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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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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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松未答话,老人话已接上,道:“无敌的灭绝魔功,即使已练到第七重,也不是你的对手。”
  青松半信半疑。
  老人看得出,遂道:“师兄的为人如何,你应该清楚,现在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是──”青松垂下头。
  “无敌的灭绝魔功若是仍然在第六重的阶段,这一战你可以轻易取胜,就是已进入第七重,除非你大意疏忽,否则要取胜也应不成问题。”
  “小弟一定会小心谨慎。”
  “你本来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
  青松惭然道:“这是小弟与无敌的第三次决斗……”
  老人突然大吼一声,道:“万念纷纭是为心魔,高手对敌,功力,招数,天时,环境,信心都会影响胜负,你未打先怯,已经输一筹,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青松不觉汗颜。
  老人声音一柔,道:“这一战,你放心去好了。”
  青松终于吁了一口气,道:“是──”老人的性格他事实清楚得很,现在的确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所以他终于放下心可是在他离开石室的时候,心头仍笼罩着一重阴影。
  驱也驱不散的阴影。
  也许就因为他先后已败在独孤无敌手下两次。
  午后。
  阳光更轻柔,风也是,却已经足以吹皱池面。
  这是天柱峰上的一个天池,不太阔,当中建了一座精致的水轩,相连着九曲飞桥,也是青松常来的地方,很多时,他就是在轩中召见弟子,接见来自远方的朋友。
  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是在这座小轩之内解决。
  离开了那座石屋,青松就走向这个天池,在途中,已传下他的命令。
  所以他才在小轩坐下来,赤松、苍松与四大护法长老便已走来。
  还有他的五个得意弟子──白石、谢平、金石、玉石、姚峰。
  白石始终还是那个样子,稳如山,静如石。
  谢平半敞着胸膛,结实的肌肤在阳光下闪着古铜色的光泽,他行动一向势如奔马,脾气亦有若霹雳一样。
  玉石是比较接近青松的一个。
  姚峰身材高瘦,好象随时都会被风吹起来,五人之中,轻功也是以他最好。
  金石与白石表面上似乎是同一类人,看来也像山,也像石。
  赤松、苍松先进入小轩。
  青松轻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二人脸上。
  二人好象有很多话要说,都还未开口,青松已开口道:“这两天本座就要启程前去观日峰。”
  一顿,又道:“这一去最少也要两个月,本座请你们到来,就是要商量一下,在本座离山之后,山上的诸般问题。”
  赤松、苍松对望一眼,赤松道:“小弟认为总该有一个人暂代师兄的位置。”。
  苍松接道:“不错,山中不可一日无主,立一个代掌门实在是有此必要。”
  青松点头道:“两位师弟以为由哪一个来做比较适合?”
  赤松、苍松立时都紧张起来,赤松抢着道:“当然是要一个年纪、辈份都相当的人比较适合。”
  苍松忙接道:“小弟却认为,要打点那么多的事情,一定要一个年纪比较轻的人才有足够的体力、魄力应付一切。”
  赤松道:“小弟认为还是老成一点的好。”
  苍松忙又道:“还是魄力最要紧。”
  “老成好!”
  “魄力要紧!”
  青松一笑,道:“两位师弟不必争执,各有道理,老成、魄力同样要紧,白石为人老成持重,又年轻力强,应该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是不是?”
  赤松、苍松脱口道:“白石?”齐皆怔住。
  青松道:“白石经验也许不足,但有两位师弟一旁协助,应该不成问题。”
  赤松、苍松齐声道:“师兄──”青松笑着截口道:“本座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可以代替白石。”接着便摆摆手,道:“没有其它事,你们可以退下了。”
  白石等五人这时已陆续进来,赤松、苍松无奈退下。
  过了九曲桥,赤松再也忍不住,嘟喃道:“分明早就已安排妥当,却故意要找我们商量。”
  苍松哼了一声,道:“老奸巨滑!”
  赤松道:“都是你,怎么也要与我争着做代掌门,否则,又怎会这么容易给他弄出一个白石来?”
  苍松闷哼道:“你怎么也不让我?”
  两人随即又争执起来。
  黄昏。夕阳无限好,云飞扬走在夕阳之下,一点也不觉得好。他是从猪舍那边回来,疲态毕露,垂着头,走得并不快。
  疲倦的,其实是他的心,强烈的疲倦,难以言喻的疲倦。
  那种疲倦就像是毒药一样,在侵蚀他的脊髓,他虽然有些精神恍惚,却没有走错路,绕过后殿的高墙,走向自己的房间。
  才踏进院子,他就给几个人截住,那正是早上以暗器寻他开心的几个。
  他发觉的时候,一头已几乎撞上挡住路中心那个人的胸膛,总算及时收住了脚步。
  那个人却立即捏住了鼻子,叫道:“好臭!”
  云飞扬一怔。
  一人接着问道:“你从哪里回来,怎么这样臭?”
  云飞扬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猪舍──”“我还以为你掉进了毛坑。”
  云飞扬闷哼一声。
  “猪舍的滋味怎样?”另一人接问道。
  云飞扬也懒得回答,绕路走开,却立即被那个人拦下来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要知道还不简单,你又不是不知道猪舍在哪里。”云飞扬没好声气地道。
  那个人“哦”的一声,望一眼其余同伴,道:“你们看,我们的云大少爷去了猪舍回来多么神气。”
  旁边一人笑问道:“这么臭的人,让他走进来,有谁受得了?”
  “不让他进来,师父说不定又会怪责我们欺负他,你们说这该怎么办?”
  一人立即嚷起来道:“我们索性做好事,去替他洗刷干净。”
  “好主意!大家先上去,替他将衣服剥掉。”
  其它人应声一涌而上,前后左右,有的拉住云飞扬双手,有的将云飞扬抱一个结实,当然还有一个去剥云飞扬衣服。
  云飞扬实在忍无可忍,体内的怒气就像是一桶火药,突然爆炸!
  他大叫一声,用力一挣,抱着他、拉着他的人立时东倒西侧,跌跌撞撞地飞跌出去,飞跌在地上。
  “好小子,居然有几斤呆力。”一个人好容易爬起来,抚着摔痛了的屁股,在他旁边的一个,头上更就起了一个瘤。
  云飞扬瞪着他们,怒气仍未消。
  “就算他天生神力,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另一个跟着爬起身子,振臂大呼道:“儿郎们,索性揍他一个狠狠的,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众人轰然应了一声,便要冲过去。
  “什么事?”一个声音实时在月洞门外传来。
  是女孩子的声音。
  武当山中就只有伦婉儿一个女孩子,在月洞门外走进来的也果然就是伦婉儿,她杏眼圆睁,瞪着那几个在摩拳擦掌的师兄弟。
  她当然看得出那些人在准备欺负云飞扬。
  那些人看见伦婉儿出现,不由怔在那里。
  “怎样了?”伦婉儿双手叉腰,道:“你们又在欺负云飞扬。”
  “师妹,是小……是他……”
  “你是说他欺负你们?”伦婉儿瞪着那个师兄,道:“亏你还说得出口,你们十几个,他只是一个,又不懂武功,如何去欺负你们,我倒要问问师叔──”众人傻了眼,其中一个急嚷道:“师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还是不要去骚扰师父他老人家。”
  “再说,师父他老人家现在的心情不大好。”
  “可不是嘛,我们不过是开着玩的,师妹又何必这样认真?”
  对于空虚小师妹,众人显然都有些敬畏。
  伦婉儿看了他们一眼,走到云飞扬身旁,柔声问道:“你又怎样了?有没有受伤啊?”
  云飞扬感激地望着伦婉儿,讷讷地道:“我没有……”
  “这件事……”
  “我也有些不是,就这样算了吧。”云飞扬垂下头。
  “你不用害怕他们。”
  云飞扬只是摇头。
  伦婉儿转瞪了众人一眼,道:“你们还不走,难道还要等机会欺负他?”
  众人脸一红,相顾一眼,一哄而散。
  伦婉儿目送他们远去,叹了一口气,道:“怎么他们老是欺负你?”
  云飞扬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也许就是你好欺负。”伦婉儿忽一皱鼻子,道:“你怎么这样臭。”
  云飞扬只有苦笑道:“谁叫我整天跟那些猪混在一起呢。”
  伦婉儿又一皱鼻子,道:“这种事本不该你来做的。”
  “嗯──”云飞扬也不知怎样说。
  伦婉儿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事,道:“我得走了。”
  “嗯──”云飞扬摸着后脑勺。
  “他们若是再来欺负你,告诉我!”这句话说完了,伦婉儿便自转身,飞燕一样向来路掠去。云飞扬很想叫住她,话到了咽喉,又咽了回去,剎那间,心头也不知什么滋味。
  他呆了一会,嗅了嗅自己的衣衫,嘟嚷道:“不错,打理猪舍这种事不是我做的,我上武当,不是为了学看猪、喂猪的!”
  ──我要找主持,问一个清楚明白!
  他啊叫在心中,放步奔出,奔向青松居住的地方。
  这时候,夜色已降临。
  夜色未浓,云房的灯火已燃亮。
  窗外有几簇芭蕉,早已被西风吹绽,摇曳在夜风之中,是那么苍凉。
  夜色虽未浓,夜空看来却更遥远。
  青松的目光也很遥远,彷佛已陷入沉思之中。他双手却抚摸着一块玉佩。
  那块玉佩其实就只得一半,犹如半边缺月,是齐中分开。断口很整齐,是上佳透明绿玉,灯光映像下晶莹透切,那上面刻着一只凤鸟,头上仰,翅半展,纹理精细,神态活现,栩栩如生。
  他抚摸玉佩,似乎并不是一种无意识的动作。
  看来他现在沉思的事情就是关系这半边玉佩。
  云飞扬终于奔到了青松居住的云房前面,看样子他就要冲进去,可是还未到门边,他的脚步便已经缓下,走到了门边,更就像瘫软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感觉恐惧。
  本来他满腔怒火,现在那股怒火竟不知道已去了什么地方。
  他不由自主地在廊上逡巡起来,时间越久,那种恐惧就越浓。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道士捧着一个木盘从那边走廊走过来,木盘放着碗筷,还有几只盖着的碟子。
  云飞扬一眼瞥见,已有了主意,忙迎了上去。
  “长清哥。”云飞扬堆着一脸笑容。
  小道士长清看了云飞扬一眼,道:“哦!是你?”
  云飞扬手一指那个木盘,道:“是师父的晚膳?”
  “你这是明知故问。”
  云飞扬傻笑。
  “暧,别挡着路。”长清一呶嘴。
  “我……”
  “你怎样了?”
  “这个木盘……”
  “要偷吃,你不要命了。”
  “你别误会,我是想替你,将这个木盘送进去。”云飞扬慌忙解释。
  长清看着他,忽然一眨眼睛,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跟师父说,又不敢进去。”
  “就是这意思。”云飞扬不由赞上一句,道:“难怪师父说,年轻一辈最聪明的就是你。”
  “少拍我马屁!”长清虽知道是马屁,仍觉得受用至极。
  云飞扬遂伸出双手,但长清却将木盘移开,道:“嘘!你要对师父说哪一个的坏话?”
  “哪一个的坏话都不说。”
  “哦!那我要对师父说什么?”
  云飞扬一摊,没有回答。
  “不说就拉倒!”
  “我是要问师父为什么……”云飞扬只有直说:“只让我做活靶子,尽给师兄们出气。”
  长清看着他,摇头道:“你也是怪可怜的,好,我就帮你这个忙。”
  云飞扬又伸出双手。
  “你可要小心说话,莫要连累我。”长清一再叮嘱。
  “放心,你看我也不是那种人。”云飞扬接住了那个木盘。
  “看来的确不像是,却也莫要忘记我曾经帮过你这个忙。”
  云飞扬一叠声道:“当然了。”
  “其实这也是废话。”长清一派老气秋的样子,道:“所谓施恩莫望报,再说,你不给我添麻烦,已经是无量寿佛,报答自然就免提。”
  云飞扬苦笑。
  长清终于将木盘放下,云飞扬接下这个木盘,脚步反而轻松起来。
  “我现在进去了。”滴溜溜一转,捧着木盘,走向云房。
  长清真还够朋友,走过去替他敲了一下门户。
  “门没有关着。”房内传出青松的声音。
  长清伸手一堆门,云飞扬立即走了进去。
  青松仍站在西窗下,背向灯火。
  他好象知道是什么人进来,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放在桌上就可以了。”
  云飞扬将木盘在桌上放下,也就呆在桌旁。
  青松眉一扬,道:“你出去。”
  “主持──”云飞扬终于叫出声。
  青松有点意外,终于转身,目光落在云飞扬脸上,道:“是你?”
  “弟子云飞扬拜见主持。”
  “长清呢?”
  “他有些不适,所以我……”
  “方才我见他还生龙活虎,飞扬──年轻人什么不学,竟然学说谎,并不是一件好事。”
  “弟子知罪。”
  “你有话要对我说进来就是,用不着找借口,找长清帮忙。”
  “弟子以后不敢。”
  “是了,你到底有什么话一定要跟我说。”
  “弟子……弟子……”
  “说就说,吞吞吐吐,像什么?”
  云飞扬一咬牙,道:“师父,我实在受不了。”
  “你是说哪一方面?”
  “就拿练功方面来说,怎么总是要我拿着那个木靶子跑来跑去?”云飞扬双手一摊,道:“这倒还罢了,那些暗器不射向靶子,却老是朝我身上招呼,若不是我做好了准备,今天便已难逃劫数,死在暗器之下了。”
  “你现在不是仍活得很好。”
  “那是我的运气还不错,一个人的运气可不是永远都那么好。”
  “你的意思是……”
  “要公平,不能够厚此薄彼。”
  “武当派中,一向公平。”
  “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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