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孤剑沧海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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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孤剑沧海盟-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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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云故作失望之色长长哦了一声,道:“如此在下无缘瞻仰了,这信物么,还是稍时再说,只不知上人紧欲敝师侄谢云岳登山谢罪为了何事?”
  金顶上人压抑已久的一腔怒气不禁迸发,沉声道:令师侄为何不来,债有主,怨有头,俞施主此来未免有点登门欺人恃强出头。”
  俞云哈哈大笑道:“上人望重武林,一派掌门,竟说出如此稚幼之语,在下此来无非是为了息事宁人,登门引咎,幸亏在下略其涵养,若系师侄到来,上人岂不要自取其辱。”
  金顶上人不禁满面通红,须眉激动,沉声道:“闻施主所言,令侄武功足以傲视天下武林,视敝派不堪一击,那么令师侄为何不来?老纳虽年逾八旬,见识不广,犹若坐井观天……”
  俞云双眉一皱,微笑道:“上人无庸激怒在下,在下此来办非侮蔑贵派,不过敞师侄天赋奇佳,造就与在下相比,是不可同日而言,他年少气盛,恐怕一时激动,造成血腥浩劫,是以在下斗胆代为前来拜山,再也是说明理屈实在令高足耿玉修,请上人不要以细故轻动无名。”
  金顶上人眼中怒火进涌,冷笑一声,方待启口时,曼因师太已自启口道:“俞施主请稍待。”说着转向金顶上人道:“小妹不欲卷身于此是非之中,容退出全殿;诸位同门有与小妹同感者亦置行事外,掌门一职请交苦修白象紫竹湛如四位师兄代摄!”
  金顶上人叹息道:“老衲何忍因一己之忿,动摇本派根本,万事自有老衲担当,谨如师妹所言。”
  说着高声道:“掌门一职请由四位师第代摄,老衲待罪之身誓将信符取回!”
  人丛中立时走出四个银须飘飘,神态庄肃的老僧,向金顶上人一同稽首道:“恕小弟有僭了!”
  金顶上上立对退在一侧,四老一并而立,左侧第二人合十说道:“老纳紫竹有一事须问俞施主?”
  俞云微笑道:“大师有话只管说出,在下无不据实相告。”
  紫竹大师道:“施主前言有本门信物交回金顶师兄,不知是否本派掌门信符?”
  俞云微笑说道:“不敢,正是贵派掌门信符,前日晚间金顶上人礼佛诵经之时,在下就在他身后取去。”
  四长老与金顶上人不禁脸色微变,尤其是金顶上人比杀了他还要难过。以他掌门之尊,来人潜入室中均不曾察觉,可见来人功力之高,心神小由猛震不已。
  紫竹大师又道:“施主窃取信符是否含有用意?”
  俞云道:“大师明知,何必多问?”
  紫竹大师念了一声佛号说道:“恕老僧饶舌,如信符交回金顶师兄,则金顶师兄立即重回掌门之位,自无庸老僧四人代摄。”
  俞云略略一沉吟,道:“那要瞧金顶上人武功如何,能否从在卜手中夺回?”
  “阿弥陀佛”,紫竹上人叹息一声道:“如若金顶师兄不胜,本门估符岂不归还无期了。”
  俞云微笑道:“大师放心,在下离山之时,当交四位大师手上!”
  紫竹大师道:“施主信人,但愿口能应心。”说罢合十一挥,大油一拂,四位老憎联袂出金殿而去,峨嵋群雄相率鱼贯出殿。
  在俞云现身金殿后,江瑶红、罗湘梅均瞧破就是谢云岳化身,不禁忧喜交集,憔悴玉容上现出关注之色。
  东方玉琨与姜宗耀也瞧料到了七分,与二女走出金殿时,相互示了一眼色。
  转眼间,金殿之内走空了一大半,仅留下十数人,静静注视在俞云身上。
  蓦地,俞云一声长笑,戟指在耿玉修脸上,沉声道:“今日之事,罪魁恶首就是你,那日谢云岳留下你性命之故,就是念在你不是妖邪宵小,情有可恕,不料你不但不知悔悟,反敢鼓动如簧之舌,挑起是非,你有何颜面尚留在这金殿之中?”
  耿玉修方冷笑一声,金顶上人已自挥手制止,说道:“玉修,不必多言,俞施主,咎在老纳不明偏听,然施主与令师侄也是太以盛气凌人,老纳决以本身功力与施主印证,夺回信符,不过请施上宽限在今晚,且容老纳交待一些锁事,不知能否应允。”
  俞云微微一笑,飘然出殿而去。
  八月秋风,峨嵋绝顶已寒透没骨,山中千重枫叶,朱红缀锦,与傲雪劲霜岭青乔木,叠翠浓绿,相映成趣。
  俞云衣袂飘飞,步履从容,随意溜觉山中景色,行至在一段峻陡石道上时,忽觉风力破空之声,正诧异之际,猛感头顶劲风压体,不禁暗哼了一身,身形疾晃,电飞得十数丈左右。
  只听得身后掌风撞至山石轰然大震之音,跟着又是一声轻噫。
  俞云头也不回,仍是步履从容向前走去,身后隐隐闻得破空之声,心知这人穷追不舍,暗中冷笑,故意把脚步放缓了下来。
  只听身后急风飒然中传来冷笑道:“俞云你与我站住!”
  俞云转面一望,只见是一俗家打扮中年人,浓眉大眼,颔下一部密麻虬须,眼中满含怒色,遂冷冷说道:“你也是峨嵋门下么?今天仅我俞某与金顶上人两人之事,你用不着借事起衅。”
  那人哈哈狂笑道:“俞云,你狠狂无用,今晚你还能活着离开峨嵋么?”
  俞云剑眉一剔,冷笑道:“那倒未必,你此来是否出自金顶上人授意?”
  言犹未了,那人突然欺身而进,右手迅疾凌厉地向俞云“肩井”穴上斜劈而去,左手五指电光石火般望俞云右肋飞攫。
  不言而知,那人是意在俞云怀中信符,他所以出此者,是不忍见金顶上人身败名辱。
  俞云那有不明白之理,将身一侧,让开这人右掌雄厚掌力,右手两指如剪,一式“玄鸟划沙”划向这手攫来左手腕脉,带起锐啸风声,口中笑道:“尊驾何必出此下策,俞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尊驾还是请回吧。”
  那人只觉俞云“玄鸟划沙”手法竟然诡奇无比,而且内力惊人,指未到,指劲已自侵肤如割,赶紧飞撤右手。
  俞云猛一翻腕,改指为掌,迅疾无伦地向前一送,展出“弥勒神功”推字诀。
  那人只觉胸前一震,身不由己地一个倒翻轻似落叶般飘飘出去,落地后突然无恙,转脸望去,俞云已然走出十数丈外,不禁怔住,摇了摇头,向一侧林中隐去。
  俞云地形不熟,随径而行,向山下走去,不时遇上峨嵋门下,但他们神态肃穆,面色冷淡,视俞云于无睹。
  他不禁有感于胸,知此举有辱峨嵋过甚,难怪他们,但一想起金顶上人与当年围殴其父谢文之人同谋,今日之辱理所当然。
  此时,他心中猛然生出一个念头,忽见一少年僧人迎面走来,身形一闪,阻住去路,微笑道:“请问曼因师太清修之之处在什么地方?”
  少年僧人面现为难之色,踌躇须臾朗声道:“正南奔去大峨寺侧,神水阁就是。”说完一鹤冲天而起,掠过俞云头顶,落下如飞奔去。
  俞云折向正南。穿林拂叶,飞云纵电般奔行,片时,已至大峨寺前。
  只见寺前一株高可参天,伞盖密翳的大楠树下,倚立着明眸皓齿的江瑶红,臻首翘望云天,若有所思。
  她似为俞云脚步声惊动,低音瞥见俞云走来,不禁一怔,目中顿时涌出幽怨之色,眼前一酸,泪水盈睫。
  俞云心知她已察觉自己是谁,电射落在江瑶红身前,悄声说:“红妹,不可如比,免引起你师长同门疑心,令师呢,烦引我求见。”
  江瑶红凄楚一笑,道:“家师自金顶回庵后,即在禅堂早课,现尚未课毕,待小妹试入禀明,请在阁外等候,慎勿远离。”说完转身往神水阁内走去。
  俞云眼送着江瑶红婀娜身影消失后,不禁暗中叹了一口气,一年余江湖奔波,恩怨爱恨,心神似乎交瘁疲累,喃喃自语道:“绝意江湖,谈何容易,仇如山积,恨似海深,均是人为而起,贪嗔爱恨,俯拾皆是,茫茫人世,那有清净寸土?”耳中隐隐间听得青磐木鱼,梵呗禅唱由大峨寺中飘来,顿时生离尘逸世之念,极目四外,只见秀峦揽奇,云山飘渺间,口中长吟道:“有幸伴得名山游,长眠若壑人不知……”
  峨嵋胜景,举世无双,号称灵虚洞天,普贤菩萨道场,为我国佛教王大胜地之一,名胜古迹,指不胜屈,珍禽异兽,奇木名花,难于枚举。
  他驻立于神水阁前,凝目神注于阁前的巨石,一为吕纯阳画“大峨石”,另石有陈搏书“福寿”苏东坡书“云水流春”,均翥龙舞凤,大气磅礴。
  正沉溺其中时,忽觉身后起了一种极轻微的脚步声,跟着起了清朗语声:“云兄,别来无恙?”
  他缓缓别过而去,只见东方玉琨白衫飘飘立在六七丈开外,面带微笑,眼神中却似蕴含着隐忧。
  俞云淡淡一笑,道:“东方少侠,你不避嫌疑么?”
  东方玉琨大步走来,与俞云并肩而立,悄声道:“云兄此举煞费苦心,实逼不得已,本派师长大多均所深知,如非为此,金顶大师伯定然一意孤行,必造成敝派分裂,但云兄亦成为众矢之的,因此举有损本派声誉,颜面攸关,云兄离山时,难免遭受截击,望云兄稍有仁厚,点到为止。”
  俞云颔首道:“这个自然。”
  东方玉琨又道:“不过,云兄知道金顶太师伯为何将印证之期,改在今晚么?”
  俞云不禁一愕,转首道:“这倒不知情?”_
  东方玉琨微微叹息一声道:“敝派有一长辈隐居在千佛顶,武学造诣精博绝伦,为峨嵋近三百年来唯一奇才,只因性情暴戾怪僻,树敌太多,峨嵋从此多事,是以由本派上两代掌门人将其禁足于峨嵋,辟千佛顶万寿寺为其潜修之所,这位老人家从此长栖万寿寺,不但小弟无缘晋谒,就是师长辈亦未曾见过,仅有金顶大师伯以掌门之尊,每月朔望去千佛顶瞻拜两次,只怕金顶大师伯耸慰他老人家与云兄为敌。”
  俞云淡然一笑道:“关注之情,俞某心感。”
  东方玉琨正色说道:“云兄当代高手,武功卓绝,但须防暗算,今日已成敌我之势,这四外就有不少眼目注视云兄,恕小弟无能相助,暂且告退。”略一拱手,回身一跃,疾驰而上。
  忽然神水阁一条白色身形疾射而出,江瑶红已翻然落在俞云身前,点盈含笑道:“家帅有请,小妹带路,云哥,你可随着来吧!”
  两人进入神水阁不久,离神水阁百余尺之大峨寺的松林中急闪出四条人影,身显处,只见是一僧一俗。
  三增均是五十开外,身高魁梧,各手持一柄黑甸甸的禅杖,俗穿打扮亦为五旬上下老者,肩插一双佛手拐,两眼有神,凛凛生威。
  俗装老者望了神水阁一眼,冷笑道:“无论如何,俞云此举有辱本门太甚,藐蔑峨嵋太无人了,哼哼,俞云纵有三头六臂,也难挡我们四人之力,再加上三头獒猩,獒猩力大无比,不难生擒。”
  一增说道:“此处不是动手的好所在,万一曼因师大现身相阻,我等则进退维谷了,俞云既敢独自前来,武功必不同寻常,平师弟,你不可过于大意。”
  俗装老者稍一沉吟,点点头道:“松林外是必经之地,我等且去守候。”
  三僧一俗转身走去,松针密翳枝梢忽生刷拉声响,弹丸疾泻般落下三双身高丈余獒猩,黄毛披体,赤睛獠牙,人立而行,巨灵一般,神态狞恶已极。
  三只獒猩奔行若电,向三僧一俗身后赶去,眨眼无迹……
  丽日中天,松韵啸林。
  神水阁中掠出三条人影,一对娇小身形向山下闪去,另外一人正是俞云,漫步从容走入大峨寺前一片松林中。
  俞云一步走出林外,忽然面色一怔,只见林外立着三僧二俗,似冲着自己而来。
  那俗装老者忽然跨出两步,道:“来人可是俞大侠么?
  在下平剑豪有缘瞻仰丰采,快何如之。”
  俞云微微一笑道:“平老师,明人不做暗事,阁下想必在林外守候俞某甚久,请爽快说出。”
  平剑豪大笑道:“究竟是俞大侠快人快语,在下有个不请之求,望将掌门信符赐还,使本门声誉保全,在下当永铭大德。”
  俞云不禁怔得一怔,不料平剑豪会以此相求,心中大感为难,如今势成骑虎,知道这一交还,金顶上人立时就复登掌门之位,自己无妨,江瑶红等人必成峨嵋叛徒,遂摇首笑道:“俞云于晨间面允紫竹大师当交回四长老之长,故碍难从命,平老师尚请见谅。”
  平剑豪面色突变得异常阴森,沉声说道:“俞大侠你就自信能胜得了掌门人么?”
  俞云傲然答道:“胜负难料,俞某如若不胜,令符立回金顶上人手中,否则,金顶上人不幸落败,平老师,你自问功力能高过金顶上人么?”
  平剑豪冷笑一声,两手交叉向上一挽,一对佛手拐已持在手中,厉喝道:“多言既然无用,在下愿以手中一对佛手拐,领教俞大侠卓绝武功。”
  佛手拐微微晃动,已撒出千重拐影,霍地推出,挟着劲风如山扑袭来。
  平剑豪姜辣老练,一出丰就奇诡不凡了,招到半途,突然改式“指天划地”,双拐分袭俞云上下两盘。
  俞云不愿多事结怨,拐风潜力堪堪逼近,脚尖一动,借着逼来风力往斜里闪开。
  他身形尚未落地,猛觉一片急风,沉重若山的往肩头压下,耳闻一声大喝道:“俞施主,贫僧得罪了。”
  俞云一身武功,无一不是精奥难测、震古烁今之奇学,用来对付三增一俗、取胜制命易于反掌,但一来不愿结怨太深,再则谨守无量上人之诫,在未积满十万功德之前,不得妄添杀孽,他知肩头袭来劲风是禅杖带起的,听风辨位,身躯凌空一斜,五指反攫而出,正攫在杖端,借势飘起二丈高下下,身法之美,罕世无匹。
  其余两僧此刻亦已配合攻势,风卷残云般劈到,但恰好俞云在杖势未到之时,已然疾飘而起。
  三僧一俗目睹俞云绝伦上乘凌虚身法,不禁大骇,平剑豪待俞云身形下坠的一霎那间,突然电射暴起,两柄佛手拐夹着劲风狂飙劈去,威猛已极。
  俞云出道以来,到此刻才展出了崇高造诣的七禽身法,似巨鹰一般两臂一抖,突又上升五尺,避过了平剑豪劲急威猛的拐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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