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声名扫地矣!”
瞿涛脸色也甚为不善,冷冷一笑道:“那么你意欲如何?”
冰河老人哈哈一笑,道:“说起来,我们是多年的老邻居了,人不亲土还亲。俗语说不打不相认,我们印证一下彼此的功夫,看看谁强些,如何?”
瞿涛生就一副刚强脾气,最是不服输于人,闻言冷冷一笑,慨然道:“你也不要太过自负,我驼子双掌之下,也不是太好欺的!”
冰河老人含笑点头道:“那随我来!”
只见他大袖一挥,人已穿云而出,直向着对面一座石峰上落去。他身形甫一沾地,西北风瞿涛也同时落在旁边!
这位小南峰的怪老人一怔,忽然狂笑一声道:“打!”
只见他身形疾如聚风似地一个猛转,右掌五指霍地向上一扬,“啪”的一声,发出了一股强劲的掌力。
瞿涛一声朗笑道:“好呀!”
他那有力的右掌,甩着肥大的袖子,猛地向外一翻,只听见“波”的一声,冰河老人一阵狂笑声中,身形第二次腾了起来。
这一次他直向着冰峰之下的乱石块上落去,疾起如风,身飘似云。
那袭飘飘的白衣,就像是一片鹅毛似地轻飘飘地落了下去。
瞿涛何尝不知,今日自己遇见了前所未见的高人,可是他生就一副不服人的脾气,不肯甘拜下风。
只听这位醉风楼的主人,不可一世的老侠客,一声狂笑道:“旦老儿,你不必再跑,这地方不是很好么?”
口中说着,云履飞梭,用“龙形乙式穿身掌”的身法,“嗖!嗖!嗖!”数个起落,已把身子扑了过去。
可是他的对手冰河老人却似不急于和他对掌,只见他那袭肥大的衣衫,在乱石之上倏起倏落,如同狂风中的落叶飞絮一般向前飘去!
二人一前一后,一追一驰,始终相差一段距离。
瞿涛大怒之下,厉叱了一声道:“老儿,我看你往哪里走?”
这位驼侠盛怒之下,那佝偻的身子霍地向前一弓,一双大手,猛地向前推了出去!
这是他“乾坤一十三掌”中最厉害的一手——“乌龙穿塔掌”!
掌势一出,双掌上带出的风力,形成了两股极大的风柱,狂啸怒吼着打了出去。
冰河老人显然晓得他这一手的厉害,只见他霍地一个转身,朗笑道:“驼老儿,真有你的!”
就见他双掌一前一后,分两次向外按出!第一股风力,显然阻不住瞿涛的来势,可是第二次接掌,却大是有效。
瞿涛觉得身子向后微微一弹,耳中一声长啸,冰河老人已腾身而来。他口中笑道:
“领教了!”右手大袖一翻,“扑”的一声,白色的袖缘就像是一口旋转着的利刀,直向着瞿涛臂上掠来!
西北风瞿涛往回一抽手腕子,用“大扒手”反指,直向冰河老人脑门之上点去!
旦夕森森地一笑,双袖齐挥,有如两把板斧,直向着瞿涛面门上砍去!
在这荒寂无人的冰山之上,这两位当今天下奇人,各自展开身手,刹时之间,已对了十数个回合。
这时,天风啸啸,几只小鸟掠空而过,西方的太阳也显得很疲倦似地垂下了一半。
霎时二人已对拆了二十七个回合。
冰河老人施出了绝门的冰禅神功,指掌过处,寒风凛然!
西北风瞿涛如非事先食有异果,就不免要吃大亏了。
对付这位冰峰下隐居数十年的怪老人,能打到现在而不露败象,在瞿涛来说,已经是奇迹了。
忽然,瞿涛一声大喝,怒吼道:“哪里跑!”双掌用“碎马功”陡然地向着冰河老人双肩上按去!
冰河老人呵呵一笑,向前猛地一倒,双掌霍地向下一按,一双手全部没入尺许厚的白雪之内。
瞿涛未曾得势,身子不由向前一冲!冰河老人以逸待劳,他的回旋掌力,是借劲转力。双手在此处贯入,却在彼处弹起了一双雪团。
这一对雪团“噗噗”两声,双双打在碧涛的双肩之上!
冰河老人虽然无意伤人,可是这雪团的力量,却也非同小可。只见瞿涛身子微微一晃,差一点儿坐了下来,炸开的雪花,溅了他一脸都是。
这种情形,虽像是开一个玩笑,但瞿涛显然已败。
他身子后退了一步,嘿嘿一笑道:“我输了!”他脸色一变,沉声道:“从今以后,这小南峰就是禁地,我绝不轻入一步;可是当我再来之时,旦夕,也就是我瞿涛找回面子的一天!”
冰河老人嘻嘻一笑道:“随你的便。驼子,我胜得好不容易哟!”
在一张石榻旁边,雪用梅已有好几天没有休息了。在她精心地照顾之下,边瘦桐现在已能勉强地下地来走走,只是要想恢复昔日的功夫,短日之内还是办不到的!
不觉五天过去了。
西北风瞿涛每日晨昏,都要前来问候。他关心着边瘦桐的起居饮食,就好像对自己的亲兄弟一样。
只是,在他那爽朗的眉目之间,似乎很少见到笑容。自从那日小南峰转回之后,他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边瘦桐看得出来,瞿涛必然是遇见了什么不如意的事情了;否则以他的个性,断然不会如此消沉!
这是他第二次受伤卧床,记得一年前自己身中恶蛊,不能动弹的时候,陪伴在床侧的也是雪用梅;而今天仍然是她!他思忖道:“这个姑娘对我的恩惠太大了,我将如何去报答她呢?”
想着,不由把目光向她望去,却见她正趴在窗下打盹,脸色很是憔悴!
边瘦桐内心很是过意不去,他轻轻下地,走到了她跟前,轻轻拍了她一下道:“用梅,去睡会儿吧!”
雪用梅不由一惊,慌不迭睁开眼站了起来,道:“你……你怎么又下地了?回去!
快回去!”说着用手推他上床,无意间,触到了他的目光,心中不由一动,脸也蓦然变红了。当时羞答答地垂下了头,道:“干吗这么瞪着我呀?不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吗?”
边瘦桐叹了一声道:“这几天,可把你累坏了!用梅,你去睡觉吧,以后用不着守着我了,我已经快好了。”
雪用梅不由心中一跳,这么多时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边瘦桐称呼自己的名字。
这“用梅”两个字能出自他的口中该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她的脸怎能不红?
心怎能不跳?
当时,他笑了笑道:“我不累,只要你身子好就行了,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
边瘦桐摇头道:“不要再说了,用梅,你太困了,去睡一会儿!”
雪用梅看了他一眼,奇怪的是,他的话一直都像是那么有力量,好像不得不听似的!
实在说,她也真的困了,当时用手揉了一下眸子,道:“那么我就回房去睡一会儿了!”说着推门走出。
边瘦桐待她走后,坐在窗前的竹椅之上。他缓缓伸出二指,作剪刀形状,向着一棵老树叶子上剪去!但见那双指剪动,那树叶只是抖着,却未能剪落。
他不由叹息了一声,回声走几步,频频摇头叹息着。一会儿,他又立于窗前,依然伸出二指,用力平空向下一剪!这一次,那棵老桐树的一枚叶子,自叶柄处分为两段,慢慢地自空中飘落下来。
边瘦桐脸上带出了一丝微微的喜色!
他坐下来,右手自怀内摸出了一份红色的拜贴,打开来,看了看,其上写着:
R%“六月十七日午刻,洁樽治茗,敬候
台光 谨启
边少使瘦桐
坛设:南少林寺正殿
南少林寺方丈海空谨上”R%
望着这张帖子,他不由得苦笑了下,喃喃自语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可是,眼前自己身体尚未痊愈,如何能去应付海空禅师那样强大的对手呢?
想到此,他不由默默地垂下了头。
可是,他是一个很讲信誉的人,决不会以自己的身体受伤为借口,而不去践约。
因此,他已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要在六月十七日之前,赶到南少林寺去。
可是,这件事他又不能明说。如果说出来,瞿涛和用梅肯定是不会让自己走的;而自己又不愿意请瞿涛代替!
他在苦思之下,似乎只有开溜一途了。
正当他在处心积虑苦思之时,门外瞿涛叩门道:“边兄弟醒着么?”
边瘦桐忙打开门道:“前辈请进!”瞿涛走进来,微微笑道:“我与你引见两个朋友,俗语道:‘不打不相识啊!’”
边瘦桐正自不解,却见瞿涛退后一步,道:“你二人进来吧!”
就见自廊内步出了两个穿着灰白衣衫的怪人。边瘦桐不由一惊,这两个人,并非别人,正是小南峰冰河老人的一双弟子:乙木、丙火。
二人一进房,竟自一起跪了下来。
边瘦桐不由一怔道:“咦!这是怎么回事?”
乙木抬起头,满脸羞惭地道:“上次都……都是我不好,你……你不……要怪罪!”
边瘦桐冷冷一笑,道:“事情都过去了,还说它干什么?”
一旁的丙火咳了一声,道:“是师父叫我们来服侍你的……师父叫我们称你做师叔,叫我们两个随你老人家出去长长见识!”
边瘦桐不由冷冷地道:“令师大客气了,这是不必要的!”说着他摆了一下手道:
“你们还是回去吧!”
二人对望一眼,露出一副失望和为难的样子。乙木吃吃地道:“师……师叔,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丙火也有些害怕地道:“你老人家要是不答应,我们两个也不能再回去了,师父不会原谅我们的!”
二人说着,又磕了一个头。
这种情形弄得边瘦桐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不由向一边的瞿涛望了一眼,道:“前辈看这事如何是好?”
瞿涛冷冷地道:“当初我和冰河老儿倒是有约在先,如果我和二位姑娘能够平安地穿过那条冰极甬道,这两个人,要为我们执仆役一年。料不到,这老儿倒是很守信用!”
说着冷笑了一声,道:“只是这两个人又能作甚,看着都有气!”
乙木转过身道:“老前辈,不要……这……这样说……什么事我们都会……会做,我们只是希望……希望……”
丙火气道:“好了,让我来说吧,你又说不清楚!”于是接下去道:“师父说,边师叔被我二人误伤身体,只怕在短日之内不能复原,因此要我二人负责保护!”
边瘦桐冷笑道:“保护?”
丙火脸色微红道:“师父说,师叔你不久就要下山,要到南少林寺去,说是没有人保护你不行!”
边瘦桐不由怔了一下,皱眉道:“这件事,你师父是如何知道的?”
丙火嘿嘿一笑道:“师父他老人家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他老人家还说师叔你要去见一个老和尚。那老和尚很是厉害,只怕师叔你身体未复原,不是他的对手!”
边瘦桐冷笑了一声,道:“想不到他一个老前辈,竟然偷看人家的私函!”
西北风瞿涛闻言,不由灵机一动。他本来也正在为边瘦桐去会海空长老这件事发愁,因为海空这个老和尚,实在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现在既然乙木、丙火奉命出面,负责保护边瘦桐,自己倒是可以放下心来了。当然,这并不是说乙木、丙火两个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功夫;而在于他二人背后的那个冰河老人!如果能由冰河老人出面,对付那个海空长老,这两个人可就有一番较量了。
可是这件事,只怕边瘦桐不会答应。瞿涛在脑子里只一转,没有说出口来。
果然,边瘦桐冷笑了一声,对二人道:“你们两个站起来吧!”
二人笑着站起,丙火讷讷地道:“这么说,师叔,你老答应了?”
边瘦桐鼻中哼了一声道:“你二人留在此服侍雪姑娘我不反对,可是我的事却不让你们管!”
瞿涛微微一笑,对二人挥手道:“你们先退下去吧!”
二人一脸失望,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瞿涛又挥了一下手,两个人才退了出去。瞿涛笑着向边瘦桐道:“兄弟,你也太固执了!”
边瘦桐苦笑道:“前辈,你这就错了!想我边瘦桐乃是铁铮铮的一条汉子,自己的事岂能依靠他人?何况这两人武功比我尚且不及,又如何对付海空和尚?”
说着冷笑了一声道:“此事断断使不得!”
瞿涛点头笑道:“兄弟你不愧是一条仁义的侠客,可是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想那南少林寺之内,高手如云,抛开海空不谈,就是其他各人,也怕非你一个所能对付得了的!”
红线金丸边瘦桐不由怔了一下,这话倒也是实在的,他叹了一声,道:“前辈,你也不要想助我一臂之力,那是不行的。如果你老人家插手其间,事情传扬出去,世人皆要笑我红线金丸是真的无能了!”
瞿涛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去的,现在有人关心着你,我就不必多事了!”说着神秘地一笑,走出室外。
边瘦桐发觉瞿涛似有弦外之音,只当他说的是雪用梅,不由脸色微微一红。
对于用梅这个姑娘,他对她并不是没有感情;而是他浪迹惯了,很不愿意让感情来束缚自己。
以往,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人,决不会去爱一个女人。
可是近来他突然感到自己微微有些变了。
当他独自静下心的时候,常常会想着用梅这个人,她那一张可人的脸蛋儿,她那无邪的微笑,无不令他感到亲切。
这种感觉,使他感到异常痛苦,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不适宜谈情说爱的人,可是奇怪的是,他却常常沉溺其中,变得意志消沉。
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人,是不甘于寂寞的!他下定了决心,要独自去会会海空长老,而不需要任何人帮助。即使是血溅少林,也决不后悔。
这么想着,他反倒感到安下心来了。
可是瞿涛却不允许他这样单身涉险,本来他颇有心助他一臂之力,现在既然有乙木、丙火二人甘心同去,他倒不需要代疱了。
出得门后,他见乙木、丙火二人一脸失望地立在院内,正在窃窃地说着什么。
瞿涛笑了笑,向着二人点头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二人互相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