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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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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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墙四丈,要上去也不容易,云飞扬强提一口真气,施展“飞云纵”,勉强拔起了丈许,双手及时扳住了墙头,总算能够爬到墙头上,然后他就像断线纸鸢一样跌了下来。
  跌在墙后的草地上,摔得头昏脑胀。
  他挣扎着爬向那座小楼,挨了那一记灭绝神功,没有足够休息,妄动真气,内伤难免又重几分。
  那座小楼这时候仍然有灯光。
  沉曼君还未入睡,独坐灯下。
  这是独孤凤的好日子,她这个做母亲的只能够呆在这座小楼中默默替女儿祝福,又怎能睡得着。
  黄昏后她就已坐在那里,坐到这个时候,不仅是心情,连肉体亦已麻木。
  这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响。
  ──喘息声?什么人?
  她面上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身形一动飞絮般无声落在门前,伸手将门拉开。
  一身血污的云飞扬立时倒了进来,倒在沉曼君的脚下。
  沉曼君吓了一跳,以她身手的敏捷,竟然来不及将云飞扬扶住。
  可是她终于还是将云飞扬扶起来。
  也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了云飞扬颈上挂着的凤珏。
  ──这块玉凤乃是青松与她的定情之物,怎会往这个青年人身上出现,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半个时辰过去,云飞扬才醒转,月娥这时候亦已回来,告诉沉曼君在堂上所发生的事。
  她当然认得出云飞扬,听说他就是独孤凤所喜欢的那个青年,沈曼君亦甚感意外。
  可是她并没有忘记云飞扬就是杀死青松的武当叛徒。
  ──看来他一点也不像那种大逆不道的人,难道消息不正确,其中有误会?
  沉曼君所以一待云飞扬醒来交待了几句,立即就追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害青松,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举动?”
  “杀师父的其实是现在任掌门人的傅玉书,知道我也有一身武功,嫁祸于我,这件事,燕冲天师叔亦已清楚,一待时机降临,就会上武当清理师门替我洗脱罪名。”
  沉曼君看着云飞扬,道:“我怎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她虽然仍有怀疑,口气已软了很多。
  云飞扬想想,道:“恕晚辈唐突,夫人是否就是沈曼君?”
  沉曼君领首,云飞扬接将额上那半截凤珏取下,道:“师父临终之前交给我这块玉珏,吩咐我进来找寻夫人。”
  “还有什么话?”沉曼君有些激动。
  “没有了。”云飞扬垂下头去,脸色突一变,张嘴又吐出一口鲜血,仍接道:“当时师父已伤得很重,说了那些话就气绝了。”
  语声一落,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沉曼君考虑了一会,伸出双手抵在云飞扬的后背上,一股内力透了过去。
  云飞扬一怔,道:“夫人你……”
  “不要多说,快运功疗伤!”沉曼君将自己的真气继续透过去。
  云飞扬轻叹一声,只好将真气运转。
  那片刻,沉曼君突然发觉自己体内的真气竟然不受控制,江河一样从双掌狂泻出体外。
  “奇怪──”她心念一动,待要收掌,那双掌竟然收不回来,体内的真气运转得更加快,也奔泻得更加快。
  云飞扬体内的真气亦同时急激运转起来,一股又一股聚在一起,一次又一次冲向“任督”二穴!
  沉曼君的脸色由红转白,渐渐竟犹如白垩,一丝血色也都没有。
  云飞扬的脸色相反红润起来,连他也奇怪,自己的真气那片刻竟然变得如此强大。
  ──莫非沈夫人……
  动念未已,那一股真气已经将“任督”二穴冲开,打通生死玄关,云飞扬只觉脑袋一下轰鸣,立即就昏迷过去。
  沉曼君同时浑身一震,飞摔在地上,月娥一见大惊,慌忙上前扶住,道:“夫人,出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沉曼君语声微弱,面如金纸,剎那间,她突然发觉一身内力已荡然无存,再看云飞扬,却犹如泥塑木雕似的,一动都不动。
  一丝丝淡淡的白烟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竟犹如白丝似的,凝结在他的皮肤之上。
  月娥也看见了,奇怪道:“夫人,他怎样了?”
  沉曼君彷如未觉,目光却凝结在云飞扬面上,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失声笑起来。
  笑得是那么开心,又是那么苍凉,笑着喃喃道:“二十年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月娥完全听不懂。”
  一天又一天过去,云飞扬始终不醒,皮肤上那种蜂网似的白丝一天比一天地厚。
  到了第十天,云飞扬的面目已被盖在白丝下。
  “夫人,他为什么还不醒来。”月娥每一天都不忘问一句。
  “该醒来的时候总会醒来的。”沉曼君总是这样回答。
  “那他在等什么?”“破茧!”
  同一天清晨,无敌在一众下属簇拥之下,走出了总坛。
  公孙弘紧随在后,这一次,无敌只要他侍候左右。
  傅玉书的战书早就送到了,无敌也就是为了应战离开总坛。
  一面走,无敌一面道:“我这边一走,那边管中流必定率领峨嵋弟子会同武当弟子攻来,你们必须小心防范。”
  一提起管中流,黑白双魔就有气,黑摩勒接道:“门主放心去好了,管中流这小子再遇上我们,管教他有命到来,没命回去。”
  白摩勒亦道:“再说峨嵋弟子已被我们杀得七七八八,起不了多大作用,至于武当派高手也被傅玉书暗中杀害得七七八八,亦一样没有多大作为。”
  无敌道:“话是这么说,小心些总是好的。”
  黑白双魔道:“我们会的,观日峰那边,门主也请留意些。”
  无敌笑道:“以傅玉书的武功,居然敢主动来挑战,除非是一个疯子,否则其中必定有问题。”
  黑摩勒道:“所以门主暗中着千面佛,邓奎,葛明等人先率领弟子,前去布下暗桩眼线。”
  “他们跟了我那么多年,武功虽然不怎样,经验应该是足够应付任何强敌,何况他们带去的还有不少经验很丰富的探子呢。”
  黑摩勒道:“门主其实就只是要他们的消息灵通。”
  “这通常就是胜负的关键。”无敌大笑。
  说话间,他们已经从两列恭送的弟子之间走过,随即有人将坐骑牵来。
  无敌、公孙弘也就在弟子恭送声中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一路上陆续有消息传来,都是说只见傅玉书单骑匹马奔过。
  到了山脚,所看见的暗记亦是前路安全。
  无敌、公孙弘牵马步行,到了观日峰,也没有发觉任何异样。
  公孙弘已经放下心来,无敌的脸色反而凝重。
  这种平静只有令他更感到不安。
  峰上风急,傅玉书逆风而立,衣袂、头发飞舞,旁边那支枪的红缨亦如血一样迎风飞洒起来。
  只有这支枪,这个人。
  无敌缓步走到傅玉书身后三丈,傅玉书才回过身来,一抱拳,笑道:“独孤门主,久仰──”
  无敌淡淡地笑道:“傅掌门果然一表人才。”
  “过奖。”傅玉书目光从无敌脸上转落在公孙弘脸上,道:“门主一世聪明,想不到竟然轻身犯险。”
  无敌笑笑,问道:“傅掌门怎么这样说?”
  傅玉书缓缓地道:“以我的武功,绝不是门主的对手,可是我仍然邀战门主,这其中必然有诈。”
  “意料中事。”无敌毫不动容。
  “所以门主先着千面佛、诸葛明、邓奎等堂主,在决斗之前到来布署一切。”
  这句话入耳,无敌的脸色终于变了,公孙弘问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里──”傅玉书双掌倏地一拍。
  三个人应声凌空落下来──死人!
  千面佛一颗光头已被劈开两半,诸葛明一身白衣全是一点点的血,也不知嵌着多少尖针,邓奎整个胸膛都已被剖开来。
  公孙弘大怒,便待扑前,却被无敌伸手按住,无敌接道:“今日之战,乃武当、无敌之事,怎么会有外人参与?”
  傅玉书反问道:“门主难道瞧不出他们并非死在今天?”
  “那是说,你请来的那些人今天是绝不会出手的了?”
  “这要问他们了。”傅玉书有些抱歉地道:“他们都是我的长辈,有道是长者命,不敢辞。”
  “好,说得好。”无敌目光转向公孙弘,眼中彷佛隐藏着什么。
  傅玉书竟然看得出来,突然道:“门主也不必示意公孙兄去找人,贵帮此行二百七十人,已无一幸免。”
  公孙弘震惊,无敌脸色亦大变,道:“好辣的手段。”
  傅玉书抚掌微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无敌又一声道:“好!”又继续道:“那进攻无敌门的武当、峨嵋两派弟子死活,你当然也不会在乎了。”
  傅玉书笑容更盛,道:“今天不死,将来他们还是要死的,那么就死在今天又有什么关系?”
  无敌冷笑道:“看来,今天我要有一个公平的决斗,也是无望的了!”
  傅玉书道:“开始的时候,应该还是公平的。”
  无敌目光一扫,道:“躲起来的朋友,现在也该现身了。”
  语声一落,一方岩石之后就转出了天帝,大声道:“无敌,二十年不见,想不到你已老成这个样子。”
  无敌目光一转,道:“哪及你老人家二十年武当后山塞潭中养尊处优驻颜有术。”
  天帝脸色立时阴沉起来。
  风、雷、雨、电四人接着现身,分据四个不同的方向,将无敌两个人围在当中。
  无敌居然面不改色,道:“逍遥谷精英尽出,独孤某人今天看来的确是棋差一着,满盘皆输了。”
  天帝道:“其实你早就知道玉书的身份,早就应该想到我们会现身。”
  “我可是想不到。”无敌笑道:“那种藏头缩尾,终年避不见人的人我一向都没有放在心上。”
  天帝闷哼,道:“好利的嘴巴,佩服。”
  无敌仰天大笑道:“要上,现在就可以齐上!”
  天帝道:“玉书一个暂时已够了。”
  无敌忽然问道:“你有几个孙子?”
  “只是这一个。”
  “不怕傅家绝后?”
  天帝一笑道:“玉书又没有练习灭绝神功,身心健全,当然不怕。”
  无敌立时像一支尖针插进心底深处,一张脸亦立时沉了下来,天帝看见得意,大笑不绝。
  傅玉书接道:“以孙儿意思,话还是说到这里,再说下去,又要说我们不公平了。”
  无敌连声冷笑,傅玉书旋即纵身上前,一持枪杆,枪影漫天,震出无数枪花。
  “请门主指教──”傅玉书接着一欠身。
  无敌道:“很好看!”龙头杖一摆,平扫了出去,这一招毫无变化,却是势如雷霆万钧,挡者辟易。
  傅玉书没有挡,枪势变幻,锁喉枪法展尽,“绷”的那支枪突变成两截,回环飞舞,接着从柄端抽出一柄剑,疾刺向无敌,另一端竟又有一把刀抽出来。
  无敌好容易闪开这一剑一刀,破空声空响,刀柄、剑柄一起射出了暗器!
  那都是见血封喉的暗器,无敌间不容发,偏身避开,傅玉书已弃刀剑,双掌印到。
  无敌挥掌震开,冷笑道:“六绝武功我前后已见识过多次,没有一个像你用得这么阴毒。”
  “可惜伤不着前辈!”傅玉书蛇鹤十三式眼看着施出来,抢攻无敌。
  这蛇鹤十三式一直没有传下来,无敌也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时间完全看不透傅玉书的出手,竟被迫退了数丈!
  “这也是武当的武功?”无敌一脸轻蔑之色。
  “不瞒前辈,正是武当不传之秘──蛇鹤十三式!”傅玉书说话间出手不停,“蛇化龙飞”,凌空翻飞,双掌突一切一啄,竟抓住了无敌的龙头杖,便生生将无敌的身形带动一旋!
  天帝把握这机会,飞身而上,双掌急切无敌的双臂,无敌不得不弃杖,风、雷、雨、电同时分从四个方向掠上来围住无敌。
  公孙弘破声大骂道:“卑鄙!”揉身冲上,日月轮硬生生冲开一个缺口,哪知无敌正好欺前来,突然一脚将公孙弘踢了出去!
  公孙弘冷不提防,被踢得飞滚出三丈外,无敌接着喝道:“快走!”
  “师父──”公孙弘翻身跳起,无敌大骂道:“你要是不走我第一个杀你!”
  他语声凌厉,话口未完,傅玉书已向公孙弘扑过去。
  无敌适时一掌劈出,截住子傅玉书的身形,他一动,风、雷、雨、电亦动,仍然围住无敌。
  公孙弘吃那一脚,已明白无敌的意思,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不但起不了作用,反而要无敌分心,亦知道无敌一心要突围,不敢多留,立即往山下掠去。
  无敌连接风、雷、雨、电一轮抢攻,暗付公孙弘已经走远,亦要脱身,可是风、雷、雨、电大阵这时候已展开。
  他们苦练有年,为的就是对付无敌,这阵势一展开,就像是一道道无形的枷锁罩向无敌,傅玉书、天帝同时守住了阴阳方位,堵住了无敌唯一的去路!
  无敌果然聪明过人,连续几次冲不出,已找到了阵势弱点所在,转向那儿冲去,却正好撞上傅玉书、天帝,立时又被迫回来。
  一支烟花火包忽然在山下射上来,凌空爆开。
  无敌一声闷哼,道:“你们还有什么人,只管叫上来。”
  天帝怪笑道:“错了,这是逍遥谷的讯号,表示武当、峨嵋已攻入无敌门总坛。”
  无敌脸色一变再变,运起灭绝神功,一连劈出了十四掌,风、雷、雨、电同时滴溜溜地疾转起来,带起了一股旋风,竟就将无敌的掌力完全化解。
  无敌连发那么多掌,竟也就完全不着力,如泥牛入海,亦心头大骇。
  天帝看在眼内,大笑道:“无敌,今天观日峰就是你的葬身之所。”
  “未必!”无身形陡然一顿,潜运真气。
  风、雷、雨、电身形继续转动,突然亦一顿,四面一起扑上,袭向无敌,风袖、雨针、电剑、雷刀全力施为。
  无敌暴喝,衣衫暴涨,射来雨针在他身外一尺被震落,电剑紧接被弹飞,风袖尽碎,雷刀亦连人带刀被震得引飞开去!
  傅玉书一点也不以为意,就在剎那间窜上前,在无敌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施展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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