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一顿又厉喝道:“十八罗汉,速取此匹夫性命,祭奠死难弟子亡魂!”
“是!”十八罗汉立刻横杖举刀欺进。
罗成大喝道:“掌门人,切莫先自相残杀……”
天痴们目光喷火,道:“这与你罗施主无关,最好不要过问,天下第一帮创立伊始,居然就勾通天星宫妖妇,老衲若再受其愚弄,岂不被武林笑老僧无能!”
“铁面飞卫”冷冷道:“老和尚,听你的口气,似乎把我都算进了!”
天痴僧厉笑道:“一个讨功,一个杀人,焉知不是你们两面讨好的诡计,老衲就把你算进去又如何!”
“好好好!“铁面飞卫”气得仰天大笑道:“我披星戴月,好意传告,期望少林避此一劫,想不到狗咬吕洞宾,你和尚反倒打一耙,来未来,我钟某人就领教少林绝艺,看究竟能奈我何!”
牛钊大笑道:“老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你和尚既要跟我拼上了,老子索兴就蛮干到底,把你们少林寺揽个天翻地覆,老猴子,上!”
抡起铁杵就向面前的伏虎罗汉砸去!伏虎罗汉手横铁杖一架,哨!震声鸣耳,一柄铁杖从中弯曲,这位第二代少林高手被震得连退五步,差点铁杖脱手,心头凛然之下,立刻施出十八路降魔杖法反击。
战机已起,“铁面飞卫”也不打话,双掌连挥,施出成名绝学连环九式“锁魂掌”,向降龙罗汉攻去。
罗成僵立中间,左右不是,正在为难,天痴僧又大喝道:“罗施主,你已挡住了罗汉阵法施展,还不快快退出圈外!”
罗成心念一转,大喝道:“双方都给我住手!”
这声大喝,声震九霄,已动上手的十八罗汉吃惊之下,同时撤把退回原地,“托塔天王”与“铁面飞卫”自然也收手注视过来!
罗成一使眼色,喝道:“走!”
身形陡然腾起七丈,向寺外疾掠而去。“铁面飞卫”紧跟着越墙而出,但牛钊轻功本来不行,再加上已经乏力,慢了一步,竟被天寂僧一声大喝,凌空拦住,双方同时飘落墙头,激拼起来了。”
罗成回头一看,见牛钊脱身不得,对身边的“铁面飞卫”道:“大哥到山下等牛兄弟一起走,沿途留下记号,我自会赶上。”
返身又回少林寺,飘然落在天寂大师与牛钊中间,单掌倏化托住天寂僧挥出的杖势,喝道:“快走!”
天寂僧禅杖被制住,顿时厉声道:“施主敢情也与少林为敌!”
罗成大声道:“小可是不愿让天星宫坐视我们自相残杀!”
话声方落,天痴僧已挥手大喝道:“追那匹夫!”
天孤僧及数十位二代高手,蜂拥出了寺门。罗成松手放了禅杖,拦在众僧而前,反手掣出长剑,随着身形飘动,挥出一剑。
这一剑当真奇妙非凡,数十名少林高僧,每个人眼前都见剑光划过,慌忙举杖竖刀格架,却又都慢了一步,每人的刀杖俱都落空,心中皆是一惊。
只见罗成屹立山路中间,横剑沉肃地道:“请各位大师为以后留一步余地,小可必有所报!”天痴僧越众而前,厉声道:“罗施主,你与天下第一帮串通一气吗?”罗成道:“小可只论是非,并不与谁互通声气,掌门人如相信我人格,就请回寺,先行善后……”
“若老衲不肯罢休又如何?”
“只要胜得过小可手中之剑,但凭处理!”
好!老衲先拿下你也是一样!”
天痴怒火中烧,话声落处,袍袖一展,劈出二道罡气,向罗成当胸撞去。罗成身形一闪,天痴僧第一招猛势无涛的掌力落空,第二招又击出。双掌一圈一引,无坚不摧的罡劲竟自罗成身旁滑过。接连十招,招招落空,使得天痴僧又怒又惊,招式益发加快凌厉起来。
可是罗成怎会真与这位少林掌门动手,他不过借着“万象心法”妙用在拖延时间而已,搪塞过五十招,计算“铁面飞卫”与牛钊已经下山走远,才叫一声:“失陪!”身形展动,脱离天痴僧掌势,电掣般向山下飞掠,瞬眼消失于黎明之中。
朝阳初升,山雾飘腾。
罗成好不容易摆脱少林僧纠缠,奔下嵩山,已见山麓边系马的大树上,画着一只飞鸟,简单几笔,犹如幼童涂鸦,乌嘴正向着开封去路。
他知道这是“铁面飞卫”的标记,于是一挽马缰,跨上坐骑,循迹飞驰。
恍眼四十里,鸟嘴转向西方往巨鹿的岔道,罗成自然毫不考虑别转马首。过了十里左右,发觉“铁面飞卫”的标记已经消失不见。
心中奇怪,罗成略勒缰绳,放缓奔势,正欲在附近踩踩,倏远远望见道旁烟火升起,催马走近一看,原来是名头发灰白的樵夫正在道旁烧纸,口中喃喃有词地跪拜着,像在祭奠亡魂。
但附近既无坟墓,此刻又非清明冬至,这樵夫在祭谁呢?
心头好奇,不由开口问道:“老人家,你清晨烧纸,是在祭谁?”
老樵夫拜完站起来,说:“唉!回客官话,老汉是怕刚死的孤魂野鬼,没有盘缠回乡,所以烧点纸送送他们,免得在此作祟!”
罗成怔怔道:“听你老人家口气,刚才有人死在这里?”
“可不是!”樵夫叹道:“老汉在这附近砍了半辈子柴,今天还头一遭见路上躺着二个大死人,真是出门不利。”
罗成追问道:“那个死人呢?”
“老汉已将他们殓人棺中,寄在那边土地庙中。”
罗成道:“老人家认识死者吗?”
“不认识!”樵夫摇摇头:“老汉只是路见暴尸,顺便做做善事而已,不过其中有个身材太大,老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曲腿塞进棺里,合上棺盖……”
听到这里,罗成心中一惊,忙道:“老人家,你说二具死尸中有个大汉?”
樵夫道:“可不是,那个大汉比普通人足足高出一个半头,脸如锅铁,唉!像这样壮的人,老汉不懂他怎么会死在地上的!”
罗成心头大震,急喝道:“你说的土地庙在何处?”
樵夫回首一指身后道:“那不是吗?”
顺指一望,离开道旁一箭之遥,可不是有座孤零零的土地庙?
罗成震惊之下,双脚一夹马腹,就向那间土地庙狂冲而去。
到了庙前,飞身下马,跨进庙门,只见二口黑漆棺木在土地公公的神案前迎门并立,棺头赫然各写着牛钊与钟灵山的名字。
脑中轰然一声,罗成如遭雷击,他跨前一步,双手扳住右边的棺盖,略运暗劲,咔嚓一声,棺盖已应声而起,里面直挺挺躺着的,可不是“铁面飞卫”钟灵山。
那左边的棺木已不用看,必是“托塔天王”牛钊无疑了。
合上棺盖,罗成扶着棺首,眼眶中落下一连串泪水。
这是他第二次哭泣,第一次是听到文殊大师死讯,这一次却为了痛失知交良友,想起“托塔天王”与“铁面飞卫”竭尽忠诚的护卫自己,这份至死不谕的感情,怎不令他伤心欲绝。
悲怆的心情在一阵发泄后,渐渐平静下来,他拭干两颊泪水,觉得这二人死得太突然,太出人意外!
以他二人功力身手,放眼当今江湖,罕有敌手,何况二人还在一起!除非遇上了天星宫人物。
罗成再找烧纸的老樵夫问问,哪知回头一看,远处纸灰尚在飞舞,却已失了樵夫人影。
他刚收回视线,庙门外倏又人影一闪,出现一个白衣蒙面人。
衣袂飘风之声入耳,注视之下,失声道:“是尚帮主吗!”
来的果然是正义帮帮主,只见他哈哈一声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咱们又在这里见面!”
罗成道:“在下正要向帮主道贺,喜获真经,想必功艺又上层楼!”
“你怎么知道的?”正义帮主的语气陡然一沉。
罗成始终对他未存敌视之心,故勉强含笑道:“那日帮主被困,令媛求救时恰好遇见在下,不料慢去一步,帮主已破壁而出,壁上字迹,使我知道一切经过,听说帮主最近号召三帮,准备大展雄图,在下愿拭目以待!”“哈哈哈哈……”
正义帮主陡然仰天大笑道:“罗成,我迫你母亲不获,反得一本阴阳真经,今天正好拿你来试试真经上的奇学,看看我近日的进境!”
罗成心头一震,道:“尚帮主应该找找天星宫主试试身手才对,何必与在下印证!”
“嘿嘿!你以为我不敢找天星宫主吗?”正义帮主道:“迟早我要取下那丫头首级,昭示天下!”
罗成肃然一揖道:“帮主有此大志,可敬可佩,在下预贺成功!”
正义帮主又哈哈一笑,道:“罗成,你不必与我拉近,可惜现在附近没有天星宫的人,却只有你在此,我仍要在你身上试探一下本身进境!”
罗成心念一转,坦然道:“若是纯为印证武功,在下勉强奉陪,但有一事,想先请问帮主!”
“什么事?”
罗成一指棺木道:“铁面飞卫钟老英雄与牛钊竟死于附近,帮主刚才到此,可曾遇见什么高人?”
正义帮主道:“没有。”
“这就奇怪了,以钟老英雄与牛钊的功力,天下武林能杀此二人者,寥寥可数,天星宫人物又不在附近,凶手究竟是谁呢?”
“嘿嘿,你算是问对人了……”
罗成一怔道:“帮主难道知道?请赐告。”
“动完手,如你还有命在,我自会告诉你!”
正义帮主说完话,身形陡如行云沉水般欺近罗成,双掌一引一带,拉着翻手轻轻推出。
这种招式不但奇怪,而且见未所见。罗成听他口气不善,心中早已戒备,但眼见他招式不攻反撤,不由一呆!
这一呆之间,陡觉一股吸力,使他身体被吸得向前一倾,几乎向前冲去,大惊之下,立施坠力,方定住椿脚,对方掌式倏又推出。一股无声无息,但如山倾涛涌的暗劲倏向胸前撞至,一引一推之间,竟有这种巨大的变化,实大出意料之外。罗成慌忙挥掌划出一道圆弧,施的正是“万象心法”中的一招保命绝学“万象归一”。
正义帮主但觉发出的掌力,犹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头也自震动,急忙住掌飘退门口。
罗成见对方倏住手不攻,这才松过一口气,他看不透正义帮主蒙巾后的脸色表情,还以为对方真的意在试探功力进境,点到为止,逐也散去真力,笑道:“帮主刚才那一招,的确神奇不凡,想必就是阴阳真经上的绝学了!”
正义帮主鼻中冷冷一哼,道:“想不到你也身怀奇学,竟能挡住我那记‘倒阴道阳’,必是另有奇遇了!”
罗成谦色道:“帮主过奖了,在下只是蒙云大娘传授一点心法,才勉强挡住帮主那一招,幸帮主及时收招,否则在下非败落不可!”
他故意提起云大娘是含有深意的,希望提醒对方,彼此是友非敌,不妨化干戈为玉帛,共谋对付强敌天星宫。
那知正义帮主发出一声狂笑,道:“罗成,你何必往我脸上贴金,本帮主有自知之明,虽得了一本阴阳真经,要以武功胜你并不容易,不过,力不可胜,尚可智取!”
罗成皱眉道:“尚帮主,在下已再三坦陈,决不愿与你为敌,为何你却如此仇视我?”“嘿!罗成,你自己应该明白!”“尚帮主,你我之间,实无多大冤仇,我实在不明。”“何必装糊涂,你暗中支使‘沧浪神刀’等组织天下第一帮,在飞雁庄前折辱我,复在九溪十八涧,当着天下武林同道藐视本帮,若我不出这口怨气,岂非被江湖耻笑,以为尚某怕了你,尚某今后还有什么面目立足武林!”
罗成叹道:“尚帮主太意气用事了,一切误会皆起于三环先生莫贼的挑拨。如今龙堡主之死,已证实是死于龙三游之谋害,帮主深明事理,当知在下并无不是,若帮主仅仅为了与‘沧浪神刀’一点口舌之事,耿耿于心,日后在下与展老大可以亲赴飞雁庄赔罪,以释尊怀。”
正义帮主嘿嘿冷笑道:“你这番话并不能使我满意,除非摘下你项上人头,本帮主就不甘心。”
罗成忍无可忍,神色一变,冷冷道:“尚帮主,我是顾全大局,所以再三容忍,切勿以为我罗成是怯懦畏惧!”
说到这里,又微微一叹道:“人各有志,不便相强,但请帮主将杀‘铁面飞卫’与牛钊的凶手赐告!”正义帮主道:“就是我。”“你?”罗成一愕,怀疑不信地盯住对方。正义帮主道:“莫非你不信?以本帮主目前的功力,杀此二人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你放心,钟灵山与牛钊并没有死!”
罗成剑眉飞挑,正自大怒,闻言又是一怔,道:“气息已无,怎会未死?”
正义帮主笑声得意地说道:“这正是阴阳真经所载‘锁脉手法’的妙用,不过十日之内不予化解,假死就会变成真死!”
罗成怒道:“帮主此举用心何在?”
“我不是说过了吗,对付你既不能力胜,惟有智取,你若要他们二人活命,就束手自缚,听我处置!否则,嘿嘿,你还是早早把他们埋了吧!普天之下,除了我,恐怕再无第二人能解开这这种‘锁脉手法’了。”
罗成念头电转,实在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毅然道:“罢了,请帮主立刻解开这二人禁制,我罗成愿俯首就缚,听候处置!”
“你是真心?抑是假意!”
罗成语气岸然道:“为友取义,不惜杀身,自然是真心!”
“哈哈,你总算屈服了!正义帮主道:“但我却不希望你决定得太快,故而给你十天时间考虑,如你决定以自己一命换回钟、牛二条命,则在十天内把二人运到红云帮总坛,我在那边候你消息!”
话说完,身形一闪,瞬眼消逝于庙外阳光之中。
正义帮主一走,罗成立刻再度掀开棺盖,“铁面飞卫”仍静静地躺在棺中,毫无气息,但一按胸口,却发觉心脏仍在微弱地跳动,而且体温也与平时一样,掀开牛钊的棺口察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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