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杨小环寒着一张天真的娇靥,冷哼了一声道:“既然是来找我祝哥哥的,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那么掩掩藏藏的作什?你这话谁会相信!”
四凤粉脸不禁微微一红,恰在此时,祝玉琪已起身离坐,朝四人拱手一揖,微笑着说道:“四位既是来找小生的,且请入屋坐谈,环妹妹年青不懂事,言语冒渎,尚请勿予见怪!”说罢,便即摆手让客。
四人一见,连忙各自向祝玉琪敛衽拱手还礼,口中并且同时连说:“不敢!不敢!”
四凤妙目流转,扫视了屋内众人一眼,望着祝玉琪柔声问道:“几位都是相公的朋友吗?”祝玉琪点点头道:“是的。”
四凤又问道:“两位道长呢?”
“乃敝派当今掌门人的师弟!”
因为四人仍站在屋外门口,祝玉琪回答之后,便又拱手一揖让客,说道:“四位来找小生,想必有所见教,且请入内坐下,慢慢再谈如何!”
四凤泪首轻摇了摇,笑道:“不必了,祝相公在这里也是作客,我们也就不多打扰,就此告辞!说罢,朝祝玉琪钦衽一福,便要与三人转身离去。
祝玉琪一见,连忙说道:“芳驾可否请稍留步!”
四凤闻言,一双美目忽地凝注着祝玉琪的俊面问道:“祝相公有何教示?”
祝玉琪微微一笑,朗声说道:“四位来找小生,当然不会无因,但,既找到了,为何又要立刻就走,实在叫人费解?尚望芳驾能子明示。”
“这个么?……”
四凤妙目略一流转,格格一声娇笑,忽又肃容说道:“我家主人夜来散步峰顶,偶见相公豢养之灵鹤盘旋顶空,久久不去,以为相公又在附近山中遇上了强敌,因知相公孤身只剑,甚不放心,所以特命妾身等四人连夜下山,沿途搜索,俾便相助相公一臂之力!”
“哦!”
祝玉琪口中刚“哦”了一声,四凤望着他盈盈一笑,接着又道:“早知相公在这里作客,妾身等也就不必这样澈夜奔波,跑到这里来了。”
四凤这番话,不禁把祝玉琪听得怔住了,他再也想不到,那顶软轿里的神秘丽人,竟会对他这么关心……
祝玉琪听得发怔,四凤却“噗哧”一笑道:“祝相公!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对妾身的话有点怀疑?”
“啊!不!”
祝玉琪微微一惊的“啊”了一声道:“承蒙贵主人对小生如此关心,小生衷心感激,此情此意,他日会唔时,当为面谢!”
四凤格格一声娇笑道:“面谢不面谢这倒没有什么关系,只要相公紧记着八月二十日之夜之约,不使我主人空等失望就是了!”
祝玉琪闻言,连忙肃容朗声说道:“芳驾但请放心,并烦回裹贵主人,只要小生八月十五日庐山之约,不发生意外,届时定必前往践约!”
四凤微笑点头道:“以相公一身盖世奇毕,庐山之约,必能顺利成功,手双血仇,八月二十日之夜,我主人当备酒以待相公驾临,为相公祝贺!现在妾身等必须返回覆命去了,望相公善自珍重,再见!”
再见声中,四人均朝祝玉琪略一施礼作别,微风飒然,身形已都掠起,迅逾电闪风飘般地驰去!
四人去后,祝玉琪方始坐下,老化子便即目注祝玉琪问道:“小兄弟!她们是谁?”
祝玉琪摇摇头道:“小弟也是讳莫如深。”
“你在何处和她们认识的?”
“终南山中。”
“终南山中?”老化子跟着说了一句之后,忽地转望着圣赛手华陀问道:“扬老儿!你住在这里距离终南山不远,终南山中隐迹着这样的高人异士,你难道一点也没有听说过吗?”
圣手赛华陀思索地摇摇说道:“没有。”
老化子又向祝玉琪问道:“你知道她们的主人是谁吗?”
“不知道。”
杨小环忽然在旁插嘴说道:“我知道。”
老化子等人闻言,都不禁感觉很是奇异,目光一齐投注在她天真的娇靥上。圣手赛华陀望着她问道:“是谁?”
杨小环道:“是个女人。”
老化子问道:“你见过她,知道她的名号吗?”
杨小环正经地说道:“环儿虽然没有见过她的庐山真面,不知道她的名号,但听她说话的声音,敢断定她年纪必然不大,并且是个很美的女人!”
老化子等人都以为杨小环真的知道,及至听她这样一说,这才明白她的所谓“知道”,只是这么一点点而已!杨小环说罢,众人都不由得莞尔笑了。
老化子笑着问道:“环丫头!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杨小环摇摇头,娇声说道:“没有啦!你们还是问祝哥哥吧,他和她说过很多话,应该比环儿知道清楚得多嘛!”
圣手赛华陀望着祝玉琪问道:“祝少侠!环儿说的对吗?”
祝玉琪笑了笑道:“环妹妹所说,或者对,也可能不对!”
老化子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兄弟,我明白了!”
祝玉琪闻言,不由微微一怔!望着老化子问道:“老哥哥!你知道她是谁了吗?”
老化子眼睛一眯,笑嘻嘻的说道:“小兄弟!我老化子虽然还不知道她是谁?但和环丫头一样,敢断定她不但很美,并且这里面可能……”
老化子说到这里,故意把声音拖得长长的,摇幌着满头乱发的脑袋,沉吟的说道:“还大有文章呢!”
祝玉琪依旧茫然不解地问道:“什么文章?”
老化子又是一声哈哈道:“小兄弟!这种事情,你要是不愿意说,或者是不便说,我这老哥哥当然不会得逼着你说,何必要在老哥哥面前卖关子呢!”
祝玉琪听老化子这么一说,这才明日老化子心里泛了疑误,遂即连忙正色的解释说道:“老哥哥!并不是小弟在卖关子,小弟虽曾舆她说过话,但事实上连她的脸型像貌一点也没有看到!”
“哦!”老化子仍有点怀疑不信。
祝玉琪笑了笑,于是便把在终南山中相遇的经过情形,向老化子等人详说了一遍。老化子听了之后,沉吟着说道:“这么说来,她们的出身来历,姓名,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了。”
祝玉琪摇摇头道:“要是知道,小弟不早就说了。”
这一阵子,老化子也忘记喝酒了,他完全被祝玉琪口中所说的软轿,轿中神秘的女主人,十六个绛衣少女,那种排场神秘住了!
他仰着头,闭着眼,苦苦思索着江湖上数十年的听闻,那一帮派,什么人,有这样的排场?……蓦然,祝玉琪想着了什么似的说道:“老哥哥!关于她们的出身来历名号,小弟虽一无所知,不过对刚才来的四人,她们自己的称呼,倒是知道。”
老化子不由精神一振,双眼遽睁,精光灼灼地望着祝玉琪急问道:“她们自己人是怎么称呼的?小兄弟!你说出来听听看!”
祝玉琪道:“两个老叟,她们称呼为左右二神君。”
“左右二神君?”老化子重复了一句,接着又问道:“那两个女的呢?”
祝玉琪道:“她们共有四人,年龄均皆相仿,合称为轿前四凤。”
老化子又重复的唸着道:“轿前四凤,左右二神君,左右二神君,轿前四凤。”圣手赛华陀在旁忽然插上一句道:“还有十六个绛女少女呢?”
“啊!”
老化子两只怪眼陡地一翻,望着圣手赛华陀道:“杨老儿!你想着了么?”圣手赛华陀朝他微微一笑道:“你呢?”
老化子哈哈一声大笑道:“刚才还在谈着她们,一时之间竟未想起,真是糊涂透顶!”圣手赛华陀点点头笑道:“这叫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祝玉琪一听老化子和圣手赛华陀的语气,知道二人已经想出了她们的来历,正要开口动问,却听杨小环已在娇声说道:“爹啊!她们究竟是谁吗?你别和化子叔叔打哑谜了好不好!”
圣手赛华陀望了爱女一眼,忽地望着祝玉琪说道:“祝少侠!如果老朽和老化子猜想得不错,她们使是隐迹五十多年,再未现踪江湖的玄玄教中人了!”
“啊!”祝玉琪微微一惊的望着老化子问道:“那么,那软轿中人该是……”
老化子点点头道:“玄玄教掌教!”
“哦!”祝玉琪略一沉吟又道:“老哥哥!你看这件事,小弟该怎么办呢?”
老化子不明白祝玉琪意何所指,不禁微感怔然的望着他问道:“什么事该怎么办?”祝玉琪道:“玉塔和玄玄真经!”
老化子道:“你的意思是?”
“该不该还给玄玄教?”
老化子双目凝注着祝玉琪的俊面问道:“小兄弟!你想呢?”
祝玉琪朗声说道:“这两样东西既是玄玄教之物,小弟以为即应物还原主,交还给她们才是!”
老化子不由纵声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一落,便即朝祝玉琪一竖大拇指头,说道:“小兄弟!你这份无贪无妄的拓落心胸,实在令人钦敬!”
祝玉琪俊面微微一红,谦逊地说道:“老哥哥又在谬赞,取笑小弟了!”
老化子正色说道:“小兄弟!你也不必客气,不过,你虽有这份欲使物归原主的拓落心胸,但却必须在与玄玄教主会晤之后,慎重考虑过才是!”
祝玉琪有点不懂老化子的意思。问道:“为什么?”
老化子略一沉吟,肃容说道:“小兄弟!你应当知道,这玄玄真经中所载武功,与你所习的两仪武学,同为武林罕世奇学,练成之后,足可傲视武林,睥睨天下,据说当年玉塔夫人得到这本真经后,只不过练成其中所载的三分之二,武林中便即无人能敌!
由此可见,这玄玄真经确实是深奥无比,神妙非凡的奇绝之学?”
老化子说到这里,略顿了顿,又道:“真经,玉塔,乃玄玄敦之物,固是应当归还,但目前这玄玄教主的为人如何?尚还不知,是以……”
“哦!”
祝玉琪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老化子的心意,不待老化子的话说完,便接着说道:“是以老哥哥要小弟在见着这位玄玄教主之后,好好察看她的为人,心性,再决定真经,玉塔的交还与否!”
老化子微笑着点点头说道:“这种武林罕世奇书,关系实在非同小可,如果一旦所交非人,其将发生怎样的后果,颇难逆料!”
圣手赛陀华在旁也点着头说道:“老化子谋深虑远,一点不错,这种武林奇书,如果误交在恶徒手里,何异是为虎添翼,那时,武林中必又将没有宁日矣!”
祝玉琪听了二人这番话后,连忙恭谨肃容说道:“小弟谨遵老哥哥和杨大侠的教示,届时当特别留心注意这玄玄教主的言谈,心性,为人,以作真经,玉塔,应否归还的准绳!”
正经事情谈完了,老化子又恢复了他那笑嘻,诙谐滑稽之态。
酒,一碗又一碗的往肚子里灌,喉咙里“咕噜,咕噜”响个不停,脖子一仰,酒干碗空!酒光了,老化子也有了六七分醉意,两只精光灼灼的怪眼,此刻好像已经不能张开的紧眯着,眯成了两条缝!
不过,他酒醉心不醉,言谈依旧谈谐如故,滑稽百出,令人发噱!
杨小环望着化子叔叔喝饱了老酒后,那副以酒装疯,更形滑稽的怪样子,大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忽地格格格一阵娇笑道:“化子叔叔!你老人家酒喝够了没有?”
老化子眯着眼,拍了拍肚子道:“是不是还有?”
杨小环摇摇头道:“没有了。”
“没有了,你问化子叔叔喝够了没有做什么?”
杨小环小嘴儿一噘,撒娇地道:“环儿是好心问你的嘛!你真不识好人心!”
老化子哈哈一笑道:“好环丫头,化子叔叔今天总算是过了瘾了。”
杨小环娇笑道:“这样说,你该是已经喝够了!”
老化子眯着眼睛,嘻嘻的说道:“马马虎虎,将将就就,可以这么说!”
“那么……” 杨小环又是格格一声娇笑,玉手儿一伸,说道:“化子叔叔!那拿来吧!”老化子故作茫然不解的神气问道:“拿什么?”
“好处呀!”
“什么好处?”
杨小环莲足一跺,娇嗔道:“你答应过的话,又要耍赖吗!”
老化子笑道:“环丫头!你那么凶,化子叔叔敢跟你耍赖吗!”
杨小环道:“不耍赖,就拿来啊!”
老化子滑稽的抖了抖身上的百补长袍,嘻嘻的说道:“化子叔叔穷得除了这件破袍子以外,什么也没有,环丫头!你要化子叔叔拿什么好处给你呢!”
扬小环大眼珠子转了转,朝旁边坐着的祝玉琪望了一眼,小嘴儿一嘟,天真的娇声说道:“好啦!你耍赖,我们不会找祝哥哥么!”
老化子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妙呵!你们早该找他啦!找上他,只要他随便掏出一点儿半点儿的,不比我这化子叔叔强得多多么!”
“啐!”
杨小环小嘴儿一噘,朝老化子“啐”了一声,小蛮腰儿一扭,望着祝玉琪婿声说道:“祝哥哥!你说怎么办?”
祝玉琪见杨小环娇憨天真可爱,不由也故意的逗着她,说道:“环妹妹!什么怎么辨呀?”
杨小环道:“你答应过替化子叔叔做保,保证他不耍赖的,现在他耍赖了,祝哥哥!你是保人,保人总该有个交代啥!”
祝玉琪笑道:“但是,他一定要耍赖,我也没有办法呀!”
杨小环一听祝哥哥的口气有点不大对,分明和老化子一样,也在耍赖,不禁满面娇嗔的跺着莲足,说道:“我不来了,祝哥哥,你也坏嘛!”
祝玉琪笑着道:“我怎么坏了?”
杨小环噘着嘴儿道:“你帮着化子叔叔骗环妹妹,这还不坏嘛!”
老化子忽然朝祝玉琪嘻嘻笑道:“小兄弟!我这老化子哥哥在环丫头面前已经是坏出了名的骗子精,永远没法子更改的了,但是,小兄弟!你年纪很轻呢,可不能学我这老化子哥哥的样儿,让环丫头把你也当作骗子,那就糟透了啦!”
祝玉琪,一听老化子这话,心中暗道:“这像话么?要不是你骗她们,环妹妹她能说我坏吗?……”
祝玉琪心中正在这么暗想之际,只听老化子又在说道:“小兄弟!这个坏名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