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婉又点点头。罗成这才放心地退出。
回到自己房中,却见“沧浪神刀”与“铁面飞卫”仍在房中,“沧浪神刀”首先问道:“她听到这噩讯怎么样了?”
罗成叹息一声道:“还好,总算平息了。”
“铁面飞卫”脱口道:“谢天谢地,我一直担心她会想不开,在这节骨眼上那就麻烦了。”
罗成道:“大家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
一宿无言,瞬即天明,罗成梳洗好,首先去敲冷秋婉的房门。敲了二三下,还不见动静,心中怔感不妙,立刻推门,门竟未上闩,一推而开。
冲进卧室一看,床上哪还有冷秋婉的影子,只见桌上搁着一笺,上面写着:“罗大哥,不要挂念我,我要先去看看家父之墓,再上太行山报仇,不手刃老贼,我誓不甘心……”
看到这里,罗成心中又焦又急,气急败坏地招呼“沧浪神刀”等三人道:“快,我们上路,冷姑娘已先走了。”
月落大地第十九章 血战太行山
第十九章 血战太行山
冬天的阳光虽给人一丝温暖,但那澹淡的光芒却令人有死沉沉的感觉。
此刻正是过午,太行山麓看不到半个人迹,风掠秃枝,说不尽的苍凉静寂。
陡然,一条高大的人影自来路出现,缓缓地走近,竟是一个扛着生铁杵的大汉,正是牛钊。
这是一条山道入口,黄色泥土的道路不过二尺宽,像一条不动巨蟒蜿蜒而上。
一边是平坡,萎黄的枯草,染着一层薄薄浓霜。另一边却是一片人高的杂林,那些树已没有了叶子,但灰白色的树干,交错参差,目光难透五尺之深。
一切都是那么死气沉沉的荒凉,就连鸟儿都没有一只。
“妈的,怎么连个鬼影子也没有,展老儿还说金环门的鬼子们布置得如铁桶一般,飞鸟不渡,人鬼不人,莫非是摸错了方向!”
“托塔天王”牛钊嘴里咕噜着,探头东张西望一阵,又举步向山道上走去。
陡然他看到了一块石桩,石桩上刻着四个字!
“上山者死!”
石桩他是早已看见了,只是上面刻着的字由于与原色一样,他刚才并没有注意,现在走近他看清楚了,心头顿时有了警兆。
“妈的,好横的孙子,太行山好像是他们买下来的祖产风水墓地,老子偏不信邪!”
口中说着话,手握铁杵,向那块石桩砸下。
轰!
石屑纷飞,烟尘四展,一根尺半长的坚固的石桩,让他一杵砸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堆如粉般的石屑。
就在这声巨响中,杂林中倏窜出一条黑影,如鹰鹏凌空,挟着一道寒光,向牛钊当头射至。
来势快逾闪电,威不可挡,但牛钊早已有准备,金风贯脑,他一抡铁杵就迎空一架,口中暴笑道:“来得好,咱知道你们这批鬼孙子早晚会现形!”
叮!
一串火花在空际一闪即灭,那条黑影被牛钊的沉厚功力震得临空三个跟外,翻出三尺,飘然落地,牛钊却也蹬蹬倒退二步。
这莽汉心中猛然一震,空中无法着刀,自己却是站在地上,全力一架,三十六斤杵,竟被一柄薄薄的长剑震得倒退二步,对方这份功力,至少该高出自己一筹。
他不由停神望去。
对方一身黑衣,胸前一溜金圈,不过脸上已不蒙那顶黑布头罩,所以看得清楚是个四五十岁,留着短须的中年人。
“好深的功力!”
那人已先开口了,道:“阁下莫非就是昔年名震绿林道总瓢把子‘托塔天王’牛钊?”
“哈哈哈……”
牛钊咧嘴笑道:“你龟孙子不但手上还有把劲,眼子也够亮,在金环门中大概不是无名小卒吧!”
“本座就是金环门中坐第二把交椅的副门主。”
牛钊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你,咱老牛听罗公子谈起过,听说你龟孙子确实有二手,不过还不知道你姓什?”
副门主道:“在下长孙玉,江湖上称‘九州一剑’”。
牛钊一怔道:“老子在绿林道上混的时候,就听过‘九州一剑’的名字,你龟孙似乎是不像!”
长孙玉冷冷一笑,道:“你见过‘九州一剑’吗?”
牛钊哈哈一笑道:“各走各的道儿,井水不犯河水,我何必要认识他!”
长孙玉道:“既不认识,你怎说我不像。”
牛钊道:“我看你的年纪不过四十多岁,以‘九州一剑’成名至今,至少也该六十出头了吧!”
长孙玉哈哈笑道:“在下今年已五十有七,你倒会拍马屁,只要你回头走,我长孙玉破例让你安然离去!”
牛钊立刻横脸骂道:“妈的,你龟孙莫要晕了头,谁拍你马屁?老子只想要你脑袋!”
长孙玉脸色更加阴沉了,冷冷的道:“别人怕你这棍汉,本应却未必怕你,敢情你是要硬闯了!?
牛钊狂笑道:“太行山是你祖奶奶买的风水地?难道老子不能上去走走?”
长孙玉厉声道:“你王人最好把粗话收一收,太行山如今就是不准人走,除非你找死!”
牛钊哈哈又是一阵暴笑,道:“不知道谁在找死,老子就不信这邪门,非闯闯不可。”
话声方落,倏见长孙玉长剑一举,道:“给我射,叫他尝尝乱箭通心的滋味!”
这番话一出,杂树中,草堆里倏然现出三四十名黑衣大汉,个个强弓硬箭;箭如飞蝗,向牛钊射到。
牛钊知道附近决不止一个长孙玉,却想不到他来这一手。慌忙抡舞巨杵,又蹦又跳地往后退,闹得手忙脚乱。
长孙玉泰然站着,哈哈笑道:“姓牛的,滋味如何?”
牛钊拼命挡箭,口中骂道:“王八龟孙,有种跟老子拼一拼,搬出这批见不得人的东西,算哪门子英雄!”
长孙玉大笑道:“英雄也好,狗熊也好,反正你是死定了。”
箭一阵接一阵地射着,虽然伤不了牛钊,但抡舞着巨柞挡箭,究竟是吃力的事,累得他气喘如牛,汗如雨下。在这寒冷的初冬,混身冒出淡淡的热气。
正当他感到累极难以支持的时候,劲箭倏也消失,这并非长孙玉发了慈心,而是那些黑衣大汉箭囊中的箭已经射完了。
牛钊方自喘过一口气,长孙玉已发出第二道命令:“上!围住他杀!”
三十余名大汉顿时蜂拥掠出,围住牛钊,刀剑齐上。
牛钊气得哇哇大叫道:“龟孙王八,你不要脸!”
长孙玉冷笑道:“杀你这条笨牛,还用不到我大爷动手!”
这句话工夫,一片刀光剑影,已向牛钊头顶盖下。
呛!呛!呛!呛!呛!
牛钊连接十七招,他已累得只有招架之力,毫无回手之力。看样子长孙玉分明要想活活累死牛钊。
就在长孙玉目注场中,得意阴笑之际,远处蓦地出现三条淡烟似的人影,他还没有看清楚,人影已像闪电一般,出现眼前,其中一人,呼地一声,自长孙玉上空越过,如飞鸟急泻,落于长孙玉身后,另一个人挟着一溜金光,向黑衣大汉冲去。
漫天刀影中,立刻响起四声惨厉的嗥叫,竟有四名大汉,头颅落地,鲜血喷射,死于刀光之中。
长孙玉心中大震,急喝一声:“退!”
数十名大汉立刻纷纷后退,在长孙玉身后排开。
原来出现的人正是罗成,站在罗成身后的是“铁面飞卫”,替牛钊解围的自然是“沧浪神刀”展雄了。
牛钊气喘吁吁道:“老展,你们再不来,我可要躺下了。”
“沧浪神刀”哈哈笑道:“现在你可以放心躺下,看老夫来耍猴子。”
长孙玉神情接连数变,强压心悸,拱手道:“想不到罗公子亦来了!”
罗成微微一笑,道:“我是早已到了,彭城一别,今日方睹尊容面目,也算了桩心事!”
长孙玉脸色微红,冷冷地道:“我早已知道公子你早晚会到,不过恐怕你会失望。”
罗成道:“对三皇宝藏,我自始即未存有占有之心,只是怕落于莫贼手中,又有何失望可言,倒是趁此机会能铲除英贼几个羽党,倒是颇为高兴!”
长孙玉厉声道:“怕不会这么容易,你我今天就拼上一拼!”
罗成倏对牛钊道:“牛兄弟,现在你静心看这位金环门副门主表演一手吧!”
牛钊这时已坐落一边,喘着大气,笑道:“公子,你慢慢耍他,老牛也要看看这鬼孙的猴相!”
罗成扬声道:“钟大哥,你负责监视,切莫放过一人,以免让山上莫贼知道,有了防范!”
“铁面飞卫”道:“公子可放心,逃走一人,我就赔上脑袋。”
罗成又对“沧浪神刀”道:“展大哥,那批杂碎交给你了。”
“沧浪神刀”大笑一声,道:“用不了我三刀!”
话落,身形暴扑而出,紫金鱼鳞刀如过天流芒,向二十余名黑衣大汉冲去。
同声之间,长孙玉也怒吼—声,掠身射出,长剑倾力狂旋,寒光闪晃中,一口气递出三十二剑,剑剑刺向罗成致命之处。
罗成左右移挪,前翻后仰,长笑不绝,在千万条剑影之中,进退自如。
心惊胆颤之下,长孙玉陡然长啸,身影猝然跃空横起,剑凝寒光,如电闪刹那,向罗成袭至。
罗成一声冷笑,待剑沿长衫,猝然斜身,轻轻一掌挥出。
一声闷哼,光敛人落,长孙玉脸色惨白,踉跄倒退五步。他绝招进施,想不到被罗成轻描淡写一掌,击中肩头。
这时另一边已惨嗥连起,“沧浪神刀”一柄长刀如猛虎出山,连砍八名金环门高手。二十余人只剩下三分之一,此刻有一人背受刀伤,正想开溜,哪知方掠出五十丈,眼见光影一问,“铁面飞卫”已站在面前,伸手一掌,拍得那家伙倒撞十丈,扑地气绝。
罗成此刻好整以暇地负手屹立,冷冷道:“副门主,刚才那一掌,只要再加三成劲力,你纵不死,也已肩骨粉碎,知道我为什么不用全力吗!”
长孙玉厉吼道:“不用卖交情,难道你还会发慈心?”
罗成脸色峻冷,徐徐道:“罗成从不轻易杀人,闯荡至今,剑掌之下,未有五名亡魂,可是对付金环门是例外,刚才不想立刻杀你,却是想要我牛兄弟多看看你耍猴戏。”
长孙玉气得须发皆竖,一声暴吼,悍勇进逼,剑势连绵进袭,一口气就击出五十八剑。
他盛名不虚,这五十八剑恍如别人一剑,一连串的光影,流泄旋射,剑剑只离罗成要害之处分毫左右。
但说也奇怪,任他拼命的刺劈,总是撩不到罗成一片衣袂,有时眼见已刺中,内力一发,却又落空,反而脚步踉跄前冲。使他自己反而提心吊胆,唯恐罗成乘招式用老,出手反击。
尤其那边惨嗥之声,又接连响起,还有牛钊在一旁大声讪笑,使得在江湖威名不小的“九州一剑”又惊又怒,真变成了一只受了惊的猴子。
尤其牛钊此刻话更绝:“长孙子,这一招不错,不过像是猴子抢果子。”
又接着大笑道:“哈!这不是猴子翻跟斗吗?妙极了。公子,再叫他来个猴子爬地。”
“啪!”
罗成在第三招,身形疾转长孙玉身后,依言施为,掌出如电,正好拍在长孙玉屁股上,吭地一声,长孙玉立刻扑爬地上。旋即翻身坐起,这次他似乎疯了,暴吼中,不扑罗成,反扑向牛钊,长剑疾刺而出。
牛钊方自一惊,只听得罗成一声暴叱:“你敢!”
双掌猝然挥出,长孙玉剑刚递到距牛钊胸前不足五寸处,人已一哼扑倒地上,动也不动。牛钊已跳起来,一样砸下,一颗脑袋竟打得脑浆四射,变成一堆令人作呕的血饼。
这时那边“沧浪神刀”也结束了一场血战,他一身红袍,已是鲜血斑斑,益发鲜艳刺目。
可是满地横七竖八的残尸,却使得萧索的景色,更加惨厉凄凉了。
“沧浪神刀”这时走过来,道:“公子,全解决了!咱们走吧!”
罗成目光一扫道:“钟大哥呢?”
牛钊道:“老猴子已钻进林子搜敌去了。”
话刚说完,只见“铁面飞卫”已窜出杂林,如飞鸟一般掠至。
罗成已问道:“林子里有人吗?”
“铁面飞卫”摇摇头。
“沧浪神刀”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上山吧!”
四人循着山径,向上飞掠,地势愈行愈高,脚下云雾渐升,渐渐地,已无路径可循。
罗成边走边记忆藏宝图中所画路途山势,奔势也渐渐缓慢下来。
蓦地,只听得“铁面飞卫”喝道:“咱们停一停!”
罗成、牛钊与“沧浪神刀”同时一惊止步,齐声道:“什么事?”
“铁面飞卫”道:“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罗成讶道:“钟大哥难道有什么发现?”
“铁面飞卫”目光在三人面上挨次一溜,道:“我是说刚才山下,公子与展兄感到有奇怪的地方吗?”
罗成想了想,摇摇头。
牛钊道:“老猴子,有什么话,你就痛快说出来,别绕圈子,拐弯抹角急死人!”
“铁面飞卫”道:“我倏然想起,莫贼既派手下在山下阻挡,应该双方都有联络才对。”
牛钊哈哈笑道:“这还用你老猴子说,咱老牛也知道。”
“铁面飞卫”道:“但是怎不见那些金环门徒与长孙玉向莫贼传讯?”
牛钊道:“你老猴子不是昏了头就是脑子有问题了,人都死得一干二净,叫谁传讯!”
“铁面飞卫”道:“不错,可是他们那时七死八伤,在那种败像已露的关头,为什么不见他们施放讯号,而且连动静也没有。”
罗成贸然道:“不错,确是有问题。”
“铁面飞卫”道:“而且咱们沿路来,毫无阻拦,实在大反常情。”
“沧浪神刀”道:“不错。若要推测,只有三种可能!”
罗成问道:“哪三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