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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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玉图-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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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际却冷笑:“傻瓜,假如我找见出洞的路,你岂非白白赔上一条老命!”
  假沧波叟摇摇头苦笑说:“小子,你心狠手辣,恶毒已极,刚才一招使老夫五脏进裂,不死也终身残废,老夫活下去又有何意义,老夫岂能信你的花言巧语!”
  他猛然举起右掌,向他自己天灵盖百地穴上拍去!
  荀际急得一声大喝:“老贼,不要寻死!”
  但比及他飞向而前,假沧波叟已脑浆四射,倒地气绝。
  荀际慨然一声长叹!
  他本无心伤诸葛天工的性命,但这人愍不畏死,倔强到底,使他呆呆愣住。玄秘洞果然能把自己永远困住么?
  他又从此人口中,得知道逍遥游子受人制伏,芳蕊也困在洞中,而诸葛天工口中所说卢龙老人得去开元三宝的话,使他想起曾把三宝口诀写给小师弟公孙隐,假若真的被卢龙老夫搜去,其后患不堪设想!
  他脑中尽寻思,猛然想起刚才诸葛天工逃走时,总是向左转弯,其中必有蹊跷,他随手揭去此人面具。
  不料把此人面目一看,却呆呆怔了半晌!
  原来假扮沧波叟的竟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想:此人绝非诸葛天工,诸葛天工与卢龙老人拙叟等论交数十年,岂是个中年后辈?不测此何故伪充诸葛天工?
  荀际无暇推测此人的来历,遂匆匆循路前去。
  凡遇叉路处,就向左拐去。
  猛在一叠苍劲的清啸声,自不远处传来耳鼓。
  荀际大喜过望,忙循啸处来源方向疾奔而去。
  又向左转了三次,石洞甬道空又窄狭得仅容侧身而过,荀际犹豫了一阵,不测这窄小石洞,是否他的目的地?
  倏又听得一阵喧哗笑语声,自小洞深处曲曲传来!
  荀际忙鹤行而入,藉着玄元玉柱上微光,略可辨清前面景物,但小洞曲折旋绕,转弯之处甚多。
  岩洞深处,笑语声更加清晰了。
  果然他又向左一转,脚下已闪过来一道亮光。
  荀际探头望去,只见前面扩展成数丈方圆一座广大石岩,地上铺着蓑草编成的地毯,壁间悬挂着两只孔明灯。
  岩室内景物毕现,略有些家具陈设。
  椅上赫然并坐着两位沧波叟,眉目毕肖,蓝袍飘飘。
  另外一张石榻上躺个绿衣少女,背向着外,看不清是否白芳蕊姑娘,但那身翠绿色衣服,却很像是冷萼所着。
  逍遥游子二目发直,四肢僵硬,倚着石壁而立。
  他身旁坐的却是刚才在洞口诱骗他们进入玄秘洞的天目一奇拙叟。室内仅仅三个敌人,那两位假沧波叟,却看不出是什么人物,只身段一切,与卢龙老人均有不同。拙叟正呵呵朗笑道:“诸葛老兄,神机妙算,布下天罗地网那疯和尚今番休想再见天日了!刚才令高足张苹发啸示警,莫非?……”
  靠右的沧波叟向脸上一抹,除去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他的芦山真面,却是个苍颜白发的奇丑老叟。
  老叟笑说:“姓荀的小子,任他如何精明,也不会悟开老夫的阵式,冲到这里来的。劣徒张苹想是发现了他们乱冲乱闯,慌张起来,拙老弟无须多疑!”说完,他又撮唇一声清啸,他那只手掌,赫然呈现鲜艳的翠绿色。
  另外一位沧波叟也徐徐取下他的面具。
  荀际几乎讶然惊呼出口,原来此人竟是他久欲得而甘心的红叶庄主枫叟叶天赐!叶天赐躬身起立道:“师傅,要不弟子出去接应一下萍师弟?”
  原先那位假沧波叟摆摆手说:“天赐,你先须妄动!张萍已得为师真传十之八九,功力不在一般高手之下,而且炼成了奇门八步,在河州卫城外接了夏侯酸丁二十来招,尚未失手落败,岂会让这两个家伙拾掇了?”
  荀际方知刚才上拍顶门穴道而死的,原是这位老叟的门徒张萍,而这老叟无疑的就是熊耳山人诸葛天工了。
  他又恍然领悟,枫叟踪迹诡秘,丐帮人无法查出他的下落,原来藏身鸟鼠山玄秘洞中,他师傅的座下。
  又听得天目一奇笑道:“卢龙前辈现已得手,前往高良工山,现下疯和尚和姓荀的小子,又都已困在阵中,我们何不及早赶往那里……”
  诸葛天工却摇摇头说:“老夫和长孙渺老鬼仇深如海,饱受他的欺凌,天赐虽在他死尸上打了一颗毒蒺藜,仍难泄老夫之恨!天幸这姓荀的小子,自己送上门来,这小子又劫夺玉图,捣毁天赐的山庄秘密机关,不得已由候靖指引来此,投身老夫门下,两代仇恨,岂能轻饶他。七日之后,老夫要把这小子寸剐凌迟,那时谅他早已饿得奄奄一息,还不任由天赐亲手整治!况且疯和尚也应一并发落。
  拙叟拍手呵呵大笑说:“着着着,老夫也要手刃疯秃,方才痛快!老兄之见很对,他们是铁打的罗汉,饿上七天还不骨软筋酥!”
  荀际一听,气得肺快炸裂,方知叶天赐原非此人门下,又眼见逍遥客制在当地,更是忍无可忍。
  他猛然一声震喝。道:“诸葛天工老贼,天目拙鬼,人算不如天算,岂知在下已找见了尔等一干恶煞的巢穴,在下可要代先师严加惩处尔等了!”他说着,人已浮现岩中。
  荀际这一声震喝,抖出了丹田内功,宛如一道晴天霹雳,震得气流旋滚,岩洞中隆隆回音作响,岩中三人都大惊失色。
  叶天赐面色惨变,忙缩退至诸葛天工身后。
  拙叟却嘿嘿阴笑说:“叶贤侄勿须惊惶,看老夫自有手段对付这小子!”
  他猛然手掌一贴逍遥游子命门穴,冷冷向荀际叱道:“小子,你敢发凶,老夫先把你师叔震碎心脉毙于掌下!”
  荀际见他甲这种无赖手段,投鼠忌器,一时感到手足无措,只得忍气拱拱手说:“拙老头,有话慢慢商量!你敢动逍遥师叔一毫一发,荀某可要立时使你血溅当场!”又狠狠瞪向诸葛天工师徒,喝道:“诸葛天工,你这奇门妙阵,又岂有难得住我,让你那徒弟叶天赐,过来纳命,毁辱先师遗体,罪该万死!”
  诸葛天工被荀际含有肃杀之气的如电星眸一瞪,只觉这少年目光夺人神魄,内功深不可测,不由心头凛凛生寒。
  诸葛天工仍不信荀际内功超越乃师,忿然叱道:“小子,休得狂妄,你既有胆量向老夫师徒找碴儿,老夫就成全你吧!”他已暗运独站河图绿玉邪功,面上泛成了惨绿色。
  但拙叟却阴恻恻笑道:“诸葛老兄且勿轻躁,这小子已炼成青罡玄功,正是老兄你那一门奇功的克星,现有逍遥游子在我掌握之中,怕他不低头屈服,何必和他硬拼!”
  叶天赐也壮起胆来,挺身喝道:“小子,沧波老鬼把小女红红拐到那里去了?”
  荀际因逍遥师叔在拙叟手中,只有暂忍心头怒火,他又想起首丘岩中一椿公案,只有叶天赐心中明白。
  荀际对叶天赐怒声道:“叶天赐,在下问你一件事,你偷偷去首丘岩,用毒蒺藜毁辱隐者遗体时,究竟是什么人打了一朵朵梅花暗器?”
  叶天赐道:“那还有谁?不出冰蕊寒萼二女之一!”
  荀际怒叱道:“胡说!现在二女不在,你当然可以信口雌黄了!”
  拙叟嘿嘿冷笑道:“叶贤弟,凭你难道怕了这小子不成?”
  叶天赐冷笑道:“叶某岂是怕事之人?小子快说,红红现在何处?”
  荀际道:“你的女儿丢了!到处诬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亏你还是前辈者,嗓大气粗啦!”
  荀际冷冷说:“不必废话,是谁干的怕我查不出来!叶天赐,你那女儿被沧波叟带往终南石室,安然随他学艺,你何必多疑!”
  拙叟又嘿嘿奸笑说:“小子!你师门仇恨志在必报,乃理之当然!不过修罗女冷萼和令师叔,我们并未加害,仅仅封闭了穴道。原想把冷丫头带来此地,约你以三宝交换你的心上人,不料令师叔竟只身追来狄道谷,这一层手续也免了!”
  荀际也看出躺在石床上的,正是修罗寒萼了。
  荀际冷哼一声说:“拙老头,你少说废话!”
  拙叟嘿嘿笑着,一指诸葛天工师徒道:“老夫奉劝你小子少安勿躁,令师叔生死存亡,只在老夫一举手之间!老夫把条件明说,三年后今日,你小子划出道儿,连老夫也算上,都来领教你玄门绝艺!而且叶庄主也如期偕来,听你处置,今天却不能任你发横!”
  荀际顾忌师叔,逼得心中无名火起,却又不便发作,恐冷萼逍遥客均遭毒手,他傲然仰首冷笑不止。
  拙叟霎霎眼珠,又奸笑道:“小子,一言为定,你没有什么话说了吧?”
  荀际知道拙叟极为阴诈,此刻只有忍耐,叶天赐道:“拙老头,我佩服你的爽快,事已到此,多说无益。”
  “今日的事就照你说的去办。只要人质无碍,一切都待三年后再谈。”又一挥手说:“诸葛天工,还不带着人走路。”
  诸葛天工面色赫然一变,他很想出这口恶气,但拙叟却递过一道眼色,道:“诸葛老兄,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何必和这小子争一时的意气,那你俩就请先走一步!”诸葛天工望望拙叟,似乎还顾虑拙叟能否安然脱身的问题。
  拙叟却敞笑如雷道:“姓荀的小子,学继北圣,说出的话岂能失信!”
  诸葛天工,满脸愤愤之色,拉了叶天赐,突然向对面另一条窄狭石洞,闪身而入,须臾失去踪影。
  拙叟又嘿嘿笑道:“小子,诸葛老友半生心血,建造的这座玄秘洞,一旦被你解悟奇门妙用,废弃无用心实难甘。老夫以诚相见,把出洞的方法路径,也告诉你吧!令师叔和老夫无怨无仇,他功力已废了一半,老夫绝不滥下毒手,否则还能留他到现在!”
  荀际怒叱道:“天目拙老,用不着罗嗦,你也快点走吧!荀某既应允了三年之约,也绝不为难你!”
  拙叟呵呵一笑而起。
  荀际留心他果然没有向师叔,暗作什么手脚。
  拙叟却慷慨地把出洞方法说了一遍,然后拱拱手说声:“小子,三年后老夫率领他们往首丘岩赴约,不见不散!”他说完,方始掉头向对面洞中投入,也瞥然隐去。
  荀际一试逍遥游子脉穴,果然体内并无异样,忙先为师叔拍解穴道,然后走过去解活了冷萼穴道。
  逍遥游子长叹一声,老眼闪出一片泪光,叹道:“贤侄,这一干恶煞诡计多端,你受他挟制,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刚才老夫追入洞中,因视线不明,他们人手又多,伏在暗处,所以被卢龙老人点中穴道,又搜去三宝口诀,三年之后,只怕这一千恶煞更要横行无忌了!”
  冷萼悠悠醒转,她被点的是晕、睡二种穴道,冷萼心中惊喜交集,投入荀际怀中颤声道:“际哥哥!我几乎不能再见你!你又怎么晓得我被他们劫来此地?际,我还有许多话跟你说……只是……”
  她望望逍遥游子,面上红云骤布,不胜娇羞。
  逍遥游子见这女孩子,倾心热爱着荀际,不由叹道:“贤侄,凡是爱你的女孩子,老夫决心替你劝促令尊,不必拘泥古礼,一齐结为佳偶吧!”
  荀际又问冷萼如何被劫来狄道谷?
  冷萼幽怨地望着他,道:“际!我还是为了你,我已说过我不离开你,不过不能再耽在你府上,我就是这种要强的性格!姥姥也忿然而走,但是她老人家也暗中留下来,我们发现了东海二丑,还有几位不认识的武林好手,穿着黑色僧衣的怪僧,等等……。”
  荀际插口说:“那大概就是黑禅师了!不知他在沧波叟身上施了何种手脚,至今东海一奇仍然昏迷不醒!”
  冷萼嗯了一声,道:“我溜出城外,发现他们都分戴了一张精巧的面具,赫然一齐换成了沧波叟,我追蹑他们,探听他们的举动结果却被那丑婆子莎萝夫人发觉。因而在八里坡动起手来,个个都是劲敌,我四面受敌,才被他们制住,后来被点了睡穴,就一直不知不觉了!”
  荀际暗幸冷萼和师叔、均未遭毒手,但这一干恶煞,结成一伙,劫去玉图三宝,他们布置计划都非常周密呢!
  逍遥游子又叹息道:“天目拙叟,慨然告知出洞的门路,倒还不失老辈风度,玄秘洞熊耳山人这种奇斗图式,依五行九宫连环生克之理,布置得巧妙无比,不晓得解法,越转越迷,处处都似是生门通路。却永远不能出去!”
  荀际忿忿道:“焉知他所说的不是鬼话!”
  逍遥游子摇摇头说:“他们自信玉图三宝到手,就可称雄武林,又和你订下三年之约,他用不着再陷害你,到那时他们自有办法,把你和其他二圣二奇一齐降服,所以老夫猜测,天目一奇也是要强的性格,不会瞎说骗你的。”
  荀际道:“管他说的是否真话,我们总要撞撞运气,总不能困在玄秘洞中!且让我想想……来时……左转……。”
  他依照天体运行的轨道方向,来时既然左转,出洞时应该反其道而行,遂当先拉了冷萼,走向拙叟等逃走时的那条洞中,遇见叉路就向右转去。他并不依照拙叟留下的话,结果洞连洞,甬道过了又是甬道。
  最后,荀际发现他们又回至原先所留记号之处。
  那是玄秘洞中央圆形罗文甬道,又称为天盘。
  那座丁字形甬道交叉口儿,他和魔圣分手之处,岩壁上记号宛然犹新,猛然一叠愤怒而类似疯狂的喝叫声,自远处渐渐逼来。
  魔圣的庞大红影,在幽暗的石洞中,也渐渐涌现。
  瞿云长老双目洞红,头上汗珠如沈,这位不可一世的老和尚,奔驰了整整一夜,千门万户,始终摸不着门路。
  他疯狂的奔驰着,任凭他轻功卓绝,奔驰如风,却越来越糊涂。石洞永远似没有止境,找不见一个敌人,也再碰不上荀际,使得魔圣气愤、暴跳,然而还是无济于事!于是他乱冲乱撞,喝叫如雷。
  恰好又和荀际等碰在一起。
  魔圣看了看自己留在壁上的记号,长长吁了口气说:“鬼门道,老衲偏不信玄秘洞这种鬼阵式,啊呀!小子你把令师叔找着了!”
  魔圣似乎定了定神,略解去些心中的焦躁,缓缓道:“逍遥客!诸葛天工这老贼,碰上了老衲恨不使他碎尸万段!小子,你可曾看见芳丫头?”
  荀际忙说:“长老主请勿激动,他们早已都远走高飞了!他们却掳来的是修罗寒萼,并非白姑娘。”
  瞿云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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