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至此处,果已剥好,遂递向云梦襄,娇笑说道:“云兄口福虽然不好,但那些猴子总算客气,没有完全把“小朱果”吃完,还留了一个给你。”
云梦襄笑道:“欧阳仙子既也爱吃,这枚“小朱果”,你就自己吃吧。”
欧阳珊那里肯依,把那业已剥好的“小朱果”,伸手喂向云梦襄的嘴边,娇笑说道:“一来小妹身为主人,二来我平素对这“小朱果”,业已吃得太多,云兄不必客气,你就嚐嚐新吧!”
云梦襄不忍拂她之意,索性不伸手去接,听凭欧阳珊把那枚“小朱果”,喂入自己口中。
欧阳珊见状,知道云梦襄对於自己也生爱好之念,不禁喜孜孜地,妙目流波,含情凝睇,看看云梦襄把那枚“小朱果”,嚼啐吞下腹去。
谁知云梦襄刚刚吃完“小朱果”,突然剑盾深皱,闭上双目。
欧阳珊微觉讶然,猜不出云梦襄是突然有甚感触?过了片刻,云梦襄不单双目未睁,眉头皱得更紧,连身上也似有些微微发抖。
欧阳珊大为惊疑。失声问道:“云兄,你……你……你怎么了?”
云梦襄霍然一睁双目,适才还一清如水,朗彻无翳,如今却满佈血丝,色呈赤红,盯看欧阳珊,飞妅,紫云三女身上,不停扫视,好似喷出了熊熊欲燄。
欧阳珊见他顷刻之间,前后判若两人,委实惊奇欲绝,弄不懂究竟是什么缘故?以及应该怎样……就在她还未想出怎样应付之际,云梦襄厉啸一声,白衣飘处,身形拔空而起!他如今突觉丹田奇热,欲念如焚,阳坚似铁,但总算还有些微灵智,不曾全昏,故而尽量克制欲念,身虽纵起,却末扑向显系处子之要的欧阳珊,飞虹,紫云等三女,只是如飞向“玄阴谷”外驰去。
欧阳珊秀眉深蹙,向飞沉,紫云二婢问道:“你们知不知道云相公突然神情大变,是……怎么回事?”
此事太以奇怪,一时难於揣测,仙子还是追去照应一下,莫使云相公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欧阳珊忧於色地,点头说道:“对,我们追去……”
“去”字方出,有人接口说道:“不必去了。”
随看这句话声,有两条人影,从瀑布发源虚的百丈削壁上,宛妅星殒丈飞,电掣驰落。
欧阳珊看清来人身形,不由秀眉又蹙。
原来那两人长得极为相似,均是身着黄衫,生得貌若佼童,有点半男半女的阴阳怪气,其中并有一人,少了一只左耳。
欧阳珊认得那缺了左耳之人,正是骗去司马青萍贞操,企图谋夺“阴阳和合真经”,而被自己削去一耳的柳华春,另外那貌相相同,宛如与他一胎孪生的黄衣人,不是他二哥柳如春,便是他大哥名列“风流三魔”中的“灵和公子”柳长春了。
欧阳珊看清来人,冷冷问道:“柳华春,你还敢来?”
那缺去一耳的柳华春,以狠毒目光,同欧阳珊盯了两眼,狞笑答道:“司马青萍尚未玩够,“阴阳和合真经”也末到手,我为甚么不再来呢?”
欧阳珊道:“你方才所说不必去了之语,却是何意?”
柳华春道:“你去何处,是不是追那穿白衣的小白睑?”
欧阳珊叱道:“无耻之辈,少要出话轻狂,你知道人家是甚身份?”
柳华春尚未答话,另外那与他相貌相同的黄衣人却发出一阵“嘿嘿”怪笑说道,“管他是甚么身份?反正既然中了我“天淫搜髓散”的毒力,除非在片刻之内,能觅得资禀精粹的女子交合,否则便将精尽髓乾,全身火热而死,绝无丝毫生理。”
欧阳珊听得心中大惊,问道:“你说甚么?他竟中了媚药中极淫极毒的“天淫搜髓散”的么?”
柳华春狞笑道:“这东西本来是注入“小朱果”中,准备请你享用,谁知那小白脸竟死星照命,把它吃掉,他虽难咒惨死,但在死之前,却会有段极强烈的销魂享受,也算死得不冤枉了。”
欧阳珊急於追去,设法援救云梦襄,懒得与柳华春多话,身形闪处,便欲奔向谷外。
谁知另一黄衣人,身形闪处,竟把欧阳珊拦住,浮起满脸淫笑说道:“欧阳仙子,你何必定要追那小白睑?若是动了春心,我来陪你玩玩,包管你欲死欲仙,比那银样蜡枪头的小白脸,来得过瘾。”
欧阳珊从对方身法之上,业已看出此人功力,比柳华春高出甚多,遂冷然问道:“你是谁?是柳华春的二哥柳如春,还是他大哥,名列“风流三魔”中的柳长春。”
黄衣人闻言微怔,“咦”了一声笑道:“想不到欧阳仙子对於我们弟兄的事儿:竟这般清楚,我是柳如春,实非“风流三魔”之一,故而自己替自己起了一个外号,叫做“风流魔外晓”……”
欧阳珊嘴角微披,冷笑道:“甚么“风流魔外魇”我就成全你作上一隅“下流鬼中鬼”吧!”
语音甫落,一式“瑶台猷舞”,鹅黄衫子的右手大袖,便已凌空拂去。
第 三 章
她因意欲一举击毙,或制住柳家兄弟,以便脱身抢救云梦襄,故在这招‘瑶台献舞’之上,用了约莫十一成左右功力。
衫袖犹未拂到,“一片阴寒劲气,业已排空狂卷,令人窒息地,看实极具威势!二柳如春的武学修为,虽比乃弟柳华春高出不少,却也不敢轻攫其锋,黄衣一飘,左闪八尺。
欧阳珊有了这个空隙,本可脱身驰去,但一转念间,想起柳如春,柳华春兄弟,全是色中饿鬼,花里魔王,自己若是只类追助云梦襄,则飞虹,紫云二女,岂不必遭狼吻,惨受双凶蹂躏?想至此处,欧阳珊觉得不能马上就走,必须先把柳氏兄弟除掉,擒住,或是逐去再说。
既有这种想法,她自然不肯放松柳如春半步,对他连连追袭,每一发招,都是足以追魂夺命的杀手绝学!但那柳如春的一身小巧功力,偏偏极为高明,一味腾挪闪展,决不与欧阳珊硬拆硬架,脸上并不时露现出阴恶狞芙,不知在动些甚么淫毒念头?柳如春在和欧阳珊游斗,柳华春也和飞虹,紫云二婢,打得不可开交。
他非欧阳珊之敌,上次虽被割去一耳,但毕竟略得其兄“玉面毒心”柳长春的真传,这一年多来,又下了不少苦功,故此飞虹,紫云等二婢合力,还要高上半筹。
换句话说,“玄阴谷”内的战况是欧阳珊虽採主动,似佔优势,但柳如春一味闪避,并不还招,他的真正实力。尚未能完全使出!一飞虹,紫云二婢虽双敌柳华春,尤有捉襟见肘之状,但拼命应敌,尚可维持,百招之内,或能勉强自保。
“玄阴谷”内,战况如此,“玄阴谷”外,也有战事!一因为云梦攘自从把飞虹採自瀑布发源处,峭壁顶端的另一枚“小朱果”吃完,丹田一热,立时欲思亢奋,阳坚似铁,双睛喷火,全身热得难受已极!云梦襄名列“风流三剑”,对於这等情况:自不外行,知道自己是在不防之下,中了极猛烈,极恶毒的媚药!媚药之毒纵烈,却不难解,只要男欢女爱地,风流一番,二五真精,妙合而倾后,奇毒自消,最多会使女方真阴大亏,元气斳丧,病上个一月半月而已!故而,他一睁双目后,便把两道血红目光,盯住欧阳珊,和飞虹,紫云,想在三女之中,择一作为炉鼎,作为自己消灾解毒!但望来望去,全觉不合!一因为云梦襄虽然欲火焚心,却仍未忘记他为了“只风流不下流”而订的“三不欢”原则他那“三不欢”原则中的第一条“对方不具上佳姿色不欢”,根本不成问题,不单欧阳珊美拟天人,连飞虹,紫云二婢,也是罕见国色。
第二条“对方非出自愿不欢”也不成问题,欧阳珊适才已有倾心暗示,愿和自己葛鲍双修,怎么吝於献身,救己一命?但第二条“对方若是处女不欢”却与当前情况,完全抵触!自己分明看出欧阳珊,飞虹,紫云三女,全是鸿濛未闢的处子之身,怎可率尔求欢,违背了风流自赏的生平原则?云梦襄转念之间.欲念更炽,小腹间奇胀欲裂!蓦然,云梦襄想起了一位救星,就是刚才被欧阳珊派往谷口,担任警戒的司马青萍。
司马青萍也美,但却曾受柳华春的欺骗,业已不是黄花处女。
只要她自愿与自己兴番巫山云雨,来场倒凤颠鸾;不与自己的“三原则”违背,也使自己可以度过一场劫难!想至此处,云梦襄自要试试这场生机,於是他长身而起,飞也似的驰往“玄阴谷”口。
司马青萍正在谷口倚松而立,突见云梦襄单独驰来,遂迎向前去。
含笑问道:“云相公,你不在谷中和我家仙子饮酒,却……”话方至比,云梦襄业已宛如电掣风驰般,到了司马青萍面前!司马青萍目光注处,这才发现云梦襄双睛如血满脸通红,神色大异寻常,不禁吓得失声问道:“云相公,你……你……你这是怎么样了?”
云梦襄叹道:“我误中奇毒,内火如焚,必须立刻觅一女子,互相交合,才可以保住性命。”
司马青萍诧道:“云相公何必另觅女子,我家仙子,对你已表倾心,还有飞虹,紫云两个妹子,也不妨……”
话犹未了,云梦襄便摇头叹道:“她们不行,因为我宁死也不愿意违背我自己订定的“三不欢”原则……”当下便把他那“三不欢”原则,同司马青萍说了一遍,但说话之时,已被欲火烧煎得微微发抖。”
司马青萍是何等聪明之人,暗把银牙一咬,同云梦襄媚笑道:“云相公,我美不美?”
云梦襄连牙关都有点捉对廝并地,点头答道:“美……美……当……当然美,美得沉鱼落雁,倾……倾国倾……倾城……”
司马青萍嫣然.一笑道:“美就行了,我不是处女,我自然献身,来来来,云相公,你莫再忍受那欲火煎熬,我们且云迷沧海,梦满巫仙地,结场风流露水缘吧!”
说完,立即纵体投怀,拉着那神智渐迷,已难自制的云梦襄,一同滚入谷口的过人丰草之内一故而,“玄阴谷”内虽有战况,“玄阴谷”外也有战况!不过,谷内情况是拳脚相搏之争,谷外情况则是倒凤颠鸾的风流恶战一双方战况,同样紧张热烈,但从司马青萍左一声“云相公”,右一声“云…….相……公”,声音越叫越低,越叫越慢,以及那几乎透不过气的娇喘声息听来,似乎她比飞虹,紫云二女,处境更艰,更抵挡不住云梦襄那状若疯狂,直捣黄龙的猛烈攻击!好不容易才听得云梦襄一声长喘,和司马青萍的一声娇呻,那宛如波浪起伏的丛草之中,才告归於平静。
展眼间,一条白影,窜出丛草,云梦襄边自整顿衣衫,边自带着满脸愤怒惭愧神色,掩进“玄阴谷”内。
司马青萍则仍带着又似极度疲倦,又似极度满足的微笑,衣衫不整地,在丛草中沉沉睡去。
柳如春於接连闪避了欧阳珊的五六十招猛攻以后,蓦地叫声“且慢。”纵身后退几步,同欧阳珊摇手叫道:“欧阳珊,你当真不知趣么?”
欧阳珊因边自动手,边自以眼角余光,瞥见飞虹,紫云二婢的不支之状,已甚明显,遂乐於让她们稍事歇息地秀眉微扬,朗声叫道:“飞妅,紫云,你们暂且停手,听听这廝说些甚么?”
飞虹,紫云闻言,合力攻出一招颇具威力的“左右逢源”,略为逼开柳华春,涌身跳出圈外。
欧阳珊一来要给飞虹,紫云较多休息时间,二来暗暗凝聚全力,准备把那自称“风流魔外魔”的柳如春,一击立毙,故而不慌不忙地,以目光一扫柳如店,哂笑问道:“我知道你大哥“灵和公子”柳长春,还算有两下子,但你这人称“玉面毒心”自号“风流魔外魇”的柳如春,却是不过尔尔,柳华春则更是庸俗,不值一笑,你叫我“且慢”,要作甚么?要想喘口气儿?抑或想兄弟二人,一并送死!”
柳如春笑了一笑,以一种淫邪语气,同欧阳珊说道:“我是叫你留点力气,少时才好和我作另一场搏斗!”
欧阳珊一时之间,不曾听出柳如春的语意,“哼”了一声道:“在这场抟斗中,你都未必能逃劫数,还有甚么另一场搏斗么?”
柳如春淫笑道:“当然有,这一场抟斗叫勾心斗角,另一场抟斗叫抵死缠绵……”
欧阳珊这时方回过味来,知道对方是在口角轻薄,不禁怨声叱道:“呸……”
一个“呸”字方出,心中大吃一惊一原来欧阳珊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宛如虫行蚁走,也起了异样变化。
柳如春察出她神色有异,得意狞笑道:“欧阳珊,你太笨了,常言道:“士别三日,便须刮目相看!”又道是“不是猛龙不过江”,我三弟柳华春,在一年以前,会吃了你的苦头,如今既约我再访“玄阴谷”,自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总有几招特别杀手……”
欧阳珊“哼”了一声,一面听凭对方滥发狂言,一面想暗凝神功,驱散或暂时压制住心头的渐炽欲念!柳如春继续得意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会任凭你攻击了五六十招,而始终不肯还手?……”
欧阳珊因觉倘若老是不予答话,反易被对方看出破绽,遂咀角微披,哂然不屑说:“你是无耻之辈,大概是乘着腾挪闪展之际,施展甚么无形无色无味的下流毒粉?”
柳如春嘿嘿笑道:“猜对了,我所施展的是“无相迷神氤氲粉”,这种粉儿的药力,虽然比不上“天淫搜髓散”那等强烈,也足以能使任何贞节烈女,变成荡妇淫娃,你如今脸儿渐红、眼儿渐颺,大慨心中已在霍霍而动了吧?”
欧阳珊默然不语,静等柳如春异常得意地,把这番话儿,说到尾声,方倏翻双掌,一推而出。
柳如春正在得意,想不到欧阳珊忽又动手,仓卒间,闪避不及,只得挥拳一挡。
若论这一男一女的修为火候,双方均差不多,但一个早就提足功劲,存心搏击,一个仓卒应变,无备而动,自然会使被攻击的一方,吃亏不小。
故而,双方掌力方接,劲气排空之下,柳如春便闷“哼”一声,脚步踉跄地,退出七八尺外,并从咀角边沁出血丝,显见内伤不轻!常言道:“得理之下,不肯饶人”,照说欧阳珊应该跟踪进手,把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