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垒情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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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垒情关-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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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绿色的女人冷叱声音不大。但直入耳膜,令人耳中轰然作响。 

  林华心中一震,暗叫不妙,这鬼女人能以音伤人,内功已修至化境了,如果所料不差,这鬼女人定是传说中的“南山魔女”,简单的一声冷叱,便令他头脑发胀,假使动起手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珍惜自己的生命,可不是愚昧无知的人,岂肯做以鸡蛋碰石头的蠢事?对方太过高明,修为相去天壤,不识时势妄自逞强,只有死路一条,卅六着走为上着,再不走便嫌迟了,他一跃三丈,展开生平所学,以全力施展轻功,如飞而遁。 

  绿色女人冷哼一声,叫道:“你这是班门弄斧,先让你逃出十丈外。” 
  声落,林华已远出十余丈。但见她腿不弹肩不幌,突然破空前射,像是幽灵幻影,也像是使用传说中的缩地术,奇快绝伦地射向林华的背影,绿蝉纱罩袍飘飘,猎猎有声,宛若破空而飞。 
  林华在第四次掠出时扭头回望,惊得血液几乎凝住了。 

  他幼投明师,天资奇佳,曾下过苦功获得武林中数位怪杰的亲传,不但拳剑出众,轻功尤其出色,十年来浪迹江湖,轻功拳剑罕逢敌手,江湖浪子的名号在武林享有盛名。闯荡江湖期间,他有大半光阴耗在边野穷荒绝域,在中原停留为期甚暂,但也会过不少高手名宿,也做了几件震惊武林、江湖轰动的大事,自信以自己的真才实学,天下大可去得。由于年纪尚轻,少不了带了三五分猖狂气质,也少不了有点自负。可是,今天他看到了超生拔俗的轻功高手,不由心中骇然,眼角瞥见绿影冉冉而至,他惊出一身冷汗,暗叫完了,今天可走了亥时运,大事去矣。 

  他一咬牙,全力飞逃。前面出现一座矮林,矮林右面是荆棘丛生高与人齐的山坡。香风入鼻潜劲压体。 

  他情急生智,猛地一咬牙,向前扑倒,接着奋身一滚,贴地右窜,心中暗叫:“你这两条老爷腿,加快些好不?生死关头,千万争口气。” 
  生死关头,他的两条腿果然合作得很好,连窜连跳折向逃出十余丈,在绿色怪女人衔尾追到的前一刹那,他顾不得荆棘伤人,不顾一切涌身一跃,跃入荆棘丛中,“嗤啦啦”,一阵裂帛响传出,他已钻入荆棘丛深处,衣裤凌落,肉帛相见。好在他已运气护身,总算肌肤不曾受伤,只损坏衣裤而已。 

  绿色怪女人站在荆棘外,先是一怔,然后自语道:“这小辈好狡猾,举动不像个成名人物,居然情急变兔子钻荆棘逃命,真没出息,哼!” 
  她穿的绿蝉纱怎敢进入荆棘丛?冲林华的去向冷冷笑,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回头叫:“小辈,你逃不掉的,我不信你能在荆棘里躲一辈子,我会等着你出来。” 
  她并不在附近等候,也不搜寻,向南进入一座小山谷。在怪石如林的谷底,有一座天然形成的岩洞,洞口宽仅三尺,高约六尺左右,洞口两侧各有一座浅崖,两座巨石高约两丈余,石上分别蹲伏着两头狮子,一雌一雄。两狮看到绿色怪女人,跃下巨石,像巡逻般跳跃着迎来,亲热地在怪女人身侧巡走打转。 

  绿色怪女人拍拍两狮的头,低喝一声,两狮重新跃上石顶,抬头四顾,监视着谷中的动静。 

  石洞中迎出先前与林华恶斗的女郎,讶然叫:“师父,你老人家把他杀了?” 
  绿色怪女人摇摇头,不带表情地说:“被他逃掉了,钻荆刺逃掉了。” 
  “徒儿去追他。” 
  “不用了,他会前来送死的。” 
  “这……” 
  “他丢了乔慧,还能不来找? 
  “师父,乔慧与他是敌非友……” 
  “鬼话,你相信?” 
  “徒儿已问过他了。” 
  “男人的话不可信任。” 
  “徒儿也问过乔慧,她……”她将乔慧所说的话详细禀明。 

  “我不信,我要亲自问问。”绿色怪女人一面说,一面步入石洞。 

  洞口倒还宽阔,约三丈见方,显然曾用人工加以修建,设有石床石桌,床上铺了土豹皮制的褥衾,内部的摆设古朴简单,可知两人的生活相当清苦。 

  石桌下,坐着被制了穴道的乔慧,惶然地注视进来的师徒俩,惊魂未定。 

  绿色怪女人在石床上坐下,向乔慧冷冷地说:“小丫头,把你和那位小辈的事一一招来,如有半字虚言,休怪我心狠手辣。” 
  “老前辈要……要晚辈招什么?”乔慧恐惧地问。 

  “你聋了不成?” 
  “晚辈……”乔慧将昨天所发生的变故从实招出。 

  绿色女正是传说中的“南山魔女”,也就是绿衣少女的师父。自甘州至沙州一带,地方土著皆称祁连千里山脉为南山,番人称天山,蒙回则依俗称祁连。这位南山魔女居住祁连卅余年,谁也不知她的来历,行事乖僻出没无常,出现时形貌经常变幻,只有她那把电虹耀目的剑永远依旧,遇上她的人如不及早走避,可能被折磨得半死。至于她所隐居的山谷,除了百了谷的人知道外,附近百里内人烟罕见,因此无人得悉。由于她的脸貌与装束变幻无常,而且性清乖僻,所以皆称她为南山魔女。 

  一个摒弃红尘,甘心逃世隐处荒山的人,如不是深受刺激看破世情的愤世嫉俗者,便可能是疯子神经病。同样地,一个行径乖僻古怪而且性情暴戾反覆无常的人,他必定内心有鬼,想用乖僻古怪来压抑心中的不安,不然便可能是失心疯的人。南山魔女隐身边外,以一个女人之身。既不能遗世而孤立,又不到洪荒绝域中自生自灭,可知必定是内心有鬼不甘逃世的可怕人物。 

  她冷哼一声,劈胸抓起乔慧,阴森森地说:“看你和他相处的情形看来,鬼才相信你的话。哼!你必定是恋奸情热,有意替他洗脱。昨晚你们在树洞中住宿,你那像一个俘虏?分明是随奸夫私奔的小淫妇,该死的贱货,等我捉住他之后,你两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乔慧又羞又急,顿忘利害,挣扎着大叫:“你怎可血口喷人?不信你何不到我家去问个明白呢?” 
  “哼!还用问?”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不能这般乖僻……” 
  “拍”一声响,绿色怪女人给了她一耳光,冷笑道:“瞧你这种情急的神色,便知你做贼心虚,还敢骂我?” 
  “你打吧,杀了我也得说。你定然是‘南山魔女’,说起来你该不是外人,算是我家的好邻居,也算得是我的长辈。六年前,你向我曾祖爷索去一对小狮,算起来两家也有一两分情。难道说,你就不肯到我家去问个水落石出?昨晚他本来要放我回去,但我怎敢在夜间乱闯?同宿树洞,整晚他都不曾说过话,还不肯让我靠近他,他是个坐怀不乱不欺暗室的人。你要杀我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这种污名,我可不甘缄默。虽则他算是我乔家的仇敌,他的死对乔家该是一大喜讯,但你想用这种颠倒黑白的罪名置他于死地,我必须替他分辨。” 
  “南山魔女”将她丢在床角下,冷冷地说:“等捉到他之后,你便知道结果了。” 
  乔慧跌得七晕八素,但仍然忍痛说:“他定然到我家索坐骑,恐怕早就走了。你……” 
  “哼!不久你便可知道你错了。” 
  “你……” 
  “我算定他恋奸情热,必定不死心,前来妄想救你同逃,如果他不来,便证明你的话不虚,他来了,便是你说谎。” 
  “师父,那人的剑术……”绿衣少女接口说,意在分散乃师的注意力。 

  “南山魔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阻止她往下说,冷笑道:“我知道,他的确可以称得上剑术高手,确是比你高明些,他手下留情,你不想他前来送死,是么?你要失望的,他会来救这贱人同逃。即使这贱人说的是实情,他擅入禁地,注定必死,不要替他惋惜了。我已留下踪迹,他会找来的。你好好看守着这贱人,不要动手助我。已经是辰牌末,算来他该已到达附近了。”说完,开始易衣,换上了一身鹿皮紧身衣裤,佩上剑,至内洞洗漱,出来时完全变了一个人,脸色变成灰白,头发也变成灰白色,挽了一个盘龙高髻。胴体像鹿,脸像僵尸,在山林中出现,胆小的人遇上真会被吓昏。 

  她踏出洞门,扭头叫:“芸儿,叫二黄撤守,不许它们惊动来人。” 
  绿衣少女应喏一声,出洞遣走了一对狮子。 

  南山魔女一面走,一面自语:“这次你如果想逃掉,除非是日从西山上升。” 
  林华确是到了附近,躲在对面的山腰上窥伺。他丢了乔慧,岂肯一走了之?虽说他已向“百兽神君”表明不负责乔慧的安全,但在道义上他却不能袖手不管。何况乔慧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对他驯顺信赖,他岂能置之不顾? 
  他利用荆棘脱身,等魔女去远,方回到原处,果然找到了乔慧留下的足迹,明显地和南山魔女的足迹相混和,一眼便可看出乔慧被擒的迹象。 

  同时,“南山魔女”撤走的足迹极为明显,明显地指示出所走的方向。 

  他久走江湖,机警万分,心中不由冷笑,忖道:“这魔女故意留下足迹,引我至绝地上当,哼!咱们来斗斗智。这次我可要用飞刀取胜了,我不信你这魔女已练成了不坏金刚法体。” 
  他小心地掩去脚下的踪迹,细心地接近了山谷,依地势判断猜测,终于被他找到了谷底的石洞。 

  他智珠在握,不慌不忙地在里外的山腰草丛中藏身,耐心地察看动静,洞口的变化皆逃不过他的神目。 

  他看到了穿鹿皮衣裤的女人外出,但不知是“南山魔女”。也看清了与他斗剑的绿衣女郎遣走两狮,心中不住盘算。 

  “南山魔女”隐身在洞右十余丈的石壁下,一切动静皆呈现在他眼前。 

  他心中冷笑,三不管躺下休息,假寐养神,直睡至近午时分,方喝了几口酒准备救人,准备深入虎穴救美。从昨日午后起,至今他未曾进食,喝了几口水囊中的酒,反而感到肌肠辘辘。 

  他塞好水壶。盯着下面自语道:“这鬼魔女真有耐性,以一个功力奇高的人来说,能耐下心守株待兔等了两个时辰而不肯放手,委实是异数,必定是极为难缠的人物,我碰上智力皆臻上乘的对手了。怪女人,你为何不进洞歇歇?” 
  “南山魔女”等得不耐烦了,终于离开潜伏处,回到洞内,向正在弄吃食的芸儿说:“那小畜生不会来了,我到‘百了山庄’走走,你好好小心门户。” 
  芸儿献上一杯茶,急着:“师父,何不先行进食再走?” 
  “不行,小畜生恐怕已经走了,我要追上他,到‘百了山庄’或可找到他的去向。” 
  “师父……” 
  “好好看守那小贱人,等我回来再发落。” 
  “已经好半天了,帅父,饶了他吧!” 
  “哼!卅余年来,没有人能从为师手下逃得掉,饶他不得,他走了半天,最多只能远出五十里外,我会追上他的。 

  他如果仍在百了山庄,不久我便可返回。如果他走了,最多两天,他逃不掉的,后天我便可赶回,也许可望提早。” 
  芸儿送走了师父,仍至侧洞下厨进膳,软倒在石床下的乔慧心中升起了无穷希望,叫道:“绿衣姐姐,请替我解开软穴好不?小妹委实撑不住了。万一令师三天后返回,不要一天,我的手脚便得报废,请高抬贵手,感激不尽。” 
  “你反正早晚是死,手脚废与不废有何不同?”芸儿在厨下亮声答,无意出来替乔慧解穴道。 

  “绿衣姐姐,俗语说,远亲不如近邻,你我是邻居!” 
  “别说了,等会儿再说。” 
  不久,芸儿将食物端出,两大盆鹿肉,一盘山葛,一盘野蔬,摆下两双木著,整备停当,方替乔慧解了穴道,和气地说:“乔慧,你记住,除非你不想活,不然千万不要打逃走的主意。” 
  乔慧一面活动手脚,一面苦笑道:“看了姐姐与林华的恶斗,我天胆也不敢逃走,我在你手下,决难接下三剑。我们是邻居,姐姐似乎认识我,而我却……” 
  “我和师父不时至贵庄附近走走,所以认识你。” 
  “姐姐来此地多久了?” 
  “我是在此地长大的。快来,吃饱了再说,想来你也饿了。” 
  “谢谢姐姐开恩。但不知姐姐贵姓?”乔慧走近石桌坐下问,她确也感到饥火中烧,见到食物肚中直咕咕叫。 

  “我叫芸儿。据家师说,我是被遗弃在甘州道上的弃婴。”芸儿黯然地说,眼圈一红。 

  “对不起,小妹引起姐姐的伤感了。姐姐来了几年了?” 
  “师父说我十八岁了,自懂人事以来,我便在此地随师父练功,只到过一次肃州,是随师父去的。” 
  “姐姐该到我家去玩的。我十六岁,我相信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 
  “不可能的,师父从不与任何人来往。乔小妹,吃吧,吃后我还得到外面看看。” 
  “不必看了,林华恐怕已到我家去讨回坐骑走了,‘百了山庄’留不住他的,他的艺业高明极了,我家的人恐怕死伤很惨,唉!安西盟这次可把我家害惨了。” 
  芸儿迫视着她,正色问:“乔小妹,你的话是不是都真的?” 
  “怎么不真?请姐姐相信我。 

  “昨晚你们踏入本地区,我和师父便跟在你们后面,你们两人相搀相扶,状极亲热,像煞一双私奔的情侣,怎会是仇敌?你……” 
  “小妹如有半字虚言,鬼神共鉴,我发誓……”乔慧焦急地说。 

  芸儿却摇手阻止她发誓,苦笑道:“你何必发誓?反正你……唉!别说了。希望师父追不上他,也许你……” 
  蓦地,洞口传来了林华的语音:“令师追不上我的,她无法遍搜千百里深山大谷。” 
  芸儿大吃一惊,倏然站起手按剑靶叫:“咦!你……你怎逃过二黄的把守的?” 
  林华向里走,呵呵大笑道:“已摸清底细,还不容易?我在回回墓毙了几个想行刺的人,取了他们所带的迷魂药物,捉来一头小鹿弄断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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