。
  现场顿时起了一番骚动。
  这人手上拿着一枝白玉长笛,略一顾盼,向着白马座前行走过来。
  白马上的曹羽冷笑一声道:“来人可是南海‘无名氏’驾前的‘招财童子’么?”
  长瘦少年忽然站住了脚步,一双光华闪灿的眸子注定着曹羽,先扬了一下手上的玉笛。
  曹羽会意地在马上笑道:“这就是了,‘见笛有如见人!’这是本座与令主的昔日交情,老夫明白,明白!”一面说着,仰首当空呵呵笑了几声。
  然而,谁都听得出来,这种笑的声音,未免太过于牵强了。
  长瘦少年聆听之下,频频扬动着一双浓眉,却将手上玉笛四下各指了一指,又横过笛身作出一副吹奏的样子。
  曹羽顿时神色一阵黯然。
  紧接着他嘿嘿笑道:“令主的意思我明白,这些人都是老夫的手下,请足下回去转告令主,今夜太迟了,不及拜访,错开今夜之后,老夫必当亲身造访……”
  话还未说完,就见那瘦削少年一颗头像拨浪鼓似的一阵乱摇,曹羽只得中止住出口之言。
  瘦削少年脸上神色忽然有些愤然,手中玉笛再次在嘴边比了个吹奏的姿势,并向四下各方指一指。
  曹羽神色一惊,面色沉着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老夫过去虽然与令主人有过这么一个默契,但是,眼前这情形特别。”
  瘦削少年一阵摇头,手中笛四下一阵乱指,两只手频频挥动不已。
  曹羽冷冷地道:“令主人这么作就未免太过无情了。”
  少年神色一怔。
  曹羽立刻轻咳一声,缓和地道:“这样好了,有些话与足下也说不清,请足下带同老夫共往拜见令主人面说一切如何?”
  少年鼻子里一连串怪哼,频频扬动手中笛,一只手又在前胸拍了一下。
  曹羽无奈地叹息一声道:“老夫明白你的意思,老夫明白,只是眼前……唉,这样吧,请你回报令主,如能优容一盏茶的时间?”
  少年摇头断然拒绝。
  曹羽神色一凝,正待要发作,但一想到翻脸之后的必然下场,立时把一腔盛怒又压了下来。
  他苦笑了一下,无奈地环视了一下现场左右,黯然点点头道:“也罢,老夫既然与令主人有约在先,自是不便反悔,请返告令主,老夫遵命就是。”
  少年脸上才现出了一片欣然。
  曹羽面色一沉,却接下道:“只是,错过今夜之后,这件事令主人却不得再多插手,再说他日老夫有用得着令主的时候,他也不要推却才好!”
  那瘦削少年聆听之下,频频地点头不已。
  曹羽在马上发了一阵子怔,慨然道:“罢,罢。”
  遂即转向待与朱翠交手的郭、姜二人道:“二位都卫请传令下去,回去了!”
  郭、姜二人顿时为之一呆。只是他二人在入宫之前,早就对所谓的“无名氏”有所耳闻,尤其对于该“无名氏”的诸多怪异传说更是知悉甚详,至于头儿曹羽与其之间究竟又有些什么默契,这就是他们所不清楚的了。
  二人聆听之下,心里虽是颇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然转身上马。
  白马上的曹羽怒视着一旁的朱翠一眼,冷冷一笑道:“今夜之后,老夫还要拜访,这就告辞了!”
  言罢大袖一甩,胯下白马已泼刺刺当先冲出,一径消失于驿道尽头夜色之中。
  现场人马,在郭、姜二人指挥下,紧紧跟随在曹羽之后,很快也就撤离一空。
  转瞬之间,现场也只剩下了朱翠等一干人与四辆马车。
  面对着这样奇特的怪异场面和这个奇怪的人,朱翠简直不知道如何来应付才好。但是,无论如何,对方解围之恩不可不谢。
  朱翠上前几步,却发觉到对方少年瞬也不瞬地正在盯视着自己,不由点头称谢道:“谢谢你!”
  少年霍地一怔,后退了一步。
  朱翠道:“我虽然与你主人并不相识,不过这番解救之情,却是永铭不忘……眼前也许不是与令主人见面的时候,后会有期,我们先告辞了!”
  说罢转向史银周等吩咐道:“我们走吧!”
  各人也恨不得立刻摆离眼前多事之地,公主既然这么吩咐,自是唯命是从,当下各自领命跨上车辕。
  却不意面前人影一闪,那个瘦削少年竟自横身拦于车前。
  朱翠一惊,微笑说道:“你有什么事么?”
  少年扬了一下手中玉笛,指了一下远处,又指了一下朱翠,然后退后一步,不再多言。
  朱翠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是要我去见你主人可是?”
  少年咧着一张大嘴,连连点头不已。
  朱翠微微皱了一下眉,道:“你主人在哪里呢?”
  少年指了一下,越过大片树丛,是一片开满芦花的原野,白茫茫一大片,大概就是那个地方。
  以朱翠轻功,自是用不了许多时间即可抵达。只是她眼前情形,却不便离开。
  “实在抱歉得很!”朱翠微笑道:“我知道你主仆今夜帮了我们大忙,只是我眼前不便离开,这样吧,请把你主人住处赐告,这一两天之内,我必亲自上门道谢,好不好?”
  想不到那少年听了之后,兀自摇头不已。
  朱翠实在很是为难,想了一下道:“这样好了,既然你主人一定要跟我见面,可否请他移驾过来一下,我们在这里敬候他的大驾如何?”
  少年重重地摇了一下头,再次用手中玉笛向前处指了一指,神色颇有不耐。
  朱翠心中一动,有些不悦,却也不便发作,心中正在盘算如何应付,身边的史银周已怒声道:“公主已有交待,足下还请让开的好!”
  一面说,他抖动组绳,马车便往前行,只见那少年偏偏不让,单手一探,已扣住了马口铁环。
  这么一来,不禁激怒了在车前侍卫之人。
  马裕首先一声喝叱道:“大胆狂徒,莫非你还敢拦驾不成?”
  一面说时,足下大步踏前,一掌直向少年当胸推出。
  朱翠道:“不可无礼!”
  话声出口,却已不及。
  只听见“碰”一声,马裕这一掌倒是不折不扣地打在了对方胸脯上。
  以马裕的健壮,眼前少年的瘦削,这一掌既是打实了,后者如何承受得住?
  事实上显然并非如此,尽管声音如此沉实,被击中的瘦削少年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态,甚至于一双站立在原地的脚步,连动也没动一下。
  马裕的那只手仍然按在对方胸脯上,一不做二不休,当下就势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服,喝了一声:“给我闪开!”
  这一次马裕可是用足了力量,他自幼即有几分蛮力,习武之后尤其曾抛弃过横练的功夫,这一抓一抛之力,怕没有近千斤的力道。奇怪的是,对方这个瘦削少年在他这般力道之下,依然和先前一般模样,人虽然瘦,那双腿硬像深深插入地面的一双钢桩,不要说被抛起来了,简直连动也不曾动一下。
  马裕连羞带急之下,赶上一步,两只手用力抓住对方一阵子摇晃,简直是晴蜒撼石柱,别想摇动对方分毫。
  这番情景看在朱翠眼里,自然有非比寻常的涵义,正待出声呼止,对方那个瘦削少年已自不耐烦地出手还击,那只是奇快的一霎,仿佛他的手只是奇快的一探,紧接着就已向外翻出。
  随着他的手,马裕偌大的身子,竟像是球也似地被抛了出去。
  朱翠大吃一惊,自是不能再置之不理。当时双手在车座上略一力按,身子已巧燕沉掠空直起,起落之间,正好迎着了马裕落下的身子,朱翠不便出手迎接,只出一只手在他背上拉了一把。这一拉之力,却是恰到好处,正好为他解了一时之危,马裕乃得借力施力,就空一转,四平八稳地落下地来。
  对于马裕来说,自然感觉到是一种奇耻大辱,恼羞成怒之下,正待反身向对方那个白皙瘦削少年扑去,却为朱翠横身阻住了。
  “算了,”朱翠安慰地道:“好在没事,你就忍忍吧!”
  马裕不敢不遵,忍着气抱拳应了一声,退向一边。
  朱翠自然也觉出脸上不十分光彩,她为人一向是外柔内刚,丢了的面子,无论如何,哪怕是拐弯抹角,也一定要设法找回来的。
  当下,她含着微笑姗姗走向那个看来像系天哑的少年道:“你为什么始终不说一句话,莫非是个哑巴,还是会说话而偏偏不说呢?”
  少年脸上立刻兴起了一片怒容。
  依然是那两个手式,指指公主,又指指远处芦丛。
  “我明白你的意思。”朱翠看来拗他不过,只得答应他道:“好,既然你坚持我要去见你的主人,我也可以答应你。”
  少年立时面色大喜。
  “不过,”朱翠显然还有下文:“你却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少年先是一怔,立刻横眉竖眼地看着她,像是期待着对方下文。
  “刚才我看你出手不凡,功力大是可观,一时技痒,想请教一二,你可答应?”
  少年顿时一呆,退后了一步,连连摇头。
  “那么,请恕我不能从命了!”
  这一手激将法,果然有用,瘦削少年先是皱眉想了一刻,然后才点头答应,却又比了一番手势。
  朱翠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与我比过之后,无论谁赢谁输,我都会去见你的主人就是了!”
  少年这才作出一副欣然同意的样子。
  只见他把手里的白玉笛子往腰间一插,空出两只手来比了一下,他伸出三只手指比了一下,又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指了一下自己,神色一片昂然。
  朱翠微微一笑道:“那可不一定,三招之内,我可以保证赢的绝不是你,请吧!”
  足尖轻点,快若飘风已向对方少年袭了过去。
  朱翠实在已看出对方虽然身分不高,可是暗中那人一个随从仆役,其武功境界竟是非比寻常,此所以暗中人才会放心命他代行一切,自己眼前出手,虽然表面看来,像是在为马裕找回面子,其实正可以煞一煞暗中主人的威风傲气,以此而言,就显然有其必要了。
  是以,朱翠的出手,也就格外谨慎。第一招使出了“分花拂柳”。
  少年用“蓝花小帘钩”的身法避了过去,并且反手按朱翠后腰“志堂穴”门。
  朱翠不容他得手,却不禁暗吃一惊,由对方不同凡俗的招式手法上看来,显然大别于中原招法。
  人影交错的一刹那,朱翠已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点穴妙手,随即展出了第二招的“小钓寒江”。
  哑少年因为朱翠这一式招法过于欺近紧迫,乃把身子快速后撤,就势一分双臂来切对方的双腕:殊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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