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叫二先生也攀上那石笋,他却又无这种能奈,因之就见二先生不住的抓耳挠腮,不住的沉思。
这二先生还真有一套,果被他想到了办法,只见向山下仰望的那些大汉一打手势,那些大汉立刻送到一支强弩,用藤支系住,交给了二先生。
二先生一弓在手,立即朝那些少年喝道:“呔!那来的狗小子,还不给二太爷滚下来!”
连唤了数声,那三位少年好像未听到一般,对二先生的叫嚷,连正眼都不瞧一下,仍然端坐未动。
这一来,二先生可火了,即拈弓搭箭,作了个姿态,然后又叫道:“狗小子听着,若再不滚下来,你二太爷可要放箭了!”
这二先生敢情也发觉这三位少年都不好惹,故仅在那里嚎叫,却始终未放箭,而那三位少年也始终未动。
其实,二先生不是不放箭,因为从他停身之处,离那石笋的顶端,少说也有百丈,就是强弩,也难射到如此远的距离。
那三位少年,大概也看准了这一点,所以对二先生的叫骂,来了个相应不理,任他骂去。
不过这三位少年也怪,他们凭空的跑到那上面干什么!而且如此高的石笋,就不怕摔下来?
相持约顿饭工夫,方见那穿白衣的少年首先站起身来,接着,那穿黄衣的与穿绿衣的,也先后站了起来。
啊!原来是一位少年,和两位少女!
这三位少年男女,当然就是要赶往南荒的白瑞麟,以及谢碧凤邵美芙三人了。
他们三人为何在此地现身呢?
原来白瑞麟自离开武当之后,即偕同谢、邵二女,不分昼夜的迳朝西南方向,兼程奔驰。
从武当山起,直到南荒,这数千里路,可说尽是山路,而且白瑞麟心悬海、年二女的安危,故一路行来,可说是披星戴月的急赶。
因为他既担心明春的泰山之会,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命运,以及自己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均要在一会中,澈底解决,假若自己不能参加,不但亲仇难报,且将引起无穷后患。
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自己又不能不予过问,不然假若海彩云和年锦佩有个三长两短,将来怎有脸向净因老尼以及蛇姑婆见面?
因之,他顾不得惊世骇俗,自离武当之后,便在街上购置了些乾粮,一路之上,专找僻静之处行去。
好在他们三人,除邵美芙之外,谢碧风的轻功虽不及白瑞麟,但在目前江湖之中,亦属一等一的高手了,大家一全力奔驰,宛如飞腾一般。
只见白瑞麟一手拉起邵美芙,一手轻托谢碧凤的俄腰,运起轻功,势如迅雷奔电,在那崎岖□峭的丛山峻岭之中,仅见浅浅的一条淡影,微闪即逝,不知者,倘以为是看花了眼呢。
他们这一路下来,是沿鄂西,穿湘西,走贵州,直奔云南。
一路之上,走累了就选择一处人迹罕到处,运功调息一阵,饿食乾粮,渴饮山泉,仅不过四天功夫,便到了云南的无量山。
他们到此之时,谢碧凤感到有点倦意,于是就停下身来,准备选择停身之地调息,忽闻邵美芙说觉得有股腥臭之气,因而就动了白瑞麟的疑心,随沿无量山的周围,详细察看了一遍。
谁知当他巡视到主峰之上时,而惨缩人寰的事,便在那里发生了,于是便决心停下来一探究竟。
原来在那主峰之上,有一片约两三亩大小的平地,那里有座小茅屋,除内面尚留有十余具尸体之外,在茅舍外面却堆积有数百个骷髅头,以及散置的骨骼。
但是内面一切井然有序,并不像有什么打斗的迹象,于是,随断定是有人在此练习一种恶毒的功夫,那些尸体系被人搬移而来。
待他察清情形之后,便同谢碧凤等人,以驭风飞行功夫,上了石笋,一方面运功调息,一方面暗自注意戒备。
果不出所料,刚坐下没好久,就闻下面有人,先是一声惊叹,接着便见那个大汉匆匆返回茅舍。
此刻白瑞麟心下弓经明白,敢情那练功之人,系住于山下,难怪在山上未找到生人的踪迹!
那侏儒似的矮人出来,他早看得明白,只是谢碧凤同邵美芙运功未毕,故叫骂由他叫骂,却给他来个不睬不理,看他究竟能作些什名堂?
这并不是白瑞麟故作老大,实在是他的一切动作,全被白瑞麟居临下,看了个清清楚楚,从他的轻功造诣,连目前的邵美芙都不一定能比得上,举一反三,可知他的武功尚属于三四流脚色,所以根本不值得自己动手。
谁知这位二先生虽然武功不高,在阴狠上确有他的一套,就在美芙刚站起之际,忽闻“轰隆”一声大震,突然浓烟扑鼻,那五十余丈高的石笋,摇幌了几下,竟往一边倒去。白瑞麟闻声知警,大叫一声:“不好!”
不由分说,一手抱起邵美芙,一臂抱起谢碧凤,提足一口真气,蓦然一声清啸,迳向二先生停身之处纵扑过去,其去势之疾,宛似鹰隼扑兔般,眨眼之间,三人已到了二先生的停身之处。
二先生在闻爆响之后,阴□的面上,泛起一阵得意的大笑,暗道:“看你小子还往那里跑!
“不料他的念头尚未转完,人家已到了面前!
这一着,他是做梦想不到的,故当时一怔,倘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睛,连忙用手把眼睛搓了几下。
谁知他揉眼的双手尚未放下,就听白瑞麟道:“快说!你是什么来路,为何下此毒手?”
那二先生闻言一惊,扭转头去,撒腿就跑。
可是刚走了两步,又闻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不交代一声,就想轻松的走吗?”
原本就在他怔神揉眼之际,谢碧凤同邵美芙即互采犄角之势,把他围在核心,但他只愿揉眼睛,并未发现这种变化。
此刻抬头向四下一望,那呆板的脸上,立刻变成铁青,好像古墓中拉出来一般,那样的丑恶令人可憎。
紧接着,就见他扑通一声,匍匐于地,叩头如捣蒜的哀求道:“弟子高眉艮,请观音菩萨饶命!再不敢为恶了!”
敢情这二先生是把谢碧凤当成“南海大士观世音菩萨”了,不用说,把白瑞麟也当作“善才童子”了。
谁知这位活观音并不听这一套,仍然满面寒霜,冷冷的喝道:“瞎了你的狗眼,谁是观世音菩萨?就凭这点胆子,也敢出来为恶,看来真的江湖无人了!”
谢碧凤喝着,把话微顿,又道:“我且问你,你是谁的弟子?可还有同党?若有半句虚言,叫你尝尝姑娘”凤翎剑“的滋味!”
说着,呛郎一声,一道青蒙蒙的剑先,呈现在眼前,一股冷森森的寒气,直逼高眉良喉间。
这一连串的动作,直把高眉良吓得机伶伶打了个寒颤,一股凉气,直自脚心贯穿到顶门。虽然如此,但他此时却弄清面前这三个少年男女,仅不过也是个人而已,因之,虽说心中有点胆寒,并不像先前那样畏惧了。
内心中胆气一壮,其阴狠之性,也随之而生,于是就听着侏儒似的二先生道:“小侠们且息怒,我高眉艮先给各位叩头,以赎先前冒犯之罪!”
说着,就低下头去,叩起头来。
谢碧凤见他真的叩头,就忙道:“不必来此虚套,那山上的人……哦?不好!”
谢碧凤的话,刚问了一半,即大叫一声不好,纵身后退两丈余远,脚尚未站稳,就一屁股跌坐地下。白瑞麟在旁看的一呆,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即见谢碧凤面色铁青的倒于地下,忙纵身过去查看。
谁知身形刚跃起,就听高眉良喝道:“小狗,看你往那里走!”
话落掌出,随着递出的掌势,一蓬令人欲呕的臭气,也到了面前。
但白瑞麟到底与谢碧凤不同,他不但有神功护体,且由于吃过许多的灵丹,本身就有一种解毒作用,故仅一怔神,即随手挥了过去。
当白瑞麟的手刚一挥出,蓦闻“哎呀!”一声惨叫,高眉良就像一只虾子似的,在地上滚作一团。
白瑞麟微微一笑,既道:“芙妹,先留个活口!”
说完,就俯身疾速察看谢碧凤曲伤势。
原来白瑞麟等人,本是采三角形站立,将高眉良围困中间,那高眉良先向谢碧凤施暗袭时,是趁大家不防,突然发起,故谢碧凤首当其冲的中毒倒地。
这突然的变化,大出于白瑞麟的意外,随在惊慌之中,急于要救谢碧凤,对高眉良并未用煞手,仅是在纵跃间,随手一挥而已。
可是站在另一边的邵美芙,这小妮子正在高眉良的身后,对于高眉良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在高眉良向白瑞麟出掌的同时,邵美芙也来不及出声,抖腕将手中的苍冥剑,像掷暗器一般,撒手袭向高眉良的后心,给他来了个通前澈后,滚于地下。
由于这中间的变化太快,又在猝然之间发生,给他们弄了个措手不及,以致谢碧凤首先吃了亏。
且说白瑞麟将谢碧凤察看了一阵,见她嘴脸发青,知是中了一种毒功,随忙掏出无极丹给她服了两粒,又伸出右手贴在她的百汇穴上,给她运功输气,仅盏茶功夫,谢碧凤便悠悠转醒,吐出一滩黑水。
正在此时,邵美芙叫道:“麟哥哥,他已经死了怎办?”
原来刚才邵美芙的那一剑,乃是含恨出手,且又是刺中要害所在,那高眉良怎能够不死?白瑞麟闻言,仅摇摇头尚未说话,就见谢姑娘猛然站起身来,狠声道:“死了也不能饶他!”
声落剑出,猛向高眉艮的尸体连戳十余剑,眨眼之间便被她把一具尸体剁成一堆碎肉,成为模糊一团了。
谢碧凤的疯狂动作,直把邵美芙看的心惊肉跳,忙转过脸去。
良久,始听白瑞麟道:“这贼死的固然罪有应得,但他是否有靠山,就不得而知!”
“管他什么靠山不靠山,碰上就让他尝尝凤翎剑的滋味!”
原来虚灵道长赠给白瑞麟的“凤翎剑”在离开武当之后,白瑞麟就转赠给谢碧凤使用,故有此说。
这柄凤翎剑,实非凡品,拔出鞘来,立见青蒙蒙一道剑光,拖着尺余长的剑芒,贯足内力,那剑芒就能达四五尺长,而虚灵道长说它因尺寸短,不合使用,实乃是一种藉词,唯恐白瑞麟不收之故。
不过白瑞麟将它转赠给谢碧凤,也可说是物得其主,因为这把剑确作了不小用处,这是后话不提。
且说白瑞麟听了谢碧凤之言,如她因为受了暗算,心中的那股恶气,尚未曾发泄,随道:“走吧!他的巢穴就在下面,快点去看看!”
说着,就拍拍谢碧凤的香肩,又向邵美芙一打招呼,便闪避纵身向山下走去。
不想刚跃起身形,即听邵美芙叫道:“麟哥哥,我的剑还要不要啦?”
白瑞麟忙刹住跃起的身形,诧异的道:“你的剑怎么了?”
谢碧凤在旁格格一笑,接口道:“我的活菩萨,怎能不要呢?来!我去替你洗洗!”
谢碧凤说着,就走到那堆碎尸之旁,伸手拾起了一柄剑,剑柄之上已沾满了鲜血,但剑锋上却光洁异常,可见那苍冥剑确实不凡。
白瑞麟见了剑,始明白过来,才知适才她未把剑收回,便微微一笑道:“那有什么关系,用水一洗,不是完好如初吗!”于是三人便相率往山下走去。
谁知刚到山下,便闻远处山上一阵怪啸传来,白瑞麟闻声知警,立即停下身来,便循声望去。好快!那啸声方落,在白瑞麟面前,已出现一个老者。
这老者有七八十岁,脸上一道长约四寸的刀疤,右眼上的眉毛,也少了一条,身穿黑衣,颚下有几根似云的山羊胡,塌鼻兔肩,两只三角眼,瞪的像铜铃似的,一瞬不瞬的在向白瑞麟三人注视着。
良久,始听他一阵桀桀怪笑道:“娃儿们还真有点门道,竟能抵得了本门的”腐肉氲氤“神功,难怪我那不成材的弟子不是敌手!”
“啊!你就是”氤氤………“不是住在云岭吗?”
那老者的话音方落,邵美芙突然惊讶的如此问着,但在言词之间,却流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谁知那老者听了之后,则得意的一阵怪笑道:“小娃儿还有点见识,不必不好意思说,氲氤怪魔正是老夫,既然如此,老夫今天破例,给你们几个娃儿一个全尸,也免得别人说我以大欺小!”
“哈哈!这还是人说的话?”
“不是人话,还会是鬼叫不成!”
“我看吗,虽不是鬼叫,也和鬼差不多!”
白瑞麟现在说话也会刻薄起来,大概他也听说过这位氲氤怪魔的名字,放在说话上也不客气了。
那氲氤怪魔听了之后,忽然桀桀一阵怪笑,那笑声既像鬼叫,又如狼嚎,刺耳难听已极。
良久,方见他止住笑声,说道:“就凭你娃儿这份胆气,老夫也得特别看重一点,说不着,就特地让你三招,算是我生平破例的对人客气!”
“本少爷出道以来,只有我让人,尚未被别人让过,好意心领了,就乾脆出招吧,不要耽误时间!”
氲氤怪魔闻言,脸上一阵扭曲,本来已经丑恶的脸,此刻更是扭曲的有点骇人,半晌,把眼一翻,喝道:“你小子狂到老夫面前,那算是找错了门路,如此,请接招吧!”
说着,陡然欺身举掌袭了过来。
这一掌的威势实非等闲,只见周围两丈的树叶,都被震的飒飒作响,谢碧凤同邵美芙连忙纵身跃开。
唯有白瑞麟渊停岳峙的,仍是潇酒异常,待氲□怪魔的掌力到了面前,突然脚下一错,就闪身避了开去,然后朗朗一笑,叫道:“本少爷的例子可不能破,仍要让你三招!”
“是谁说此大话,竟敢把氲氤老怪都不放在眼内?”
白瑞麟和氤氤怪魔,闻声均是一怔,齐向发声处望去。
只见从半山上,一摇三晃的走出一位大头怪人。
那人的头,实在是人,诚可喻之谓头如芭斗了。
可是来人的头虽说大,但五官却较常人为小,而且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