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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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荡江湖-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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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林中突然踱出一个年约半百,相貌威猛的中年人,迎面挡住去路沉声道:“吕坤,你三人为何擅离石公渡?”
  吕坤三人大惊,脸上变了颜色,止步抱拳行礼道:“属下参见副长上。”
  副长上冷笑一声,逼问道:“你们抗命擅离,是何居心?本座立等答复。”
  吕坤慌了手脚,忘了反咬程潜的计划,大声道:“属下不满副长上在威逼下屈服的举措,因此过江迎接长上禀明经过,请长上不要过江,及早图谋自救。”
  副长上哼了一声道:“你似乎理直气壮,但程潜说法并非如此。”
  吕坤道:“属下说了几句不满的话,姓程的无耻地用飞刀在身后下毒手暗算,他的话也不见得可靠。”
  副长上鹰目中杀机怒涌,厉声道:“你向外人泄漏机密,已经罪不可恕,复擅离石公渡,过江潜逃,该当何罪?”
  吕坤一咬牙,抗声道:“属下罪该如何,见到长上后……”
  副长上沉喝道:“住口,该死的东西,本座率领所有弟兄过江,长上付我全权,你违律执命,本座有权治你的罪,你妄想在长上面前巧辩倭罪,不啻痴人说梦,还不给我跪下听候发落。大胆!”
  四名大汉与程潜先后从林中踱出,将吕坤三人围住了,一名大汉向副长上冷笑道:“裴兄,先问问他,那个叫赵子龙的人是何来路。”
  副长上执礼甚恭,欠身道:“路兄所言甚是,问清后再处治并未为晚。”
  路兄道:“让兄弟审问,裴兄意下如何?”
  副长上道:“路兄请便。”
  吕坤沉声道:“姓路的,你凭什么审问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下只听命于管辖吕某的人,我不认识你,你是什么东西?岂有此理。”
  路兄怒火上冲,怒吼道:“在下奉命辅佐裴兄办事,你是裴兄的属下,该死的东西,你说在下配不配审问你?撇开从属之事不谈,凭我路一中的江湖名位辈份,声望武功,就配审问你。”
  吕坤脸色一变,退了两步惊道:“原来你就是江湖道上,为同道所不齿的游魂路一中,吕某顶天立地,你吓不倒我,除非敝长上在场,明告吕某归你管辖,不然你还不配在吕某面前作威作福。”
  路一中忍无可忍,一声怒叱,疾进两步一掌拍出。
  吕坤冷哼一声,左拿一挥硬架来掌,右手同时攻出,闪电似地抓向路一中的胸口,五指如钩,真力山涌。
  吕坤绰号称铁臂神猿,臂爪的功夫十分高明,游魂路一中真不敢大意硬碰,身形疾转,避招反击连攻五掌三拳,两人各怀戒心,展开快速而并不太凶猛的恶斗。
  裴副长上向施仁、张义厉声道:“你两人也想抗命?快缴兵刃认罪。”
  施仁冷笑道:“咱们金兰结义三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与共,你们欺人太甚,施某已忍无可忍,拼了。”
  张义拔刀出鞘,愤然道:“裴浩,年来咱们被你摆布得够了,今天就埋头于此,拼死你这狗东西,杀!”
  裴浩冷哼一声,左手一抬,一声崩簧响,一枝袖箭破空而飞,袭向挥刀冲来的张义,钻隙而入。
  相距甚近,张义刀已攻出,想躲闪已力不从心,大叫一声,止步丢刀手按小腹摇摇欲倒。
  裴浩右手一抄,剑出鞘扭身迈进,剑指向抢来接应的施仁,奇快绝伦,立下毒手。
  蓦地人影电射而来,沉叱声震耳欲袭:“小心你的狗腿!”
  刀光来势如电,刀气压体。
  裴浩舍了施仁,旋身挥剑自救,脚下移位避刀,寓攻于守已获剑道神髓,这一招威力十分惊人。
  可是,一剑走空,刀光连闪,从身侧掠过,彻骨奇寒的刀风令人心胆俱寒。
  裴浩的武功比施仁、张义高出甚多,但比起凌空扑来抢攻奇袭的人,却又相差远甚,只感到右腿一震,如中电击,赶快纵身飞退。
  大事不好,右腿用不上劲,一阵澈骨奇痛袭到,痛澈心脾,身子重心不稳,大叫一声,扔剑重重地摔倒。
  右大腿仅有些少皮肉相连,挨了一刀断送了一条腿。
  剑底余生的施仁惊魂初定,骇然叫道:“赵子龙!”
  化名为赵子龙的赵羽飞,宝刀幻化流光逸电,片刻间便将扑上的四名大汉砍倒了三名,硕果仅存的程潜见机向树林飞逃,撤走时不甘心打出一把飞刀。
  赵羽飞左手一抄,飞刀入手,喝道:“还给你!”
  程潜绰号神刀,对自己的飞刀术深具自信,却不知赵羽飞已摸清了他的底细,早有提防。
  飞刀以更快速更可怕的劲道反奔,飞旋十余匝,最后刀尖转向前面,奇准地贯入程潜的后心。
  程潜仍逃出三丈外,最后向前一栽。
  赵羽飞到了向吕坤步步进迫,已取得绝对优势的路一中身后,喝道:“路一中,转身。”
  路一中大骇,火速收招转身。
  身后不见有站立的人,同伴怎么全倒了?
  裴法坐在远处,吃力地用腰带捆住断腿止血。
  施仁也在替张义起箭裹伤。
  其他的人,有些已经停止了呼吸,有些躺在地上,绝望地呻吟。路面附近血迹斑斑,令人怵目惊心。
  唯一站立的人是赵羽飞,不沾丝毫血迹的宝刀冷电四射,气势凌厉,刀气澈体生寒。
  路一中心胆俱寒,骇然叫道:“是你,赵羽飞!”
  赵羽飞冷笑道:“你不是要查赵子龙的底吗?那就是区区在下。”
  路一中打一冷战,悚然道:“果然是你,你不是已到龙冈大院去了?还带了你的仆人石头,难道你会分身术?”
  赵羽飞道:“腿是我的,我能到龙冈大院,当然能到江北来,就算在下有分身术好了。”
  路一中持剑的手在发抖,沉声道:“阁下神出鬼没,果然名不虚传,但在下不见得怕你,你无奈我何。”
  赵羽飞冷笑道:“阁下,你知道在下为何不杀你吗?刚才在下只需一刀挥出,便可将你挥为两段。”
  路一中哼了一声道:“那是你的想法,阁下的武功比在下高不了多少。”
  赵羽飞道:“那也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赵某不杀你,为的是要从你的口供中,求证一些颇为令人莫测的谜团。阁下,你们能胁迫柯万成、裴浩一群武功高强的人物,必定有许多功臻化境的高手,那华斌是你们的什么人?”
  路一中脸色大变,道:“在下永不会招供,你少费心机。”
  赵羽飞沉声道:“擒下你之后,不怕你不招供,你如不尝尝酷刑的滋味,是不会乖乖吐实的。”
  路一中大概知道大事不妙,眼中涌起绝望的神色,江湖人迫供的酷刑极为可怕,铁打的人也禁受不起。
  目下情势凶险万分,赵羽飞的气势已主宰了全局,作势攻出的宝刀占了极佳的位置,任何方向皆逃不出宝刀的控制。
  赵羽飞迫进一步,厉声道:“阁下,不要错过活命的机会,不然将后悔莫及。”
  路一中突然仰天狂笑,手中剑猛地向上一拂。
  赵羽飞一惊,一刀急挥。
  已晚了一刹那,路一中的剑,已割破了自己的咽喉,在宝刀接触长剑时,身躯已向后便倒。
  赵羽飞颓然收招,叹道:“这位仁兄视死如归,是条好汉子。我又失败了,口供仍无着落。”
  已替张义裹好伤,与吕坤将张义扶起的施仁突然叫值,“长上来了,大哥,快杀了裴浩灭口。”
  远远地,十余个人正从北面快步而来。
  赵羽飞走近问道:“吕兄,那是你们的长上夏琛来了?”
  吕坤脸上有惧容,悚然道:“是的,最前面那位穿穿青袍佩剑的人就是他。”
  赵羽飞道:“你们有何把柄落在他手中?”
  吕坤咬牙道:“他先派人掳劫咱们的家小,然后迫我们当街杀人,在官府落案,最后迫我们焚香歃血发誓向他交效忠。”
  赵羽飞问道:“目前你们的家小呢?”
  吕坤道:“家小无恙,但我们已是杀人凶犯,而且已歃血盟誓,不得不听命于他。”
  赵羽飞挥手道:“你们退至林中隐身,姓夏的如果死了,你们也自由了。我赵羽飞对你们毫无成见,但姓夏的手段太过毒辣,容他不得。”
  吕坤苦笑道:“他武艺超绝,善用毒器,赵大侠恐怕……”
  赵羽飞淡淡一笑道:“吕兄,让我来担心好了,你们快走吧,迟恐不及,别忘了把尸体带走,在下迎上前去。”
  吕坤兄弟匆匆把尸体和姓裴的拖入林中,隐起身形,留意赵羽飞的举动。
  赵羽飞背着手,泰然向前迎去,对迎面而来的十余名高手留了神,心中不住盘算对策。
  十余人渐来渐近,除了前面那人穿的是青抱之外,其他十三个人全穿了劲装,有些背了包裹,全是些粗拳头大胳膊气概不凡的好汉,佩带着各式各样的兵刃。
  穿青袍的人相貌堂堂,年约四十上下,一双星目寒光四射,颇具威严,脚下从容不迫,神定气闲但速度甚快。
  赵羽飞敞开衣襟,流里流气像个泼皮地棍,扮成江湖小混混居然神似,毫无顾忌地走在路中间向前闯,对迎面而来占满大道的人毫无避让的意思。
  首先便引起青袍人的注意,对面而来快要碰头了。官道宽阔,按理人少的旅客,该让至道旁不可硬往人丛中撞。赵羽飞这种目中无人的神态,难免引起人反感,难怪引起青袍人的注意。
  青饱人身后一名大汉大为愤怒,抢出超越青饱人,不怀好意地向大踏步昂然而来的赵羽飞迎去。
  青抱太冷哼一声道:“退回来,我来处理。”
  大汉恨恨地闪在一旁怒道:“这小子狂傲无礼,长上请让在下教训他,让他懂一点走路的规矩。”
  青袍人道:“不许多言,此人像是有所为而来。”
  双方已接近至十步内,赵羽飞脚下并未慢下来,方向也未变。
  青袍人冷哼一声,脚下一紧。
  双方都有意挑衅,十步路说快真快,砰一声间响,两人的左肩撞上了。
  青袍人冷哼一声,双脚屹立丝纹不动,双目寒芒电射,狠狠地盯着赵羽飞,凌厉地搜索赵羽飞脸上的神色变化,神色不住在变。
  赵羽飞斜退了两步,显然这一撞他落了下风,耸耸肩,拍拍肩膀,然后目光落在青袍人身上,嘿了一声道:“好家伙,你有牯牛般的劲道,好。”
  青袍人哼了一声道:“小辈,你是存心挑衅的?”
  赵羽飞怪笑道:“你怎么满口胡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想倚仗人多势众,霸占道路有意撞人,竟然疯狗似的反咬我一口,岂有此理。”
  两次说话,他都把青袍人比作畜牲,第一次是大牯牛,第二次更不堪,成了疯狗。
  青袍人忍无可忍,但并未发作,冷笑道:“看来,你是有意挑衅了。”
  赵羽飞掳起衣袖大声道:“你们大大小小十四条,血口咬人还说在下挑衅,真是年头大变,人多人强,人多的有理了。在下就不信邪,你我来拼几招,谁胜谁有理,你敢不敢?”
  先前要上前的大汉火冒三千丈,怒吼道:“长上,让属下打他个半死,再好好送给他上路。”
  青饱人真摸不清赵羽飞的意图,出口粗俗,有意挑衅,来意不善,但肩撞显然落了下风,为何还敢公然要求拼招?似乎不合情理。
  即使赵羽飞不进一步挑衅,乖乖认栽溜之大吉,恐怕也走不了,青袍人眼中杀机已现,怎肯让他脱身。
  青施人心中生疑,向大汉冷然道:“好,交给你了。”
  大汉双手一搓,大踏步逼进道:“小辈,太爷打发你上路,亮名号,太爷替你记下了,日后也好替你挖坑树碑。”
  赵羽飞双掌一提,立下门户傲笑道:“胜得了太爷的拳掌,你才配问太爷的名号。”
  他存心激怒对方,以便速战速决。
  大汉心中冒火,暴怒地欺身直上,大喝一声,左爪一伸一晃,右拳虎虎生风,来一招“黑虎偷心”,硬攻硬抢走中宫无畏地进击,拳风直迫内腑,这一拳力道千钧,似乎想一拳便将赵羽飞打死。
  赵羽飞哈哈一笑,不理会攻来的拳,身形右闪捷逾电闪,左手以令人目眩的奇速,半分不差扣住了大汉的左爪手腕,扭身便摔,迷踪三十六手中的‘妙手擒龙”火候纯青,出手、擒拿、扭身、下势,借力打力,翻腕发劲,一气呵成不差分毫。
  “啪砰!”暴响震耳。
  大汉来一记完美的前空翻,臀背着地像是倒了一座山,摔得全身骨头似乎告已脱节,躺在地上昏了过去。
  赵羽飞摔出了大汉,拍拍手冷笑道:“这点点武功,也敢猖狂,真是不知自爱。”
  青袍人脸色大变,其他的人也骇然失惊。
  赵羽飞向青袍人招手叫道:“你来露两手让在下见识见识,你总不会也像这位仁兄一般银枪蜡烛头不堪一击吧?”
  青袍人掖起袍尾,冷笑道:“阁下真人不露相,敢公然挑衅,自非无名之辈,阁下贵姓大名?”
  赵羽飞看到对方发紫色的手,心中暗凛。
  青袍人的双手露出袖口,肌肤本来是正常的肉色,但就在卷起衣袍的片刻间,肌肤似乎在眨眼间便变成了紫青色,令人望之心惊。
  赵羽飞吸口气功行百脉,冷冷地哼了一声道:“阁下,在下知道你是谁了。”
  青袍人意似不信地问道:“真的?你知道在下是谁?”
  赵羽飞道:“阁下当然有不少化名,南京夏琛的假姓名,掩不住阁下的身份。”
  青抱人脸色一变,惊问:“你是冲夏某而来的?”
  赵羽飞反问:“你真的是南京夏琛?”
  青袍人傲然道:“正是区区在下,阁下……”
  赵羽飞立即接口道:“那么,毒手残剑秋痕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魂吗?你不姓秋而姓夏?”
  青袍人脸色又变,冷笑道:“毒手残剑并未死,十余年前五大门派进攻百了谷,并未找到尸体,只找到一座坟墓。”
  赵羽飞哼了一声道:“毒手残剑确是死了,但他的亲弟秋声早已潜逃谷外。”
  青袍人沉声道:“胡说八道。”
  赵羽飞道:“天下知道毒手残剑有一位小十余岁亲弟的人,屈指可数,在下就是其中之一。”
  青袍人冷笑道:“阁下贵姓大名?你的话如何能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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