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来的人,怎会再投靠天星宫主!”慈云师太道:“莫非施主也已脱离了正义帮,做了天星宫主奴才?”
“不错。”“蒙山怪妪”恼羞成怒,沉声道:“师太体要出口伤人,老身已传令了天星宫主的警告,听不听在你了。”说完揣好令旗,转身欲走。
“慢走!”陡听得慈云师太一声大喝,不禁停步回首,却见这位峨嵋掌门人衣袖一挥!身旁蔼云、瑞云二尼卷起二朵黄云,临空飞越拦住去路。
接着后面的蓝衣女弟子速分成二行,自慈云身后疾行而出,二翼包抄,围个水泄不通。
这情形大出意料之外了。
“蒙山怪妪”自青城走华山,经过二派,传递警告,忿怒自是意料中事,但处处噤若寒蝉,但都是敢怒不敢言,不置可否。想不到这峨嵋老尼居然动了真怒,胆敢触怒天星宫,断了自己退路,似要置自己于死地!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打不过人多。“蒙山怪妪”心中不由发毛,表情却仍强横,冷冷道:“掌门人,你这算什么意思?莫非与我老婆子有什么过不去?”
慈云师太仰天狂笑,道:“汝既甘心做天星宫主的狗奴,贫尼就当你是死对头,告诉你,本派正要找天星宫那批贱人,你自行送上门来,就先拿你开刀,一试本派锐锋!”
见峨嵋掌门这么仇视天星宫,“蒙山怪妪”知道无法善了了,心头一横,桀桀笑道:“二国交战,不斩来使,掌门人对付我老婆一个人,却调动全派之力,传出江湖,岂非笑掉别人大牙!”
慈云师太冷冷道:“对付天星宫的人,贫尼懒讲过节规矩,但峨嵋也非倚众仗势之辈,自然是以一对一,让你死而无怨!”
“蒙山怪妪”闻言心定,以一对一,她自信还不怕峨嵋门下,桀桀一笑,横杖屹立道:“好,不知哪一位赐教!”
慈云喝道:“瑞云出战,无论生死,不胜不要来见本掌门!”
瑞云师太抱刀拱手道:“遵命!”
刀势一挥,就向“蒙山怪妪”攻去。
周围的峨嵋弟子立刻像潮水一般的退开。“蒙山怪妪”听到峨嵋掌门竟下了这种最严厉的命令,神气顿时一凛,杖势一竖,化开瑞云师太攻势,三十六招盘头杖法,如泼风狂雨一般展开。
瑞云师太一百零八招峨嵋刀更是拼力猛攻,招招俱是杀招,这一番恶斗,真可谓旗鼓相当,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足使风云变色。慈云师太静静地注视着,倏见远处二条人影疾掠而来,泻落场畔,目注打量,竟是一男一女二位年青人。女的虽不识,男的她却认识,竟是最近在江湖上闹得风风雨雨的罗成。
那位少女不用说就是香芸,当她看到激战中的一方居然是“蒙山怪妪”,急忙喝道:“快停手!”
瑞云师太闻声忙撤招,“蒙山怪妪”正苦于没机会脱身,岂有错过这刹那空隙,杖势一收,一声狂笑,身形掠出七八丈开外,疾奔而去,这一来,香芸不由一呆,暗忖,她怎么连招呼都不打?
四周峨嵋弟子正要追赶,却被慈云师太喝咀,道:“既已逃了,不必再追,这位女施主为何出声阻止?”罗成忙上前抱拳一礼道:“掌门师太,还认识晚辈吗?”慈云师太合什还礼,微展笑容,道:“贫尼岂不识你罗公子之理,请问那女施主是谁?”罗成忙代为介绍道:“那位尚姑娘是正义帮主之女,芸妹,快来见过峨嵋掌门人慈云师太。”香芸上前一福,问道:“吕五姑为家父手下,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贵派?”慈云师太沉重地道:“原来如此,女施主,你可知‘蒙山怪妪’已投靠天星宫,此来是下警告的吗?”“啊!”香芸惊呼出声,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天星宫怎会破例收容这老怪物?罗成也是心中一愕,道:“请问掌门人师太,‘蒙山怪妪’传什么警告?”
慈云师太道:“此事正与你有关,天星宫传令八派三帮,收容令堂者屠全派,知行踪不报者杀掌门,意欲八派三帮协助对付令堂,贫尼气愤不过,所以要留下‘蒙山怪妪’一命,想不到被这位女施主一喝,让其逃脱!”罗成忙道:“芸姑娘不知内情,这也难怪!”说着又深深一揖道:“多承师太为晚辈主持正义,盛情隆谊必将永铭心记。”
兹云忙合什道:“施主不必言谢,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尼此举,一半个为替施主,一半却是仇视天星宫!正欲前往决一死战!”
罗成大吃一惊,目光前后一望,见前后全是肩着行囊的女尼,峨嵋派怕不全已出动了,不由急问道:“掌门师太为了何故,倾派而出,欲找天星宫决斗?”
慈云沉重一叹道:“本门是承少林传檄求助,少林是闻讯南海下院僧友被天星宫屠杀殆尽,是以尽起寺中弟子,并请贫尼下山,会合于出川要道白马寺!以便合力鼓气一拼!”
罗成更加震惊了,忙道:“师太千万去不得!”慈云师太沉声问道:“为何去不得?”罗成叹道:“在武功山麓商家祠前,晚辈亲自睹见南海少林一百零八位高僧横尸当场,景象惨烈无比。故恕晚辈唐突直言,贵派虽人多势众,也不是天星宫对手,综合二派之力,也必死伤惨重。”
慈云师太作色道:“公子好意,贫尼心领了,但本派与少林同为佛门子弟,岂能因此不顾道义,虽明知此去凶多吉少,也只有尽吾之力,但凭天命!”
罗成肃然道:“师太正气凛然,晚辈实感钦佩,但是这场杀劫一起,武林将元气大伤,若是一战再败,江湖局面将尽是天星宫主天下,掌门人难道未作远虑?”
慈云道:“贫尼焉有不知之理,但少林天痴道友已率千余寺僧下山,贫尼已如弦上之箭,不能不发。”罗成道:“晚辈阻止贵派驰援,自然另有办法!”慈云道:“贫尼愿闻其详!”罗成道:“晚辈阻止了贵派,自然也要赶往阻止少林!”慈云叹道:“南海为少林下院,天痴道友虽然用刑严谨,但切肤之痛,恐怕也欲罢难休!”“晚辈知道,但晚辈却愿代少林找天星宫为南海高僧报仇。唉!其实南海方丈文殊大师于晚辈有重生之恩,晚辈欲报此恩,代为雪仇之念,久已存于心矣!”慈云一呆,“只凭你一人?”香芸也急急道:“成哥,你怎么能一个人去?”
罗成微微一笑,道:“恕我自狂,普天之下,能克制天星武功者,唯我一人!”说完向慈云师太一揖又道:“请掌门人恕晚辈放肆之罪!”
“哈哈,罗公子豪气,贫尼深佩不已。”慈云赞道:“但贫尼仍是难以深信!若公子因而丧生,岂非被江湖传言峨嵋一门怯懦畏死,拿公子填命!”
罗成整色道:“晚辈身冤未雪,家母未获,还不想就此轻生,此去一会天星宫,纵不能胜,全身而退,绝对不难,届时再另设他法,故请掌门人倚予信任,晚辈自当无负所托!唯求掌门人代办二事!”
慈云道:“请说。”“少林除了邀请贵派是否邀请别派?故请掌门速速递讯八派三帮,务必阻其出动。同时也必须加快函送少林,最好迫回关痴掌门人及跟随弟子,以免到时晚辈再多废口舌,如果迫之不及,晚辈到时只能亲自阻止。”
慈云师太肃然合什道:“阿弥陀佛,公子艰矩自任,贫尼无法用言语虚赞公子之心,一切遵命,但愿公子此行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今后峨嵋少林将唯公子是命!”“师太言重了。”罗成道:“还有一事,请托师太。”“贫尼力能所及,敢不遵命!”罗成一指香芸道:“尚姑娘也是逃离天星宫的人,此去势不能同行,就请师太代为照顾一段时间。”慈云笑道:“尚姑娘可居敝庵,贫尼当待以上宾之礼。”香芸急急道:“不,成哥,我不离开你,我要去!”罗成脸色一沉道:“你想去送死!”香芸幽幽道:“我只想去看看娘!”“芸妹,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何必凑在这混乱当口!听我话,我有机会,一定会把你在峨嵋的消息告诉云大娘,让她偷空来望你一次!”“成哥,那你要多保重!”香芸这才不再执拗了。慈云道:“贫尼倒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什么事?”
“目前青城法元道友亲自来访,说:‘沧浪神刀’已在龙家堡得到真相,龙堡主并非自杀,却是死于龙三游的谋害,并已将人证送往青城代管……”这倒是个好消息,罗成欣然而笑,可是听到掌门玄妙子当夜被杀,人证也毁,心头顿又沉了下来。
慈云师太说完经过继续道:“不过公子今后大可宽心,真相已明一半,法元道友心怀徒仇离开本派后决心分访其余各门各派,代公子洗刷嫌疑,同时贫尼已将决定联名出函,为公子主持公道,今后谁敢诬指公子不义,贫尼就先要教训他!”“多谢师太。”
“还有一件事,令堂已为青城所救!”
罗成大喜急急问道:“家母在青城?”
慈云摇摇头道:“公子听贫道说下去,玄妙道友已为令堂治好病毒,可惜‘蒙山怪妪’传警青城观,令堂得知消息,为恐连累青城派,悄悄留字不告而别,如今仍无下落。”
香芸道:“难怪罗夫人武功已经恢复,我已在神女峰见过她,可惜她此刻已离开神女峰,不知何往!”
罗成道:“关于家母行踪,尚请师太多多注意!”
慈云道:“此时份内之事,不劳公子吩咐,而且贫道还有函请八派三帮协助令堂,不论反应如何,至少峨嵋一派,只要令堂来此,必扫径以待。”“那师太请回山吧!”“还是公子请先上路,贫尼目送你一程!”罗成仍是不大放心,坚持道:“还是师太请上山!晚辈再行起程!”慈云只得率三百弟子齐齐合什行礼,带着香芸上山,罗成等看不见峨嵋群尼影子,才急急起程飞奔。
阳光普照,凉风频送。
在这深秋季节,不冷不热,对旅客行商来说,倒是好天气。
弯曲难行的蜀道上行商陆续于途,其中的一个行人却长得高大魁梧,头上又戴着一顶大竹笠,把脸整个都遮起来,肩上背了一个长包囊,显得特别令人注目,这不但是因他的个子特别高大,也由于他那份神秘的装束。
这个大汉由于人高腿长,虽是缓慢而行,但他一步却比普通人二步还快,所以速度仍快得其余行旅一倍以上。
走着,走着,迎面远远浩浩荡荡地出现了一群人,那些竟全是如花似玉的女子,中间还有一顶黄金小轿。
前面开道的是二名青衣少女,老远一望就看到鹤立鸡群的高大个儿。其中一个悄悄道:“茉云,这人的身形,我好眼熟!”另一名青衣少女望了望,道:“彩云姐,这么高的个子,好像是苦力堂那个廿四号囚犯!”
彩云笑道:“对了,太像了,我们把他叫住看看!”
这边高大个儿起先没注意,盖他头上那大竹笠,虽挡住了整个脸,使旁人难窥尊容,却也挡住他自己的视线。
及见前面路人纷纷向二旁让开,且还有人在啧啧称奇,在赞道:“哪来这么多漂亮的娘儿们……”
高大汉子这才抬头一望,这一望吓得他几乎魂飞天外,暗暗叫苦,正想问避路边,四下一望,这一段地方偏偏连树林子也没有,一片田野,要躲都没有地方。
既躲不掉,他只能暗暗嘀咕,索兴匿在行旅中,低头放慢了步伐,希望这批娘儿们能疏忽过去。
真所谓愈怕愈出鬼,他正自盘算,眼前却衣影一闪,二件青衣已显在笠下眼光中,耳中听得娇声道:“喂!把竹笠取下来!”高大个儿心中一惊,讷讷道:“这……是什么事?”彩云格格一笑,道:“我们要看看你的面孔!”这句话却引得四周人哄然爆笑,有人道:“小媳妇儿要相亲哪!”茉云倏然拔剑瞪眼一扫,娇叱道:“没有你们的事,都给姑娘滚远点!”眼见小媳妇儿亮出闪闪的长剑,那些行旅商客怎敢自惹麻烦,知道不是好路道,纷纷走的走,避的避,刹那时间,走得一干二净。
高大个儿看情势,知道已经躲不掉,他心一横,没取下头上竹笠,却先取下肩上的包裹,退了二步,抽出一柄生铁降魔杵,然后一褪竹笠,哈哈笑道:“老子既让你们这批骚娘儿们认出来,就干脆上吧!”原来他正是“托塔天王”牛钊。这时候的行列也停了下来,云大娘已开口喝道:“什么事?”莱云转身禀道:“碰上一名囚犯,请示处理!”轿中已发出银铃般的语声,道:“杀!”
这一声杀声出口,“托塔天王”牛钊一论降魔杵已先下手为强,向彩云顶头砸下!
他打定了反正是死,拼一个是一个的主意,可是彩云是天星宫外巡山堂堂主,岂是容易打发的,只见她飘然退出,亮剑就反向“托塔天王”牛钊刺到。
一旁的茉云也挺剑加入战圈,二道剑光如闪电飞舞。
牛钊的“震山三杵”是大开大阖的招式,加上置生死于度外,这一拼命,刚猛之劲,犹如巨石坠渊,泰山崩落,锐不可当。
二女不敢触及这般沉重的兵器,恍眼十招,居然战个平分秋色,莫可奈何!天星宫主这时候对瑶光侍者道:“传言彩云、茉云,若再十招杀不了这蠢汉,就不用再来见我!”“是。”瑶光侍者立刻扬声传话二女心头一凛,剑势立刻一紧!二团剑光,化作满天雪花,拼命向牛钊空门中钻。牛钊震山三杵连环施展,额上已沁出豆大汗珠。
蓦地——
天空中现出一点白影,急泻而落,落于轿顶,咯咯而叫,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灵鸽,朱红的腿上,缚着一卷小纸。
云大娘抓起信鸽,取下纸卷,掷开一看,神色顿时一紧,向轿帘低声道:“宫主,有重要消息。”
“嗯!大娘,你说吧!”
“西路弟子急讯,少林得讯南海下院僧侣噩讯,尽起少林门下千余弟子赶往出川要道白马寺准备拦住宫主銮驾作殊死拼杀,又函邀峨嵋三尼自后包抄会合相助,其余消息,容后再禀。”
这番话方说完,轿前搏斗双方又近尾声。“托塔天王”竭力拼命之下,接连力劈九杵未逞,又被彩云剑