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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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灯-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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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他起得迟了些,起来一看,其余人早已在清晨离去。
  萧之羽欲向公冶拙辞行,但“三绝先生”公冶拙托病不见!
  这就是两年前所发生的事,“五湖龙王”萧之羽,参加了“丹接飘香赏月大会”,但是却不知大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日头渐渐正中,“五湖龙王”萧之羽心头的疑惑,依然未解。
  他必须见到“三绝先生”公冶拙,因为他在洞庭湖召开的那次大会,结果也是这样的离奇,莫不是和上次“丹桂飘香赏月大会”,有什么连带的关系?事关妹妹的下落,他非要弄个明白不可!
  九华山影,已越来越明显,“大江一泻三千里,翻山云间九朵花”,诗仙李白所形容的景象,再贴切也没有,萧之羽却是满腹心事,无心欣赏这如画风景!
  蓦地,橹声效乃,一艘小船,破浪而至,船上一个衣衫破烂的落拓道士,手捧大红葫芦。那无篷小船,来得极快,一眨眼便掠过了大船!“五湖龙王”萧之羽向那无篷小船望了眼,只见那落拓道士,也正向他望来,目光如电,萧之羽心中一怔,只听得那落拓道士击舷高歌:“两只拳头握古今,到头来终需放手,一条扁担肩天下,又岂能永久不休息?哈哈哈,劝君莫求名与利,且与我放掉中流,对酒高
  歌声悠扬,随着江上轻风,四下飘散,入耳轻越,宛如龙吟!“五湖龙王”萧之羽心中一动,暗付这个落拓道士,一定也是武林异人!吩咐船家,赶了上去,但只赶出一里许,便见对面一艘大船,放了下来,船头上一个紫袍锦衣大汉,突向那艘无篷小船迎了上去,朗声道:“公冶先生仍然闭门谢客,施前辈请回!”
  萧之羽心中,又是一动,暗付原来那落扬道人,竟是江湖所传的“穷家帮”的“酒丐”施楠!
  但不知他来找公冶拙做什么?
  只听得落拓道人哈哈大笑,道:“孙二爷放心,区区在下,只求日日有酒,哪管什么春夏秋冬,‘天香三宝’!要求见公冶先生的不是我,孙二爷又弄错人了!”“哈哈”大笑之声,传了过来,又转过头来,似有意,似无意地向萧之羽一望。
  萧之羽本就吩咐船家,追赶那无篷小船,此际,正当无篷小船在那大船一旁,疾擦而过之际,萧之羽的船只,也已向那艘大船迎去。
  来得近了,“五湖龙王”萧之羽已看出那锦衣大汉,正是两年前在江上专司迎宾之责的孙正。“五湖龙王”萧之羽一向自恃身份,见了孙正这样的人物,更是态度傲然,微微地“哼”了一声,道:“公冶先生可在庄上?”
  孙正正打发“酒丐”施搞,突然听得有人问公冶先生,声音洪亮,虽然在这辽阔的江面之上,也震得人耳鼓嗡嗡发响,一听便知是内家高手。
  抬头看时,只见来船上一人,锦袍玉面,颊下略有微须,双目神色闪闪,看来不怒而威,神态极其威严庄重的中年豪客,认得是水路上赫赫有名的高手,“五湖龙王”萧之羽。
  忙在船头躬身道:“萧龙王,公冶先生吩咐,谢客不见!”
  萧之羽此次前来,志在必得,岂是孙正那么两句话便能打发得去的?“哼”地一声道:“公冶先生不见他客,却需见我!”
  孙正又躬身道:“公冶先生确是任何人也不接见!”
  萧之羽“哈哈”大笑,道:“难道有人来告知他‘拈花玉手’的下落,他也不见么?”
  孙正一听,怔了一怔,道:“孙某人不敢作主,只敢奉吩咐行事!”
  萧之羽的船,此时正好和孙正的大船,交擦而过,萧之羽一撩锦袍,身形微拧,“哩”地一声,已然落到了孙正的船上,道:“姓孙的,见不见不在你,你责任只是通报,多废话作甚?”
  孙正猛地一怔,面上神色微变,道:“公冶先生曾言,未得他应允者,敢带人求见立即处死,阁下何必逼人大甚?”
  萧之羽一声冷笑道:“我就直上九华山庄,看他如何说法!”“萧龙王,那我们却有阻拦之责!”“你敢!”萧之羽“哼”地一声,双拿一挫,手掌平翻,“呼呼”两掌,已然向孙正拍出!
  孙正侧身让过,萧之羽足踏迷踪,右手五指如钩,向外一挥,挥到一半,突然改挥为推,狂飘陡生,当胸推到!孙正刚才让过他两掌时,人已然到了船舷,眼看再避,人便要跌入江中,固然以他的水性而论,跌下江中,毫不要紧,但却也不甘心,两脚不丁不八站定,一掌迎了上去。“叭”地一声,双掌相交,萧之羽觉出对方内力不弱,立即一挥手,“腾”地一声,竟将孙正挥出丈许,直向船舱之中跌去!
  眼看跌进舱门,突然孙正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去路,候地停在舱门之旁,而舱门上所娃的门帘。也微微扬起。
  萧之羽是何等人物,一看这等情形,便知道舱中另有高手!哈哈一笑,道:“舱中朋友,何不到舱外来,阻止萧某人到‘丹桂山庄’?”一言甫毕,只听得船舱中传来两声咳嗽。一人道:“萧兄远道来此,本当相迎,怎奈公冶拙已然下定决心,不再见外人,萧兄请回吧!”发话的正是武林中闻吉色变,黑道上第一奇人公冶拙!
  萧之羽再也想不到“三绝先生”公冶拙。就会在船舱之中!呆了一呆。道:“公冶先生,萧某此来,除奉告‘拈花玉手”的下落以外,尚有一事请教!”
  公冶拙静了片刻,道:“公冶拙已对武林中多。不闻不问,萧兄不必再多讲了”“五湖龙王”萧之羽见公冶拙一再谢客,眼眉一竖,身形微拧,带起一股劲风,欺到舱前,手伸处已将孙正推开……边,一撩舱帘,进了舱中,停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船舱中坐着一个轻袍鹅冠,面容清瘦,身形顾长,年逾知命的长髯老人,看来简直是一个恫侗儒者,正是“三绝先生”公冶拙,但是在他身后,却还站着一个怪人!
  那怪人长发披肩,一身黄衫,身躯却宛如风中之竹,枯瘦无比,衬得那件黄衫,更显肥大。但装束打扮,虽是奇特,面容却甚清秀,顾盼之间,双眼神光闪闪,宛若利剪!“五湖龙王”萧之羽陡地一呆,因为那个怪人右手,持着一件奇形兵刃,乃是一把蓝光隐隐的大铁钩,正好勾在“三绝”先生公冶拙的颈上!“五湖龙王”萧之羽想不到以“三绝先生”公冶拙的神通,竟会受制于人。略呆一顿,身形微拧,“呛啷啷”一声,抖出了四长五短,变幻莫测的奇门兵刃九节棍来,“刷”,地一声,长足有七尺的“九节棍”已然抖得笔也似直,直点那怪人右半身“气门”,“曲泽”、“肩井”三穴,使的正是一招“三曲还珠”!
  那怪人发出一声比冰还冷的冷笑,左掌突发,发至一半,突然掌势一圈,变掌为抓,五指箕张,反向“九节棍”抓到,变招之快,快如闪电!
  萧之羽那一招“三曲还珠”,中含无数变化,但是对方一招使出,指影如山,已将九节棍的变化,完全封位!萧之羽心知遇到了绝顶高手,猛地想起一个人来,大吃一惊,真力一送,九节棍“呼”地一声,曲了回来,总算那人因要制住公冶拙,末赶向前来,但萧之羽已出了一身冷汗,道:“欧阳老怪?”
  他口中的“欧阳老怪”,便是僻居“昆仑”绝顶,脾气也怪到极点,武林中人,闻名色变,喜怒无常,善恶不容的“欧阳老怪”欧阳独霸!
  那怪人突然仰天长笑,道:“原来还认得老夫,当真叫老夫高兴得很!”“五湖龙王”萧之羽心中转念,这“三绝先生”公冶拙和“欧阳者怪”欧阳霸两人,全是出了名的难惹。自己来求见公冶拙,还可以说是来告诉他“拈花玉手”的下落,再问他两年之前,“赏月大会”的经过,但和这个欧阳独霸,却是绝不能有半分纠葛!
  一想及此,身形微晃,已想退出舱去,但只听“欧阳老怪”“桀”地一声怪笑,语音极冷彻骨,几乎不似发自人类,一字一宇地说道:“萧朋友此时苦走,只怕洞庭湖中,血染湖水!”“五湖龙王”萧之羽吃了一惊,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脚步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欧阳独霸道:“萧朋友请坐,待我问完了‘三绝先生’,还要向萧朋友请教‘拈花玉手’的下落!”
  萧之羽倒抽一口冷气,心想原来交欧阳独霸早已在船舱之中,自己可以说得是“天堂有路不去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此时,如果不听他的吩咐,他要与公冶拙为敌,暂时可以无碍,但只怕事后,自己在洞庭湖数十年经营的基业,便要毁于一旦!
  而两年前“飞鹰山庄”中的无头惨案,“飞鹰”袭逸,“八臂二郎”等惨死一案,据说也有“欧阳者怪”的份儿!
  萧之羽想至此处,更是不敢离去,暗付反正“拈花玉手”不在自己手上,武林中如许高手也轮不到自己占有,又何妨等上一等!
  重将“九节鞭”围在腰间,在离开两人六七尺处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欧阳独霸冷冷一笑,道:“‘三绝先生’,我们讲到何处了?”
  公冶拙长眉略转,面上隐现怒容,但是他颈在欧阳独霸,喂有剧毒的“九毒钩”之中,只要欧阳独霸对“九毒钩”略一移动,划破些皮肤,三个时辰之内,若找不到千年雪参,万载冬青这一类灵草仙药,便魂归西天,因此尽管他心中暴怒,面上却还仍持平静,冷冷地道:“讲到赏月大会,月华高升,便已开始,独不见了‘五湖龙王’萧之羽一人!”“五湖龙王”萧之羽一听,原来“欧阳老怪”已是在逼“三绝先生”道出两年前“丹桂飘香赏月大会”的经过,这时,便叫他走,他也不肯走了。
  欧阳独霸冷然道:“请说下去。”“三绝先生”公冶拙“哼”地一声,道:“当时也无人主张等他,我便取出了‘拈花玉手’,置在正中八仙桌上,重将赏月大会,可在月下比试,谁武功高的,便可得‘拈花玉手’,并还即席试演一遍,证明真而不伪,但是过了一个多时辰,大家却还是高谈阔论,没有一个人肯出手取这‘拈花玉手’!”“欧阳老怪”‘嘿嘿”冷笑,道:“难道与会群豪,忽生礼让之心?”
  公冶拙冷笑一声,道:“只怕‘欧阳老怪’你在那时,也一定不会出手!”“欧阳老怪”冷然道:“我向来不讲礼让,也不信‘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这一套!”“三绝先生”公冶拙“哈哈”大笑,说道:”欧阳老怪’,只怕你如果出手,也得不到那‘拈花五手’!”
  欧阳独霸秀眉一挺,道:“莫非除你而外,会上另有高手?”“三绝先生”虽然已被他制作,但想必欧阳独霸得占上风,纯属偶然,因为他言语之中,对公冶拙仍是相当尊重,推许他为唯一堪与自己为敌的高手!
  公冶拙冷笑道:“你先出手,武功虽高,也不能战遗群雄,只怕到最后,‘拈花玉手’;也为他人轻易取得!”“欧阳老怪”冷笑道:“原来‘丹桂飘香赏月大会’,这样高雅的一个集会,与会者却全是些工于心计只求拣现成便宜的小人!”
  其实,即使欧阳独霸在那赏月大会上,他也像他人一样,绝不会最先出手,但此时他却乐得如此说法,以显出高人一筹。“三绝先生”公冶拙长笑一声,说道:“说得好!”“欧阳老怪”正欲启唇,??然听得舱侧一人接口道:“什么人说得好啊,再讲来听听,若当真说得好时,穷道士为他浮三大白!”
  语音清晰,宛若起自身侧。“欧阳老怪”面色微变“哈哈”一笑道:“发话自称穷道士的莫非是‘穷家帮’中人物么?”
  那声音道:“正是!”舱侧的窗子,忽被打开,只见探进一个蓬首垢面的人头来,嘴旁死自滴酒,醉眼亿斜,向舱中一看“啊呀”一声,道:“咦?昆仑山上赫赫有名的‘欧阳老怪’,什么时候改行,做起剪径的小贼来了?”
  欧阳独霸长后轩动,道:“你这醉不死的化子,满口胡诌什么?”
  探进头来的,正是“酒丐”施楠!
  施楠向他手中那柄“九毒钩”一指,道:“从来只见剪径的小贼,将刀搁在人颈上,要人拿出买路钱来,你如今行径,岂不有五分相像?”
  欧阳独霸冷冷地道:“我七上‘丹桂山皮’,‘三绝先生’均不肯将两年前赏月大会经过相告,不得已出此下策,岂是心愿?”
  施楠摘拍手道:“原来是请‘三绝先生’讲讲两年前赏月大会的经过,想当年穷道士也曾骗得一顿酒饭,只不过未曾有这等雅兴,倒也不知道为何那些人一个个都变成锯了嘴的胡芦,也要来听听!”
  竟从窗中爬了进来,来到萧之羽身旁坐定。才一坐定,又摇其头,道:“‘欧阳老怪’,你这样子,我看了总不顺眼,快将‘九毒钩’拿开些!”
  欧阳独霸哈哈一笑,道:“这却不成,‘九毒钩’一拿开,赏月大会的经过,便听不到了!”
  施楠笑道:“‘欧阳老怪’,你未免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
  施楠一进来,便对“欧阳老怪”,冷嘲热讽,“欧阳老怪”已然心中大是不愉。
  但他却知道施摘武功,有独到的造诣,并不是易慧的人物,就在这船上,若是“三绝先生”公冶拙,“五湖龙王”萧之羽和“酒丐”施楠,三人一齐对付自己,自己便占不了便宜,因此才始终不发作。
  施楠讲完,捧起葫芦“咕嘟”喝了一口酒,将朱红葫芦,转向“欧阳老怪”,道:“今日有酒今日醉,莫使金樽空对月!来‘欧阳老怪’,你也喝上一口!”内家真力一逼,“轰”地一声,满舱皆是酒香,从那朱红葫芦之中,射出一股酒箭,直向“欧阳老怪”射去!
  那股酒箭,去势如电,才一射出,便轰轰发发,宛若从朱全葫芦之中,飞出一条蚊龙!”欧阳老怪”恩不到施桶会突然出手,那股酒箭,尖梢已化成万千酒点,一起洒到,只得手向前一送,将‘九毒钩’松开了“三绝先生”的头颈,“呼呼”两掌,掌风如山,将那股酒箭通注“三绝先生”公冶拙早巳趁机逸出,那一股酒箭、“轰轰”地爆散,滴滴穿舱而出,落在江面上,还激起尺许高的无数水柱!“五湖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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