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容身之地!”
檀羽冲道:“今日之事,算是我欠了你的情,你把我的脑袋带回去吧!”
赫连清波道:“你怎的如此不知好歹,我是为了你着想,不如——”
檀羽冲道:“要嘛你割下我的脑袋,否则——”
赫连清波道:“否则怎样?”
檀羽冲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赫连清波叹了口气,只能走了。
…
羽生堂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武林天骄》——第十五回 红颜薄命
梁羽生《武林天骄》 第十五回 红颜薄命 钟灵秀一张眼睛,就抓牢檀羽冲道:“大哥,别抛开我。”
檀羽冲笑道:“我不是好好在你身边吗?刚才我点你的穴道,只是因为——”
钟灵秀道:“我知是怕连累了我,可是我只是想与你同生共死,不愿有难只是由你担
当、嗯,不过现在一想,还是你做得对,刚才要是有我在旁,反而要累你分神照顾我了。那
些官兵呢?咦,咱们好像不是在原来的地方。”檀羽冲道:“那些官兵没有发现我们,不过
原来的地方不是藏身的好处所,所以官兵一过,我就把你转到林中。”
钟灵秀道:“对啦,好像还有另一批人马,那又是些什么人?”
檀羽冲道:“不知道。他们是跟在官军后面的,我在官军走后他们尚未来到之前,就和
你走了的。”
他是害怕钟灵秀为他担忧,是以只能隐瞒事实,编造谎言。
不过钟灵秀又怎能不担忧呢,尽管她并不疑心檀羽冲说谎。
“我看那些人恐怕就是从临安来搜索你的黑道中人。”
檀羽冲勉强笑道:“管他是与不是,只要我现在还是好好的活着。”
钟灵秀道:“但现在刚踏入边界,就发现这两批人马,我只怕今后更加寸步难行!看来
只有去求千柳庄的庄主了。”
檀羽冲道:“这庄主是何等样人?”
仲灵秀道:“千柳庄正是在金宋两国交界之处,庄主叫柳元甲,不但和黑白两都有交
情,甚至金宋两国的边关将士,他也有来住。”
檀羽冲道:“你认识他?”
钟灵秀道:“我那死去的爹爹和他有点交情,我小时候或者见过他,但他一定记不起
了。”
檀羽冲道:“那么我方便去见他吗?”
檀羽冲有过上次求王宇庭的经验,心想即使所求不遂,亦无害处,就照她的计划行事。
钟灵秀跟一个姓丁的门客进入内堂,柳元甲果然亲自接见她。
“丁先生,没你的事了,麻烦你出去告诉管家,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柳元甲
遣走门客之后,笑道:“你是钟成器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记得你爹出事那一年,你才不过
六、七岁吧?转眼就是十年了。你妈好吗?”“妈也早已去世了。我如今是和爷爷相依为
命。”
“对啦,听说你爷爷大隐于市,已不屑和我们这些人来往的了。”
“话不是这样说,爷爷因为年纪老迈,很少出门,所以这些年没来拜望你老。”
“好说、好说。那么侄女,你这次是路过呢?还是你爷爷有事要你找我?”
钟灵秀道:“实不相瞒,我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不是爷爷的事情。小事我是不敢
来麻烦你的,但这件事吗,恐怕只有你老人家才帮得了忙。”
柳元甲笑道:“哦,你闯了什么大祸,要我帮忙?”言下颇有讪笑意味——谅你这小小
年纪也闯不了什么大祸。
钟灵秀道:“不是我闯的祸,我是请你帮我一个朋友的忙,不过,这祸也不是他自己闯
的——”柳元甲道:“且慢,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这朋友性甚名谁呢?”
钟灵秀道:“他性檀名羽冲。”姓名说出来,柳元甲登时精神一振,态度转为庄重,连
忙问道:“檀羽冲?他是金国人吧?”
钟灵秀道:“不错,但他其实是个好人。”
柳元甲道:“好坏的标准是很难说的。我要的只是事实,听说他是金国的贝子呢,你知
不知道?”
钟灵秀道:“别人是这样说他,但他自己却说他并不是什么贝子。柳庄主,你这样问,
想必你已听到了一些有关他的消息了吧?”
柳元甲道:“这几天来,我每天都听到有关他的消息。比如说昨天吧,据我所知,他就
曾强领金国边关的守兵,和宋国官军以及江南的侠义道大打了一场。”
钟灵秀暗暗吃惊,嘴里却道:“金兵也不是他带来的。我们在路上也曾打听过这件事,
听说是偶然碰上的。”
心里自思:“好在我还没告诉庄主我是和大哥同来,但大哥为什么要骗我呢?哦,是
了,他一定是怕我担忧,所以不敢道出实情。不过,实情当然也不会是他们勾结金兵,那些
金兵一定也是来捉拿他的!”他的确不愧是檀羽冲的红颜知已,猜想的事虽不中也不远矣。
柳元甲道:“我还听说他和丐帮也结了仇。”
钟灵秀道:“那是风火龙无事生非,只因他是金人,就认定他是奸细。”
柳元甲道:“但也曾亲手打死了两个侠义道中的人物,其中一个就是临安丐帮分舵舵主
马天行的结拜兄弟,这事不假吧?”
钟灵秀道:“这事我是曾经听人说过。但即使如此,他也一定是迫于无奈的。”
柳元甲笑道:“看来你倒好像很偏袒他呢!”
钟灵秀道:“他是我爷爷的朋友也是我的大哥哥。不过,我不是偏袒他,我知道他是好
人。”
柳元甲道:“我不想和你议论他是否好人,我只想问你,你要我怎样帮他的忙?”
钟灵秀道:“当务之急是帮他过关,往后的事,是帮他和江南的侠义道解开梁子。”
柳元甲沉吟片刻,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你也知道此事是会引起嫌疑的。弄得不好,
甚至连我也卷进漩涡。你不觉得,你求我的事情,是过份了一点么?”
钟灵秀笑道:“我知道这是不情之请,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帮这个忙。”
柳元甲淡淡说道:“我倒想知道你的想法,我为什么要帮你的忙?”
钟灵秀道:“你要我直说?”
柳元甲道:“当然。”
钟灵秀道:“爷爷告诉我,我爹是为你而死的。我爹出殡那天,你曾许下誓愿,如果我
们儿女有求于你的情,你无有不应。”她虽然能干,到底年轻,不知如此直言,已是犯了柳
元甲之忌。
柳元甲道:“哦,你爷爷还告诉你什么。”
钟灵秀道:“爷爷说,我爹是强盗,你、你——”
柳元甲道:“我是在他背后的,从不露面的强盗头子!”
钟灵秀道:“有一次他和孙叔叔奉人之命去动一个镖局保的红货,同去的还有十多个
人,给果只有孙叔叔一人只是失去了双眼,其他的人都失去的性命。”柳元甲叹道:“他们
为我丧了性命,我也很是过意不去。”钟灵秀道:“所以我才敢来求你,柳庄主请你说一句
吧,你肯不肯帮这个朋友的忙?”“到底帮不帮?”柳元甲道:“你急什么——”刚说到这
里,忽听得“卜卜”两下门声。
柳元甲道:“谁?”那人道:“我!”推门而入,原来就是刚才带领钟灵秀进来的那个
门客。
柳元甲曾吩咐过不许别人来打扰他的,这姓丁的却不待他说个“请”字,就进来了。柳
元甲怔了一怔。但随即想到,没有急事,谅他也不敢莽撞。便道:“对啦,我几乎忘了你和
我约好的事了。钟姑娘,你稍坐一会,我去交代几句话,料理了那件事就回来。”
出了密室,那姓丁的门客才说道:“有一位客人要见你。”柳元甲道:“什么客人?”
姓丁的道:“是你非见不可的客人!”
柳元甲料到几分,悄悄说道:“是王爷那边来的?”那姓丁的门客点了点头。柳元甲
道:“好,我去会客,你替多看着那两个娃儿。”
他走进另一个密室,只见一个黑衣少女坐在当中,不觉惊喜交集,说道:“格格,什么
风把你吹来的?”他早已料到客人是从完颜长之的王府来的,但却还想不到竟是王府的格
格。
原来这个黑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赫连清波。
赫连清波站起来还礼,笑道:“我是特地来拜候你的。柳庄主,你可真会亨倩福啊!”
柳元甲道:“不敢当。柳某得有今天的日子,还不是沾了王爷和格格的光。”
赫连清波道:“你怎么和我客气起来了。我此来只怕是要带给你一点麻烦的呢!
柳元甲道:“但凭差遣,请问是公事私事?”
赫连清波笑道:“倘若是私事,你就不卖力?”
柳元甲道:“不,若是格格的私事,我当然更加卖力了。”
赫连清波道:“实不相瞒,我此来既为公,也是为私。这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事,想
你不会不知。”
柳元甲道:“格格是为那位,那位檀贝子而来的吗?”赫连清波点了点头。
柳元甲道:“听说他是钦犯。但我又听说他好像和格格你一同走过江湖!”
赫连清波似笑非笑说道:“我在江湖上是‘玉面妖狐’不是王府格格。妖狐利钦犯走在
一起,那就不能算是奇怪的事了。对么?”
柳元甲道:“格格,你别误会。对这件事我并无非议之意,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你的朋
友?”
赫连清波道:“这层你可以不必理会,我只问你,如果他来到府上,你打算如何?”
柳元甲道:“不会吧!我与他素不相识。”
赫连清波道:“但我听说他在临安结识了一个卖唱小姑娘,是钟不鸣的孙女儿,和你似
有多少关系,说不定会来求你。”
她可不知,不但那“小姑娘”来了,檀羽冲也已来了,而且就在窗外。
檀羽冲是在门房看见她进来的。她无须经过门房通报,怎知门房就躲有她要找的人。过
后檀羽冲托辞解手,暗地跟踪,他是钟灵秀带进来的。门房是他父亲的旧交,且又曾得他的
好处,自是不会疑心他,会在这里“捣乱”。
只听得柳元甲道:“他是皇上所要的钦犯,但也是王爷和格格所要的人。如果他真的来
到此地,我打算将他擒了,献给献给——”
赫连清波道:“当然献给皇上的,是吗?”
柳元甲缓缓说道:“不,我是打算献给王爷。我的秘密只有王爷知道,我可不想让皇上
的人也知道我的身份呢!”
赫连清波道:“好,你既然是打算献给我的干爹,那就直接交给我吧!”
柳元甲道:“这个——”
赫连清波道:“你可以先把他的武功废掉,然后才交给我,那就不用担心我看守不住地
了。”话中有话,真的含意,其实是要使得柳元甲放心,亦即表用了自己是不会把檀羽冲私
下放走的。否则她就不会准许柳元甲废掉檀羽冲武功了。柳元甲是老狐狸,一听就会意。两
人都是心照不宣。只有躲在外面暗中偷听的檀羽冲,却是不禁越听越惊,“原来她真是想捉
我回去的,他的手段也真是够毒了!唉,她怎的变成这个样子呢?还是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呢?怪不得人家叫她玉面妖狐,好在我没有给她甜言蜜语所骗。”他无暇多想,立即就跑出
去。
钟灵秀还在那密室之中。
檀羽冲冲进去叫道:“快走!快走!”蓦地有人飞扑进来。
扑进来的是那个姓丁的门客,檀羽冲听得背后劲风呼呼,反手就是一掌。他这一掌不带
风声,但双掌一交,那姓丁的门客已是给他迫得斜退三步。
檀羽冲这一掌是用上七成内力的。这门客居然没有倒下,他亦有点惊诧,正想从箫中吹
出罡气,只见钟灵秀双掌一推,却已把那姓丁的门客推在地上了。
那门客倒在地上,缩作一团,突然好像在他的身上发出一串爆豆的声音,口中淌血,动
也不能动了。檀羽冲这才明白其中道理,原来这姓丁的门客本来是抵挡不住他这一掌的,他
逞强硬接,全身骨节,都已散开。钟灵秀那一推,只不过是正赶上他“崩溃”的时候而已。
檀羽冲发觉自己功夫又已有进境,心中亦自欢喜。
钟灵秀扑入他的怀中,说道:“大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檀羽冲道:“别问这么多,这姓柳的不是好人,快跟我走!”
“还想跑吗?”柳元甲跟踪来到。
檀羽冲大怒道:“好贼,我与你拼了!”把暖玉箫当作判官笔使,疾点柳元甲的“风眼
穴”。柳元甲笑道:“檀贝子,我可还不想你死在敝庄呢!”说话之间,骈指如戟,也用穴
道铜人的点穴手法还了一招,檀羽冲的玉箫俨如点水蜻蜓,顺流而下,片刻之间,点了十七
八下,从对方的肩台穴点到了虎口的关白穴、但柳元甲的双指点穴,却是更加凌厉,在这片
刻之间,也是遍袭了对方的十八处穴道。
双方都是一沾即退,谁也没有给对方真个点着穴道,但柳元甲弹指发出劲风,已是震得
檀羽冲的若干穴道隐隐发麻。不过檀羽冲暖玉箫中吹出的罡气,也令得柳元甲的若干穴道隐
隐作痛。
论功力柳元甲是在檀羽冲之上,论点穴的手法,也不在檀羽冲之下。但好在箫长指短,
俗语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在近身搏斗之中柳元甲的手指未点到对方的身上,檀
羽冲的玉箫己是指到他的要害。
激战中檀羽冲一下移形换位,用玉箫使出刺穴的剑法,刺向柳元甲腰背的精促穴,柳元
甲闪得稍迟,“嗤”的一声,上衣给玉箫戳穿小孔。柳元甲喝道:“檀贝子,你心里也该明
白,论点穴手法,你是胜不过我的,你莫以为仗着暖玉箫就可以取胜,我劝你莫要逼我使出
杀手!”檀羽冲喝道:“废话何必多说,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正在打得吃紧的时候,忽听得喧闹之声。有人喝道:“什么人胆敢乱闯!”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我是来求见贵庄主的,这是我的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