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孤剑沧海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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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孤剑沧海盟-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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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天丹见俞云一定要南回,也不好再勉强劝阻,于是笑道:“既是俞先生一定要走,宫某倒未便再说,但请宽留三日,以便小孙女秀云与老师饯行。”
  俞云忙推辞道:“老山主,用不着这么费事,反正学生明年三月尚要来此,又不是从今—别,永无见面之朋,学生看来,老山主还是免了吧。”
  老山主立起笑道:“我意已决,俞先生不必多礼。”缓缓走出,俞云恭送至房门外。
  幸亏有这三日之留,俞云解救了老山主一步杀身危难。
  一连两日,不是老山主设宴祝饯,就是老夫人,接着又是少山主少夫人。
  在赴少夫人宴时,少夫人胎腹已然高高隆起,俞云一眼瞥见,面上微露惊容,宫凌飞看在眼里,不禁起疑,便问其故?俞云微笑沉吟不语。
  官凌飞见状,知道必有缘故,大急问道:“俞先生你尽管直言无妨,咱们武林中人没这多忌讳。”
  俞云笑道:“少山主你可应了—句老话,不关心倒无所谓,一关心则太乱。学生在未说明以前,先要与老山主夫人道喜,来年定可含饴弄孙了。”
  这一言吐出,可乐坏了两老两少,只有秀云挽着小辫子,仰面不住的问俞云道:“老师,什么叫做含饴弄孙?”俞云笑道:“傻孩子,你明年有个胖弟弟抱,难道你不欢喜吗?”秀云一听有弟弟抱,不禁拍着小手叫道:“喜欢,喜欢……”跑在他母亲的身前,指指母亲大肚子,天真地问道:“妈,这里面藏着是弟弟吗?”众人不禁抚掌大笑,少夫人粉颊上涌起无限娇羞。俞云这时正色向少夫人问道:“少夫人,这一月来,可曾与人动过手没有……?”
  少夫人不由呆住,半晌,才轻轻摇首道:“我不曾与人动过手……是了,十日以前我与少山主试过招,莫非动了胎气……。”俞云笑道:“胎气倒没动,只是胎儿易了位置,分娩时可有点难产,这个既然让学生看见了,总有法可想,少山主,你晚上到学生屋里来,学生教你一套调整胎盘的手艺,再服上几帖镇胎补血之药,准保无事。”
  宫凌飞闻言一喜;说道:“俞先生德意町感,宫凌飞也没什么答报,这样吧孩子出世,就认你做寄父如何?”
  俞云微笑道:“学生有那这种福气,到时只要多吃几个红蛋就够了。”
  一言未了,老山主突然厉嗥一声,身子连座椅仰面翻倒,俞云面色疾变,双肩猛振,坐着的式样不变,嗖地直由天井中拔出,宫凌飞随着跃上,俞云身形已在数十丈外的山坡上,那俞云前面有三人正在拼命逃窜,那一片耀眼欲花的雪地上,格外清晰。
  宫凌飞心中暗暗吃惊,数月来,一直都没瞧出俞先生是个满怀绝学的奇人,他这伪装是有缘故,但是他对环碧山庄只有恩,无一丝不良居心,却为了何故?
  他一面想着,脚下未曾停留,反自加紧;放眼过去,只见俞云已赶出三人前面,翻身拦截,手法之奇,身法之诡,前所未见,等宫凌飞赶到时,三名暗袭老山主的人,已然悉数点倒雪地。
  前云抬头见宫凌飞赶到,便急急说道:“学生还要赶回施救老山主,这三人,烦少山主带返拷问来历吧。”说着,身子已闪至七八丈外,几个腾落,业已隐没于庄中,宫凌飞不禁看得骇然,现今武林中轻功盖世者,不过才五丈左右,这算什么身法,一晃就是七八丈开外,看样子,他还未用上全力,拿自己一比,更不用说了。
  俞云返回内院后,见他们只急得忙得团团转,老山主已被老夫人闭上穴道,抬进卧房睡在榻上,这时散布于宅外千山帮内外三堂主及身份颇高的香主均闻信跑来探亲,一问老山主竟是受人暗算,都欲山外追赶来人,被俞云拦阻笑道:“三名贼人全被少山主点到,稍时也就到了。”说时走到床前,只见老山主牙齿紧闲,双目凸出,浑身冷颤不止,那老山主夫人叶寒霜脸带忧容道:“老先生,老婆子竟走眼了,看不出你是个奇异士,老山主中了最阴毒的白骨寒风掌,听说此掌无法救治,现在虽被老婆子闭上要穴,也延续不了多少时候。”说着,凤目中流下两行清泪来。
  俞云安慰老夫人道:“学生那算什么奇人,老夫人见笑了,宫老山主这点伤,学生倒能治得,不必担忧。”一眼瞥见宫凌飞匆匆进来,便道:“少山主,好手法,不出十招就将三人制住,学生衷心佩服。”
  宫凌飞闻言一愕,但立即会过意来,知他不愿外人知道他会武功,笑笑不言,趋在俞云身前,望了望老山主,皱眉向俞云间道:“家父伤势先生能治么?”
  俞云点点头,悄声道:“少山主,请陪着帮中官主诸人等大厅上去,切不可吐出俞云会武。”
  宫凌飞也低声答道:“我知道,怎么那三人穴道我怎么解不开……。”
  “等救了老山主后再说吧。”俞云眨眨眼低声说。
  宫凌飞又道:“那么家父……全仗先生了。”于是宫凌飞招呼众人去到前面大厅,这卧房只剩下老夫人,少夫人、秀云,及俞云四人,门外尚立着一人,那就是品儿,他幼小的心灵中,不由懊悔自己数月来一直伴随着老先生,怎么一点都未瞧出老先生竟是一个奇人!不禁狠狠敲了——下自己脑袋。
  二个时辰过去!只听屋内发出老山主宏亮的笑声,不言而知老山主伤势全好了。品儿听了,—阵风似地飞跑至大厅报与宫凌飞知道,俞云也接着走出,回到书斋。”
  俞云坐在躺椅上,头枕着二臂茫然出神。
  忽见门帘—动,探进—个头来,霍地又缩回去,俞云笑道:“小猴儿,要进来就进来,不要在门外装神弄鬼,小心我会剥你的皮。”
  品儿红着—张脸走了进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道:“先生,你老这么会装,竟不给品儿—点好处,真忍心嘛。”
  俞云哈哈大笑道:“小猴儿,何前倨而后恭?”
  品儿急道:“先生,品儿也没有对你老不恭嘛
  俞云见他发急,笑了笑,正色道:“品儿,你先别着急,我来年三四月必定返此,那时自有好处给你”
  话—落完,宫凌飞已步进室内,品儿慌忙趋出,俞云即教导宫凌飞怎样调整胎位,又匆匆写下三帖药方,继将三个暗袭老山主的贼人被制穴道解法说了,宫凌飞喜匆匆走出。
  第二天一大早,老山主两夫妻过来相谢俞云,随笑道:“看来那晚霍山二叟来时,也是先生解救的么?”
  俞云但笑不言,老山主接着又笑道:“那么洪葛万等人,宫某猜测,定也是先生所作,不然,他们三人都是夙负盛名的数—数二高手,换在别人,恐怕不能如此轻易得手。听小儿说,先生功力之高,世所罕见,这样,宫某就肯定了先生所为。”俞云猛然二日精光逼射,笑道:“不错,都是学生所为,莫非老山主要替……。”
  宫天丹连忙挥手笑道:“老先生请不要误会,着你,宫某天大的事情都可以承担,只是奇怪宫先生怎样与他们结下仇隙?难道先生与追魂判有渊源么?”
  这时,宫凌飞两夫妻也步了进来,相谢俞云。
  俞云听老山上之言,不由深深感动,凄然一笑道:“学生与追魂判谢大侠渊源很深,此中情由目前暂不能说出,只要老山主等应允代守秘密,将来,总可以知道。”-
  老山主哈哈大笑道:“老先生,咱们相处这么久了,还信不过我宫天丹,只要你一天不松口,我就一天不会叶露,·这话别再提了,老先生,咱们论——个忘年之交,总可以吧?”
  俞云竟摇摇头道:“学生太年轻了,应该是以子侄之礼称呼才是。”
  老山主不禁抚掌大笑道:“我看你也是四十开外,怎么可以说是年岁太轻?”
  俞云哈哈大笑,用手往耳边一揭,揭下一张皮面具来,众人定神一瞧,俞云竟是个年甫弱冠的俊美少年,宫凌飞急指着俞云道:“你—…阁下莫非就是盛传大江南北的怪手书生么?”
  俞云很快的又将皮面具套上,笑笑,不语。
  老山主又是一阵爽朗大笑,说道“这样一来,忘年之交越发是论定了,我斗胆称你老弟台吧。”
  俞云笑道“老山主虽然是降格论交,那少山主叮就为难了,我看还是一切照原吧。”
  老山主笑道:“咱们各交各的,谁管凌飞怎么称呼。
  俞云对此也不说什么,便又旧事重提道:“学生今日要告辞南归了,来年老山主抱孙之前,学生必到此叨扰一杯水洒。”
  老山主见他去意甚坚,概然道:“老弟台,你要南归,老哥哥也不再挽留,只是来年你一定要来,老哥哥这环碧山庄就无异是你的家了,无论何时,你爱来就来,爱去就去。”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柄令箭,上刻雪山,白鹤各一,交在俞云手中又道:“这是本帮代表崇高地位的信符,只要本帮所辖之境,执着可以通行无阻,又凡遇本帮门下有什么轨越行为,可替老哥哥执法,清理门户。”
  俞云椎辞再三,只得接受了,于是束装就道,依旧坐着山兜出去,老少山主双双送至山口,依依不舍,洒泪而别。
  (按:读者诸君阅至此处,已了然于胸俞云是何人化身,作者恕不再赘述。)
  雪,鹅毛般撒下,漫天飞舞,朔风呼呼不停地怒吼,原野上一片银白,望去无际无尽,景色凄凉无比。
  这时,并州道上冲来一骑快马,马上人差不多伏在马背,上,手中长鞭不住的绕绕挥霍,催着坐骑陕走,那马鼻头冒气如云,四蹄翻飞,踢得地面雪块激起,经过之处,都显出一溜马蹄迹痕,可是雪下得太大了。不到一会,又自盖上,依然一片银白。
  驰了将近半个时辰,遥遥望去,依稀前面是一小村,只因大雪遮没之故,不穷极日力是无法看清,马上人长吁了一口气,辔头一勒,那马登时脚程放缓,那人拍拍马背,自言自语道:“看样子,今天已不能赶抵山阴了,只有到前面小村打尖,让你休息休息,饱餐一顿,明儿再走。”
  那马好似听得懂人话似地,昂首晃了两下,“希聿聿”一声长嘶,竟白放快脚程疾驰而去。
  马上人正是俞云(按,即是谢云岳,他仍是化装中年文士,应以化名才是),自离了千山环碧山庄后,直接就至察北牧场飞云手吴奉彪处,住了三天后,便又登程入晋,吴奉彪赠了一匹追风神骏,预计路程取道张家口,直奔大同,再经怀仁,走山阴,入雁门关,抵太原。
  一过怀仁,天时已近申刻,他想晚上赶至山阴,不料路径被雪遮住,加上天色灰茫茫的,不分南北东西,在雪地上兜了几个圈子,总觉不是正路,这一来,已是延误了不少时刻,心内惴惴不安,幸亏遇上一队在外经商的返籍过年商贾,经他们指明去山阴方向后,这才快马加鞭一路飞驰,若天色一暗,就寸步难行了,自己虽然不怕:马匹非要冻饿而死,他目光极为锐利,瞧见远处有数条黑色横线,知那是人居屋檐,雪虽大,却不能尽都盖遮,不免心中一喜,情绪也为之一松。
  驰至近前一瞧,原来这是一座小集镇,总共不过才有四五十户人家,第三家门首檐下悬了块木牌,被风吹得摇晃不停,瞧清了那是“旅安客栈”后,才抖羁近前下骑,店伙想是听见响铃声,跑了出来拉住马匹,哈腰笑道:“客官,外面风大快请进内面吧,我们有极好的炕房,包住包喝。”
  俞云略一颔首,交待了马匹要用上等食料后,才揭开门帘,飘身入内。
  进门后,一间大屋里,已有十几人分居案头正在吃食,屋中开掘了一个土炕,烧着火柴兽粪,火焰熊熊,只觉暖洋洋地一室生春;那火炕当中由梁上悬下—只大铜壶,在烧热水,壶嘴呼呼的吐出缕缕热气。
  俞云拣了一个空位坐下,店伙殷勤地过来招呼,问他要些什么,俞云即要了一壶汾酒、一份羊肉泡馍,两斤牛肉。
  他一面吃着,一面用目光扫望了屋内每个人一眼,屋内大多为商贾之流,面红红的,一半是火光照映之故,另外还是三杯落肚,经热气一熏,酒性都涌上了脸,只有坐在对面墙隅的瘦小汉子,神情甚为可疑,两道眼神贼溜溜地不住偷看着邻位上两商人,他不禁拿目光移向两商人身上。
  只见两商人衣着富丽,可是眉目之间威棱毕现,虽然低声相论谈笑,等矮小汉于不注意他们时,脸—亡浮出一丝冷意,仅是这么一瞬,却瞒不住俞云锐利的目光,他暗忖道:“莫非这两人都是武林好手乔装的……这里面大有文章,可有得好戏看啦。”
  两商人话声越来越高了,说得兴致高时,便又纵声大笑。忽见门帘一动,立时涌进一股寒风,火苗即往内偃,再又上腾,舌焰比前更旺,更盛。
  风后面接着进来三条大汉,他们进来以后,头一步就四面张望了望,一眼望见矮小汉子及两商,面色一动,便又互望了望,再用手弹除身上雪水,其中一人笑道:“咱们仨喝西北风也喝够了,想不到这儿还是个好去,来,咱们喝上两盅,也好挡挡寒气。”话声带着极深的豫省口音。
  其他二人耸耸肩笑笑,似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一侧身,就靠着门口的座儿坐下了。
  矮小汉子见了三人,眉梢一动,又自低首,双手撕那馍饼,俞云看在心里,心想:“这三人与那矮小汉子,分明是同路上;装作不识,这倒是极好玩的事。”
  那两商人在三个汉子进来时,竟然似未觉察,反而把话放开了,这种肆无忌惮的态度,令俞云也为之不禁摇头。
  二商都是四十上下年岁,一个圆脸庞眉,朗目似水,颁下疏落落的一部短髭,身着一袭玄狐皮袍,两手一拢,搁在台上说起话来总是笑嘻嘻的。另外一个长长脸儿,但不瘦削,五官停匀,三绺长须,穿着一袭白狐皮袍,袖口襟角尚露出一圈雪白毛尖,显得清风绝俗,肘支着案上手掌托着下颔,凝目静听那圆脸说话,另一手中指在案上横七竖八涂抹。
  只听那圆脸放声地说:“邱兄,开典当的有一句老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小弟当这朝奉五年了,承敝东另眼看待,—年所赚,足够四五年全家温饱了,还有什么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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