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天骄》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武林天骄- 第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留下去,不知他还会做出什么令她心跳的事情。 
  月影己西斜,她推开了他,说道:“我该走了!” 
  他幽幽叹道:“不错,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走吧!你走了。我也该走了!” 
  可惜她当时心慌意乱,未能领会他的话中之意。第二天她才知道,他是真的“走”了。 
  她是在将近天明的时候,方始朦胧入梦的。 
  她父亲今天起床虽然已是比较平时迟了半个时辰,但还是醒得比她早。 
  她是给父亲唤醒的。 
  “昨天晚上,你做了什么事情?”父亲一开口就这样问。 
  她吃了一惊,说道:“没、没,我没做什么呀!”父亲道:“那为何睡到日上三竿还未 
起来,平时你比我起得早的。” 
  听见父亲这样说,她方始放下心上一块石头,“原来爹爹并不知道昨晚我去了他的家 
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睡得这样熟。爹,你有什么事吗?”她开始注意到父亲的面色好 
像和平时有点两样了。父亲说道:“有。而且这件事和你也多少有点关系的。” 
  她不禁又吃了一惊,“什么事和我有关?” 
  “那位耶律大娘的儿子,他是叫耶律玄元吧,你和他很要好,几乎是天天在一起的,是 
吗?” 
  她红着脸道:“我喜欢他家里的牡丹,他又很会吹萧,因此我是时常去他家里的。他不 
但教我吹萧,还教我念诗呢。爹,我记得我也曾告诉过你的,你也并没有说是不能去找他的 
呀!父亲摆了摆手,说道:“我并没有禁止你和他来往。但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她呆了一呆,“不知道。他、他是什么身份?” 
  “你们这么要好,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吗?” 
  “没有,真的没有!” 
  父亲笑道:“你别慌张,我当然相信你是不会对我说谎的。”接着说道:“好在你以往 
一直是扮作男孩子和他游玩,别人也不会注意你们孩子的事情。从今天起,我要你恢复闺女 
的身份,不准你到外面乱跑了。还有,你这位小朋友,你最好忘记了他!” 
  “为什么?”她更加吃惊了。 
  “因为他有一个特殊的身份!” 
  “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是辽国的王子——”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叫道:“王子,这怎么可能 
——” 
  “是真的。他们母子之所以住在民间,那是因为他的母亲还没有名份。” 
  “什么叫做还没有名份?” 
  她的父亲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低声说道:“他是辽国皇帝的私生子、他的母亲末入宫 
的。”她吃惊问道:“爹,你怎么知道?” 
  父亲道:“今天一早,有一辆四匹白马拉的金马车接他们母子去了,护送的八个人是卸 
林军的军官。我虽然不在官场,也有官场上的朋友,这个秘密,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秘密 
了。这是我刚刚打听到的。” 
  想不到昨晚的一吻定情,今早醒来,已是变成诀别?“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耶律玄元昨晚的咏叹还留在她的耳边,他的人却已远离她了!” 
  昨晚那些不可解的话语,如今也全都明白了! 
  她懂得了什么是耶律玄元所说的“不可测的风波”了,唉,昨晚他说这个话的时候,是 
加上‘万一’这两个字的,但我还以为他是杞人忧天呢、谁知不是‘万一’,而是已成的事 
实!昨晚在他的约会之时,这个风波是早已来到的!” 
  她心乱如麻,对着她的父亲,也不知说些什么话才好了。 
  父亲好像亦已懂得女儿的心事,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咱们女真族自从在东北崛起以 
来,日益强盛,如今已是定了国号为:“金”,不甘再做辽国的属领了。(按:女真族即满 
族的前身,五代时居于混同江,即今之松花江以北。自哈尔滨以东地方者名“生女真”,混 
同江以南者名“熟女真”,均先后成为辽的属领。至北宋神宗时期,女真族酋长阿骨打统一 
各部落,公元一一一五阿骨打即帝位,即位不过十年,至公元一一二五年,便即灭辽。)依 
我看这个形势金国和辽国迟早必定要打一场大仗,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大仗!就形势而言, 
我相信咱们金国也一定能够打胜。但耶律玄元是辽国的王子,所以你和他的这段交情,最好 
是忘记得干干净净的好!否则不但累了你的终身,恐怕还要带给咱们全家以莫测之祸,你明 
白吗?”她已经不是小孩子,父亲又说得这样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又焉能不明?不 
过。要她“忘记得干干净净”,那却是她绝计做不到的。只是她又怎能把心事都向父亲说 
了?在父亲充满爱意,充满恳求的目光注视之下,她也只能违心点一点头了。 
  父亲松了口气,说道:“好,那么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安安份份地留在家中做我的闺女 
吧,耶律一家和咱们是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你可以当作根本就不认识他们这一家人!” 
  但“可惜”这段深情却不是说抹去就能抹去的,两家的关系也不能从此消灭无痕。 
  就在她的父亲说这个话的时候,有耶律家的家人找上门来了。 
  来的是他家的那两个花王。 
  他们带来了耶律玄元亲笔写的信,要求她收留这两个花王。他说这两个花王可以为她种 
出名种牡丹,要是“万一”他十年八载都还未能回来的话,她在赏牡丹之时,也会感觉得到 
他是陪伴在她的身旁。 
  耶律玄元走了,还要在她的家中种下“情花”,这件事情,她的父亲当然是很不愿意 
的,但当时的燕京还是辽国的陪都,辽国王子的请求,她的父亲仍是不能不允。 
  除了耶律玄元那封亲笔写的信,他们还带来了耶律玄元平日所吹的那管玉萧。 
  XXX此际,完颜夫人拿起这管玉萧,倚窗遥望,她心情的烦乱,比起当日收到这管玉萧 
的时候更甚。 
  不是她不育等他,而是被形势所通,她不能够等他! 
  他们分手不过三年,辽国就给金国灭了。辽国的陪都变成了金国的国都。燕京改名中 
都,在中都,除了金国的皇帝之外,最有势力的人是统率卸林军的一字并肩王完颜长之。 
  完颜长之亲自为他的侄儿完颜鉴向齐家求婚。 
  她的父亲怎能不答应呢?就这样她变成了完颜夫人了。夫婿少年得志,如今他才不到四 
十多岁,就做到了商州节度使,谁家的姑娘不羡慕她的“福气”,但却又有谁知道她心中的 
苦情! 
  耶律玄元生死不知,尽管她还存着“万一”希望,但她也知道这希望是极其渺茫,不敢 
相信耶律玄元还有生还之日。但想不到这一次的“万一”却是真的实现了,她亲耳亲见丈夫 
所说的有关耶律玄元的消息。他没有死,他还活在人间!而且如今已是回到商州,说不定就 
在今天或者明天,他就有可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啊,但他的回来是太迟了! 
  分手之时,他所估计的“万一”也不过是十年八载而已,但如今已是烙近三个十年过去 
了。和他相识之时,她是十二、三岁的“野丫头”,如今已是四十三岁的将军夫人了!她的 
丈夫是节度使,而他则已是变成了她的丈夫所要捉拿的钦犯了! 
  不为旁人羞不起,为郎憔悴却羞郎。当年律玄元为了要恢复王子的身份,和她分手,已 
经是注定了他们今天的命运了。 
  以她现在的身份,她还怎能见他?但只是不见他也还不能了事的,她知道随他而来的必 
有难以预测的灾祸,她不愿他受到伤害,同样,也不愿意丈夫受到伤害。而这种“伤害”, 
很可能是严重到“性命不保”的。 
  她还没有把自己受到的“伤害”计算在内,不过她是知道她将受到何种伤害的。 
  “伤害”有许多种,“身败名裂”的“伤害”,往往比死亡还更可怕。而这也正是她可 
能受到的伤害。 
  为了耶律玄元,为了丈夫,也为了她自己(虽然她没有计算在内),她都必须设法消弭 
那“难以预测的灾祸!”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她的心情乱极了,不知不觉,拿起耶律玄元留给她的那管玉萧吹 
了起来。 
  “万万花中第一流,残霞轻染嫩银瓯。 
  能狂紫陌千金子,也感朱门万户侯。 
  朝日照开携酒看,暮风吹落绕栏收。 
  诗书满架尘埃扑,尽日无人略举头。” 
  这是唐代诗人徐箐的咏牡丹诗,她第一次偷入耶律玄元的花园,听到他吹奏的那支曲 
子,就是用这首诗来谱曲的。 
  诗中有欢乐也有感叹,耶律玄元是将她比作“能狂紫陌千金子,也感失门万户侯”的 
“万万花中第一流”的牡丹花的。但“暮风吹落绕栏收” 
  ,不也是正成“诗谶”么?郁闷难排,她又吹起别离那晚,耶律玄元最后给她吹的那支 
曲子。吹到“东君自有回天力,看把花枝带月归”这两句曲辞的时候,她心中苦笑,眼角己 
是流出晶莹的泪珠。 
  “夫人,何事心中不乐?婢子陪你去看牡丹好吗?” 
  进来的是她的一个贴身丫环,曾经听过她不知多少次吹这支曲子的。 
  她忽地心中一动,得到了一个主意,说道:“没什么,我不想去看牡丹。我只想你替我 
办一件事情。” 
  “请夫人吩咐。”小丫环道:“你叫他们给找准备一辆马车,但不必给将军知道。” 
  小丫环吃了一惊,说道:“夫人,你要上哪里?” 
  完颜夫人道:“不用你管,但你还要替我做一些事情。唉,如今恐怕也只有你才能帮忙 
我了。” 
  小丫鬟受宠若惊,跪下去道:“夫人,你这样说,婢子可担当不起。 
  夫人尽管吩咐。” 
  完颜夫人把她拉起来,贴着她的耳朵说话。 
  她越听越是吃惊,但还是接受了夫人的命令。 
  最后,完颜夫人把那支玉萧也给了小丫环,说道:“我刚才吹的那支曲子,我知道你也 
已经会吹了,是吗?” 
  “婢子吹得不好。恐怕是勉强可成曲调。” 
  “能成曲调就好,你照我的吩咐去做吧。现在你先去找老佟和兰姑。 
  ” 
  丫头走后,她走过邻房,兰姑的那个三岁大的小女儿就是睡在这间房间的。睡得正酣。 
苹果般的小脸好像藏着无穷欢乐,令她一看就忘记心底的愁烦。 
  她抱起了这小女孩,吻了她苹果般的脸庞,将她放下,但看了一看,又将她抱起。 
  抱起、放下、放下、抱起。——终于她下了决心:“真想不到这女娃儿竟然是檀贝勒的 
孙女,而她的母亲,又是岳飞的孙女儿!如今哈必图已在怀疑兰姑的身份了,但愿她能躲过 
这场灾祸。但也只怕事情未必能如我所愿,她的儿子如今不在家,最少我也应给她保全她这 
小女儿的性命。” 
  化名兰姑的张雪波还在老佟的屋子里。老佟就是那个年纪较大的花王、老佟似乎开始感 
觉到有什么不对了,他望着张雪波道:“兰姑,你为什么急于要找你的儿子回来?”张雪波 
道:“我是怕他在外面闹事。” 
  老佟道:“他是和车缭、楮岩一起出去的,多半是到山上练武,怎会闹事?”张雪波 
道:“我就是不喜欢他练武,我倒是宁愿他多些时候在我身边,今天我还没有见过他呢!” 
老佟忽道:“兰姑!咱们虽然不是亲人,但也像亲人一样,你说是吗?” 
  张雪波道:“佟师父,我们母子得有今日,都是全凭你的爱护,你比我们的亲人还 
亲。” 
  老佟说道:“你若是把我当作亲人,你心里有什么为难之事,对我说吧!” 
  张雪波道:“没、没有啊!” 
  老佟盯着她道:“你不要瞒我,我看得出来。” 
  张雪波在他的锐利目光之下,心里发慌,暗自想道:“佟师父我是信得过他不会出卖我 
的,但我的身世之痛,关系太大,又怎能说给他听?他知道了,只拍反而连累了他” 
  “夫人对我这样好,我怎会有为难之事?“张雪波说道。 
  老佟摇了摇头,说道:“夫人对你好是一件事,你有没有为难之事,又是另一件事。” 
  张雪波道:“多谢你老人家关心我,但我真的没有为难之事。” 
  老佟说道:“真的没有,那我就放心了,那么,你在这里,已经觉得满足了么?” 
  张雪波道:“是的。”老佟再问:“一辈子都愿意在这里么?” 
  张雪波道:“夫人到哪里,我就跟她到哪里,除非她不要我。” 
  老佟道:“夫人最喜欢牡丹,我已经不能为她料理牡丹,有你得我的衣钵,我也希望你 
能够代替我的职务,一辈子跟随夫人,但,一来有不测风云,世事往往是人难料;二来,这 
样做也未免太委屈你了!” 
  张雪波听是“委屈”二字,不觉心头一跳,不知道老花王究竟知道了她的什么,连忙说 
道:“我两母子本是无依无靠的难民,全仗夫人收留,才得立足。我真的是愿意为夫人种一 
辈子牡丹。” 
  老佟说:“夫人的确是好人,唉,但不过!”不过什么呢?他在长叹一声之后,却并没 
有说下去。 
  张雪波也不敢问他,半晌,老佟忽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最初我并不是为夫人种牡丹 
的。”张雪波仍然只是听他说,不敢插嘴。 
  老佟突然又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兰姑你是哪里人氏?”从谈种牡丹而忽然问到她的 
籍贯,这一问也未免太突兀了。 
  我本是本州的山地人呀,你不是早已知道的么?”张雪波迟疑不定,说道。 
  老佟说道:“不错,我知道你是在商州长大的,你的口音和本地人完全一样。但我觉得 
你的体态有点像是江南的汉人,或者是从江南移居来此的吧?你别介意,我只是随便问 
问。” 
  张雪波道:“不,不,我姓鄂,我的确是金国人。”自从她变成完颜夫人的女仆,她一 
直是这样编造自己的身世。但此刻面对这个好像是她长辈亲人的老师父继续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