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阳仙翁面前,他可不敢报出邛崃鬼叟的外号。
“老夫没听说过,你师父是谁?”
“晚辈师父名号金枪震关西刘飞鹏。”
“哼!” 阴阳仙翁又是一声冷哼,说道:“飞鹏那娃儿他没和你说过我老人家的规矩么?”邛睐鬼叟摇摇头,恭敬地答道:“没有。”
阴阳仙翁道:“他还活着吗?”
邛崃鬼叟道:“家师已逝世三十多年了。”
阴阳仙翁微一点头道:“念在你师父曾与我老人家有过一面之识的份上,待会儿我老人家一定不太难为你就是!”
说着,声调又忽冷峻的喝道:“到原来地方站着去!”
邛崃鬼叟虽然被阴阳仙翁弄得宛似一头雾水,有点莫名其妙,但阴阳仙翁既是这么说,他那里还敢再说一句什么,去招惹不快呢!是以,阴阳仙翁话声一落,他便立即一声不啃的退到原处站立。
邛崃鬼叟退开后,阴阳仙翁便又向祝玉琪问道:“小娃儿!你这话可真?”祝玉琪正容答道:“在老前辈面前,晚辈怎敢说谎!”
“你真是武当弟子?”
“当然。”
“玄一老道怎会不认识你?”
“晚辈初返师门,参谒掌门,故不认识,不过………”
“不过什么?”
“现在已经认识了。”
“教你两仪掌法的,是不是另有其人?”
“没有。”
“你师父究竟是谁?”
“恩师已仙逝两百多年,晚辈实在不便妄提恩师名号。”
“你师父已逝世两百多年了。”
“嗯。”
阴阳仙翁不禁一阵愕然!随又问道:“那么你是怎样?……
“奉恩师遗命,收列为武当第十二代弟子。”
“你的武功是从遗笈自习的?”
“是的!”
“你不知道你师父的名号么?”
“知道,但并不是老前辈所说的澜沧老前辈。”
“除两仪掌法外还有其他的功夫吗?”
“两仪真气神功,步法,身法,空空剑诀。”
“哦!”
阴阳仙翁一双细眼里,忽地射出一种异样的光彩,望着祝玉琪问道:“你是在什么地方得着你师父的遗笈的?”
祝玉琪犹疑了一下,目注着阴阳仙翁问道:“请恕晚辈斗胆,老前辈问这些究竟是?………”
阴阳仙翁沉吟了一阵,忽地叹了口气道:“小娃儿!这件事我老人家已搁在心中百多年了,始终没对任何人说过,老夫看你心性甚为良厚,很想告诉你,作为一个了结,只是………”“只是什么?”
“老夫将这件事告诉你之后,你不但不得告诉任何一个人,并且老夫还有一个附带条件!”“什么条件?”
阴阳仙翁先不作答,却朝旁立的邛崃鬼叟等扫视了一眼问道:“你与他们有何过节?”祝玉琪道:“他们找晚辈要替三手追魂秦忠报仇!”
“三手追魂秦忠是个什么人?”
于是祝玉琪便将毙杀三手追魂秦忠的经过,说了一遍。
“哦!”
阴阳仙翁望了邛崃鬼叟等一眼,便又向祝玉琪说道:“三手追魂固是死有应得,但他们要替他报仇,却也是江湖义气,小娃儿,你准备怎样对付他们?”
祝玉琪剑眉微微一挑道:“晚辈准备接受他们的挑战!”
“你一个人行么?”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晚辈对此没有顾虑过!”
阴阳仙翁对祝玉琪这种凛然的豪气与谦虚,心中不禁很是激赏,赞许,存下了暗助的念头。
祝玉琪话声一落,阴阳仙翁立即朝邛崃鬼叟等群贼说道:“你们尽管动手解决你们间纠纷吧。”话落,也未见他身形如何移动,便已立身在三丈开外。
这种轻功身法,实在太已骇人!群贼闻言,立即各撤兵刃,纵身跃出,又将祝玉琪围在核心。
此际,邛崃鬼叟先前被祝玉琪脱手的三尺金枪,已经检回。
只听他口中一声大喝,霍地进步饮身,金枪一抖,枪尖立即化成五点金星,作梅花形,直朝祝玉琪胸前五大要穴戳去!邛峡鬼叟一出手,其余六贼,也就立即一齐出手。
刹那间,刀光剑影,纷向祝玉琪左右前后,浑身上下要害递去!一个个均是出手快捷,招式又辣又狠!
祝玉琪一声长笑,脚踩两仪化合步法,展开身形,竟在一片刀光剑影中游身穿梭疾走起来。阴阳仙翁在旁运目凝视,只见他儒衫飘飘,身形飘忽,倏东忽西,忽南倏北,恍如飞蝶穿花。倏高忽低,疑似巧燕绕林!分光穿影,脚出鬼没!不仅是玄奥,而且妙极!
岂只是奇,而且神透!其身形之飘忽,迅捷,简直无伦比!幌眼二十多招,七人攻招越来疾,也越来越狠,辣透!毒透!恨不得立使祝玉琪溅血当地!
虽是如此,祝玉琪仍是气定神闲,七人的兵刃依旧连他的一片衣角也沾不上,有的眼看一招即将递实,不知怎的突觉眼前人影一闪。
眼睛一花,招式竟又走空,失去祝玉玉琪的踪迹!这种打法,明眼人一看就知,这七个虽然攻招疾厉!狠毒!不但丝毫伤不了祝玉琪,并且连万分之一的制胜的希望皆无!
反过来说,若不是祝玉琪心存仁让,不愿随便伤人,只要他出手还攻,七人必得立时落败负伤!
转瞬又是十多招,祝玉琪不禁打得兴起,正拟出掌还玫,给七人一点厉害看看之际,忽闻阴阳仙翁已是不耐地在旁喊道:“小娃儿!这样打下去要打到什么时候,赶快给他们一些厉害,叫他们认败服输算了。”
祝玉琪连忙朗声应道:“晚辈遵命。”
也就在这时,忽听距斗场五丈开外的一颗技叶浓密的大树上,一个娇甜的声音喊道:“祝少侠!接剑!”
话落,便见寒光一闪,一道银虹自树上飞投而来。
邛崃鬼叟一见,左掌忽地向上一扬,劈出一股绝强劲凤,将那枝长剑劈得升起七八丈高下。祝玉琪见状,心中不禁大怒,口中一声怒喝道:“恶贼!真不要脸!”
喝声甫落,抖然一声清啸。
清啸声中,身形已宛似一股白烟般自刀光剑影中疾升而起,探臂伸手,直向那枝长剑剑柄抓去。好个祝玉琪,的不愧是身负绝毕的奇才,竟是不偏不差,抓住把手,这种武功身手实在骇人。陡闻一声鹤唳划空,灵鹤雪儿忽地自高空俯冲下来。
祝玉琪连忙喊道:“雪兄!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别下来!”
灵鹤闻喊,又是一声划空唳鸣,直朝高空飞去。
祝玉琪话声一落,身形似一股白烟般地飘然落地,恍如幻影乍现,岳峙渊停地伫立在七贼两丈开外。
七贼都被祝玉琪这种恍似淡烟幻影般的神奇轻功惊震住了,一个个都不禁瞠目望着祝玉琪发怔!
祝玉琪双目神光湛湛的望着邛崃鬼叟朗声喝道:“邛崃老鬼!你以为小爷没有兵刃,就不能胜得你们么,现在小爷就不用兵刃,看看小爷能不能收拾你们!”
说着便侧脸朝那棵大树上朗声喊道:“是那位姑娘借剑给小生的,盛情厚意,衷心感激!只是小生已决定不用兵刃制胜,谨此奉还,就请现身出来吧!”
祝玉琪话声落后,大树上静悄悄地却无丝毫声息反应,当然也就更不见人现身,祝玉琪不禁感到很是奇怪!就值此际,陡闻一声冷喝道:“小鬼!接招!”
声落,风声飒然,人影纵横,七贼竟是一齐各出兵刃,疾逾飘凤电闪,分自四面袭到。
祝玉琪想不到七贼竟是这等无耻,乘他不备之际,突然同时进袭,这简直是无赖透顶嘛!祝玉琪心中顿时大怒,一凿怒喝道:“恶贼!无耻!”
喝声中,已展开两仪复合身法,恍似一股白烟,飘身丈外,避开七贼的突袭,右手向下微按,“哧!”的一声,手中的长剑顿时没入上中,只剩剑把露在土外。
这时,七贼已第二度各出兵刃攻到。
祝玉琪一声长笑,身形微幌,便又穿入一片刀光剑影之中。
这一回可舆先前不同,祝玉琪不但已决心要将七贼败于掌下,并且因恨他们无耻偷袭,心中已是泛起怒意。
说实在的,他这回乃是含怒出手,已存了给七贼吃点苦头的决心!只见他身形一穿入刀光剑影中,两只儒袖立即交相疾拂,两仪真气神功,已经随袖挥出!刹那间,只见劲风骤起,狂飚急卷,声势威猛,好不惊人!
就在这刹那瞬间,七贼几乎每人都发出了一声闷“啊!”!随着这些闷“啊”,刀剑漫天飞舞,破空飞去!
原来七贼手中的兵刃,在祝玉琪双袖疾拂之下,已经悉数被震脱出手,一个个的身子也均被震出八尺,丈把之外,站立不住,跌倒地上。
尚幸祝玉琪没有存心要他们的性命,受伤并不太重。
虽是如此,七贼已尽皆亡魂胆冒,爬起身来,站在当地,楞楞地望着祝玉琪只是发怔!阴阳仙翁忽地一声喝道:“你们还不想走么!”
邛崃鬼叟闻喝,心中一颤,连忙朝阴阳仙翁恭身答道:“晚辈遵命!”
说着,便转身望着祝玉琪恨恨地说道:“小鬼!今夜之辱,老夫有生之日定然不忘,异日当必寻你了结!”
祝玉琪纵声哈哈一阵狂笑道:“好!你小爷随时等着你就是!”
阴阳仙翁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还啰唆个甚么!你再练三十年,也是不行!”说着,左手微微一挥道:“走吧!”
别看阴阳仙翁与七贼相距两三丈,仅只左手微微一挥,七贼顿时感到一阵微风拂来,而这阵微风,竟然暗含着一股强大无比的劲力,逼得七贼站立不住。身形飘飘欲起!
邛崃鬼叟心中顿时大惊!连忙朝六贼一声低喝道:“走”!走字整落,身形已当先疾纵跃起,接连几个起落,便已消失在黑暗之中。阴阳仙翁忽地纵声哈哈大笑道:“小娃儿!你处理得很是不错,应该赞许!”
祝玉琪闻言,玉面不禁微微一红,谦逊的说道:“尚望老前辈不吝教诲!”
阴阳仙翁又道:“这几个家伙虽然含恨而去,异日终必寻仇,不过,你大可放心,纵令他们再练个三五十年,也是不能如愿,当然,这还须靠你自己继续努力,否则,此滑彼长,他们如再苦练十年,以你目前的功力,就很难说了!”
祝玉琪连忙躬身肃容答道:“多谢老前辈教诲,晚辈自当谨记!”
阴阳仙翁点点头道:“异日他们果真寻仇时,不妨放手收拾掉他们,免得将来料缠不清!”祝玉琪答道:“至时晚辈当酌情处理!”
“嗯!”
祝玉琪忽然想起隐身大树上,掷剑给他之人,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怎的到现在仍未见现身?心念一劲,便不禁转头朝那棵大树上望去。
阴阳仙翁好像已知道他的心意,朝他微微一笑道:“她早就走了。”
祝玉琪急问道:“老前辈认识她么?”
阴阳仙翁摇摇头道:“是个女人。”
“晚辈知道。”
“很漂亮呢!”
祝玉琪闻言,这才悟出阴阳仙翁的语意,俊面不禁一红,赧然的说道:“老前辈取笑了。”
阴阳仙翁忽地朝他微微一笑道:“她连剑都没有带走,看来是送给你………”送给你做甚么?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祝玉琪乃聪明绝顶之人,那弦外之音,怎会听不出来,不由大窘!
忽听阴阳哈哈大笑道:“小娃儿!别害羞!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豪放一点,焉可学那娘儿腔,羞答答的样子,岂不有失男子气概,受人讥笑!”
祝玉琪道:“晚辈受教!”
阴阳仙翁又点点头,忽然仰首望了望翱翔在头顶上空的灵鹤雪儿,面色陡地一沉,声音又恢复先前的那种冷峻,望着祝玉琪问道:“小娃儿!这只大白鹤你是从那里得来的?”祝玉琪道:“乃恩遗赠!”
“哦!”
阴阳仙豺轻“哦”了一声之后,便好像思索什么似的在沉吟着。
祝玉琪忽然想起阴阳仙翁说要告诉他的事,便问道:“老前辈不是要将………告诉晚辈的么!”“嗯!”
阴阳仙翁沉吟地望着祝玉琪说道:“老夫告诉你之后,可不准你对任何人说出。”视玉琪点点头道:“晚辈遵命!”
于是,阴阳仙翁便把为何要找澜沧异叟,或者他的传人的原委,简略扼要的告诉了祝玉琪。
原来阴阳仙翁的授艺恩师,乃是舆澜沧异叟同一时期的武林高手,二人性情都甚怪僻,彼此虽无仇隙,但却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曾暗中约地比斗数次,每次都要苦斗三日夜,而其结果,始终是个平衡局面,难分高下。
阴阳仙翁之师临终之时,曾遗命阴阳仙翁苦练绝学成功之后,必须去找澜沧异叟或其传人,继续比斗,不分高下不休。
阴阳仙翁遵师遗命,绝学练成后,曾在江湖上递访澜沧异叟或两仪绝学的传人,只是遍寻无着。
至于澜沧异叟究竟是谁?作者可以在此作一交代,他就是本书第二集中,姜克荏遇到的那个怪老头,也可说就是祝玉琪的师租。
只是,祝玉琪并不知道而己。
阴阳仙翁把这情形告诉了祝玉琪后,祝玉琪这才明白,不禁剑眉紧绉地说道:“晚辈所习,虽是两仪武学,只是晚辈乃是武当弟子,恩师也非澜沧老前辈啊!”
阴阳仙翁哈哈一笑道:“小娃儿!你不用说了,那只白鹤乃当年澜沧怪叟所豢养之物,你虽名列武当门下,实在即是两仪传人,也许你自己真的不知道吧了。”
祝玉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老前辈!澜沧异叟既然称叟,想必他当时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是么?”
阴阳仙翁点点头道:“当然,他如果他现在还活在世上的话,最少也有两百七八十岁的年纪了,两百年前他就已是个须发俱白的老叟了。”
“这就不对了。”
“什么不对?”
祝玉琪道:“晚辈恩师遗容,晚辈曾经拜谒过,他老人家乃是个中年秀士打扮的人!”“哦!”
阴阳仙翁沉吟了一阵,忽地自语道:“对了!一定是这样的,决对不会错!”祝玉琪不解地望着他问道:“老前辈!你说什么不错!”
阴阳仙翁朝他一笑道:“小娃儿!你是两仪奇学的第三代传人!”
“哦………”
别哦了,小娃儿!来!我们动手比划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