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大挪移玄功,可把敌方巨大的真力,消卸于无形之中,三五百招以后,敌方就力竭神垮束手待毙了!
参寥子不由惊叫道:“这小子十分扎手,一非子,为了保护本派心法,不得不暂时弃嫌携手,一同和他一战了!”
一非子却摇摇头,嘿嘿奸笑说:“条件没有讲好之前,我倒无意帮助你,姓荀的年纪尚轻,号称崆峒掌门的贤侄你,竟还借助于老夫这个叛徒!哈哈哈哈!”
一非子意在要挟,参寥子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荀际气定神闲的叱道:“两个无耻的老匹夫,就让你们一齐上吧,参寥老贼,你如果败在小爷手掌下,没别的,请你们把周小涵,欧阳云贞两位以礼送出少阳宫!”
参寥子心想:“这少年日下功力已臻上乘,如不设法除去,终为心腹大患!”
他不得已向一非子叫道:“一非子,老夫依你的要求,如若对付了这小子,玉图三宝见者有分!”
一非子虽心知他言不由衷,却也只好笑说:“话出崆峒掌门人之口,谅来不会说了不算吧!”
他逼了一句,参寥子无奈回答道:“祖师法像之前,我岂能言而无信!”
这两位崆峒顶尖好手,互相有了默契,立即一前一后,各以全力分扑上去,他俩掌上涌出的剧烈力道,呼隆呼隆的,把荀际施展独自创悟出来的步法,回旋如电,闪晃之间,已飘出两人掌风之外。
但参寥一非二人,功力何等老辣,轻功也都炉火纯青,岂能放松了攻势,鬼魅一般,又双双把荀际圈入掌风之力。荀际若以大挪移玄功应付,却只能化去一面的真力,势难两面兼顿。
参寥一非二人,明了荀际身怀绝技,所以分头合击,出招之快,声势的威猛,他俩各各以全力进扑,确属空前的恶斗,石岩中劲风漩流,回旋激荡,掌风震劈之声,也愈加强大宛如爆裂了许多地雷。
荀际虽想一试隐者生平独悟的大浩然玄功,但却抵捞不着机会,而且他也没有十分的把握,纵令击败了其中一位,仍不免受另一敌人之害,他急然灵机一动,一个平地青云式,纵至石岩西南角一座石像前面。
荀际背着石像而立,这样敌人就无法前后夹攻来了。
荀际宛如一头负隅的猛虎,他默默调运真气,罡体真力分注双臂,分别运足玄机无机篇,两种妙用,静以制动。
参寥子和一非子,却对那六座石像,非常尊敬,原来这是崆峒开山始补助六阳真君的肖像,六阳神功口诀也就镌刻在这六尊石像上面,他们恐毁了始祖神像,一时双双怔住,不敢动手。
一非子支皱皱眉阴笑说:“参寥贤侄,这小子不可放过,他已退到死路上面,不妨合二人之力,用一元掌法,聚力成线,还怕伤及石像不成!”
参子也恍然大悟,不由纵声狂笑道:“小子!你这是自己找死,看你还能向那里躲避!”
参寥子和一非子,各运起一元掌功,各把真力凝聚在掌心,发出时不过核桃粗细一股尖铰的劲力。
他俩面浮狞笑,惟恐荀际见机躲闪,一左一右,八字形向西南角踱步,一步步慢慢逼近前来。
三人六目相射,各想一发制人,各自缓缓运行体内真气,参寥子等见他岳峙渊亭,凝立如山,也各怀疑惧。
他们不敢逼得太近,荀际另有什么厉害手段,遂在相距丈余处停步不进,却见荀际头顶白气个倏然涌现。
但荀际这时五气朝元,玄玉紧真,又倏然把罡体真气收入奇正各脉,右阴左阳,依玄机元朵妙理,化为两种性质的真力,在体内各玄关暗穴间,螺旋与来复形,来回旋绕折射,他这时已面临的最后的关头。
只有孤注一掷,试一试隐者生平心得大浩然玄功了。
两位强敌阻塞了躲闪的路子,他已退到一隅,若想从这两位顶尖高手,掌下脱出,几乎已是不可能的事!
而参寥子和一非子,也十分仔细谨慎,惟恐这次一击不中,又让荀际脱出掌握,而且这少年的身手,也确是一名劲敌。
他俩互相会心地四目交流,口中各作低微嘘声,表示发动攻击的联络信号,他俩合两人之力,以求一逞。
荀际也已把玄功运转了三个周天,气分注双掌,只待他们稍露出手的动作,立即一试这种尚未练成的绝技。
石岩中静悄悄的,陷入一片肃穆沉静的境界里。
这种沉静拖延的时间愈长,愈觉得可布,它将导发了一个空前的大风暴,三人的心里逐渐增加着紧张之感。
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但参寥子和一非子的心目中,以为合两人的绝顶功力,至少可以立于不败的地位。
参寥子猛地睁大了双目,一比手势,喝声:“小子,你接着吧!且看崆峒六阳神功和你广成八品玄功谁高谁低!”
他又喝道:“一非子,准备好了一齐上!”
就在这一刹那间,参寥一非二子两股锐利凶猛的真力,齐头并进,电掣星驰排山倒海,疾卷而出,向荀际胸前撞来。
轰隆隆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震!
空中如同电光石火,闪过了一道曲折蜿蜒,晶莹刺目的亮光,地上沙石俱起,旋流激荡,石岩回声久久不绝!
三人中间地面上深深陷下去,也就是掌力交错震伤成半尺多的大坑,几达一丈直径,荀际也周身一阵摇摆晃荡。
凄厉绝伦的无后两声惨嚎,咕咚咕咚!荀际只觉眼射金星,胸口一阵逆血上涌,几乎站立不稳,慌忙倚在石像上面,阖目调息,又迅速服下三枚朱果。
荀际心中非常欣慰,因为他毕竟把隐者那种绝妙玄功一试而成功了,而且得心应手,使阳刚阴柔两道真力接触摩荡的交点,恰好迎上了参寥子等卷来的两蓬劲力上面,自己所受的仅是回震之力。
半晌,听不见两个老人的动静。
却有一丝微弱的呻吟,传入耳膜,其声来处相距颇远。
荀际调匀了体内真气,依旧神光焕发,睁眼看来,只见七八丈外,地上躺着崆峒二子,其中一非子身体微微抽动了一下。荀际不相信自己刚才全力一击,竟把崆峒两位顶尖高手,双双震毙?
他缓缓移动着走向一子身旁。
只见参寥子七窃溢血,像是震绝了心脉,业已悄然死去。荀际心里略感歉疚,他原无将参寥子击毙之心。
却不料竟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再细看参寥子周身皮肤宛如经烈火焚炙,黑如焦炭。岂知隐者生前,并未炼过玄机元机二种玄功,以故所悟出的浩然神功,威力较小,又在临死精力衰竭之际,所以不及荀际施用时威力强大了。
再看了一非子一眼,一非子也受伤奇重,只尚余一口气未断,他神光散乱的眼珠眨了一眨,悠悠叹道:“姓荀的,六阳神功口诀,任你拿去吧,不想崆峒六阳神功,还是敌不住广成玄门罡功,可惜最后一步第六阶段上九神功,未曾参透,枉自费了十三年的心血!小子放眼今世,就是你姓荀的世界了,快快补上一掌,免得老夫活受罪吧!”他说着,又不胜痛楚,浑身一阵摇颤。
荀际大为不忍,教他再向垂死的人,出手震劈,他是下不下去这种毒手的,荀际反而呆呆怔在那里。
一非子冷声微笑,不过他已无力笑出来,只嘴角微微绽开,目含恨意,喘吁着道:“姓荀的!你该去救你那两个情人了,希望你不要牵怒无辜,滥杀崆峒门下弟子,姓周和欧阳两个小妞儿,就在洞外溪水对面石屋之中暂时关着,铁心婆子并未伤及她俩一毫一发!”他又强挣扎着道:“老夫相信六阳神功全部彻悟炼成之后,仍可称雄一世,击败你广成一门八品罡功!”他至死还想称雄武林呢!
这位崆峒名宿,叛派盗学六阳神功的一非子,终于一阵喘吁之后,双目一瞑,身体抽动了一下,嗒然死去。
荀际无意中,自这老人口中,得知云贞等囚禁之所,不胜狂喜,但他既已来至崆峒法洞之中,心想:何不把六阳神功妙用,浏览一番。遂走近那一排石像,细心看去,果然每尊石像肚皮上,镌刻着六句偈语。
崆峒一派,相传也是广成子遗留下来的内功法诀,而且武林各家气功,除少林一派与东方之学门径大异外,其余各家都大同小异,崆峒虽号称为外家五禽气功,实与华陀相传的五禽功不同。
荀际融会贯通,所学八品玄经至为精深博大,又习成璇玑玉图三种精奥绝学,所以六阳神功最初五步功夫,他一看就完全领会,这种气功专走阳刚经络表皮的路子,实际上反与少林一门外家功夫相近。
最后一尊石像上的六句偈语,较为精微深湛,荀际却也看出它的微言大义,正是导气归元,所谓玄玉归真之旨。
所惜的原偈语意未尽,尚有许多奥义,未曾指出。
荀际把这几句偈语记在心中,留待日后研究,以作参考的资料,遂自北面敞开的石门走出岩洞外面。
荀际把甬道外端出口的石门,以神功硬行拉阖。他恐怕被小宵误闯进去,偷学崆峒神功,遂自附近移来许多岩石,乱堆在石洞外面。然后依言越过一道清溪。洞口已接近玄鹤岭下,这条清溪,就注入小龙湫中。
他可以望见东面的小龙湫和少阳宫一带高大的房屋。
荀际心急援救云贞和小涵,遂急向北面峰壁下走去。
一片密林中,背依声绿崖,耸立着三间简陋的石屋。
只正面有个黑沉沉的铁门,四周只开着一尺见方几个气孔,石屋建造得非常牢固,门上拖着一把大铁锁。
地势极为荒僻,悄然不闻人声。
荀以为附近必有人看守,故意放重脚步,岂料周围无人,一把铁锁更难不倒他,他略用力一扭,立即扭断屈戌,推门走了进去,屋内上面有一张竹桌上,点着一盏昏黄弱的油灯。
靠墙角一排砖坑,果见云贞和小涵,双双躺在炕上.昏睡不醒。荀际看出云妹妹,眼角下还挂着泪痕。
不由叹息着,心里暗说:“可怜的云妹妹!她那倔强的性子,不是又要和崆峒派,结下不解的深仇大恨么?”
荀际过去试按她俩的穴道,竟是被点了哑睡二穴。
荀际双手齐拍,同时拍解二人所封的穴道,又略加揉搓背上“命门”,“心俞”,“督俞”、“膏盲”等处穴道,催使血脉活动加速。
茶顷过后,两人都悠然醒转。
小涵睁开双眸,不由惊喜叫道:“荀大哥!是你来救我们?”
但娇小玲珑的云贞,眼泪夺眶而出,一翻身就扑入荀际的怀中,伏在他肩头,抽抽咽咽哭个不住。
她颤声低呼:“荀哥哥!我们都认错了人,把那个坏蛋,看成了你!追来崆峒玄鹤岭,不想被个怪老婆子把我们制住,锁在这面黑屋里,我还怕她要杀害我和小涵,穴道被点以后,就糊里糊涂睡着了!”
她突又破涕为笑,附在荀际耳畔,低低说道:“荀哥哥,我告诉你个好消息,黄起风已终身残废……”
荀际觉得当着小涵,有些尴尬,忙说:“云妹既没有受伤,不要难过了,黄起风成了残废,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我只救了他的性命,不知他中了金翅飞蜈的剧毒,那你为何又离开了令尊?”
云贞撅起小嘴,说:“他成了残废,与我们何干,爽快告诉你吧!他已竟自动退婚,他很知趣,我从来也不喜欢他呀!”
荀际替她擦擦眼泪,安慰道:“云妹,那固然好,但是欧阳世叔他……他的意思?”
云贞喊道:“慢慢再说吧,我爹爹他是很固执的。这次我和爹爹说僵了,但是我要做一位游戏风尘的女侠!”
她又说:“我见了你,一切由你做主吧!不要管我爹爹,可恶的黄起凤,你救了他的命,他一点也不知恩感激!”
云贞又失口道:“你看,涵姊姊跟我很好,陪我去河州卫找你,荀哥哥,你也很喜欢她的,不是么?”一句话。却使荀际猛然醒悟。
本已怀着鬼胎的小涵,不胜娇羞,一直红遍耳根。
小涵骤然被云贞道破是女儿身,自觉这许多日来,一直跟着人家,又曾说过那许多暗射的话,她纵性子豪爽,也实在有些难以为情,不由偏过脸去,芳心一阵突突乱跳,她是怕荀际对她表示冷淡。
那多日来的用心算是白费了,而且惹人看不起自己。
至于云贞,她和她很合得来,小函一直把云贞当妹妹看待,她见云贞和荀际互相那种热烈缠绵的深情,又微生妒意。
荀际笑说:“涵妹,恕我称你一声涵妹了!以前愚兄装在葫芦里,言语定有失检之处,还要请你原谅呢!”
小涵这才站起来,盈盈一福道:“这岂能怪你,应该怪我自己不把话说明白呀!”
小涵的秀目中,也盈盈射出一道含有深意的光彩。
她羡慕云贞,和荀际已厮缠得这么熟惯,而又亲呢无比,以前的想法完全错了,她还须再加一番努力。
云贞还一直偎伏在荀际怀中,这天真活泼的小姑娘,她以为她的涵姊姊,应该明了他是属于她呢!
小涵则暗想:荀际你不应该不明自我的心意。
当荀际回答她一个富有热力的眼光,而和她说话时,也微含笑意,已足使小函感受了一缕极自然的温暖和欣慰。
云贞向荀际挺出要求:“荀哥哥,崆峒派的弟子,你该惩治惩治她,替我们找回面子,不过这也不算十分重要,我随你去河州卫吧,假如你立即回去的话,你自然急于给双亲叩安,可是我呢,我很担心,我怕你家人笑话我!”
荀际笑说:“不会的,我母亲没生女孩子,一定喜欢你!一切我们回去再说。”
云贞却一指小涵说:“荀哥哥,她也去河州卫,我要她陪着我!”
荀际这时已弄明白小涵身份,反而不好说出拒绝的话来。
荀际心说:“怎么勉强人家同去?”
小涵又没法张口,云贞娇态无邪要她去河州卫,她又怎好接碴儿,一时豪放不羁的女孩子,也弄得极为尴尬!
荀际又述说解救毒婆子,与掌劈参寥、一非二子的事。
云贞惊讶道:“荀哥哥你又炼成了什么浩然神功,那次你怎没施展一下,反而让空亡叟把你打伤了?”
荀际笑说:“今天还是第一次试用这种神功,在碧筠别墅时,被他偷袭了一掌,我疏于防范,并不是打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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