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富有的江湖女杀手,专向高手名宿挑战叫阵的女瘟神,金牡丹吴华容。”俞柔柔
脸上的戒意仍在:“这两三年来,被她从武林除名的高手名宿真不少。那些家大业大的武林
高手江湖名宿把她看成瘟神,真怕她登门挑战,胜之不武,败了声誉一落千丈,所以她的名
号愈来愈响亮。”
“招蜂引蝶,哼!”东方姑娘不屑地说。
“她的确不怎么检点。”俞柔柔脸一红。
“你知道她?”
“听说过而已,据说她……她的裙带松……算了,我不该人云亦云,先解决你我的
事……”
“我不希望有人在旁鬼头鬼脑看热闹。”东方姑娘目光落在凋林内:“先把他们赶出
来,再……”
林内传出一阵狂笑,枝头积雪纷落,掠出两个高大的人影,反穿羔皮外袄,风帽掀起掩
耳,露出英俊的面庞,佩剑挂囊英气勃勃。
“不用赶,咱们自己出来办,哈哈……”
最先现身止步的年轻人大笑着说:“别听那浪女人胡说八道,她金牡丹还不配咱们追逐
裙下呢!”
“呵呵!咱们并不想看热闹,只希望见识两位姑娘的武功绝学好到什么程度。”另一位
似乎年长一两岁的年轻人也怪笑着说:“武林四女杰曾为武林大放异彩,但似乎限于传闻。
其实具有绝世武功的当代女英雄,比武林四女杰更出色的姑娘并不少,两位就比四女杰毫不
逊色。”
“你给我滚远一点!”俞柔柔脸色一变,戒备的神情显而易见:“你那些花言巧语,本
姑娘感到人耳恶心,少在这里要嘴皮子烦人!”
“呵呵!小姑娘,你好像不欢迎真诚的赞美,把赞美当作花言巧语,未免太让人失望
啦!”
青年嘻皮笑脸地说,目光不住在两位姑娘与侍女们的身上转。
不但两位姑娘娘貌美如花,四侍女与俞柔柔的侍女桂小绿,也极为出色,吸引异性目光
是极为正常的事,两个年轻人眼中情欲的光芒逐渐炽盛。
东方姑娘少在外地走动,对这种目光却没有反应,对异性赞美的话感到新奇,脸上绽起
快乐的微笑,与俞柔柔郑重警戒的神情完全相反。
“不要说题外话!”东方姑娘毫无机心地说:“你们两位躲在调林里,显然没安好心。
你们说,你们希望哪一方获胜?”
“我?当然希望你获胜啦!”先到的年轻人盯上了她:“我和郑老兄打赌,我赌你的武
功必定高明三五分,我对你有信心。”
“真的呀?”
“那是当然!”年轻人肯定地拍拍胸膛:“我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在下姓王,名成
彪,湖广黄州人氏,可否请教姑娘贵姓芳名?”
“哈哈]在下却赌这位姑娘剑术无双!”另一位年轻人郑兄,对俞柔柔表示好感:“在
下……”
“江湖上有两位好色如命的人,号称花花双太岁!”俞柔柔打断对方的话,脸色难看:
“振武山庄的少庄主,狂风剑客郊一飞,就是双大岁之一。你阁下如果不姓郑,最好。”
“咦……你……”狂风剑客脸色一变。
“那位王成彪,希望不是黄州尚义门的少门主,唯我公子王成彪!”俞柔柔纤手向王成
彪一指:“那么,两位就不是众手所指的花花双太岁了。”
“那些江湖痞棍恶毒中伤胡叫的谣言,姑娘也相信呀?”
狂风剑客怒容满脸为自己辩护:“在下出道六年,确是游踪半天下,难免得罪了不少
人,被那些混蛋造谣中伤并回意外,姑娘似乎问道没多久……”
“本姑娘仗剑邀游天下两三年,可以算得上半个老江湖。”俞柔柔不让对方把话说完:
“阁下与尚义门主唯我公子,算起来也是白道人士的子弟,却获得那种见不得人的绰
号……”
“在下的绰号是狂风剑客。”
“我怕你。”俞柔柔向后退:“道不同不相为谋……”
“慢着!”狂风剑客恼羞成怒,伸手一拦,虎目怒睁:“说清楚再走……”
“咦?你要说什么?”前柔柔沉声问。
“你也在造谣中伤,有意破坏在下的声誉,哼!必须澄清后再走,你姓甚名谁?”
“你管我姓甚名谁?哼!如何澄清阁下的声誉?”
“很简单,在下要你公开宣告你造谣中伤!”狂风剑客声色俱厉:“不然……”,“不
然,你要拔剑?”
“不错。”
“恐怕你得拔剑了。”俞柔柔不再示弱,手按上了剑把:“软的不行来硬的,这是你花
花双太岁的惯技,我等你拔剑!”
“这可是你自找的!”狂风剑客狞笑。
一声剑吟,狂风剑客冷电森森的长剑出鞘。
“小女人,我会带你到各地见见世面。”狂风剑客恼羞成怒的嘴面相当狰狞。
“真的吗?为何?”前柔柔一点也不在乎狰狞的面孔,她不是胆小的小女人。
“以证明我狂风剑客,不是传闻中的花花大岁!”
“没有这个必要,你的为人与我无关……”
“小女人,当然与你有关,你将后海今天所犯的错误,就必须付出代价,所以,我要用
剑逼你就范!”狂风剑客傲然地徐徐举剑。
“我知道,江湖上没有几个人愿意招惹你狂风剑客,招惹了难免会后悔。”
俞柔柔徐徐移位,纤手虽则按上剑把,却没有急于拔出的意图。
“你知道就好!”
“倒不是那些人怕你。”
“怕在下追魂夺命的狂风剑术!”
“你错了,阁下。他们之所以怕你,是如果你阁下吃了亏,那么,你老爹郑庄主搜魂魔
剑郑振武,将会怒火冲天,佩了剑亲自出马,带了振武山庄的大群牛鬼蛇神,大问兴师之
罪,谁又敢招意你呀?”
俞柔柔悦耳的声音在山林间震荡,剑终于徐徐出鞘。
她已看出危机,剑在手不至于措手不及,盛名之下无虚土,这位狂风剑客的剑是以狂出
名的。
“该死的贱女人!”狂风剑客被讽刺得受不了啦!粗野地,暴怒地叫骂,猛地一剑吐
出,先下手为强,羞怒的人就是这副德行!
人剑俱进,狂野无匹,速度真快,剑气激动气流发出呼啸声,果真势如狂风,名不虚
传。
剑光激射,锋一声暴震,俞柔柔奇准地封出一剑,有如电光一闪,几乎难以看清剑的形
状。
不但封得又快又准,而且御剑的力道极为浑厚,竟然震偏了含怒攻来的剑,反而取得中
宫进手的机会,被震偏的剑威胁减至最小极限。
电虹乘隙吐出反击回敬,光临狂风剑客的右肩尖,因势利导,封招回敬,一气呵成。
狂风剑客竟然无法看出俞柔柔是如何出剑的,更难以相信剑被封出偏门,剑气释然厌
体,光芒已疾射近身。
骇然一震,本能地飞退,险之又险地从剑尖前退出丈外,惊出一身冷汗。
狂傲自大的人,永远不肯服输,受到挫折,反而更为激怒,狂风剑客就是这种人,咬牙
切齿,重新举剑逼近。
“我怕你老爹兴问罪之师,嘻嘻!走也!”
俞柔柔发出银铃似的娇笑,收剑一跃三丈,轻灵如惊鹿。
申三娘与小绿也同时飞退,掠走如飞。
“你走得了?”狂风剑客不知趣地厉叫,飞步狂追。
起步已相差四五丈,俞柔柔三女的轻功极为杰出,去势有如星跳丸掷,眨眼间已冉冉远
出百步外,向东徐徐隐没,身形极为美妙。
东方姑娘一直就含笑袖手旁观,有人出头替她对付俞柔柔,她乐得清闲。
俞柔柔那令人肉眼难辨的闪电一剑,令她悚然而惊。
她有自知之明,这一剑的威力,她也没有能接下的自信,对俞柔柔的戒心增加了三倍。
才貌双全而又少见过世面,以及眼高于顶的青春少女们,大多数自以为是女皇、公主,
喜欢受人奉承,喜欢别人像捧凤凰似的以她为中心,做任何事皆先入为主,很少承认错误。
这位东方姑娘就是这种类型的人。仅凭天外神魔那些人说百了刀是绑匪,她就冒冒失失
的自以为是,向百了刀示威,出头管事。
百了刀不但不低声下气解释,而且硬碰硬动手动刀。
她却不知百了刀不想招惹雄风堡的人,并没有用真才实学与她放手一搏。
接着碰上名柔性格却娇横的俞柔柔,也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强人,也不奉承她不买她的
账,加上同性相斥的先天相克缺憾作怪,哪会有好结果?
总算有这么两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奉承她,赞美她,她心中的高兴是可想而知的。
至于什么江湖花花双太岁的中伤传闻。她根本就毫无所悉,也就不影响她对两人的好感
了。
她一直就留意在旁含笑注意交手情势变化的王成彪,王成彪那流露在外的傲世神态与凋
党不群的气质,也深深撼动她的情绪。
“你那位姓郑的同伴,倒是霸气十足啊!”她笑吟吟地说,话说得不中听,却毫无责难
的意思。
她自己就是霸气十足的人,所以不以为怪。
“霸气是因人而异的,对一个毫无好感的人,没有虚伪客套的必要!”唯我公子王成彪
脸上有令异性心动的笑容。
“敝同伴有意向那位姑娘示威,不将她赶走,是非必多,在姑娘面前,咱们可曾有不礼
貌的举动?”
“你们知道她的来历?”她开心地问。
“咦?你们不是在打交道吗?”唯我公子颇感意外。
“双方还没通名呢!”
“你们冲突的原因是……”
“那是我和她的过节,不需要外人介入。”
“胆愿在下能替姑娘分忧。”
“我处理得了!”
“在下是诚意的,小姓王,王成彪,访问姑娘贵姓?”
“你听说过太行雄风堡?”
“名满天下的天下名堡,谁不知道呢!”唯我公子竖起大拇指:“堡主八荒狮东方雄,
声誉之隆,人人尊崇。哦!姑娘的侍女携有枪袋……”
“雷电神枪!”她得意地说。
“哎呀……堡主夫人凌云金燕……”
“那是我娘。”东方姑娘嫣然一笑:“小名纤纤。”
“哦!失敬失敬,原来是东方姑娘,恕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居然不自量力,擎起姑娘与
那个女人的过节来了,恕罪恕罪!”
唯我公子欣然郑重其事地抱拳行礼,说的话动听极了。
“王公子客气了。”她简直有点飘飘然,心花怒放:“有事请教。”
“请教不敢当,有事但请吩咐,在下当尽绵薄。”
“公子久走江湖,可知道一个绰号叫百了刀的人是何人物?”
“百了刀?他是……”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所以才请教你呀!”
“哦!我想起来了!”唯我公子欣然说:“天下大乱期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期
间出现了几个有名的刀客,出了几把血腥极浓的名刀。这个叫百了刀的刀客,是最近几年才
出现在乱区的,听说很年轻,杀孽奇重,他的刀不是名刀,但杀起人来凶狠无比。”
“他是响马?”
“不是,几位名刀客之中,有一大半是与响马为敌的人。对,就是这个人,姓周,所以
也叫周百了,他只是一个在乱区邀游的浪人,一个玩命的刀客,既不是江湖人,也不是官方
或行侠者。”
“他的刀法很厉害?”
“不见得。”唯我公子不屑地撤撇嘴:“用刀拼武技,与砍杀乱兵顺民是两码子事,胆
大刀重的人,砍百十个惊怖骇极的百姓妇孺,与拼刀剑武功是完全不同的。那种人真要与咱
们这些武林英雄拼搏,绝对支撑不了十招八招,哦!东方姑娘与这个百了刀……”
“他在京城绑架勒赎,一早就入山来了。”东方姑娘不多作解释:“很可能到黛园作客
去了!”
“巧极,我和郑兄也是到黛园赴约的,我们有请帖。”唯我公子喜形于色:“请帖上写
明每位宾客,可以带两位随从或朋友一同赴约。等郑兄返回时,咱们再商量商量,姑娘以朋
友的名义一同赴约,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这……我有四位待女。”
“多一位大概无妨……”
“家父曾接到请帖,但未加理会……”
“这……姑娘确是不便代表令尊前往,而雷电神枪又暴露你的身分……”
“这好办,我可以改母姓,宇文纤纤。”她不假思索地说,丝毫不顾后果:“不带雷电
神枪,不带两位诗女,相信没有人能知道我是雄风堡的人。”
“也好,等郑兄返回后再商量商量。”
唯我公子求之不得,欣然同意。
不久,狂风剑客泄气地返回,狂追俞柔柔三女运出三里外,直至大道已失去三女的形
影,这才失望地,也心中凛然地返回。
周凌云薄暮时分,重返鬼神愁落脚的大院,季小龙也在,老少三人围灯涮羊肉喝高粱。
“知道有关黛园的事吗?”
他向鬼神愁打听,鬼神愁是天上知道一半,地下全知道的老江湖怪杰,脑海里装满了奇
闻秘辛。
“不太清楚。”老怪杰坦然说:“新主人叫郭冠华,一个嗜武成痴的仕绅。老家在山
西,听说与京师第一富豪牛一信沾了些亲故,至少也是山西的老乡里。”
“好像养了不少武功深不可测的打手。”
“别墅建在西山深处,不养打手行吗?”老怪杰似乎认为他少见多怪:“这一两年中,
黛园请了几次客,神通相当广大,请的宾客全是具有惊世武功,以及奇技异能的人士,有些
人好奇地前来赴约,有些人不加理会。
据我所知,宾客可以带两位朋友或仆从,以表示黛园宴客是光明正大的,通常约请二三
十位贵宾,前来赴宴的好像只有五六成。
宴客为期十日,与会的人士皆能平平安安的离开,至于以后会有些什么事故发生,就无
法得悉了,小子,你要知道什么?”
“只是生疑而已。”他不便说出自己有别业与黛园近邻,以保持他的浪人形象。
“是有点可疑,但一直不曾发生意外事故,因此从来没有人肯花工夫作深入的了解。”
“会不会与四海盟有关?”
“应该不会,有身分地位的人,决不会冒大不违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