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云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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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柱云旗-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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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等举动,显然表示决心陪她葬身于江流,所以不必再说挽回或其他的话。
  文开华见他如此坚决,心中陡然觉得甚是轻松,忖道:“我且瞧完他们这一场争斗再死便了!”
  赵岳枫取出云旗接驳好,迎风一展,猎猎有声。旗面上泛射出无数金光银点,耀目生辉极是富丽壮观。
  温老大见他展旗手法别有出奇之处,立即用粤语吩咐其余四人,说了好多句话。
  赵岳枫朗声道:“在下这番出手,特用尽平生所学,诸侠若有丝毫大意,只怕有伤亡之虞!”
  于二姐尖声骂道:“少说废话,我们死伤了与你何干?”温老大也道:“动手拼斗之际,伤亡也不算是意外,罗兄尽管动手!”
  赵岳枫仰天长啸一声,但觉一身恩怨虽是无穷无尽,却因死志已决,任何恩怨也不必再牵挂心中。顿时但坦荡荡,甚是畅快。
  这般心情尽在啸声中抒发出来,四周树叶都被啸声震撼得簌簌乱抖。他单是这一股威势,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于、姜、岑、洗四人都不由得退了一步,只有温老大巍然屹立,只面色更见沉重如而已。
  赵岳枫抡旗横扫出去,风声劲烈震耳,岑。洗两人枪先招架,但云旗未到,那股劲风力道已经沉重山般袭上身,把他们冲得连退两步。
  只见寒光连网,那姜三姐的柳时双刀已经破云旗风力,叮叮两声过处。这两刀都斫在旗杆上。
  她双刀虽被云旗弹起老高,但云旗去势也微见迟滞。
  温老大、于二姐齐齐发出吼啸之声,并肩抢将上去四掌同时推出。他们两人一共二十只钢指都点中旗杆,发出一阵连珠脆响。
  赵岳枫至此感到云旗已无法使完这一横扫千军的招式,双臂一抖,旗尖划空而起。与此同时之间,旗杆另一端末尾从他掌中滑出,疾挑岑、洗二人。
  温、于二人不救同伴,双双急扑出手攻敌。姜三姐双刀分开来使,左刀疾削敌手,右手斜破旗杆。
  岑、洗二人各以兵器砸劈旗杆,所取方位甚是奇特。赵岳枫泛起顾此失彼之感,当即以旗杆未端一点地面,飞身跃起。
  双方暂时分开,但瞬息之是又再白刃相接,原来赵岳枫落下之时,云旗旋、扫、挑、刺,加上那面三角旗卷拂之势,这一招竟然同时攻击对方五人。
  温老大口中连发暗号,五个人在旗影所罩的方圆两丈之内盘旋奔跑。彼此方位一掉换。
  居然使得赵岳枫云旗攻势减去大半。
  赵岳枫这一招乃是云旗十八展之内的“飞雪千里”,极是奥妙神奇,眼看攻势大半落空,斗然间旗面一展,便即卷住洗老五的三角钢挫。
  他眼看向外一扬,便要把洗老五兵器卷飞。谁知人影连闪,温老大、于二姐一齐抢近,温老大双手抓住钢挫,于二姐则十只钢指一落,牢牢抓住旗面边缘。
  此外姜三姐及岑老四的兵器同时向他身上斫去,他们五人的动作一气呵成,倒像是洗老五故意诱敌卷挫,以便己方之人下手一般。
  赵岳枫健腕一振,同时错步移开数尺。这一振之力只把于二姐弹开七八尺,温老大和洗老五两人仍然抓牢钢挫,不曾松手,脚下只移动了两步。
  赵岳枫自知刚才云旗这一振的威力只用出七成,若不是功力减弱,使得出十成功力的话,定可把钢挫硬夺过来,甚至可以震伤敌人。
  此时无亲只好化作“雷风相薄”的招数,先松掉钢铁,接着左旋右舞,激起阵阵风雷之声。
  这一招把温、于等五人迫退寻丈,险险扫翻了岑老四。温老大口中不停的发出暗号,五个人此起彼落,忽进忽退,总是恰好到处地全力抵御住云旗攻势。
  赵岳枫的云旗十八展眨眼间已用了八招之多,最厉害也不过迫得他们齐齐后退,他自知这是功力所限,有好几招之中的辛辣变化根本使不出来。
  文开华远远见他八面威风,一派凌厉攻势,芳心之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她一直设想不出,有什么手法可以抵挡得住他这一路云旗招数?不禁想到那武阳公不知是否有破解手法?
  如若没有,赵岳枫岂不是就可取胜?
  赵岳枫发出第九招“旋人雷渊”,把五人迫开老远,突然收旗跃开寻丈,喝道:“诸位停手!”
  温老大举起左手,众人果然都凝目止步。温老大道:“怎么啦?敢是招数已穷?”他也是无法测得透这面云旗的招数手法,因此猜想他这等神奇手法哪有许多招,想是已经使完。
  赵岳枫摇头道:“在下才使了一半,但觉得有点不对!”温老大暗中吃一惊,道:“既是只使了一半,为何停手?”赵岳枫道:“在下有不妥之感,是以罢手想一想!”
  温老大傲然道:“罗兄这一路大旗打法,虽是天下无双的神奇功夫,但想击败我们师兄弟,却也不行!”
  赵岳枫道:“这话说得不错,实则在下吃亏在功力不足,但即使在下功力十足的话,至多使诸位吃点小亏,无补大局!不过……”
  于二姐喝道:“要打就打,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温老大沉声道:“不要急,让他说!”
  赵岳枫道:“不过,在下总觉得你们这个联防之术有个漏洞,若是碰上武阳公,早就看准这漏洞而加以击破了!可惜在下一时想不出……”
  文开华远远叫道:“你若是功力十足,也许能搅乱他们的阵势。”
  赵岳枫摇头道:“不是,若是如此,我早就猜出来啦!唉,武阳公过人之处,只怕就在这一点……”
  温老大皱眉道:“听你的口气,好像已经跟武阳公动过手,但你的名字却无人晓得!这件兵器也未听人提过。”
  洗老五道:“当日与武阳公动手而未死的,只有少林和武当派各一人,东海门高手赵岳枫则已经丧生!他的样子年纪似是传说中的赵岳枫,但赵岳枫一则已死,二则不是使用大旗……”
  赵岳枫微微一笑,道:“云旗飞扬,铁柱销溶,瞧来天下人间只有这面云旗可以克制得住他!”
  这话不啻是说这岭南五高手联防之术也不能抵挡武阳公。岑老四恼道:“你这人好生没道理,明明破不了我们联防之术,偏偏硬说有漏洞,真是可笑之极!”
  温老大道:“你们少说话,他的话绝不是胡乱讲的。我们若是得知漏洞所在,加以改良,那时便天下无敌了……”这话是用粤语说的,故此赵岳枫没有听懂。温老大接着说道:
  “罗兄不妨再行出手,也许就能求出答案!”
  赵岳枫颔首道:“这话甚是!”当即运功蓄势,横渡待发。
  温老大用粤语急速地吩咐几句,众人散开布下联防之势。
  赵岳枫双掌一旋,云旗中分为二,蓦地欺身进击,左手只是一截旗杆,右手的杯子连着旗面,软硬兼具,而且变成轻细兵器,出手皆是细腻招数。
  他一招之内变化极多,把岭南派的五人攻得连连后退。温老大口中不断地发出暗号,众人灵活奔走,终于接住了他这一招。赵岳枫又接上旗杆,施展威猛招数,一式“云旗蔽天”,只见大旗挑处,卷起洗老五,抛出两丈。若不是其余四人的牵掣,洗老五势必被他抛出六七丈外跌死。
  联防之势仍然未破,赵岳枫陡然跳出圈外,大喝道:“在下想出来啦!”
  温老大发出暗号,五人一齐停手,都瞪大双眼望住赵岳枫。
  于二姐咕哝道:“我还是不信,天下有谁破得我们五人联防之术?”温老大道:“等听完他的话再说,目前纵是不信,也得留神聆听!”
  赵岳枫朗声道:“说穿了也没有什么,那只是两句老话,便是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诸位以为如何?”
  于、姜、岑等四人瞪眼发愣,温老大蓦地跳起老高,叫道:“说得是……说得是……但日后岭南派联防之术再出现于江湖之时,就不是如此情状了!”
  岑老四忍不住道:“大哥,小弟还是不懂!”
  温老大道:“他意思是说我们联防之术虽然极尽神妙,但变化之际,全靠我发号施令从中指挥,是以若是抱定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的宗旨,全力攻我,设法迫得我不能发出暗号,这联防之势岂非可破?”
  那四人这才恍然点头,转瞬间姜三姐大声道:“此法说了等于不说!”
  温老大讶道:“三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三姐道:“我们联防之术,就是胜在防御坚强,人人互相呼应,谁也伤亡不了!他若是能对付了大哥你,那时联防之势已经瓦解,根本谈不上擒贼擒王,射人射马的话!”
  岑老四接口道:“是啊,对方随便攻破我们其中一环,我们联防威力就大见减弱,何须限定先攻大哥这一环?”
  于二姐道:“大哥是玉环之中最强的一环,若是他对付得了,何不省点气力先对付其余的人?”
  温老大沉吟道:“你说得有理,但我总感到不对,好像还有破绽!”
  赵岳枫也是目瞪口呆,一时无法驳回他们的理由。
  忽然一阵尖锐的冷笑声,传人众人耳中,于二姐喝道:“文开华,你笑什么?”
  众人目光都向江面上的竹屋望去,只见文开华站在门边,一手扶住门框,远远望去,似是弱不禁风,别具一种娇美之态。
  她应道:“我自然有道理,但你们这等态度,我便不说!”她耸身一跃。凌空而起,衣袂飘拂,轻盈地落在岸上。
  她这一举动分明是改变了早先寻死之念,赵岳枫心中反而感到沉重。要知他本来不是善变之人,既已决心陪她同赴黄泉,此后心中便无牵无挂,但现在忽又生变,许许多多无法解决之事忽又笼上心头,反而甚是不安。
  文开华何等聪明,眼角一瞥,便已得知赵岳枫心情,当下也不知自家情绪是甜是苦。
  岑老四喝道:“文姑娘到底说不说?”
  文开华道:“说又怎样?不说又怎样?”
  岑老四哑口无言,温老大沉声道:“任凭姑娘吩咐就是!”
  文开华道:“好,我只要讲得出破你们联防之法,你们都须听我的话!”
  于二姐因她与情敌俞慧在一起,犹有余恨,怒道:“这是什么话?你要我们死,我们也去死么?”
  赵岳枫凛然道:“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要得闻大道,死又何妨!”
  于二姐呸一声,道:“谁跟你说话!”温老大道:“文姑娘若肯赐告,命我等做何事,感激不尽!”
  文开华沉吟一下,说道:“容易得很,你们五人齐齐整整,一个也不能缺,紧跟着这人,保护他的安全,以一年为限,若是跟不住他,那就每人斫去一只左手……”
  于二姐叫道:“什么?叫我们跟他一年?还得保护他的安全?不行,我这可不要知道本门联防之术的破法……”
  文开华微微一笑,道:“那也由得你们,其实你们很划算,若是没有他在一起,只怕你们过不了铁柱宫这一关呢!”
  赵岳枫接声道:“在下决计不再论武动手,若是铁柱宫之人出现,我要不是跑得最快,就是被他们杀死!”
  这话中所含的意见,极是沉痛,众人听了都不禁一怔。文开华何等聪明,眼珠一转,哦一声道:“你已经见过你的义妹了?她怎么啦,不理你?抑是已经削发出家,皈依三宝?”
  赵岳枫脑海中现出那日碰见单水仙之事,就是不曾交谈,可是其后她在隔壁房间,无疑已听了他和梁珍姐苟合的声响。本来那一夜梁珍姐答允缱绻一宵之后,翌日就各走各路,他才会迁就的,他这刻仿佛听见单水仙凄迷哀怨的声音,在耳边索绕,而她念的是“别后相思空一水,重来回首已三生”这两句,表示说不堪回首,恍如隔世……
  他怅惘无已,长长叹息一声,目光移到文开华美丽面庞上,瞬息之间,又回溯起她从前对自己千般体贴,万种温柔的往事。这一刹那间,他的雄心壮志自是不消说得,连仅余的一点点丈夫气概也烟消云散,只觉心细死灰,难以复燃。
  他的表情变化得极是剧烈,众人无不瞧出他心境变化时所流露的意义。
  于二姐固执地摇头道:“这人太坏了,居然还有别的女子,这等无情负心之辈,我宁死也不肯和他在一块……”
  温老大不发一语,其他的人,自是不敢开口,文开华知道于二姐口口声声痛骂负心无情的男人,其实是骂给温老大听,她这时也没有心情理会人家之事,深深注视赵岳枫一眼,心中暗道:“别了,赵郎,现在我虽知你一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才答应娶那梁珍姐为妻,可是,这事我永远也不能原谅你,我们从此各奔前程,飘泊天涯,几时能像浮萍相聚,已不可知了!”
  她大感凄楚酸辛,两行清泪沿颊流下,默默地转身沿江岸走去,心中一片虚空,自家也不知到何处去?
  赵岳枫哪里敢挽留她或者问她去何处?再者他万念俱灰之下,也觉得没有说话的必要,只在心中暗暗向她道别,祝她此去一帆风顺,忘掉以往的一切,重新开始。他暗暗祝福之际,自也感到阵阵凄凉落寞,虎目中隐隐泛现出泪光,痴痴地遥望住她的背影。
  他们这一番动作都在静默无声中完成,但益见两情之真,温老大等五人,瞧在眼内,也不禁为之感动,谁都不敢出声,扰乱了他们。
  过了许久,温老大向江边走去,于二姐伸手拉他,但手只伸出一半,便忽然停住。
  温老大走到江边,从怀中取出一副面具,戴在面上,同时举手摸摸头发,登时变成一个满头银发,面目死板之人。
  洗老五奔了过去,问道:“大哥,你干什么?”
  温老大缓缓道:“我要埋葬好俞姑娘的遗体!”他说话一旦放慢,便宛如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
  岑老四也跑过来,道:“大哥为何作此装扮?”
  温老大道:“我答应过她,此生再也不跟她见面,所以我得戴上面具,好教她认不得我!”
  岑、洗二人不觉怔,心想俞慧人都死了,那还要讲究这句诺言?
  姜三姐听了,却感动得掉下眼泪,向于二姐道:“我从前很恨大哥,但过了这许多年,已经逐渐淡下来,如今反而同情起他了!”
  于二姐面孔一板,道:“哼,还同情他?”
  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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