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孤剑沧海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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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孤剑沧海盟-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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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就是怪手书生师侄,拿杨弼的性情,也是从不服人,可是对这少年推崇备至,由此证明这少年身手绝俗,越想越胆战,心内匆匆决定偷袭主意,一击不中使全身而退,也不再说,左袖拂处,一片汹涌劲风迎头罩去,右掌倏出,斜切黑衣少年右肋,这一袖一掌去得飞快,运出十足真力,比朔风更凌厉更锐啸。
  黑衣少年不打算与娄敬德虚耗着时间,因他看出兰姑娘受伤不轻,面色苍白,呼吸急促,有武功之人真力一涣,血脉停滞,便与常人无异,而且在这漫天风雪下,就不是伤重也要冻死,雪花这时已盖在兰姑娘身上,差不多有两分厚,怜悯多于厌恶之心油然泛起,他不知道兰姑娘奔走江湖,为的就是找他表露爱意,要不然,他心情可能有所变更,至少对她厌恶心理,可以减除一部分,此时见娄敬德袖掌并施,不禁剑眉一剔,左掌施出“弥勒神功”卸字诀,一扬一卸,右掌五指闪电似地朝娄敬德切来右掌脉门一弹。
  飞天鹞子娄敬德突觉挥去“铁袖劲功”,撞上一块极韧的海绵上,化威力于无形,便自惊觉不妙,正待撤出袖力,忽地右腕一麻面色大变,闷哼了一声,便自翻出四五步,左手护住右脉,汗如雨下。
  原来黑衣少年左掌施出“轩辕十八解”的制龙手法,一记“五丁砍龙”弹上了娄敬德脉门。
  委敬德只觉他一弹之力,自己有如中上万斤钢锤,真气纷纷散窜,直似万蛇攻心,力软神涣,当下他运气闭上主要脉穴,喃喃自语道:“罢了,罢了,娄敬德一时疏忽,竟为你所算,此仇不报,枉为君子,下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说完,转身疾退,没入风雪中。
  黑衣少年也不管他,俯身用手推捏兰姑娘穴道,推了一会,依然不见苏醒,少年面有愁容,与兰姑娘扶了扶脉,摸了摸鼻息,自言自语地说道:“姑娘们何苦抛头露面,与人争强,这不是自取其辱吗?”当下微微一迟疑,又道:“这老贼手法狠毒,一定被点上死穴,只不知伤处在何处,现在救伤要紧,也说不得避男女之嫌了”,伸手解开兰姑娘上衣,又剥开内面的紧身,一片欺霜压雪的胸膛,暴露眼前,这少年看得卜卜心跳,忙澄心虑志定下神来,用手缓缓掀开胸衣,两只坟起菽乳赫然弹出,少年看了几乎惊叫出口。
  原来兰姑娘右乳淤黑了一半,只差了一分便扫上“乳根穴”,这是人身九大死穴之一,否则岂不是当时香消玉殒,此时见兰姑娘鼻息微弱,口噤不语,丸药无法咽服,这情形谅是气温寒低的关系,血脉流动冻滞,致使气弱虚浮,但也有好处,淤伤扩延甚缓。。
  黑衣少年叹了一口气,右掌一按,将兰姑娘右乳罩住,默运“菩提贝叶真经”上所载疗伤之法,提聚真气将乳伤淤血拔出,只见他手掌微微蠕动。
  此法最是损耗真气,一盏茶时候,少年额角已微微见汗,手掌一松,乳上淤印全消,掌内聚有一团黑色血丝,腥臭异常。
  但兰姑娘依然鼻息微弱,闭目口噤,少年摇了摇头,将兰姑娘胸衣掩上,将夺回的“秋霜”剑放在她肘弯内,便要启步离去。
  大概是他意有不忍之缘故,又回过身来,自言自语道:“如果她在一刻之内,若未气息均匀,苏醒过来,必然在这冽寒气温之下冻僵,这无异是有心种孽么?”于是掏出小玉瓶,倾出三颗“长春丹”捏碎,左手卸下兰姑娘下颚,将药丸倾入她的口内,再合上颚骨,等它自行溶化流入。
  忽发现兰姑娘面色更形苍白,心中失惊,暗道:“内伤已除,不致于发生这现象吧?”惊骇之余,用手探了兰姑娘鼻息一下,发觉气如游丝,出多入少,也不逞寻思,猛吸了一口丹田真气,伏在兰姑娘胸前,嘴对嘴度入。
  这可苦了黑衣少年,只觉一股似兰似麝站少女体香,直从鼻头袭人,心笙猛摇。
  兰姑娘忽然嘤咛一声,黑衣少年腾身欲起,蓦觉胸后一缕劲风袭至,两手一按,身如穿矢脱出劲风之外。
  原来是玉萧侠士赶来,一见黑衣少年伏在兰姑娘身上,猜出了是什么一回事,不由醋火陡生,一挥玉萧,飞前径向黑衣少年后胸“命门穴”点去。
  那黑衣少年一避开,身影一仰立起,正待启齿解释误会,谁知耿长修竟又身形飘风般,玉萧飞快地攻出七招,萧端均是寻上重穴点来,掠起一扇形红线。
  黑衣少年面色一沉,右手一晃,竟将耿长修的一只玉萧夺出手中,随道:“阁下对事理不分青红皂白,遽下毒手,如阁下者,何能跻入侠义之列,看在这位姑娘份上,饶你一次”,说着,右手一扬,那支玉萧往距离十丈一颗大树飞去,笃的声响,登时萧身插入树干一半深度,冷笑了两声,转身驰去。
  这时躺在地下的兰姑娘一跃而起,如同疯狂一般,往着黑衣少年逝去的方追去,口中高叫道:“谢大哥……你停停……谢大哥……”
  这声音有如巫峡猿啼凄楚幽怨,随风传出老远,格外的哀酸。
  兰姑娘一劲地猛追,但她那新伤初愈之躯,怎能赶得到谢云岳盖古凌今绝乘轻功,但见雪花漫大飞舞,玉龙万条翔斗,汹涌的朔风怒潮澎湃而来,哪有谢云岳的半点身影,她知道再追没用,不禁酸从中来,秀目中两行情泪,如泉水一般往下流端。
  人在希望将要得到手中时,又倏地失去,这一份心灵的打击,不啻于十倍失望的伤感,兰姑娘哀伤欲绝,黯然半晌,才拖着“秋霜”剑失神地走回,她心中痛恨那玉萧侠耿长修,恨不得手刃他。
  因为在谢云岳以菩提真气推吸玉乳淤伤时,她便已逐渐恢复过来,全身真气匀行无阻,当谢云岳与娄敬德喝骂时,耳未失聪隐约听出那是梦寐想思,大涯追踪心上人语声,心中一喜,只以酸软乏力,眼皮沉重,欲起无力,莫可奈何待到推伤时,便觉精神一振,星眸微启,看出来者可不就是心上人,那还不喜出望外。于是强闭着气,唯恐他离去,似谢云岳这等聪颖,反被她骗住真是意料不及的事。
  只觉他解开胸衣,用手抚摸自己右乳,一阵说不出舒适滋味,百脉流畅,这是一种罕有的经历,温馨、爱怜,在兰姑娘的想法确是如此,她愿这只手长抚自己的胸际。
  但刹那间,美梦即趋消减,哪能不将耿长修恨入刻骨,兰姑娘转回来时,只见耿长修手抚着王箫发征,僵立在那儿,她啐骂了声:“蠢东西”,身形并不稍留,一消轻烟往那风狂雪漫中掠去。
  玉萧侠士耿长修于兰姑娘追赶谢云岳时,已恍然明白,这一定兰姑娘被飞天鹞子娄敬德所伤,幸亏遇上姓谢的及时救治,自己可误会了他对兰姑娘妄肆轻薄,故而飞萧偷袭,但又有什么不对哩?……他仍然摇摇头道:“任谁在这情形之下,均可能有我这举动发生,我可是好意呀!你知我是多么的痴爱你呢?”
  他从兰姑娘近似疯狂追赶姓谢的情形来看,推测出来这姓谢的少年必是兰姑娘芳心钟爱的人,无怪连日来兰姑娘长吁短叹。但他可不爱兰姑娘呀!
  世事纷纷,千头万绪,被爱者拒绝爱他的人,而施爱者反而痴心如铁,这问题令他苦恼,扰神……
  耿长修震惊姓谢的少年手法精湛,是他从来未见,连其师金顶上人亦不过如是,他仔细思索这少年是何来历,苦苦寻思……他自愧自身武功,相形之下太渺小了,无怪乎兰姑娘对他这么无情。
  眼帘中兰姑娘身形一掠而过,他忽有所觉,陡地一奔身形,往兰姑娘赶去。
  他回到矮方朔等与龙门四怪等人交手处,只见雪地上足迹零乱,人影已无,于是飞快地赶回客栈,却发现诸人已杳,唤来店伙追问,那店伙答道:“老爷子等人一直没回,只有那姑娘返转,匆匆换了一身干净衣衫,向邯郸道上走去。”
  耿长修一言不发,随手给了店伙一锭纹银,立即出得店门,冒着这大的风雪,往邯郸道上飞驰,真是天涯难遇知已客,痴心反逢负心人……。
  次日旁晚,北京近郊昌平影城来了一个骑驴怪客,这人面色僵黄,密麻如豆,看起来十分丑陋。
  这时风雪渐小,街字一片白雪笼罩,已分不出哪是天,哪是地,行人几乎绝迹,只剩下几只野狗摇尾在寒风苦雪中蹒跚来回走着。
  那奇客勒驴于一家小客栈前,将毛驴拴在一家酒店门前,又漫步街心,似是不经意地走去。
  他去的方向是朝着那号称神医赛华陀魏宅院落,那宅子附近,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不时来回浚巡着,一望而知那些都是武林人物,不由心中一愕,暗忖:“这必是贼人对魏傅二家有不利的企图,不然便出了乱子,但是九指神丐函中,说事先对傅大侠家小移住隐蔽处,却没说起赛华陀魏大侠也同时迁居,自己此来目的,就是问明傅家迁往何地。”
  这怪客情不自禁地随着两个黑衣汉子身后垂首踱去。
  雪天的暮色是极其迷蒙凄凉的,无止无休的雪片扑面生寒,那割耳的北风,一阵一阵地呼啸而来
  前面的两个黑衣汉子,正在切切私语地走着,忽然意有所觉,风快地旋身过来,其中一人喝道:“吠,你这人好没道理,恁大的风还在外面闯魂,跟着太爷们身后,是何居心?”
  那怪客似是乍遇意外,惊得踉跄退了一步,两眼发怔继而抱拳施礼道:“大爷,俺正在烦家里无钱买米,老婆叫,孩子哭,俺听得心烦,故而出外走走,散散闷”说着,故意叹了一口长气,似是煞有介事的。
  两个黑衣汉子狠狠地瞪了他两眼意似信了,转身复又走去,那怪客这时身形不敢太欺近他们,仗着双耳聪灵,远远听出前面一人在说着:“咱们何展两位大人也真是,魏老贼既然全家都跑了,还遣咱们大伙耗着这空宅子干吗?”
  那怪客正是谢云岳乔装,听得那汉子说的何展两人,一定是宫门双杰铁臂金刚何申福、明风煞掌展万雄了,既然是赛华陀魏平洛全家都跑了,还遣人在此为什么?心正不解其故,另一汉子也回话了:“你怎么这样蠢,展大人昨晨得获飞报,傅六官一家三口落在大红门外一家荒宅中,便暗施诡计以迷药熏倒傅家老狗及其孙女,单单走失一名小的,有人看见那小的在昌平县露面,展大人猜出这小的必是潜入魏宅藏着,但两次搜索一无所获,所以命咱们耗着,这小子饿极了,总会跑出来吧?听说,这小子还擒住咱们这边一人……。”
  谢云岳骤闻之下,一阵惊骇愤怒涌上心头,不禁展开身形,只一晃近两个汉子身后,双手望两人肩上一拍一掐。
  两个汉子几乎痛得出声高叫,谢云岳放着低沉的嗓音,喝道:“不准嚷,我只问你们,那姓傅的一老一女,现在被禁哪里?”
  两人扭面一瞧,见是先前随在身后那个丑陋的中年人。
  他们被谢云岳紧掐着“肩并穴”,面上都痛得变了色,可仍自忍痛咬牙不语。
  谢云岳不由暗暗生气,又低喝道:“我若点上你们阴穴,令你们受那七日七夜抽筋缩骨之苦,到那时你们就后悔现在不说出的错了”,说着手指又加了一分劲。
  两个汉子痛得眼泪直淌,可又不敢叫出声来,这两人是宫门二杰手下,平日无恶不作,其中一人竟咬牙沉声道:“你敢与宫门二杰作对吗?”这二人自恃宫门二杰作为护符,以为抬出二杰之名,可吓阻这丑陋中年人,再也可保全自己的身分,却不料谢云岳发出低沉笑声,道:“凭你这种下三滥毛贼,也敢在我老人家面前使硬,你只问宫门二杰,敢不敢跟我怪手书生俞云作对?”
  这无异于雷降九霄,惊天动地,两人耳中“嗡”的一声,眼前金花乱进,再硬也硬不起头了,只得哀声求道:“这不怪小的两人之事,奉上差遣,身不由己,听说傅家一老一女被禁在三贝子府中,目的就是诱骗你老自投罗网,只是尚逃去一名小的,那小的还擒住我们这边一人,不知挟持在何处,有人密报那小的落在昌平县内,小的两人只是明桩,暗桩还不计其数哩。”
  话中涵意,谢云岳哪会听不出来,这话是吓谢云岳不可下他们毒手。
  谢云岳听了微微一笑,两手变掐为按,略一着力,两个汉子声都未出,倒地死去。
  忽然身后黑中有人高喝道:“什么人?”
  谢云岳如风地疾转身形迎着过去,只闻得闷哼一声,随之寂然,谢云岳以鬼魅奇快的身法,将赛华陀魏平洛宅中窥查了一遍,并无傅青的踪迹,他知傅青人小机灵,绝不会株守宅中待毙,早就遁飞了,目前的急务,就是如何救出傅六官傅婉两人,想着一掠身形,往北京城奔去,连客栈也不回。
  这一年来,谢云岳性格方面有个极大的转变,他认为凡是恶人,均可杀却无须效法妇人之仁,以致养痛成患,宁可一家哭不可一路哭,如今,世道人心大坏了,法律总是站在恶人一面,助长骄妄。逐令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势,一发而不可收拾,这种观点能说他错吗?处于专制时代!不平之事屡屡,遍地均是,反观今日世道人心,亦莫不如是。
  风雪正浓,无止无休地向谢云岳身上直涌,他涉着沙河河面坚冰掠过。昌平本距京城甚近,不消一个时辰,便自赶到。
  这晚京城内异常热闹,令谢云岳大出意外,因为今日正逢元宵灯节,风雪弥漫,可阻住不了北京居民的赏灯雅兴,到处都是人群,无论老的小的均披着一袭风罩出外观灯,街中心舞龙戏狮,八仙过海,龙宫水妖…等等,各灯齐备,加上锣鼓喧天,爆竹震耳,人声笑嚷,将这个北京城,顿成不夜之天,与静寂的昌平一比,不啻天渊之别。
  谢云岳心想:“元宵灯节,千古旧俗,大概昌平移民因今晚风狂雪浓因此取消了也说不定”,殊不知宫门二杰密令昌平县令今晚不准闹灯,恐傅青在人群中逃逸,此诚专制时代官场上笑话。
  谢云岳哪会有心赏灯,一颗心全系在博婉身上,自忖三贝子既是满清宗室,府内定有不少高手,何况他们是有意诱己,宫门二杰早有安排,设下天罗地网等他束手被擒,闯荡江湖一年间,除了吃亏在宝昙魔僧手中外,顺利已极,他却丝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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