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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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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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尊重我们武当派,并不是完全因为我们的武功,还因为我们能够以德服敌。”
  苍松冷笑道:“我就以为这是示敌以弱。”
  赤松点点头,道:“师兄,自从你掌门以来,我们武当派真是一天比一天衰弱。”
  “以两位师弟的意思,此次应该怎样呢?”
  青松显得异常的冷静。
  “干脆将那两个无敌门的人击杀剑阵内。”
  赤松这句话出口,苍松立即表示赞成道:“应该如此!”
  青松接着问道:“六绝弟子武功未练好,无敌若是因此倾巢来犯,两位师弟又以为我们应该怎样去对付?”
  赤松、苍松一呆。
  “小不忍则乱大谋。”青松叹了一口气,目光一扫,忽然问道:“管中流又哪里去了?”
  傅玉书应声道:“师父,是不是要找他来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松点头,堂中姚峰立即道:“不用找了,方才我看见他带着两个童子匆匆下山去了……”
  苍松哼了一声道:“不告而别,这个人好没规矩。”
  赤松心头徒然一动,低声道:“你说他会不会去追那两个无敌门的人?”
  苍松目光一亮,道:“极有可能。”
  “他们两个被困在阵中那么久,又身负重伤,一定不是姓管的对手。”
  “不错。”苍松的语声更低沉,道:“青松一定看准了这一点。”
  “嗯,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这个老狐狸,莫说不厉害。”苍松瞟着上座的青松,手掩着半边嘴,只防声音外泄,传入青松耳中。
  青松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风吹急,两匹健马缓缓走在小路上,独孤凤勉强支持,已无力将马放快。
  公孙弘策马紧跟在独孤凤,仍不住回头张望。
  没有人随后追来。
  走出了小路,独孤凤呼了一口气,挺起腰,咬牙切齿地道:“始终有一天,我要血洗武当山。”
  公孙弘催骑上前道:“这个仇当然要报,下一次再上武当,就见一个杀一个,一把火将武当山烧为平地。”
  独孤凤闷哼一声,回顾一眼,道:“怎么一路上,都不见我们的人接应?”
  公孙弘苦笑道:“你忘了叫他们江边等候?”
  独孤凤又是闷哼一声。
  转过了山坡,远远已可以看见江水滔滔,一艘三桅大船泊在江边的树下。
  公孙弘催骑越前,向那边奔去。
  他认出那是无敌门的船,却奇怪怎么没有人守望,没有人迎上前来。
  马奔到江边,公孙弘目光及处,不由得目瞪口呆。
  独孤凤策马追上前来,一面咒骂道:“他们要死了,一个守望的人也没有。”
  公孙弘面寒如水,忽然戟指道:“师妹,你看。”
  独孤凤已看到,一个无敌门的弟子倒吊在船桅上,迎风不住地摆动,不时撞上了船桅,发出一下下啪啪声响。
  公孙弘随即滚鞍下马,奔过去。
  一块跳板由船舷伸至岸边石上,跳板上倒着几具尸体,仍然在滴血。
  跳板下的水面已经被染红。
  船舷上亦挂着好几具尸体,那绝无疑问,都是无敌门的弟子。
  公孙弘心情激动,奔上跳板,也就在这个时候,“叮咚”一下琴声突然划空传过来。
  琴声来自岸边的小树林,树林前面却一个人也都没有。
  公孙弘急退至独孤凤身旁。
  “是谁杀我们无敌门的弟子。”独孤凤喝问。
  没有人回答,琴声不绝,充满杀伐意味。
  独孤凤冷冷地跃下马,拔出鸳鸯双刀,公孙弘一声:“小心!”挡住独孤凤身前琴声越来越急激!
  独孤凤怒喝道:“滚出来!”
  琴声急拨,陡停,两个童子,一个捧剑,一个捧琴,从林中转出来。
  那是七宝、六安,管中流接着现身,背负双手,仰眼望天,既高傲,又潇洒。
  “是你?!”公孙弘面色骤变。
  “不错!”管中流眼仍望天。
  “我早就想到一定是你。”公孙弘握着日月轮的双手一紧。
  “两位不是要找我算帐吗,现在已远离武当,大可以在此算清楚了。”
  独孤凤冷笑道:“乘人之危,这就是所谓名门弟子。”
  “对你们这些邪魔外道,又何须谈什么武林规矩?”管中流目光落在独孤凤脸上。
  “说得好听。”
  “不管怎样也好。”管中流一顿,道:“今天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了。”
  独孤凤一振双刀,道:“管中流,莫以为我们负伤,就可以占便宜了。”
  “你们可以两个人一起上。”管中流一伸手,道:“剑!”
  七宝将剑献上。
  独孤凤冷哼一声:“杀你,我一个已经足够。”
  她身形方动,公孙弘已抢在她前面,飞身掠向前去。
  管中流一声冷笑,一纵身,犹如天马行空,再一翻,落在公孙弘面前!
  公孙弘日月轮一撞,“铿”的一声,一起切向管中流的要害!
  管中流长剑左挑右抹,喝叱声中,一连十九剑,将公孙弘逼退了十步,道:“还是一起上的好!”
  独孤凤怒喝抢前,鸳鸯刀齐出,公孙弘只恐独孤凤有失,日月轮疯狂向管中流攻过去。
  他们若是没有受伤,合两人之力,绝对可以击败管中流,但现在,受伤已不轻,再加上被困七星剑阵一昼夜苦战,实在已接近筋疲力竭。
  所以管中流以一敌二,仍绰绰有余。
  他一剑飞舞,身形如穿花蝴蝶,左拒右挡,仍能够反击!
  百招未过,他已将独孤凤二人迫得只有招架余地,剑势再一转,化“夕阳斜照”,一剑斜刺向独孤风的肋下。
  这一招谢平也招架不住,独孤凤现在在这种情况下更就招架不了。
  公孙弘一眼瞥见,奋不顾身,急迎上前去!
  “哧”的一声,剑尖直剌入公孙弘右肩三寸,公孙弘闷哼一声,右手日月轮呛啷一声坠地。
  他左手日月轮立即反削向管中流,却随便一剑,管中流便已将之震开,左掌接着一穿,击到公孙弘胸膛之上,只震得公孙弘口吐鲜血,连退出半丈!
  剑势接着一引,刺向独孤凤咽喉。
  独孤凤鸳鸯刀左七右八,连劈十五刀,仍然不能够将剑势封开。
  剑犹如飞虹,直刺向咽喉要害!
  公孙弘抢救已来不及,独孤凤亦封挡不开,千钧一发!
  “飕”的一剑突然旁来,不偏不倚将管中流那剑接下,“叮”地又封住外门!
  第八回 追踪复追踪
  管中流一惊回头,就看见一个黑衣蒙面人,他见过云飞扬,却怎也想不到这个黑衣蒙面人就是云飞扬。
  云飞扬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中充满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狂热,紧盯着管中流。
  管中流勃然大怒,上下打量了云飞扬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云飞扬几乎忍不住说出自己姓名来,但结果还是没有作声!
  管中流暴喝道:“说!”
  云飞扬沉声道:“无名小卒,说你也不知。”
  “藏头缩尾,看你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最低限度我不会乘人之危。”
  管中流更怒,剑出如闪电,疾向云飞扬攻去,云飞扬见一剑破一剑!
  独孤凤、公孙弘看在眼内,惊讶至极,他们实在想不到,竟然会有人及时到来抢救。
  “那可是我们的人?”独孤凤低声问公孙弘。
  “不像。”公孙弘亦是大惑不解,道:“再说,若是我们的人,他也用不着蒙上脸庞。”
  “嗯。”独孤凤黛眉轻蹙道:“那会是什么人?”
  “不是我们认识的,就是管中流认识的,所以他才要将脸庞蒙上,恐怕被认出来。”
  “可是,他为什么要救我们?”独孤凤想不透。
  公孙弘同样不知道,摇头苦笑。
  说话间,云飞扬、管中流二人已对拆了一百招之外,云飞扬最初还有些来手来脚,现在已能够充分地发挥出来。
  他越战也就越兴奋,出手也就越快,接连三百六十剑,竟然将管中流迫入江边树林中。
  管中流怒极反笑,喝叱声中,落日偿还法施展至极限,“夕阳斜照”急刺云飞扬肋下!
  云飞扬剑一转,竟然是“天龙卸甲”之势,接着变“朝阳式”上击管中流将台穴!
  管中流看在眼内,面色大变,手中剑下意识,变“金马西坠”。
  云飞扬接踏辰位,剑竟然刺管中流期门、曲池穴!
  管中流怪叫一声,身形拔起,剑已经脱手,他眼急手快,脚一挑,左掌立即将那柄剑接下来,反削向云飞扬的面门!
  裂帛一声,云飞扬蒙面的黑布立即被挑飞,左边面颊上亦被削出了一道血痕。
  他的剑势并未绝,剎那间已抵住管中流的咽喉之上!
  管中流所有的动作立即停顿,面色惨变,盯着云飞扬,道:“原来是你?”
  云飞扬的剑并没有刺进去,他实在无意要杀人,亦因面目露出来,变了面色。
  他傻笑,应道:“就是我!”一抖腕将剑收回!
  管中流只气得浑身颤抖,突然大笑起来,道:“武当山果然是卧虎藏龙,想不到我管中流,今日竟然败在一个无名小卒的剑下!”
  云飞扬笑道:“这只是侥幸。”
  管中流闷哼道:“那就是我倒霉了。”反手一剑突然割向自己咽喉。
  云飞扬也算手急眼快,及时一剑将管中流的剑震开。
  管中流大怒道:“你这是作甚?”
  云飞扬一摊手,道:“没有什么。”
  “我生死与你何干?”
  “怎么不相干,我从来都没有杀过人,你这样死了,叫我怎过意得去呢?”
  管中流怒叱道:“你到底是不是学剑的?”
  “当然是……”
  “那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痛苦。”
  云飞扬一呆,道:“你又没有受伤,怎会痛苦?”反手摸着自己脸颊上的伤口,道:“倒是我,现在觉得痛了。”
  管中流气得几乎没有昏过去,道:“够了,你就是打败了我,也用不着说这种风凉话。”
  云飞扬听不明白,看着管中流道:“我时常听人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怎么你看得这样要紧?”
  管中流到现在总算看得出云飞扬并不是有心戏弄他。
  云飞扬接道:“你现在又不是七老八十,只要你下苦功,将来一样有机会打败我。”
  管中流一咬牙,道:“好,我一定下苦功,不过,你一定要珍重。”
  “放心了。”云飞扬完全听不出管中流说话的意思。
  “我再来的时候,找不到你,或者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比现在更难受。”
  语声一落,管中流身形猛向上拔起来,掠上树梢。
  云飞扬抓了一下脑袋,道:“这个人的话真是莫名其妙。”
  管中流的语声接着传来:“七宝、六安,我们走!”
  脚步声接着从后面传来,云飞扬急忙拾起那块黑布,胡乱将脸庞蒙上。
  走过来的正是独孤凤、公孙弘,公孙弘摇摇欲坠,独孤凤也好不到哪里去。
  公孙弘走到云飞扬身后,喘着气,道:“朋友,多谢相救。”
  云飞扬对这个人根本没有好感,道:“不用多谢我!这不是我的心意。”
  “那是……”
  “问这许多干什么?”
  “尚未请教高姓大名?”
  “你少说一句成不成?”
  “朋友……”
  “别叫得这么亲热,我不跟你这种人交朋友。”云飞扬一点也不客气。
  公孙弘不由闷哼一声,也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独孤凤“咕咚”一声,昏倒在地上。
  云飞扬急忙走过去,细看了一会,吁了一口气,道:“原来是失血过多。”
  霍地一望公孙弘,道:“你过来!”
  公孙弘早就想走过来,却举步艰难,其实他的伤势比独孤凤还要重,只是内功很好,勉强支持不倒。
  他拖着脚步,好容易走近去。
  云飞扬一探手,将他的衣袖撕下,替独孤凤裹住伤,一面嘟嚷道:“连师妹都保护不了,还做什么师兄!”
  公孙弘一口气直冲咽喉,闷哼一声,亦昏迷了过去。
  午后,一辆木头车辚粼在路上辗动!
  公孙弘已醒转,坐在木头车的一侧,独孤凤在另一侧,仍然昏迷。
  云飞扬一边推着车子,一边哼着小调,一副悠闲的样子。
  公孙弘却焦急得要命,忍不住又催道:“朋友,请你推快一点,好不好?”
  “要快你来推!”
  公孙弘忍着气道:“我是担心我师妹的伤势……”
  “担心什么?”云飞扬自顾在哼着小调。
  前面已看见市镇,再过十数丈,这边树林闪出一群黑衣人,一起迎上前来,当前的却是扎着一条红色的抹额。
  云飞扬一呆,公孙弘却喜开于色,脱口道:“好了,接应我们的人来了。”
  云飞扬哼一声,停下木头车子。
  那群黑衣人来到木头车前看见公孙弘、独孤凤那样子,无不诧异,但仍然纷纷施礼,红巾扎额的那一个,随即道:“第八舵香主姜平拜见大小姐,公孙堂主。”
  公孙弘还未回答,后面云飞扬已接口道:“你们既然已有人接应,我可要走了。”
  说走就真的放下车子要走,公孙弘急喝道:“请留步。”
  云飞扬脚步一顿,道:“还有什么事?”
  “朋友到底高姓大名?”
  “问这干什么?”
  “不问清楚,将来如何找得到朋友你呢?”
  “你是要报恩?”云飞扬摇摇手,道:“不用了,有道施恩不望报……”
  “救命之恩,当然非报不可。”公孙弘语声一沉,道:“但,朋友你对我的诸般侮辱,我也一样要报。”
  云飞扬一怔,道:“那我就更不能说出来。”霍也转身,急掠而去。
  公孙弘冷冷目送,也没有再叫住云飞扬。
  夕阳漫天。
  云飞扬大汗淋漓,仰天望了一眼,脱口惊呼道:“这样晚了,不成,得抄小路赶回去了!”
  一转进小路,变幻身形,立即如离弦箭矢,飞射向前去。
  黄昏逝去,夜色来临。
  武当山饭堂内乱成一片,少了一个云飞扬,没有人烧饭,饿着肚子那还不吵吵闹闹。
  “整整一天了,那个云飞扬到底飞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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