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边荒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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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边荒传说-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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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围的防御由红子春、姬别、费二撇等一众老大负责。呼雷方由于情况特殊,只领本部人马在南门候命,还被置于监视之下。
    一切准备妥当,只待燕飞的讯号。
    卓狂生拈须欣然笑道:「我们边荒集全赖有个小燕飞,凭其神妙灵觉洞悉敌人的阴谋,否则我们死了仍不知是甚么一回事。」
    屠奉三叹道:「我很少佩服一个人,但却不得不佩服燕飞,若不是他,我们早命丧于蜂鸣峡。而在荥阳那样敌人严阵以待的情况下,仍能潜进去见到我们的千千美人。今晚如能大破弥勒教,也是拜他所赐。
    听到两人对燕飞的赞许,刘裕另有一番感受。
    他们两人都是不甘于屈服于命运的人,所以一旦遇上机会,便摆脱过去,重新掌握自己的命运,而边荒集正是上天赐与他们最大的恩宠。
    卓狂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对事物有异于常人的触觉和看法。比之建康名士的浮夸,他才是骨子裹的风流名士,不须蓄意求之本身已俱备收放自如的名士气质。任遥的死亡,把他从家族的宿命里解放出来,所以他拒绝再参与逍遥教的任何行动。
    屠奉三则是因边荒集而看透桓玄是怎样的一个人,并对他彻底的失望,再不甘心作他统一天下的工具和走狗。
    他们感激燕飞,正因燕飞和他们在利益上完全一致,大家都是抛开生死的要维护边荒集的自由和公义,荣辱与共。
    古钟场逐渐热闹起来,来自五湖四海做买卖和耍杂艺的各路江湖儿女,开始设立营帐和摊档。
    刘裕有感而发的道:「好一个燕飞!好一个边荒集!未到过这里的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里的情况。」
    心中不由升起王淡真的如花玉容,如她在自己身旁,会是如何的一番光景滋味?她现在芳踪何处呢?今夜是非常特别的一夜,在繁华热闹下暗藏的是重重杀机。
    屠奉三叹道:「刘兄说得对。当我首次踏足边荒集,便生出从未有过的感受,那时我还是个破坏者的身分,且没有自省的能力,可是,当我见到千千小姐,我首次为自己的作为犹豫起来,想到边荒集等于一个美丽和清澄的小湖,里面生长着各式各样的鱼儿和水草,任何有别于此的东西投进去,都会破坏湖内动人的环境。」
    卓狂生双目射出狂热的神色,脸上现出回忆的神情,缓缓道:「我也来说说第一次来到边荒集的感受,那是一见钟情,然后我知道自己在热恋了,爱上的是边荒集,爱上她的一切,其它再不重要。我爱的不单是她的优点,更爱她的缺点。只有在边荒集,你才能有血有肉的活着。每一刻也不知下一刻会发生的事,每一刻边荒集亦处于安全和危险的分界线里,就像美梦和噩梦纠缠不休。说起来我还要感激两位,阴差阳错的令我回复自由之身,老天爷待我真的不薄,所以我已决定和边荒集共存亡,在其它地方纵使活着也没有丝毫意义。」
    听到他深情的自白,两人一时间都没法说话。
    足音响起。
    宋悲风来到屠奉三旁,沉声道:「见不到安小姐!」
    刘裕一震道:「不是出了事吧?」
    卓狂生信心十足的道:「没有人敢在夜窝子动手的,何况安玉晴并非一般女流,剑法高明,如弥勒教敢公然向她下手,定避不过我们夜窝族的耳目。」
    屠奉三点头道:「她该是遇上特别事故,未能应约。」
    宋悲风道:「小飞仍未有消息吗?」
    刘裕摇头答道:「我们仍在等待。」
    屠奉三道:「待会偷袭弥勒教的伏兵,由我们四人和夜窝族的精选高手,负责协助燕飞对付竺法庆和尼惠晖夫妇,另外的妖人则由其它好汉招呼。他娘的!我们要叫他们来得去不得,如此方可显示我们的实力。」
    破风声起。
    四人别头瞧去,高彦一脸凝重神色的从入口处掠至。
    第二章军情第一
    燕飞后发先至,就趁尼惠晖三人逾墙进入后院的剎那,从另一边墙翻入后院。
    比起荥阳城慕容垂行宫的布置,弥勒教妖人藏身的兴泰隆布行实差远了,燕飞最高明的地方,是趁安排在后院的六个暗哨注意力均被尼惠晖三人吸引了去的一刻,觑隙而入,加上动作快如闪电,贴着墙翻进去,又有黑暗作掩护,到敌人如常运作之时,他已躲到其中一座货仓旁的杂物堆内去。
    尼惠晖三人在他上方掠过,从货仓顶跃落地面,进入兴泰隆后进的房舍去。
    燕飞盘膝趺坐,全力运功,把所有杂念完全排出脑海之外。
    首先传人耳内的是后方仓房内的呼吸声,骤听之下已可肯定;仓内足有百人之众,以四个仓房计算,藏身后院的敌人该在四百至五百人间。
    他的注意力迅快移往尼惠晖三人处,以灵锐的听觉追踪他们的足音。
    尼惠晖忽然止步,另两人随之停下来。
    接着是尼惠晖一声冷哼,听得燕飞大惑不解,不过她肯在后进停留,已令燕飞喜出望外,因为;如竺法庆是在前进的铺子处,而尼惠晖要到那裹和他说话,那离开他将是超过二十丈的距离,又有坚固的石墙阻隔,他将要被逼潜到那里去,方能听个清楚分明。
    女子惶恐的声音响起道:「佛娘福安!佛爷在裹面恭候法驾。」
    尼惠晖淡淡的道:「看你衣衫不整、钗横鬓乱的样子,成何体统?快给我滚!」
    接着是足音远去的响声。
    燕飞听得直摇头,妖人毕竟是妖人,临此大战即至的时刻,竺法庆仍忍不住找女徒来行淫取乐,且给尼惠晖撞个正着。
    竺法庆的声音响起道:「是不是我的小惠晖来哩!有你来便最好哩!小媚那骚蹄子怎及得上我的宝贝呢?」
    说罢又一阵淫笑。
    尼惠晖低声吩咐身旁的两人道:「你们四处巡视一下,看看有没有甚麽漏子。」
    两人应命去了。
    风声倏起,其中一人返回后院内,在燕飞身旁两丈不到处掠过,到其中一座仓房去了。
    燕飞的心神又回到尼惠晖身上。
    门关。
    尼惠晖余怒未消的声音在房内响起道:「你是怎么搞的?遇上燕飞却没有杀他,还让他识破姚兴与我们的关系。」
    竺法庆不悦道:「你和慕容垂又是怎么搞的?布下天罗地网,竟让燕飞在荥阳城来去自如,完全拿他没法。是否和慕容垂干柴遇着烈火,打得火热,把其它事完全忘掉。」
    燕飞听得暗吃一惊,尼惠晖显然在来此途上听过下属的汇报,并清楚知道阴谋败露。
    如此问题便非常严重,会否是呼雷方在逼于无奈下与他们虚与委蛇,却暗中点醒乔琳呢?
    竺法庆「哎?」的叫了一声,接着是衣衫摩擦的响音和尼惠晖的娇喘,看来应是尼惠晖纵体入竺法庆怀中,并狠狠捏了竺法庆一把,而竺法庆一对手却在尼惠晖丰满的身体肆虐。
    这对夫妇关系奇怪,又是淫秽不堪。
    尼惠晖娇嗔道:「住手!否则我和你没完没了。唔……」
    竺法庆「啧啧」连声亲了几个嘴儿,才道:「慕容垂有没有赞你的床上功夫了得?」
    燕飞差点想掩耳不听,这对邪人的对话总离不开男女两性的事情。
    尼惠晖嗔道:「慕容垂现在除纪千千外,对其他女人再没有兴趣,你再胡言乱语呷干醋,我绝不会放过你。」
    竺法庆淫笑道:「那慕容垂便是大蠢蛋,竟不知自己错过了甚么好东西。哈!纪千千,待慕容垂玩厌她后,我便拿娘子去和他交换一晚。哎哟!娘子愈来愈有劲哩!」
    尼惠晖又嗔道:「住手!现在是甚么时候,亏你还这么有兴头。现在我最怕的是被这小子看破我们和慕容垂、姚苌三方联成一气,若此事经边荒集传入慕容冲耳内去,那我们整个经精心策划的妙计便不灵光了。」
    暗里偷听的燕飞顿时打了个寒噤,心呼好险,更大感不虚此行。
    呼雷方肯定有问题,因为他并没有透露这方面的情况。
    竺法庆冷笑道:「不论是姚苌得关中,又或慕容垂统一慕容鲜卑族,暂时来说对我们已是无关痛痒,最好是慕容冲被歼后,姚苌再和慕容垂斗个两败俱伤。而我们则尽得边荒集之利,再在南方隔岸观火,宏扬我教。」
    尼惠晖不满道:「佛爷怎会是如此短视的人呢?我们当然不会为慕容垂和姚苌着想,可是却不得不为勃勃着想,他现在投靠姚苌,以对抗拓跋珪,此事关乎到我们在北方的基业和发展,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竺法庆闷哼一声,道:「拓跋珪算甚么东西,他敢进犯平城和雁门,只是自寻死路。他根本远不是慕容垂的对手,有何足惧之处?」
    又问道:「你见过姚兴吗?」
    尼惠晖答道:「黄昏时大家碰过头,对于提前于今晚突袭边荒集,他那方面没有问题,他的一万羌兵均属精锐,姚兴更是骁勇善战,该可一举攻下码头区。国宝方面顺利吗?」
    竺法庆答道:「国宝的二千建康军,已从陆路潜至边荒集南面的密林山区,一切妥当。
    今回是因祸得福,边荒集的一班蠢材太不知死活了,死到临头仍忙着说甚么仁义道德,到今晚丑寅之交,他们将知道错得有多厉害。」
    接着问道:「慕容垂方面有甚么话说?我真不明白在攻陷边荒集后,他的好处在哪里?」
    燕飞本已想离开,听到这段话,立即决定多留一会儿。
    尼惠晖道:「他唯一的要求,是活捉燕飞送往荥阳去。你说他不智,我却说他是老奸巨猾才真。即使我们得到边荒集,可是当泗水以北的城池尽入他手中,我们敢不与他平分边荒集的利益吗?如此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得到边荒集,他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燕飞作出判断,竺法庆武功虽比尼惠晖高明,才智却及不上她。
    竺法庆笑道:「谁是最骢明的人,要等到将来方晓得。无独有偶,司马道子开出的条件亦是要活捉一个人。」
    尼惠晖道:「刘裕?」
    竺法庆道:「娘子猜个正着。趁还有点时间,我又强忍了百多天,我们不如……」
    尼惠晖嗔道:「你忍了百多天吗?我还未曾和你算账,刚才算甚么一回事?」
    燕飞正要离开,竺法庆淫笑道:「娘子大人有大量,我有重礼送给你。」
    尼惠晖欣然道:「快给我把宝物拿来。」
    燕飞大吃一惊,猜到竺法庆要送甚么给尼惠晖。
    高彦来到四人身前,道:「形势和我们预料的有出入。」
    刘裕道:「是否在集南发现敌踪?」
    高彦一呆道:「你怎能一猜即中?」
    卓狂生紧张地问道:「时间无多,不要再说废话。」
    高彦道:「入黑后,赫连勃勃的人马开始从鹞子峡走出来,在山区结阵,并开始谨慎而缓慢地向我集推进。照他们现在的情况,在子时后便可到达集西的平原区。」
    宋悲风问道:「是甚么兵种?」
    高彦道:「全是骑兵,人数在一万五千到一万八千人间,队形整齐,不似是由匈奴兵和弥勒教徒临时凑合的乌合之众。」
    屠奉三沉声问道:「南面的敌人情况如何?」
    高彦道:「南面的敌人隐伏在镇荒岗西北的山区,人数不详,应在数千人间,若我没有看错,该是来自司马道子的建康军,亦是轻骑兵。如他们离开藏身处,可在一至两个时辰内攻打南门。」
    宋悲风与刘裕交换个眼色,均看到对方内心的想法。既然弥勒教出手对付边荒集,与弥勒教勾结的司马道子和王国宝当然不会置身事外。
    屠奉三目光投向刘裕,道:「刘兄是否想到我心里想的事呢?」
    刘裕点头道:「如我们盲目地相信乔琳向呼雷方透露从西、北两门攻打边荒集的计划,这一仗我们会输得很惨。」
    卓狂生倒抽一口凉气道:「呼雷方会否有问题呢?」
    屠奉三道:「这个仍很难说,不过,原谅叛徒一向不是我的作风,我们必须先小人后君子,假设呼雷方不肯乖乖的合作,我们便先杀他一个片甲不留。否则如让建康军从南门进入边荒集,与呼雷方的羌帮会合,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宋悲风道:「可是在现今的情况下,我们向呼雷方的人动刀子,会打草惊蛇,令我们没法先一步歼灭集内的弥勒教伏兵。」
    屠奉三向刘裕问道:「刘兄对此有甚么意见?」
    刘裕心中升起奇异的感觉,屠奉三似在不断考量自己的判断和应变力,究竟他心中有何意图呢?是否要借此机会来试探自己有否资格作谢玄的继承人,还是要摸清自己的底子,好于将来对付自己时更有把握?旋又推翻这个想法,因为屠奉三对边荒集的忠诚像卓狂生热恋边荒集般,是无容置疑的。从这角度去看,屠奉三确有背叛桓玄之心,所以自己一旦成为北府兵的最高领袖,或许可得到屠奉三的全力支持。
    任何想在边荒集混的势力,如没有集外的势力支持,会是非常吃亏的事。
    想到这里,再不犹豫,沉声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弄清楚呼雷方真正的立常」
    转向高彦道:「敌人不但低估了边荒集,更低估了我们首席风媒高彦小子的侦察能力,高彦,你现在须全力搜索颖水东岸的区域,如呼雷方确是口不对心的人,那姚兴的大军,肯定藏身于东岸某隐蔽之处。」
    卓狂生皱眉道:「姚兴的人也可能藏身西岸,因可以省却渡河的麻烦。」
    高彦动容道:「刘大哥确是出色的探子,我的想法便如老卓般以为若有敌人,肯定是在西岸某处,所以集中人手搜索西岸,东岸则是应个景儿。」
    屠奉三欣然瞥刘裕一眼,露出赞赏的神色,道:「高彦,你可以码头区为起点,遍搜两个时辰马程内所有东岸山林荒野,出动的探子须是最有本领的,万勿让敌人发觉。」
    高彦领命去了。
    卓狂生摊手道:「探子确非我的本行,好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刘裕与屠奉三交换一个会心微笑,然后从容道:「我们现在可作出判断,敌人该于两个时辰后方可以发动全面的进攻,既然我们仍有时间,应该耐心静候我们小燕飞的好消息,他从来不会令我们失望的。」
    燕飞探手从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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